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清晨的时候,傅湘君泡了热水澡,休息了两个时辰,便感觉有人在唤她,睁眼一看,冬至神色匆忙。
“小姐,有人来了。”
“恩?”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了内室多了的一个人。
虽也是宫女服饰的,可年纪并不是普通的年轻宫女,脸上过去规矩的脸色,可是比夏玄月沧桑几倍。
只见她走了上来,熟稔的说道,
“傅大人,奴婢绣蓉,奉旨特来指导您一些宫中的规矩。”
“奉旨?”发音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喉咙可能被烧了,有些痛,说话沙哑了很多。
看小姐有些懵,冬至便直接开口,与她解释,
“皇上有旨,让小姐学一学宫中的规矩。”
哪里想到,才开口,那唤绣蓉的嬷嬷,便阻止了,“傅大人,你既在宫中,便还是请你按着宫中的规矩来,这小姐,自然是不必唤了。”
“谢谢,绣蓉嬷嬷指点。”本着小时候看过还珠格格的原则,她还是敬她几分,宫中年长之人,定有其特别之处,她说不定玩不过人家的。
“冬至?是吧?此后唤你家小姐姑娘即可,或者大人,否则,宫中规矩多,难免怠慢。”
这位绣蓉嬷嬷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宣告她还是很识趣的。
冬至赶紧的福礼谢过。
“今日劳烦嬷嬷过来,却不想我身子不适,恐怕会耽搁您的教导了!”嘴角微微一笑,还是有礼的与她说明一下,她的问题,看与说,不一样。
虽然不喜欢说场面话,她还是得说,尤其是宫里,现在宫里闹成什么样她是不知道,不过凌慬那边,恐怕更难闹清楚了。
他让顾随风把自己送回容和殿,虽没下文,可今天这位嬷嬷,恐怕也是他与皇上两人协调出来的吧。
她是不怕,有人教她,或者是以教人的名义,做些什么,她也不介意的。人命只有这一条,他们爱咋滴咋滴。
绣蓉嬷嬷还是挂着标准的微笑脸,与她恭敬说道,
“无碍,王爷特意交代过,以傅大人的意愿为主。”
额……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凌慬特意吩咐过,他这哪是特待,明明就是替她树敌,连嬷嬷都要吩咐,他是想要证明自己于他,有多重要,误会,只会更深。
拉他入水,人工呼吸,他是把所有的帐,都算进去了。
眼神一黯,她还是继续说道,
“嬷嬷言重了,您在宫中多年,我如今只是进宫就职,您又年长于我,我对你更是敬重,您只管按着宫中的规矩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冬至握着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如此谦卑,她只是笑笑,若不谦卑,这地方,恐怕比傅家还要难过的。
“傅大人才是言重了,今日起,奴婢便在容和殿教导您宫中规矩,为期七日,今日您身子不适,便休息休息,待明日奴婢开始吧。”
不见她有半分的思索,便听得她说。
傅湘君半仰着身子,觉得不舒服,便撑起全部,恭敬回道,
“连累嬷嬷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严重,泡了热水澡之后,身子也没有好很多,现在,她躺着都是头重脚轻。
原本不太容易生病,可前不久,被凌慬这么一虐待,她的病,来之不拒。
“傅大人言重了,奴婢分内之事。”
她恭敬,她只能更恭敬。
“冬至,你让人收拾出东边的院子,给嬷嬷住下。”
那嬷嬷看她,始终不解,如此一个小心翼翼活着的女子,为何会被王爷特意关照,王爷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很像真的对她上心,却又想着她是王爷那边的人,她也只能小心过活。
早已知道,那昭和殿中的松月,并未与人私通,有传言道,是王爷特意杀的,可没有证据,便只能因为傅湘君傅太傅了。
王爷的话,总归不错,少得罪她,才是。
绣蓉嬷嬷福礼退下,傅湘君才放下身子,躺着,她的另外四个宫女,都在外头,她不许她们到内室的,看着心烦。
这位临危不乱的嬷嬷,其实也是怕她的,想到这,她不免笑了,凌慬树敌,全是拿她当枪使。
等冬至回来的时候,很委屈的上前,跪坐在她的床边,小心的唤了一声,“小姐。”
她闭着眼睛,仍然说道,“冬至,她在的时候,还是唤大人吧,宫里不比傅家。”
傅家与宫里,前者人人能欺负她,后者,人人防着她,她是不是该说,得感谢一下凌慬啊。
