随后珠帘闪动,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太后娘娘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那晃来晃去的一串串珠子,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冯嬷嬷很是诧异,非常好奇地望着自家主子,因为主子实在是好多年都没有这样快活地爽朗大笑过了。
太后娘娘却是边笑边摆手,“没事,我在笑一个傻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冯嬷嬷却是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主子此时的愉悦,是发自内心的的愉悦。
虽然还是不明白她老人家到底是在笑谁,可这并不妨碍冯嬷嬷跟着高兴,反正主子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花朝节过后,又下了几场春雨,直到天彻底放晴的那日,洛蘅正站在庑廊下晒着太阳,就看到锦霞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内侍,手上都捧着花盆。
走近一看,全是芍药,而且白,粉,红,紫,几色俱全,一眼望过去就让人感觉心情愉悦。
洛蘅便笑着问:“又是太妃让人送过来的吗?”
却见锦霞摇了摇头,笑着回:“不是的,县主。是姚小姐特地托人送进来的。”
居然是随喜?
洛蘅心内讶异,忙走下台阶,又去凑近了看那几盆花。
只见有些正含苞待放,有些是蓓蕾初开,还有些已经完全盛开了的,花朵硕大,既美且艳,芳香袭人。
“养得真好,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洛蘅情不自禁地开口道。
一想到仅仅只是一面之缘,随喜竟还如此惦记着自己,心内就好似有条暖流正缓缓淌过。
便又仔细地欣赏了一番那几盆芍药花,这才发话道:“送到屋里去吧,放的时候注意着些。”之后又叮嘱锦霞道:“回头让人小心照料着,这都是姚小姐的一番心意。”
“是。”锦霞边应着,边从袖中掏了封信出来,呈与了洛蘅,“县主,还有封信呐。”
洛蘅忙接过拆了,抽出信纸展开一看,没想到随喜的字写的还挺好,满纸的簪花小楷,秀丽工整。
一页纸的信,一大半都是感谢她的话,然后又说看到那天她头上簪的是芍药,觉得很配她,正好自己养了几盆芍药,便想着拿来送给她,还说希望下次有机会她们还能在一起说话谈天。
等看完了这封信,洛蘅不禁会心一笑。立马转身去了书房,同样提笔给姚随喜回了一封信。还给她带了一罐自己亲手特制的蜜渍樱花。
之后两人就这样互通有无地联络了起来。
洛蘅很喜欢读随喜的来信,因为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哪怕只是日常生活中很小很小的事情,她都能开心上老半天。
不禁让人觉得生活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每天应该都会过得既简单又快乐吧。
随着她跟姚随喜接触得越多,就越觉得对方其实并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痴傻,真要说起来,她只是没有常人那么多的心思罢了,反而还像个孩童一样,天真单纯,烂漫可爱。
洛蘅突然想起了那位阴郁的旻世子,是不是也因为这样,他才会喜欢上这个姑娘的呢?
不过随喜的信倒是从未提过他,按说她的性子,有这样一个人,应该会时常挂在嘴边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特地叮嘱过了。
不过这样洛蘅也更加放心了,毕竟她们的这些来往信件,也不能保证中途肯定不会被人查阅截获。那些个儿女私情,能不说还是不说了吧。
一转眼,就到了上巳节这天,这次寿阳终于是大好了,可以同去游玩了。
一早,她就过来邀洛蘅一起,两人同乘一驾马车去了南苑。
寿阳一到,自然也成了那些贵女们追捧的对象。
她一来就吵着要去骑马,立时就有不少人响应了她,容祎哪里放心她跟着那些人一起,到时候谁敢来制住她?于是便也打算跟着去了,洛蘅还是自己留了下来。
百花园中依旧姹紫嫣红,因着好多人都跟着骑马去了,一时倒是安静了不少。
洛蘅四处溜达了一圈,居然都没看到姚随喜。心里不由得很是奇怪,她不是说过今天会来的吗?人呢?正疑惑的时候,流霜突然在她耳边道:“县主,您看,姚小姐来了。”
洛蘅扭头一看,外面刚走进来那两人,可不就是随喜跟她的侍女小纹么?
洛蘅便迎了上去,姚随喜一看到她,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快步走了过来。一到跟前就抓住了洛蘅的手,摇晃着道:“灵嘉姐姐,可算是又见到你了。”
洛蘅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朝那边樱花林走去。姚随喜边走边一路叽叽喳喳地与她说个不停,甚至还邀请洛蘅去她家中做。
洛蘅只好道:“等我下次什么时候出宫吧,能出宫的时候我一定去。”
姚随喜虽有些失望,可想着洛蘅毕竟是住在深宫里的,便也点了点头,不再强求她了。
此时樱花还在盛开,放眼望去,林中还是一片粉嫩绮丽的景象。
姚随喜见了,不禁提到了上次洛蘅送给她的那罐蜜渍樱花来,说味道很是特别。还夸洛蘅手真巧,花都能做成吃的。
洛蘅只得笑着道:“这有什么的,花糕不就是要拿花来做的么?其实好多花都是可以吃的,比如桃花,玉兰,槐花……”
说到做吃的,那洛蘅的话可就多了,详细地给姚随喜介绍了一番各种花的吃法。
听得姚随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又满眼崇拜地望着洛蘅道:“阿蘅姐姐你可真厉害,懂这么多东西,而且还会做,真是心灵手巧。”
如姚随喜这样夸人,虽然很是直白,可是一听就让人觉得高兴,因为你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在夸赞你,而不是那种虚伪做作的曲意逢迎。
洛蘅便也投桃报李地望着她回道:“随喜你也很厉害啊,养出来的芍药那么好看,连太妃见了都夸呢。”
“真的吗?”姚随喜惊喜地问道。
洛蘅点了头,又回她句,“当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