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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猛大目前改不了已经发布的章节,只要小九不以伙计丫鬟的身份接近女主就行。之后的五章只能做足准备挨猛大的刀了。
    正左思右想,忽然破庙前喧哗起来。慕容九起身时,发现自己全身疼痛,身体麻木几乎不听使唤,只能咬牙花了100积分买了虚拟替补的身体。刚藏到柱子后,就听见男人吼女人哭,乱哄哄一大片越来越近。
    “这位官人,我家已是没钱,田土恒产已卖尽,身契也给了您,求您发发善心让我们去个干净地吧”。一个妇人声音呜呜咽咽。
    “女娘你这话错了,你家的输我一秤金还没补齐,就溜得不知去了哪个腌臜地方。你那破房破地连个金子零头都抵不上,不把你们转给王九妈咋找得齐这银子”,油腻腻的无赖声音继续响起,“那王九妈可是个善心人,涌金门那里谁不知她家美娘从良的事,你家的有良心也做个秦小官,赎了你娘俩继续过日子,可不好?”
    “大官人你可怜可怜我们娘俩,以后一定给你立个常生牌日日祷告”。
    “你这女娘可真不识好歹,我也是积德才把你俩送一处,再啰唣惹得我性起,你女儿直接送刘四妈那儿,她家瘦马都是裹脚前坐坛子,小口紧得很呢!”油腻腻的声音带了气,只听到妇人“哎呀”一声,刺耳的小儿尖叫声响起,妇人求饶呼痛,那无赖的伴随们抢走了妇人身边膝盖高的小儿,无赖对着妇人拳打脚踢,惨不忍睹。
    慕容九见那无赖人多,不敢贸然出去,只能干着急。那妇人正被无赖按在地上打,两只小脚乱蹬乱跳,看得伴随们得趣。其中一个上来脱了妇人的弓鞋,放了裹脚,露出两条尖尖小脚竹笋一般,其余人看着大笑。那个脱鞋的伴随好像炫耀一般,把一只小鞋往妇人嘴里塞,那打人的无赖已经停下了,开始扒衣扒裤。一时间男人笑小儿叫,十分吵闹。
    慕容九正无奈之时,那个脱鞋的伴随正好转过身,右脸上一颗大痣十分显眼。一见这痣,慕容九忽然想到一个法子。
    原来这个脱鞋的伴随正是文中奸污小九的董小乙,也就是他让小九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人五毒俱全,却看重名声,又爱吹嘘,连给他老娘买块猪肉都要向街坊夸自己孝顺。慕容九事不宜迟,偷偷从柱子后面绕出大门,在门外粗着嗓子喊了声“小乙哥,董大娘跌在昭庆寺啦”。
    董小乙一听,以为自己老娘上香被人挤倒,赶紧向那无赖告声罪,领了两人跑了。那无赖被扰了兴,十分不爽。打发了贪看妇人身子的其余伴随们,掩了门,涎着脸儿就要霸王硬上弓。他正要一口吃下这美肉时,砰得一声,身子一歪,被慕容九用棍子打倒在地。
    慕容九正要喘口气,忽然见那无赖动了动,就要爬起来,吓得急忙又补了几棍。谁知那无赖没晕,还张口要喊人,急得慕容九抓起妇人的裹脚捂住他的口鼻。那无赖力气恁大,像一条离水大鱼一样扑通挣扎,慕容九眼看压制不住,急忙叫那妇人过来帮忙。
    谁知那妇人像是被吓傻了,呆呆看着一动不动。情急之下,慕容九一屁股坐在无赖脖子上,使劲把无赖的头往地上撞,过了一阵见他没动静才放开。这时门外有人过来叫嚷“赵官人别把那女娘破了相,等会还去王九妈家哩”,慕容九急忙学着无赖油腻腻的声音吼了声“滚”,才把人糊弄走了。
    慕容九累得满头汗,坐在地上直喘气,那妇人挽了发,穿了鞋,跪在慕容九面前哭着道谢。
    慕容九来不及多话,赶紧把她送到破庙后门,给了几枚小钱,让她擦干泪,去女主的酒馆等自己。妇人听到慕容九承诺救出小儿后再汇合,千恩万谢地答应,急忙忙走了。
