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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浓烟过后,立在连环翻板阵中的武夫,不见了人影。
    斗鸡眼吹了吹枪口,边填装铁砂边道:“这鬼也没什么可怕的,一枪就轰了个飞灰烟灭,连渣渣都没剩下。”
    我眉头一皱,说道:“传说人死后气形魄归于地,魂气归于天,如死人魂气不散,久而成影,幻化成‘走影’,可以依附在活人身体之上还阳。‘走影’历久可化形成为行尸,极为难对付,看来这个前朝武夫,应该也是一个盗墓分子,误踩翻板机关,死于下面的刀坑,魂气不散久而成影,咱们两人身上阳气重,把他吓跑了也说不定!”
    斗鸡眼将重新装好的土枪,别在腰上,然后说道:“管他什么鬼影不鬼影的,让俺先砸了这劳什子的机关……”
    他说着举起铁镐三下五除二,就将面前的翻板砸了个稀巴烂,翻板下面是一根青铜轴承,两块天秤石掉落在刀坑,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持手电向下照去,发现陷坑的边缘有立足之处,于是吩咐斗鸡眼在在地面打了一根钢钎,固定好绳索之后,我们依次下了陷坑。
    陷坑距离地面三米多,最下面是铁板一块,铁板上面密密麻麻的立着尖锤形锐器,不知道锐器上面涂抹了什么材料,千年不绣,在手电光芒下发出森森的寒光。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怕不已,如果当时两人全部掉了进来,肯定是胸前穿剑,死的要多透有多透。
    斗鸡眼吞咽了一口唾沫,瞪着眼睛对我说:“来宝兄弟,多亏你拉了我一把,不然这个时候我可能已在地下和我父母相会了。”
    我手指了指铁板中间一具骸骨,说道:“看来咱们此前遇到的鬼影的主人,就是死在这个刀坑里的。他身边有一个黑色包裹……”
    斗鸡眼看了一眼,两眼放光,说道:“如真如你所说,是一个前朝武夫,那么它身上携带的东西也是古件……”
    说着这话,他抡起铁镐开始打击铁板上的尖锐利器,我从背囊里摸出一把短把铁锤,也上前帮忙。
    随着乒乒乓乓地响声,尖锐利器被我们砸平,清理出一条通道来,我们顺着通道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具骸骨面前。
    骸骨仰面躺在铁板上,生前应该是直接被尖锐利器穿身而亡,铁板上残留着发黑的痕迹,尸臭早已散尽。
    我从骸骨手中摸起它手持的钢骨铁扇,入手沉重,少说也得五斤以上,上面纹龙雕凤,扇柄上一个小小的凸起,应该是机关按钮,心道:“这扇子里暗藏的机关定然凶恶无比,倒是一个出其不意的防身利器。”
    正想着,就听斗鸡眼嘀咕道:“这死鬼真他娘的穷,难怪要来盗墓!”
    这个前朝盗墓武夫,被斗鸡眼骂了几百声穷光蛋。
    他背囊里没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只有已经硬的跟石头似的干粮,另外还有一壶酒,只不过因为密封不好,又加之年代久远,酒精挥发干净,早成了凉水,酒壶倒是铜质的,被斗鸡眼顺手收进了背囊。
    我心念盗墓武夫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给自己积点阴德,祈求前辈保佑,便和斗鸡眼将骸骨抬到我们当初下来的地方,由于距离铁板机关距离较近,实在是难挖一个能放下骸骨的坑,于是就简单的挖了一个浅坑,将尸骨拆卸,埋了起来,并点上了两只烟,拜了一拜,我边拜边说:“不知前辈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前来盗墓,未曾想死于这连环翻板阵,如在天有灵,还请保佑末学后进顺利通过古墓机关!”
