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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回忆一件件清晰起来,活着……好好活着……必须要活着……每个人都要他活着,却从来没有人在意他活的有多痛苦,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活着……他为什么要活着……凭什么你们让我活着我就非得活着……
    “瑾竹……你可曾真心信过我一回……”
    我在乎的人,我信任的人,我爱的人……他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一个一个将我舍弃,苍翊……你要我如何信你,我如何能信你,我如何敢信你……
    他本是月华国身份尊贵的四皇子,一朝母妃被害,父皇懦弱无能,受了皇后挑唆,为避免战乱将五公主南宫沐琳送到离洛国和亲,身为兄长他作为送亲的官员来到了离洛国,却不想所有悲惨的一生从此开始,再也未能回去……
    感官逐渐恢复,撕裂般的疼痛汹涌而来,下意识地想要握拳,指尖的刺痛令他浑身一颤,那曾经最熟悉最害怕的痛,他再一次体会到了……眼帘缓缓打开,无神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
    悄然回到王府,换上了玄色云锦朝服,长发束起用一顶紫金冠固定,后脑未曾束起的黑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
    从别院赶回王府花了一些时间,现下乘坐轿撵赶到皇宫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让人牵来一匹马直接策马赶了过去……
    “王爷您可算是到了,皇上在御书房等了有些时候了,您快随奴才过去吧。”才刚到宫门口,一个神色焦急的小太监快速迎了过来。是在圣前伺候的一个小太监,苍翊点了点头跟着朝宫门内走去。
    走在通往御书房的路上,想着前世发生的种种,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王爷不必担心,您自小同皇上亲厚,虽然迟了些,想必皇上是不会怪罪您的。”
    一句话说的苍翊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太监以为自己怕皇兄怪罪故而叹气?
    没有辩解,或者他根本没法辩解。乱七八糟的想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御书房门外:“你且退下吧,本王自己进去就是。”
    “奴才告退。”
    “咯吱”一声想起,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紫色身影走了进来。偌大的御书房四周挂满了各种名画或是御笔亲书,久违的打量了一下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看着坐在书阁旁忙碌的明黄色身影,微微躬身行礼:“皇兄。”
    黑漆描金御桌上文房四宝整齐排列,狼毫笔尖在砚台内轻点,随后落在摊开放置的一本奏折上,庆元帝头也不应声任由苍翊在台下站着,待一本奏折批阅完毕才缓缓抬首。
    “你倒是自在,若是被御史看到你这样行礼,明日弹劾你目无君上的折子就会摆在朕的案桌上了。”苍蘭轻哼一声却并没怪罪。
    “那就请皇兄将臣弟禁足在王府无令不得外出,我也乐的平静。”苍翊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不在乎,只要皇兄信他心中有君,那些弹劾或挑拨的人,就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不理会他的贫嘴,苍翊拿起单独放置在一旁的一本奏折递到桌沿:“你自己看看吧,你这几日无故缺席朝堂,已经有许多折子上奏,明里暗里提醒着让朕提防你,说你藐视皇权,让朕给你小惩大诫以立国威。”
    苍翊走到御桌前将那本奏折拿起来翻了翻,他这几日动作频频,这些怀疑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这本奏折竟是安国公府的庶长子霍琅轩。
    翊王爷与安国公世子霍展白是挚友的事在颐都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安国公庶长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弹劾自己,难不成这么早他便已经搭上了三皇子的船?一个侍妾生的庶子也妄想着当上安国公世子?
    看着苍翊拿着奏折冷笑,庆元帝也不打断他,等到他将奏折重新放回桌上方才开口:“安国公是两朝元老,他这位庶长子也是曾经入宫做过皇子伴读的,安国公夫人多年无所出,本以为嫡室无育,这安国公世子之位早晚都是他的,却在他十二岁那年安国公夫人诞下嫡子,硬生生夺了他的世子之位,想来他也是心有不甘,只是不知搭上了哪位皇子的线,竟是不怕你日后报复了?”
