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考察几日,按人口分派家庭住房,再签下王氏新法,正式派往分队。那等心存疑虑的,领到石壁前,见那王嫣娘也是同等合约。若是贫民小户,不收私银;那些大户豪商,收银一半,倘若不肯入伙,也随意去留,还有那等惫懒被查的,自是请出城外。
妇孺老弱俱有归所,若是评为先进,便能当得议事,一季一换。每旬日均有归纳,若有不服自可上诉,议事先评定纠纷,不服再上诉掌事。再上的司事主事,均每季一评,按辖区无记名投票,确定升降。
若是连得三届,仍从股民做起,连那张小九等人,也如此行事。股民见得,俱啧啧称奇,虽有那等结党营私之徒,也敌不过匿名检举箱,旬日一开。那等杀人越货之罪,自按刑律移交提刑院。每日茶馆处又贴出公告,遣一识字之人解说,万事俱细。
无论议事掌事,只个称呼,管得事物。那等基本需求,食粮衣房,与股民同等。若自家有余力,便去信息发布处自接活计,那等委托之人私自感谢,也不得超出一定金额。
见得这等做派,那旧秦党心中惊异。也有旧秦党私藏金银者,被人告发,直接请出城门。那外间战乱纷纭,盗贼横行,就算有银都买不着粮米,更别说露财被杀的。那些旧秦党倒有大半落脚此处。
旧秦党安顿几日,便寻党魁夫人秦王氏话事。那王氏摆手道:“如今隐居此处,怎能再组朋党?秦家后代我只照看,这忘恩负义之事,断做不得的”。
那旧秦党见劝说不动,只得离开。又过几日,冒尖串联的几个被请出城,倒唬得其余朋党不敢异动。
孙虹洁瞧见,劝道:“姨母恁的狠心,姨丈死难,只留下几个旧友心腹,竟也亲近不得?”
王氏叹道:“如今岳飞复生,倒衬得他罪孽轻些。那攒臀捧屁的恁多,犯了事也只罢官流放,偏他被滚油炸了,若不是早些隐居,我等也没好下稍哩”。
“那些旧人,只为着自家荣华,见城中众民平等,便要再生事端。我也不管他先前怎样,只看住儿孙,存他一脉罢”。
孙虹洁见王氏流泪,心中叹息,这表姨虽成日与秦相不合,却也被他护住。如今大厦倒塌,全家只她掌得事,那养子秦熺也不省心,不入朋党,才能远离是非。
那王氏见孙虹洁面容哀戚,便强笑道:“那等奸恶只盯着我家,还想狐假虎威哩,真个可笑,也不看如今何等局面”。
孙虹洁道:“如今王家均股,虽说安抚人心,也不是长久之计”,王氏摇头道:“她能舍一人利保万民,已是不易。不论她今后怎样,这人我是跟定的”。
“都说人性易恶,若以后建立新国,大不了再三百年灭国循环。若那张小九几人改得新天,更是先进一步,说不得真个前无古人哩”。
孙虹洁听得朦胧,本要发问,却听那王氏道:“虹娘,如今三国纷争,自是顾不得我们。等几年大定,自是有人来袭,无论胜败如何,那史家定要泼污水的。我文辞不精,易安又年华将逝,这新会州历史,还得你来记载。”
“竟没那等太史公么”,孙虹洁问道,王氏叹道:“纵使司马再世,也只能寻几个城内之人。人皆偏心,自是有谬误处。那史官删减几字,便是另种意思,还不如第一手记录,更准确哩”。
孙虹洁惊道:“难不成之前史书皆有误处”,王氏笑道:“真是年轻女娘,尽信书不如无书,大体事件误记不得,细枝末梢便凭笔法,不同史书求同存异,也只个模糊真相”。
孙虹洁道:“姨母放心,我只旁观,也不偏好,定要将这历书写出”,又笑道:“如此也好,这王嫣娘姓王,王卖瓜亦是,与姨母凑个三王传记,比那楚湘赣三国之争还精彩哩”。
“你这妮子,莫不是方才吃了蜜”,王氏佯恼道:“若后世之人瞧得,定不信你书了,你这持笔正史的,怎写起话本来,不若让王彩虹写个《王土璱姬传》,再添上她自家,凑个四王临世罢”。