    说完这话,坑内忽然起了一阵阴风,在我和斗鸡眼身边环绕,点燃的香烟飞快的燃烧,瞬间就见了底,随后阴风散去。
    斗鸡眼瞪大眼睛对我说道:“这前辈可能是对咱们现代人抽的香烟感兴趣,过来抽了两口。”
    我说,前路危险重重,却不知庄羽那两人是生是死,咱们抓紧上路吧。
    庄羽和张含充虽然私自行动,但是他们所做的这件事于我纠缠我的噩梦有着莫大的干系,而庄羽家族又是占星世家,如果真能在周宣古墓中发现传说中的《解梦书》于我也有莫大的好处,我自然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人盗墓未成,中道崩殂。
    我们依葫芦画瓢,将陷坑内铁板上的尖锐利器全部清平,抵达了陷坑对面,然后在向上的土壁上一根根砸入钢钎,这样就建成了一个从陷坑到地面上的钢钎梯子,毫不费力的就出了陷坑。
    出了陷坑已经到了甬道的尽头,尽头是一个向右拐的通道,在眼前的墙壁上有着一行大字,我用手电照了照,只见上面用小篆字体写着:“诸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
    斗鸡眼不解的问道:“我学习不好,这是啥意思?”
    我说道,这是前人的一种诅咒,直译过来就是谁敢盗掘我的陵墓,就让你断子绝孙。
    斗鸡眼有点不满地说道:“这周宣很不礼貌,骂人家断子绝孙这样很不好!”
    我听了这话,有点无语,说道:“任谁死后有人来打扰其阴宅也礼貌不起来,这种警告语言被称为一种诅咒,是为了吓唬盗墓者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当然还有更玄乎的,备受争议的要算古埃及国王法老图坦卡蒙的诅咒,他墓中一块墓碑上写着打扰法老安宁的人,死亡之翼将会垂临在他的头上。随后,一些参与图坦卡蒙墓挖掘工作的人异常死去,这一诅咒变得广为人知。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破解法老的诅咒!”
    斗鸡眼听了我的话,有点不相信:“真的有这么玄乎?”
    我说确实是有这么玄乎,有人家猜测挖掘法老墓穴的人异常死去应该是感染了某种上古真菌或者细菌,也有人认为是心理因素。我倒是比较倾向于前者,如果这周宣墓墙上面这句话仅仅是为了起到震慑盗墓分子的作用,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怕就怕这古墓里面有着有一些可以会使人丧失生育功能的莫名真菌细菌、化学物质之类的就不得不防了。
    斗鸡眼听了这话嘀咕道:“他奶奶的,不会吧!”
    我说墓穴里面的警示语言一般和擅入坟墓者“未来即将死亡”有关,我估计为了增加这句话的神秘性以警示后人,他们肯定在墓穴中设置一些机关或者一些特殊的手段,让盗墓者有来无回。越是有这种警示语言的墓穴,越是危险。我们从这些警示语言中就能推测墓穴主人死前的心理状态以及做事风格。像传说中的周宣虽然爱民如子,但是从他不惜于侵犯老百姓的巫婆莲同归于尽的传说就可以看出,此人对付侵犯者向来不手软!要知道,他在心中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巫婆莲的!
    我们心下惴惴,向前走去。周围的墓道建筑材料应该也是石灰石之类的东西,在灯光下显得惨白无比,这里的墓砖大小如一,形状规整,只不过墓砖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偶见较为大的洞孔存在,却不知什么原因造成的。
    墓道曲了拐弯,竟然不是直线,墓墙之上除了此前遇到过的诅咒字体,再没有其他壁画之类的东西。
    走了一会,我感觉不大对劲。不经意间用手电照向墙壁。
    斗鸡眼看着那串熟悉的让人断子绝孙的小篆字体,不由地惊惧道:“我们走了这么大会,怎么还在原地打转?莫不是遇到了鬼缠脚?”
    我说,鬼缠脚指的是恶鬼缠住你的脚,让你迈不开步子,活活吓死你,咱们能走路,又怎么会是鬼缠脚。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刚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咱们刚才过了一个小小的岔口以为不是路,没有进入,然后就来到了原地,所走的路线估计是呈环形,所以绕到原地了。
    斗鸡眼不满地说道:“这些死人怎么一肚子鬼主意,造个墓道也不按常理出牌!”
    我说:“一般来说,炸开第一道封门,经过一段墓道差不多就到了墓室了,咱们现在所走的墓道曲了拐弯,看起来并不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再次前进的时候,很快就抵达了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岔口,想也没想就如同螃蟹一样横行了进去。
    这个岔口在两道墓墙之间,仅仅能使人竖着身子通过,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觉得不像个路,于是就没拐入,却不曾想却回到了当初出发的地方。
    第十二章 墓道局中局
    狭窄空间使我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我总觉得这个墓道有点诡异,想想周宣这人在历史记载上很少,而且显得极为神秘,死后的阴宅建设不按常理出牌也在情理之中。
    好再岔口通道并不太长,横行三分钟就进入了可以容纳三四人并肩而行的通道,这个时候出现了左右两个方向。
    斗鸡眼道:“来宝兄弟,咱们走那边!”