    慕容九见那无赖一时半会醒不来,悄悄摸到窗子下偷看外面。只见那几个伴随等得无趣,坐成一团胡天海地闲聊。那小儿被胡乱扔在一边,可能刚才哭得乏累,已经睡着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管它佛祖来收债。慕容九咬咬牙取出破庙里棕脸汉留下的火折子,按照昨晚练会的手法,把破庙干草点燃。不一会儿黑烟滚滚,无赖的伴随们开始拍窗撞门。此时慕容九已经从后门绕到前面,见无人照管那小儿,抱起放在背后的破筐里,往她身上放了几束干草,急忙朝文中女主位于清波门的酒馆走去。
    一路上虽然疾走,那小儿却乖巧地没叫,让慕容九松了一口气。正随着小九的记忆,走到众安桥,只见一群人围在桥旁堵着路。慕容九一边要赶时间,一边还要小心怕小儿被人挤了抱了去,甚是辛苦。
    正挤在人堆中,只听见清朗的男人声音:“这小食看着时新,肉肉团团挺可爱,请问姐姐怎么卖?”只听“嗤”的一声冷笑,一个穿青的女子叫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我家肉燕一碗五个钱”,虽然面色薄怒,却脸儿绯红,声音甜蜜蜜十分好听。
    身边另一个穿淡紫的女子劝着青衣,“二姐,这位小官人是真心想问价哩,没有坏心肠”,那青衣却不依不饶,“哪有好人家子弟说什么肉肉团团,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虽然怒着,青衣还是手脚麻利地把小笼里的肉燕小心下入水里,不一会儿舀出来给那付了钱的男子吃。
    估计姐妹俩还没开张,众人都眼瞧着那男子怎么吃。只见那男子从碗里夹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东西,轻轻一咬,滋溜一声吞下后,笑着说:“姐姐,这叫什么肉肉团团的确实好吃。”
    青衣气得满脸通红,骂道“要吃就吃,什么肉团”,此时旁边围观的一个闲汉说道,“小官人不吃这碗里的肉肉团团,难道要吃小娘子你身上的肉肉团团”,顿时围观的男人们都哄笑起来,间杂着被闲汉偷吃豆腐的女子娇斥声,热闹非凡。
    ☆、第3章 围观春风楼
    听到“肉燕”二字,慕容九顿时明白了两人身份。穿青衣的声音甜蜜的女子,是女主的二叔堂妹王月牙。文中说她声音像女主,叫卖起来十分甜蜜,床上叫将起来也很受男人喜爱。却又性子急,被人称为“玫瑰花儿”,很是扎手。
    而那紫衣的女子,是王月牙的妹妹王彩虹。只因女主二婶生王彩虹的时,梦见雨过天晴出彩虹,于是起了这么个名字,顺便还把大闺女改为王月牙,正好凑一起。王彩虹眼眉长得有点像女主,身下有张小花口,很是受男人宠爱。
    然而这娇俏二人组在女主种田文中,俱是悲惨女配。刚开始王家三姐妹还一起努力奔小康,之后二人组嫉妒女主,使得王大王二两家分开过活。
    王月牙嫁给暗恋女主,后来成为捕头的张小四,即南街丐帮棕脸汉。婚后发现相公不仅不贴心,还对女主有性幻想,连内房里妖精打架时都叫漏了嘴。王月牙气个倒仰,天天吵嘴生气,后来因为气滞血瘀,经常流产,又被相公不喜,被街坊婆姨们看笑话看了个饱。
    王彩虹也嫉妒女主,却藏得很深,之后嫁给女主表哥李盛当良妾。那时李盛已经在追随女主的路途中,得到了重要道具,人品爆发中了进士。由于李盛的原配孙娘子犯了错,被送到庄子上,李盛就让王彩虹当家。
    对于女主的富贵荣华,王彩虹是又妒又羡,还想让自己女儿和女主儿子定亲,却被女主拒绝。随后王彩虹女儿勾引女主儿子被人发现,为此彩虹和李盛大吵一架。
    之后,母女俩都被李盛冷待。彩虹的儿子被抱给李老夫人养,女儿最终当了女主儿子的小妾。彩虹被李盛当做女主的替身,只有各种肉戏玩弄,没有一点怜惜,最后作践得比下流还不堪。