作者有话要说: 1新会州本为北宋领土,建炎四年被金占,后被西夏占,如今绍兴年为金领土。本文架空,假定新会州绍兴十六年为三国(南宋,金,吐蕃)三交接处,西夏已被金隔开,不算南宋邻国。
今天早睡,明日早起吃油鬼栮精。
☆、第115章 釆芹护筠娘
话说孙虹洁自此一心撰史, 后世谈及王土建城,都要参照其所著之《王土旧史》, 配以王彩虹话本《王土璱姬传》,更添风味。
至于那《玉面骆驼侠》, 《七君伴霓虹》, 《郎手抚妾发》的,都是少女怀春之作,纵使王大家著作等身, 也有几次扑街不是。最后封笔之作《小姑独处时》, 揭秘王大家一生所恋秘密郎君,五十银一本, 独家发售, 绝无二版。
看官便要发问, 这新会州已知,王土城何来。原来自四王并存, 城里女娘都抖了起来,那等击退敌军,巾帼英雄,自有惊天动地两姐妹;若论商道争斗, 三败金朝,便是张玉梧韩汀娘;就是那胡婆婆,也眯着眼给胡大儿背上刺了字,也要精忠护城哩。
这投奔之人越多,城越发建得大, 金楚吐蕃都奈何不得。那金朝喜好内地物什,这城又易守难攻,打不得草谷,反被赚走恁多银钱。吐蕃离得远些,不好远距攻占,大楚自家都存活不得,只能任其发展。
也有那等奸细混入,本要里应外合,谁知那守门巡查之人恁个精细,又兼下属各个得力,竟使那细作有来无回。那李小黑连捉细作,得了恁多功劳,只让他人红眼歆羡,恨不得细作再来几回哩。
这新会州眼见成一小国,只缺个响亮名号。谁知那王嫣娘既不称帝王,也不当城主,众人无奈,以王东家唤之,又因城中俱为王两县,王秦氏之人,便唤个王土城。
便有看官要问,城既无主,怎得不乱。须知这城有主才得乱,王东家众望所归,如今不开这城主之首,倒也无事。若有他人自封城主,那等均股之人,哪个不怨。王土乃全城所建,凭甚是你一人之物,若再纷争几次,真要喋血一片了。
这均股已分,秩序已定,城中无主也能安稳。自家过得日子,为何偏要寻个主来?三跪九叩的,膝盖都坏掉哩。便是奸雄要争那城主,也需有下属帮手,除非许诺之物超出王氏新政,才能招揽人心。
也有人想做那王侯将相,回家细细思索,便觉可笑:“这城也只先大楚之一州,能有多少官位?我如今吃得饱,穿得绵,也升过司事,就算当得将相,也只吃酒嚼肉,金银更多罢”。
“这满城人好容易不受官欺,若设立官员,谁肯旁观,到时以一敌百,说不得被股民分食哩。如今乱世,有金银也不得安生,别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噫,丧命流血之事分与旁人,他自家却享城主之位,真个黑心奸贼”。
那等奸雄招揽几次,响应寥寥,还有人告密,亲朋旧友皆唾骂之。奸雄及党羽被赶出城,外面受些兵祸匪难,想当良民都不得哩,最后为奴为卒,替主子卖命,才苟延残喘。
也有自称熟知王土城之人,投向他国。谁知那王土城久攻不下,他国便撒气到叛徒身上。须知有一就有二,那王氏新政恁个良心,你都能叛逃,如今在此,谁知有何想法哩。
他国攻不下城,便放言狐狸建城,阴阳颠倒,此是后话。如今城里恁多女娘露面,惹得儿郎不满,却也因着王氏新法,无人二话。原来这均股法,任你是娇弱女娘,也有可用之地。
女娘自赚自花,一点不比男子差,那等伶俐之人,比夫家都闯得大名哩,若有那等蠢汉嫉恨休妻,早被众人嗤笑。
那女娘刚离家门,就被众多儿郎求娶,谁嫌甚么二婚弃妇。还有女娘休夫,自家立户的。至于那些夭夭娇娇,谁肯理会,还敢作妓当小,立时赶出城去,那等卖臀小倌,也是如此。