    说实话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靠蒙。
    我手指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一边嘀咕公鸡头母鸡头指到哪头就是哪头,一边用手指点来点去,最终手指指向右侧。
    斗鸡眼对我的行为表示了鄙视,然后抗着铁镐顺着我指的方向进入了右侧的通道。
    这里的通道都不是直来直去,估计是呈环形建造,而且又许多岔口,岔口都很窄,仅能横行而进,在里面转悠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斗鸡眼逐渐的焦躁起来,嘴里大骂道:“周宣个龟儿子,死前就算计咱们这些倒斗的,不仅在墓道里设置连环翻板机关,而且将墓道建设的跟迷宫似的,这是要困死咱们的节奏。”
    我说,古人防盗的措施不是我们今人能想象出来的,这个迷宫的建设一定有它的原理,咱们这样瞎转悠也不是个办法,先休息调整一下吧。
    斗鸡眼道,你不说休息我还不觉得累,你这一说,我觉得自己又饿又渴的。
    他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馍馍和一瓶矿泉水来,问道:“来宝兄弟要不要来个馒头,这是用小米粉做的,香死人!”
    我接过馍馍,啃了一口,心道,既然确定是个迷宫,那么自然有它的出处和原理,只要知晓了迷宫的源头,就能推出如何走出这个迷宫。
    如果我是周宣,又是三国时期的人,我会依照什么原理来建设迷宫?
    换位思考让我灵光一闪,我想起了三国时期著名军事家诸葛亮建造的八阵图,传说他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八门,变化万端,可抵挡十万精兵,当时风行一时。
    于是我惊喜地对斗鸡眼说道:“我怀疑咱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八卦迷宫!”
    斗鸡眼一听喜不自禁,一口馒头使劲咽下去之后,问我:“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推测出这个地方是劳什子的八卦迷宫,还有出去的办法了?”
    我双手一摊摇摇头:“在下虽有坐飞机上天凿洞入地之本领,但却对易经没啥研究,别说八卦阵,就是一卦阵我也走不出去!”
    斗鸡眼一听沮丧地叫道:“既然你没有出去的法子,就别那么高兴,让我抱了一肚子的希望,却迎来满肠子的失望,我看我还是赶紧填饱肚子,要死也做个饿死鬼……”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是轻微,不易察觉,似乎是像是很小的生物向我们靠拢。
    于是嘘了一声让斗鸡眼别出声,然后凝神憋气,仔细聆听。
    这下子声音更为清晰的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如同在筛子筛动的声音。
    声音是从我们右侧传来的,就在这时,斗鸡眼指着地面上一个不明物种,惊奇地叫道:“这是什么鬼?”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地面看去,只见地上一个白色的虫子正伏在一块馒头渣子上。嘴唇翕动似是在咀嚼一般。
    这虫子的整个呈乳白色,大小和形状像极了成年人的大拇指指甲盖,在它左右两侧各长了四只小爪子,身体最前端是一个小小黑色头部,长了两个触角和一个小小的嘴巴,嘴巴里面有没有牙看不见,只不过看它咀嚼馒头的样子,估计应该有着牙齿。这虫子像极了大号牛虱。
    就在这时,远处窸窸窣窣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五米远,手电向声源处照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但见远处墙壁以及地面上,全是如同牛虱的乳白色虫子,看情形是斗鸡眼啃馒头不注意,掉出的馒头渣子的香气吸引了这批土生土长的土虫。
    我站起身,抓起背包,正要向左侧跑去。忽然听到左侧也传来了无数虫子爬行的声音,顿时心道一声不好,立马从背囊抽出一根火把瞬时点燃。
    一般来说,土虫猛兽之类都惧怕火光,斗鸡眼只觉得头皮发炸,全身汗毛竖起,学着我的样子,点起火把,惊异地叫道:“这些虫子吃人吗?”