    听着王月牙对揩油食客气急败坏地怒骂,慕容九料到现在正是小说《娇艳欲滴春满天》里,女主推广出的“肉燕”在街面上揽客的场景。然而“肉燕”虽好,却价格小贵,而且月牙彩虹两姐妹用的是已经做好的生“肉燕”下锅。
    “肉燕”的真正火爆,是因为女主亲自出马,在摊子上秀了一手捻面皮的手艺。那特制的面皮被越捻越薄,最后张起来一摊开的时候,能透过它隐约看到对面的人。今天女主还留守酒馆没出摊,估计再过几天,这些闲汉们就能一饱眼福了。
    慕容九正要从两姐妹旁绕转过去,忽听那月牙说:“三妹,前日有人来店里,要讨大姐当妾哩”。
    “那是甚样人家,伯娘可将大姐与他?”,“说是冯府尊家的小衙内,要娶一个二娘子”,
    彩虹惊讶道:“大姐真好造化!府尊家是一府之首,寻常人家亲近不得哩”,“可不是,伯娘都应承了,大姐却做张做智,不肯松口呢”。
    “真是人比人气倒人”,月牙愤愤地说,“今月上旬有个求正房娘子的小官人,生得甚是清俊,又带来彩礼好几千贯,对着大姐千甜万蜜,同来的官媒也说得口干,大姐却不应承”。
    “还有这事?”彩虹惊得连摊子都不看了,急忙追问,“大姐为甚么不肯嫁人?”
    “连我也猜哩”,月牙继续说,“前月又有个富商客人,金珠玉宝几匣子,要聘大姐当小奶奶,大姐直接叫伙计赶将出去,你前月陪娘去桥北观音庙,昨日才回,错过好多故事呢”。
    彩虹惊得无话。半响才说,“好二姐,还有甚么我不知的?”月牙扑哧一声笑道,“就这几人来,再没别人,就算她是王母娘娘,也没全城子弟们都来求的”。彩虹听了,这才罢了。
    慕容九听完,心里十分疑惑。那冯府尊家小衙内,估计是男配冯瑜了。冯瑜是秀才试案首,清俊伶俐,无人不夸。正在清波门的酒馆小憩时,见到女主,心里记挂。
    求娶不得后,今日送花,明日品菜,和女主全家都熟了。李盛当时还没考上秀才,见女主被人追求,急得发狠,醉酒上来打了冯瑜。冯府尊见不像样子,认为女主祸水,带走冯瑜断了情丝。
    冯瑜求娶文中有提到,但其他“求正房娘子的小官人”,“聘小奶奶的富商客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慕容九回想好几遍,都没从文中找到这两人的存在。
    由于已经发布的文章,猛大不能更改,于是估计这两人也是体验者。一进《春欲滴》世界,就急吼吼地要尝女主的妙人滋味,慕容九猜测他们是男性读者,而且也太有自信了。
    君不见男主为了不戴绿帽,是怎样对男配们防微杜渐,时时防备。在这当头还想虎口夺食,慕容九觉得他们要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肯定有护身的法宝。
    赶了小半天路,终于到了清波门的酒馆,远远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堆人。慕容九心道不好,赶紧上前去看。果然见之前破庙那妇人被围在中间,对一靛衣男子哭拜倒地。
    那男子正指天骂地,“不贤妇逃往哪里去!先不说你好妒无子,我借赵官人几两银,送你去他家教习女红针指,你却偷盗人家钱财逃跑”,边骂边踢。
    妇人哭道:“官人,嫁你五年,嫁妆全被你夺,如今又要卖我去湖边勾栏,我是好人家儿女,若不是父母见背,姐姐远嫁,定要上门接我回去”。
    看客们一时分辨不出谁真谁伪,只顾闲看。这时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走出两个穿公服的,其中长着一脸大胡的公人拦住男子,“这位官人,我家县尊和几位大人在不远清风楼上,见这边人满聒噪,让杂家带你们过去分辨分辨”。