再两情相悦,也不得以周公之事赚银花,至于夜宿谁家,无人理会,若被查到私自交易,便剥去股民资格。
又废除身契,妾婢皆自由身,一家只得男女二主。若妾赚得比家主多,谁肯留下,早领了自家子女另成一家。若是那等软骨的,见全城都无偏房,官人也言纳妾被人耻笑,连先进都评不得。
再说自家就算争宠,还不如做工赚得多哩,便也自立起来,没几年再当个正头娘子,比为婢为妾强得多。
这家务琐事,若肯申请,也有分队隔日清理,只拨出些薪水罢了。那等婴儿垂髫,也有育婴堂,喂奶照料,教字读书,比家中还养将的好。
如此家务便被解放,谁肯在屋嚼舌是非,全外出寻工,除了公中,还能接私活。回家将银一掷,砸得素来趾高气昂的官人不吭声。那官人便袖着个银角子,心中盘算,明日也该赚些银来,省得这婆娘眼中无人。
那素来打骂妻女的郑屠,见妻女伶俐,除了公中还能赚一大注,哪肯再打骂这摇钱树,恨不得当财神供着。许是银少气短,怕妻子二嫁,每夜连酒都不喝了,忙去寻私活做,竟改了性子。
也有老学究叹息,只说牝鸡司晨,这城要亡,却被老妻夺过食水,骂道:“你恁的骨气,别吃我所赚肉食”,那学究恼道:“我只请假几日,你怎嫌起我来,明日我便出工”。
那老妻啐道:“那郑屠还私下接活哩,虽说几两赠肉,也能添道荤菜。咱城中虽管温饱,这等油水荤物还得自家赚,你坐着妆大爷,还当是以前哩”。
“我怜你病弱,多赚几两,没料到竟喂给狗子。那狗还朝主人摇尾巴,你嘴里直吐不出象牙”。
那学究见老妻端走鸡汤,嘴中发涎,忙告饶道:“好娘子,都是我病得发昏,求娘子原谅则个”,又连连作揖。那老妻见得,才笑道:“这才对哩,亡城与你何好处?王土承平几年,哪像外面杀戮一片,人不如狗子”。
那学究摇头道:“这王土城终究不是正统,哪日东面王师,咱们箪食壶饮,留得命罢”。
那老妻听得,立时揪住学究耳朵,边扯边骂:“竟是胆小如鼠之徒,还不如那惊天动地两将军哩”,又道:“明日我去大儿家过活,你一人等你家王师罢”。
那学究听得老妻要走,忙哄将回来,又暗道这狐狸邪道好生厉害,竟迷得满城人,说不得是那千年妖物哩。罢,罢,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那王师仁善便好,若是屠城,自家再藏起罢。
那燕釆芹听得近邻夫妻吵闹,便将这趣事讲与卢筠娘听。那秀才之女卢筠娘笑道:“这老学究虽是迂腐,却舍不得鸡汤,如今混沌度日,总比外间烧杀抢夺的好”。
那燕釆芹道:“娘子,这王东家也不知怎得想,竟不当城主,还废除身契,真个闻所未闻哩”。
卢筠娘道:“如今大乱,外间还有逼良为贱,拐卖人口的,城中取消身契,无贵无贱,倒也绝了人贩邪路。若是父亲活到如今,瞧见这大同之世,该是多好”。
那卢筠娘揩了眼泪,又道:“你也不必唤我娘子,如今平等,只姐妹相称罢”,那燕釆芹忙道:“先前若不是娘子收留,怎有我今日。我一个无父无母的,遇见娘子,比亲姐还亲,就是不以娘子相称,心里也不变的”。
卢筠娘道:“那日父亲被贼寇所害,你因护我被扔进河里。我本要受辱,谁知竟冒出个女娘来,将那恶人击毙在地。听得她大兄在赣国,如今也不知怎样”。
燕釆芹道:“那田簧娘,不知向谁习得武艺,每日只和郑秀剑一处。那郑娘子身边有个叫赵鸾柔的,每日和她吵嘴,都夺那郑娘子注意哩。还是我运道些,只守着娘子,也无人来抢”。
卢筠娘叹道:“听得赵鸾柔有帝姬之名,新楚还以此发兵攻打几次,都被惊天动地将军挡回。没料到这屠户之女,也有这番本事”。