    我说道:“生长在古墓中的虫子,不能依照常理来推测,看这些虫子凶神恶煞的样子,绝非善类。吃不吃人还真不好说。”
    说话间左右两侧的虫子,已经距离我们只有两米远,只不过惧怕火光,停了下来,后面的虫子叠加在前面虫子的身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面竟然凸出了近五厘米,如同一层厚厚的白雪一样铺设在地面上,只不过由于他们舞动着诸多的爪子,使得地面上起伏不定,一眼看去,心里直发毛。
    斗鸡眼嘴里说道,各位虫子祖宗,我们两人不知各位在此地休息,多有打搅,还请海涵,不如这样,咱们商量一下,我给你们吃个馒头,你们回家睡觉怎样?
    他说着便将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扔进了右侧的虫子堆,馒头落入虫堆,瞬间被淹没,根本没看见它们是如何下口的,半个馒头就消失不见。
    虽然这些虫子暂时不向我们进攻,但是我们背包中火把数量不多,总有消耗完的时候,如此僵持,最后遭殃的肯定是我们。
    想到这里我心下一横,将火把交给斗鸡眼,让他先挥舞着火的翅膀,做个天使,守护我。
    我扎了绑腿,又撕开包内的备用外套扎住了脖子,然后做了个简易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随后让斗鸡眼学着我的样子做完了基本的防护。
    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
    斗鸡眼踩死了几只不怕死的,已经接近我们身边的土虫,地上出现了几个小血点,一股怪异的味道散播开来。
    这一下了不得了,估计这些虫子极为抱团,出门活动也是集体行动,小伙伴的死亡似乎是激起了它们的愤怒,左右两侧的虫子同时涌动起来,如同波浪起伏。
    我顿时心中大寒,叫了声:“杀出去!”
    我率先向左侧通道冲去,一脚就踩进了土虫堆里,斗鸡眼挥动着火把嗷嗷叫着紧随其后。
    脚踏在虫堆里,很有质感,一脚下去,一个深陷,而且一脚就踩死无数虫子,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我们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也有不少虫子顺着我们的鞋子爬到了我们身上。
    我们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拍打身子,一路狂奔。
    我们所处的这个通道好像是如同牛虱的土虫的大本营,边跑的过程中,它们便从墙壁内的小孔钻出来,向我们两人追击而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进入墓道后见过的那些墙壁上的小孔,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墓墙之上有如此多的小孔,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家伙就是生长在墓墙之内,从这些小孔内出入的。
    我们慌不择路,见弯道就拐弯,见裂口就钻入,时常会遇到死路又重新转回来重新跑,我们自我感觉跑了很长时间,跑了很多的路程,但结果是我们还是没逃离土虫聚集生长的大范围,土虫跟随我们的越来越多,此时我们都顾不得拍打爬在身上的土虫了,只是偶尔砸掉落在脸上的土虫。
    斗鸡眼时运不济,脸上被土虫咬了一口,立马就起了红色大疙瘩,瘙痒无比。除了瘙痒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症状,似乎这些虫子体内的毒素并不足以使人致命,但是看着他脸上那大疙瘩不断的涨大,最后大若馒头,也着实吓人。
    他一边喊着痒死了,一边狠狠的踩着地面,发泄着体内的怒气。
    身后虫子越聚越多,我们再一次遇到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的墓墙之上,是一个八卦图案,这个logo的出现,也足以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个迷宫肯定是按照八卦方位制作而成的,虽然知道制作参考的学术思维,但无奈我和斗鸡眼都是对易经没有研究的人,就算没有这些土虫骚扰我们,想安稳顺利通过这迷宫都比登天还难,现在加上这些土虫的骚扰,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九死一生的地步了。
    我和斗鸡眼靠在了墙壁上,背靠八卦图案,挥舞着火把,嘴里喊着让那些土虫抓紧死开,不然就烧死你们的狠话。
    我们之所以没用火攻计策,主要是考虑到我们的生命安全,这段墓道氧气稀少,而且空间相对封闭,如果火攻的话,呛死我们的可能性极大。
    这个时候,斗鸡眼一边摸着肿的如同小馒头的左脸,一边愤愤地道,不知道这些土虫能吃不,老子要抓几只烤来吃!
    我说,你不想死就去吃。
    我们两人手中的火把光芒越来越微弱,在微弱的光芒中,我们看见如潮水般的土虫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十米,八米,九米……
    噗地一声,火把灭掉,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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