    那男子先是见了做公的就手脚俱软,再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忙赔笑着塞银子。那公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小银角子,随意丢在了男子头上,吆吆喝喝地领了男女二人走了。
    话说各位读者,一般做官的恨不得治下无事,人人大同,哪有自己赶上去问的道理。原来这《春欲滴》种田文为讨读者喜欢,虽是架空,但大体时间类似南宋康王南渡的时期,除了国号大楚,其余人情世事,皆类绍兴年间。
    此时官家杭州驻跸,改名临安,下文也直用正史称呼。各位读者就当是南宋初年历史的一个并行空间罢。
    话说这临安南北展,东西缩,南北都有县附郭。有道是三生不幸,知县附郭。这县尊府尊同在一地,当县官的可不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上官厌弃。
    也是这天凑巧,南北二县正陪着府尊,突然间楼下不远处吵嚷一片。南县县尊急得头大如斗,北县又乐得上眼药。见府尊都过问了,只能硬着头皮审问。
    一问才知是因赌卖妻的事,那男子刚开始还振振有词,是欠钱让妻子教女红。结果招来左右帮闲一问,原来那赵官人家养娘都有十来个,根本不缺针线人。而且所欠甚多,根本不是卖为针线人就能还得清的。
    再看那卖妻契,连体带幽香,左乳有痣都写了出来,一看就是要往腌臜地卖。恰好这冯府尊是妾养大的儿子,最恨买卖妻子,一时间令左右公人,用刀鞘掌男子脸,打下大牙好几颗。
    周围男子还不带怎样,女子一听是卖妻为妓,各种诅咒唾弃。又听闻是赌光妻子嫁妆,一些老成的看客也各种不齿,一时间见那男子满地乱滚,狼狈不堪。
    那冯府尊为妇人出气后,问起家中还有何人。那妇人虽软弱,却是精细,知道这大官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深怕扯出已被慕容九打得不知生死的赵官人,连累女儿和恩公,就遮掩几句,只说女儿被藏在某处。因是随意一提,众人也不疑。
    话说府尊放下纸契,对妇人安抚几句。虽然男子卖妻为妓寒人心,却没违反法律。还有那穷汉子典妻为他人妾,期满后再转租别人的。
    女儿家只要嫁了人家,就成了一件走动的财物。家里有闲钱的时候,还能穿几件绸缎戴几股金钗,在外人面前夸富耀贵,给自家官人长脸;生不下儿子,也不管是男子精子里y染色体抢不过x染色体,只说这媳妇没娶好;若没儿子还不纳妾,就是醋缸,一点都不贤良。
    这还是家中富足的情景。若是一般百姓,管他是男是女都要求食。心里不畅快,男子可以去勾栏瓦子消消火,可以大醉一场,再不济也能打骂妻子儿女。女子若要当那贤妇,省吃俭用,即使有了空闲都要洗衣做饭。
    就算是嫁妆里的一根簪子,说不定都要被男子摸了去赌博。如果年景再不好,卖妻为妓赚几两银子。正头娘子已是这样,妾更不用说。可能万中之一有个天道照顾的,那也不是我们要讨论的了。
    府尊可怜那妇人,但契约上五十两银子,这家人不得不还,男子已被送去挖湖泥还债了。正好契约没送官登记,便问这围观众人,有谁要救这妇人出火坑,积个阴德。
    ☆、4
    那府尊见妇人可怜,便问围观众人,谁愿接手妇人的身契。问了再三,没一人应答。连慕容九都攥着丐帮张小四藏在破庙的银子,犹豫不决。
    若是平常好年头,小康之家许是会买了那妇人做个养娘。临安接驾才过了几年,百业缺人,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多少富足之家从汴梁城逃将出来,只落个干净身子,箱笼细软全丢了。