燕釆芹道:“那李领袖也只粗活婆子,倒会叫战,还当场骂毙敌将一人哩,真有那燕人张翼德之风”,又道:“华捧珠也是瓦子出身,竟当了先锋,那毛婉妁更甚,都快成军师了”。
“噫,你哪里听的评书,竟晓得燕人张翼德”,那燕釆芹道:“都是王彩虹,甚么《李媪神舌记》,据说邻近湘国都红遍哩”。
卢筠娘听得,又道:“那军师不是钱舜娘么”,燕釆芹笑道:“都是毛婉妁拿着钱舜娘印信主事。先前有西夏商人见得钱舜娘,头早昏了,连生意都顾不得,又说自家是西夏二王子,聘舜娘为妃哩”。
“谁知那钱舜娘竟瞧他不上,惹得王子恼怒,却敌不过舜娘妙计,连番四次拜得下风,便灰溜溜逃了,连西夏王都没脸再下国书哩”。
“竟有人瞧不得王子,果真金钱为粪土么”卢筠娘惊道,那燕釆芹笑道:“钱舜娘妆扮起来比潘安都俊,那王子先瞧上男装,文武都比不得舜娘,又听得是女身,才起心聘妃。那钱舜娘只差个王位,哪里及不上王子,凭甚要委屈自身”。
“你这妮子,莫不是瞧中那钱舜娘罢,若她是男子,你早没羞没臊去了”,卢筠娘逗弄道,那燕釆芹只嘻嘻微笑,并不答言。
他人再好,也比不过娘子,只是你心不知。那赵鸾柔恁个勇气,若我是她,该是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1玉面骆驼侠,新会州边地黑话,如今也为都市传说
☆、第116章 巧栀结天罡
话说那卢筠娘, 燕釆芹两人闲话一番,便各自寻工去干。原来那王彩虹的《天罡神女西行记》里, 卢筠娘,燕釆芹自是逃难途中遇得王家众人, 田簧娘救了卢筠娘, 毛婉妁将燕釆芹从河中捞起,便一同上路西行。
那自赵裕处逃得的柴锦绣,林楚笛, 虽是体验者, 却也同张小九,聂意娘一起, 共建这王土城。之后几番大事, 若张小九顾不来的, 也帮忙描补一番。
这卢筠娘,燕釆芹倒是土著, 虽非王家酒楼旧人,却也恁个出力。他国投奔而来的,都喜听两人讲那西行故事,至于王彩虹是否杜撰, 倒也无据可考。
那卢筠娘倒罢,燕釆芹又好个走街串巷,每每替王彩虹搜集信息,那王彩虹感其恩情,特地为其写篇小文《芦边燕芹》, 讲那芦苇精,芹菜怪之恋情。
虽说这文扑街,最终那芹菜怪也没吐露心事,只默默助那芦苇精修得仙位,恁个寡淡。那等志怪传说,哪个不香艳诡异,偏这淡水冷饭文,为燕釆芹之最爱,努力习字,写得恁多番外,最后还自费刊印哩。
那郭兰贞何梅香两人见得,直个叹息。偏生燕釆芹不肯让人说道,还说不论卢筠娘怎的,自家必是追随。众人便不再旁敲侧击,只留二人清净度日。
这天罡神女中,最后出场的便是鲁氏巧栀。据传此女先人为祖师鲁班,谁知传至某代,那子弟竟丢了祖传手艺,乞讨度日。之后好容易挣出命来,那机关木鸟的早已忘光,却因多病自习医术,留得本医书来。
那本鲁氏医术本只治得小病,偏后人懊悔木匠技艺丢失,这医术不得再丢。再积攒几代,竟慢慢争得名声来,到了鲁巧栀父祖一代,族中竟出御医。
谁知靖康大难,家中伶仃。大楚三裂,任凭华佗再世,也救不活人来。这鲁家也惶惶逃难,等王家商队救得,只剩鲁巧栀一个,那鲁夫人为救女儿,早被凌虐至死,其余家当也被抢尽。
鲁巧栀自入得王家商队,会得医术,与周桂姐最近,也将安婆婆称个干娘。这日又去探望安婆婆,恰巧大仙又闹,滋溜一窜便没了踪影,只将那安婆子气个倒仰。
鲁巧栀见得,笑道:“这大仙倒也牛性,旬日沐浴一次,还闹着不肯”,安婆婆叹道:“前些日吃了坏肉,还闹肚哩,我就这几年活头,以后谁看顾它”。
鲁巧栀劝道:“闹肚不难,我先前在家也会几个方子。只听得大仙吃多人间血食,反倒磨灭仙气,不如送到名山险峻里,还能吸些精华”。