    自然是您最为看好的三皇子苍离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毫无证据的说辞何人会信?苍翊唇角微勾:“臣弟与安国公世子年纪相仿,志趣相投,故而走的近了些,却无辜被人嫉恨上了,反正上奏弹劾的人那么多,也不在乎多那么一本。”
    “是吗?朕倒是很好奇,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庆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半晌无话。
    两兄弟平静的对视,虽是一母同胞,因为年龄差距让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相似,看着皇兄眼中透露的精明,苍翊了然:“皇兄既然知道,何必还来问我。”
    “你在找的,到底是何人?”苍蘭的语气有些严肃,他已经许久不见苍翊对一件事如此上心了。
    “是一个对臣弟非常重要的人。”
    御书房内再次沉寂,苍翊的话说的很模糊,应该说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何必大费周章的满城搜寻。
    “罢了,此事你不愿说朕也不会多问,今日叫你来本也不是为了此事。”苍蘭从身后的暗格里取出几张画卷,递给苍翊:“这是今儿早母后让人送来的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她知道送去你府上定然不到一个时辰这些画像就会成了废纸,送来朕这里让你挑一个顺眼的给你赐婚。”
    看着眼前这一卷一卷的画像,苍翊顿时头大如斗:“皇兄……此事……”
    “你也别急着推拒,你如今也该成家了。母后并非是要强迫你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只是你该明白,你后院清净无人主事,颐都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只要有些身份的可都觊觎着你这翊王妃的位置,你王府这条路不通,那些夫人们便日日进宫在母后耳边念叨,你也得体谅母后的难处。”
    “臣弟也不忍让母后烦心,只是臣弟早已心有所属。便只能拂了母后的好意了。”看着庆元帝明显不信的神情,苍翊将衣摆一挥,直直地跪了下来,磕头行礼:“皇兄,臣弟所言并非托辞,翊王妃之位今生唯他一人,请皇兄成全。”
    前世他最后悔的就是和瑾竹赌气娶了武安侯府的嫡女为妃,虽无夫妻之实,却也成了他和苏瑾竹之间一道解不开的心结。
    今生一切重来,他定然不能再辜负于他。
    “……”这下苍蘭是真的愣住了,自从封王之后,除了上朝时在朝堂上例行下跪,其他时候无论什么场合苍翊都未曾向他行如此大礼。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小溺爱的这个皇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你……先起来吧。”
    苍翊将头抬起来,并不起身,望向庆元帝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就这样直挺挺的跪着不发一语,兄弟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苍蘭的表情犹豫不定,他看得出来苍翊所说的人定是他这几日一直在搜寻的人,只是这人就仿佛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无法让人不疑心。
    看着苍翊那颇有些他不同意便一直不起来的劲头,他还是妥协了:“我应你便是,起来吧。”
    “谢皇兄。”得了想要的答案,苍翊满意地站起来了:“母后那边,就拜托皇兄帮忙了。”
    “母后那边朕可不管,你也该去看看母后了,自母后生辰之后你便一直不曾去栖鸾殿了,莫不是还在埋怨母后将你灌醉送去城西别院的事?”
    “臣弟不敢,改日一定去给母后请安。”
    “有分寸就好,无事便回去吧。”
    听说他救回的那人伤的很重,想来他心中牵挂,也不多留他,叮嘱的几句让他记得去栖鸾殿请安便让他离开了……
    ☆、忐忑
    苍翊心中明白,皇兄并不是没有一丝疑心,帝王之心难测,庆元帝之所以能对他这般信任,只是因为苍翊无心皇位,从小依赖他,不论有任何事从不瞒他,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权利,除了一个王爷的头衔和皇上的信任,他没有任何能威胁到皇位的权利。
    曾经有人撺掇他夺位,他让人将谋逆之人的话全部记下,将人带话一起直接送到了皇上手里,这一举动在朝堂上掀起哗然一片,让那些想要利用他的人歇了心思。
    他以信任换取信任,用行动证明了他对皇上的忠诚,只是……无论他怎么做,瑾竹直到最后也不肯真心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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