    若是遇上那不良之人,男做苦力,女为娼妓,这还是有得活的。没得活的,只能像文中小九一样,被老乞帮闲们欺骗,为卖大力丸损了身子,几天就能奔了极乐。
    慕容九不知将来能否顺利找到活儿干,那张小四的二十两银子是活命的根本,舍不得买这非亲非故的妇人。就算是买,也不够五十之数。于是隐在人后不言语。
    那妇人见众人冷漠,救女儿的恩公也不知有没有寻来,在清风楼下放声大哭,直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府尊有心帮衬,但这妇人买了,不好向夫人交代;若是赠了别人传出名头,会被同僚视为买名声。
    等到名声起了,团头叫花们闻了腥,都来讨要银钱,虽然救急不救穷,到底不是个好看相。只得先赠了十两银,两县不敢越过上官,共凑了二十两放在堂下。
    围观的人看得啧啧有声,一传十,十传百,连那午食都不用了,全挤在清风楼下看“苦妇人遇人不淑,贤府尊全义名节”怎么收场。
    人群里各种议论,有劝富商客人买了妇人扬名气的,有让大户出钱讨府尊欢心的。但那妇人只是收拾得干净,不甚有姿色,做仆婢顶多值十两银。再说还带个三四岁的拖油瓶,典租十年还要给食给衣,有钱闲汉们于是都磨蹭不上去,看其他人怎么做。
    慕容九听见闲汉们没聊几句,话题就转到“若是把这妇人带到浴肆,香汤一洗,待到灯烛一灭,小小紧紧赛花魁”,各种猥琐乱想,怪不得一般女子不愿上公堂,被闲汉们品头论足。背后筐里的小儿估计睡足饿醒,开始哇哇大哭,周围人眼睛于是全盯在慕容九筐上。
    慕容九硬着头皮走了出去,按着男子的规矩行了礼,说自己是独身孤客,没人打点家务,只有二十银,剩下的愿意和那妇人一起以工抵债。那妇人认出慕容九,却不敢交谈,生怕被人误以为与慕容九有私。
    府尊见慕容九人物诚恳,背后小儿又嗷嗷啼哭,动了恻隐之心,便做了身契证人。这时,有一总角小厮上来,递给慕容九十两银,说是自家主人给的,还说甚么难得有心人,只愿慕容九好好待那妇人。此事最终完美收场,众人闲谈叹息后,都觉得肚内空空,一时间全散了。
    慕容九见那小厮走的急,又没问到姓名,正在踟蹰。一旁看戏半天的婆姨告诉她,小厮是南县县丞家人。盖因大楚重文轻武,那武举人王县丞很是受同僚排挤。而他急公好义,倒是和衙门里刀笔吏们相熟。
    打听到县丞最近去了郊下,估计送银子的是内眷了。然而小九和那王内眷一天一地,没甚联系,只能暗暗感激,让那妇人随后给府尊和王县丞立了长生牌,日日祷告罢了。
    这事告一段落后,慕容九带着妇人小儿来到女主酒馆。女主已知道刚才清风楼的大新闻,酒馆扩大正缺人手,寻问一番后,让那妇人背着小儿去灶下帮忙,慕容九留下来半做账房半做小二。
    盖因为文中小九仰慕李盛,常在账上帮忙,让李盛有时间温书,一些账目小九也是能看得过来。恰好李盛因为冯瑜求亲之事受了刺激,决定要发愤图强,这账房位置已是辞了。慕容九一人忙两人活,那妇人也不是个偷懒的,再加上小儿也可怜,女主便留下了三人。
    这酒馆的活儿样样顺心,只是一点不好。慕容九不想去伙计房睡,万一被看破身份就糟了。若是在女主身边恢复女身,却又因为未婚女子就是女配,下场十分凄惨。慕容九打定主意要女扮男装,瞒到“黑脸小兵戏李娘”之后,至于前面的章节,见招拆招罢了。
    慕容九想要独自一个人睡,但女主家中没有单人小间。那妇人的小儿吵得同屋烦躁,正好和慕容九凑一起,住在后院角落里。
    酒馆里其他伙计们对着慕容九挤眉弄眼,还有那好事者去听房脚的。不过众人都认为养娘和男主人住一起没什么不对,租期十年里,养娘赚的钱和生的孩都是男主人的。这些日子以来,慕容九每每私下感叹做男人真是爽。而那妇人则低眉顺眼,把所赚之钱交给慕容九。