安婆婆道:“我也就在几年,真个舍不得它走”,又道:“听得玉虚子国师,前日与芙蓉真仙斗法,谁知那真仙吐出颗绿核桃,咕噜噜滚出几十人,唬倒了国师,已封了元君,比先前海宁的郑仙姑还高明哩”。鲁巧栀听得,忙问个仔细,便讲与王东家张小九听。
听得核桃滚出人来,自称阿里巴巴四十神女,还说甚么时之将至,天外之民需做打算。王嫣娘倒罢,惊得张小九一口气喘不过,心道:“这绿唧唧莫不是与阿里合作,打出这等软广。只是田箭在赣国,若真遇见李娘,我等立时回去,王土城众人如何收场,须得早日打算”。
那张小九思量定,又同天外众人商议几番,便同嫣娘道:“实不相瞒,我等俱是天外之民,那绿核桃如今召唤,过些时日便要回去的”。
王嫣娘大惊,与众人密谈几日,又全城公议,定下《王土城约》。该约废除人口买卖,贵贱等级,确定房屋公田共有,私自不得买卖。除公中外,私活私银,不得超过限度。职位换届,均如先前,只是荣誉称号,无得特权。
虽有科举之试,却非经书,各行各业,面笔双试,若中得便得一证书,优先分配活计,无它特权。科教文医皆公中所出,保险养老诸事,也一一写明。
这城约一出,众人皆叹,有说好的,有说歹的。有人冷笑道:“弄这些乱七八糟,到头来还比不上江南富庶,又有何用”。
旁人听得,皆发怒道:“真个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你若不愿,自去江南便是,城里若肯干肯学,自能温饱。若去外面,说不得被人捏个罪名,卖身为奴哩。你也只个平民,心羡那富贵,就真成大户了?”
“那江南百年积累,才成锦绣之地。咱们才建城几年,怎得与它作比?竟是要飞不成?”
那罗大山听得,梗脖子道:“她王狐狸故弄玄虚,不让人当大户,心中藏奸”,却被人打断道:“她藏得甚么奸,人连皇帝都不当,一心不让城灭,若换做你,早称王称霸,敲骨吸髓,比那昏君还狠哩”。
“甚么大户,吃肉穿棉,读书习字就是了?若按此来看,咱们城中人皆大户。你心中的大户,只是买得奴仆,剥削欺压,血让你吸罢。就你最精,我们都是蠢人?连先进都评不得,还想当大户,就算去江南也是被欺的命”。
那罗大山骂道:“你们全都蠢笨如猪,生着无用,都被骚狐子迷住,偏我不信这邪。她把人圈住,连妓都嫖不得,还吹甚么人人平等,一人一票都没哩。可笑人怎得平等,那炮灰路人就该自作肥料,让英雄成得大业来”。
旁人道:“怎得被迷?若在外面,我连私塾都没钱进哩,如今读书习字,全家保全,夜间也不惧出门。那江南是好,你若富贵,自有家丁护院,家中养西席大夫,哪有平民之忧?若是平民,过得还没咱们爽利”。
“那妓与平等何干?家里男女俱能做工,比当妓作倌赚得多,谁还干那苦差事。咱们建城做工,自是有用,那妓倌两腿一开,怎能称得劳作?只是无用废人罢。”
“你这等人心中邪念,只想自家富贵淫_逸,不顾他人死活,对人喊打喊杀,恨不得践踏旁人。偏民众愚人太多,易被煽动,只得先定好方向。等民智开得,再团体推出代表,虽说是部分的民主,也比奸人颠覆整体的好”。
众人正在吵嚷,却见卢筠娘,燕釆芹两人走来,安抚众人,又说不愿者自可离去,无甚强迫。先前那人气鼓鼓走了,又七拐八转进了巷子。
那罗大山见身后没人,便扣几下柴门,被迎将进去。只听罗大山气呼呼道:“翟哥,这王土城中人不知怎得,比咱现实里还难哄哩。现实里发发帖子,赚八千一月,这里恁得严苛,哄不转几个,竟是赚不得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