傅湘君突然睁眼,想到一事,昨天早上瓶中花,不见了,她还没有唤夏玄月过来的。
冬至才看着她,更加委屈,便听她说,
“冬至,让人去请夏玄月过来一趟,就说我想问问上次药材的事。”
虽然不解,也还是得按她的要求来,进了宫,小姐都越来越神秘,她都完全不懂了。
第三十六章 偶遇凌玟,寻人之命
待第二天,傅湘君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能接受那位绣蓉嬷嬷的宫中规矩教导。
两人始终保持互相尊敬,除她去昭和殿的时间,剩余的,大多是她的时间。
而绣蓉嬷嬷与她说的最多的,便是宫中该管的,不该管的,顺便与她介绍了宫中如今存在的几位上位人士。
宫中后妃,留下的只有四位皇贵妃,其他妃子,几乎都送出宫或是陪葬了,再往前一辈的,也只有凌慬王府中的那位太妃。
这她如果还不明白,是嫌她之前管了松月的事情,她没问皇上与凌慬王爷那边达成协议的事情,现在,跟凌慬有关的事情,她都不想去管。
七天的时间结束,她对宫中也有了大概,更能活的简单一些。
可惜,日子的平和,并不是一直下去的。
谁都不提松月,凌慬与她的关系,偶尔见到陌生宫女,她一样成为人家眼中的另类。
还真是托了凌慬的傅啊。
不过好在,没人来打扰她,让她过了几天的安静日子。
至于那夏玄月,冬至去见她。不过她说,得过几日,才过来,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便由她好了。
“你是谁?”
“卑职傅湘君,昭和公主太傅。”
面前是一个孩子,不过身份应该比较尊贵,看他的气质,与他过于高人一等的模样,她只能说,因地制宜,连人都是一样的。
难得见到一个更为尖锐的小孩子,应该才七八岁的模样,其实,这种个性她挺欣赏的,至少他并不怕她。
“太傅?哼哼。不过就是皇叔的人。”小嘴一瞥,他并不是太高兴,
“属下并不非王爷的人,我自个儿是我自个儿的。”
她冷着脸,人人都这么说?她不信清者自清这一说法,有时候解释是需要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这才是人生。
“果然是皇叔的人,与他一样。”
这么仗义执言的,她记得绣蓉嬷嬷貌似提起过,以前是位小皇子,现在,应该是位郡王,因为这里,只有一位王爷,凌慬。
他把自己归类于凌慬那边,她是该开心还是难过?不知道。
“敢问玟郡王有何吩咐?属下近来身子不适,想先告辞。”小孩子,她想着是凌玟,至于与他多言,不想。
现在面前只有他一人,自己身后多了两个宫女,冬至在容和殿,她不想引人注意,至少之前的松月就是这样没了的。
“没什么吩咐,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同传言中一样!”他还是一脸的傲气,让她一时摸不到头脑。
“哦。”
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
紧接着,便听到了他下结论,
“长得太丑,连宫女都比你好看很多。”
傅湘君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她自己的长相她也算知道,如今的这宫里,她确实还不如宫中的宫女,所有都不是宫中上乘,这点也好,她更明白,凌慬与她,只有利用。
“你不否认?”
“我为何要否认,您说的很对啊。”
“哈哈,很诚实,这一点我喜欢。”听他峰回路转,她还是笑笑不说话,随即听到他唤,“玄月姐姐,你可以出来了。”
玄月?夏玄月?
果然,是夏玄月,她在后一些的草丛之后,像是他特意吩咐的。
“奴婢见过傅大人!”夏玄月今日一身的鹅黄宫女服饰,脸色温和,与她福礼。
“起来,不用如此。”
傅湘君拧眉与她说道。
她还是来了,这过几日果然是过几日,过了七日,绣蓉嬷嬷离开的第二日。
“我想过去那边,你陪本王去。”
凌玟一开口便指着傅湘君,傅湘君也不拒绝,可他指的地方是前不久她摔下池的小亭子,她有些犹豫。
她没想要在这里说话的,怕有意外。
她犹豫,凌玟看了一眼夏玄月,然后收到示意,便想了一下,换了其他的方式。
“你们过去,本王要和太傅说说话。”他又指着傅湘君的两个宫女,让她们去亭子中,剩下的三人,在原地。
他承认刚刚是想去亭子看看,听说,这个池塘便是死了宫女的那个,还有皇叔与她落水的地方。
宫女很听话,不过眼神可还是仔细的盯着她的,她知道,也快习惯了。
“王爷有何吩咐便直言吧。”
她的人都被支开了,现在,该是夏玄月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