    那妇人自言夫家姓罗,娘家姓乔,身边小儿只叫着大丫。众人怜她前些日子受了苦,都唤她乔娘子,一点也不提已经放妻的罗家。那大丫懵懂,有吃便是爹,几天下来爹爹已是叫得腻熟。
    慕容九是哭笑不得,乔娘子却每每红了脸道歉,慕容九也只得应了。酒馆里有一人张小甲,甚是热情,一会儿因为和张小九同宗,要结拜兄弟;一会儿又劝小九,说那乔娘子对小九有意。
    “兄弟真是不精细,没瞧见那乔娘子只给你补鞋”,张小甲砸砸嘴说,“虽说这乔娘比你略略长了几岁,但手脚麻利,人物干净,比那些从良的小娘们强多了,只有个丫头确是麻烦,到时候开了箱笼说门亲,也不算薄待了”。
    张小甲说一次便罢了,经不住他一有空便唠起了这嗑。那乔娘虽然每次羞得避开了人,倒也是没有哭骂反对。街上婆姨都劝小九不要眼高,那妆奁丰厚的小娘子是难求的。
    慕容九(张小九)很是不明白,怎么没几日,伙计婆姨们都替那乔娘子牵起了红线。原来这世人总有为他人谋划的毛病。见你是孤客,就要给你配个小娘;见你还没出阁,就要引来小官人给你瞧。
    多少张生莺莺,就是这样被凑起来的。等到事情发了,三媒六聘,一床锦被遮掩了还好;若是因奸杀人,未婚生子,这些牵红线的早早躲了个干净。于是正经人家最厌那三姑六婆,等闲不放入家门的。
    张小九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又有一件事烦恼。原是这身体的例假来了。这张小九之前瘦骨嶙峋,一直没有葵水,这段日子有吃有喝,开始悄悄遗出了红。乔娘子还以为小九只是病了,日日熬粥烧水,很是贤惠。
    这段日子,小九每天和衣入睡,举止斯文,又疼爱大丫。乔娘子暗暗瞧在眼里,心已偏向小九。想起前夫毛手毛脚,小九却温和有礼,再加上人物清秀,同处一室都没摸进她被窝,更是心中欢喜。
    只有一点不好,乔娘子想着那冤家察觉自己的暗示后,却像那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待要问问,又脸上烧得慌,只能继续给婆姨们小恩小惠,让她们去敲敲边鼓。
    不料心爱的冤家忽然病倒,又说是旧疾,不让请大夫,乔娘子急得团团转。张小九看着乔娘痴心错付,辛苦操劳,心中不忍,于是快刀斩了乱麻。
    乔娘子呆呆地听着小九解释。她看着那废弃的葵水垫,脸色越来越白。忽然跑了出去,一晌午都没有回来。大丫乖乖地爬在张小九旁,学着乔娘子用那小小的手抚摸小九的额头。
    小九看着大丫那与乔娘一样的杏眼,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难过。
    却说那乔娘子听了小九是女身,跑到后院无人角落狠狠哭了一场。正擦着眼睛从树后走出,被灶上李婆子瞥到。那李婆子可是八卦的领袖,牵线的班头,顿时“张小九病重不治,乔娘子痛失情郎”的版本在街面上传开了。
    等张小九傍晚去灶上舀面吃,只见那张小甲坐在李婆子旁哭成泪人。张小九因为葵水将完,心情甚好,难得打趣了一句“怎的小甲哥,你和李婆婆失散多年终于相认”,那张小甲却恨恨得往自身胸口砸了两拳。
    “小九,我对不住你”,张小甲呜咽着,“乔小妇背了她家赔钱货跑了,说是你晓得她为甚么走,还说你这样境地,她的身契就作废”,说着又砰砰补了几拳,“我真是瞎了眼,还给她说媒,水性的小妇,看着人病倒就逃了”,又说“小九你日子不多,爱喝什么酒,我一并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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