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音乐的时候很想一个人跳舞……”
毫无预兆,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杜若赶紧抹去,可越抹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
压抑在心头一整个月的疲惫、紧张和辛苦在一瞬间如破堤的洪水,她管不住了,索性趴在桌上,任它由它去了。
……
杜若是被人推醒的。
服务员问:“还续房吗?”
她脑子一片混沌,斑驳的泪痕扯得脸颊发疼,看看手机,零点。
“不续了。”她睡得脖酸脚麻,起身要走,看桌上没吃完的水果和小食,心疼,说,“能打包吗?”
服务员特奇怪地扫她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地去拿打包盒了。
……
杜若拎着纸袋子下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兜兜转转走了一会儿。
景明的蓝色跑车很显眼,她没找多久就看见了。
景明坐在驾驶座,手臂闲闲搭在车门上,手指轻敲车门。
杜若立刻小跑过去,
近了却发现副驾驶上坐着闵恩竹,她靠去景明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嘟着红唇求亲亲。
景明极淡地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闵恩竹不让他走,贴得更紧,追上去吻住了他。
杜若愣愣的,见景明被她吻得渐渐来了点兴致,两人亲成一团。闵恩竹微微喘息,声音娇柔性感。
杜若听得脸如火烧,立刻躲去柱子后边。想着刚才碰见的那一幕,她心脏突突狂跳,仿佛自己胸口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她还没平定心绪,那头,跑车发动。
杜若慌了,本能地想要跑出去,但又没敢。
直到跑车开远了,她才悄悄探出头来看,红色的车灯在通道尽头闪了一下,转个弯就不见了。
他忘了她还在这里。
还说什么到点了要她下来停车场等他。
骗子。
……
出了商场,深夜的凉风灌进来,鼓起她的衣衫和裙子,还有手中的纸袋。
北方的风太大了,她不习惯。走几步就被吹得心灰意冷。
她失魂落魄走到地铁站,早就停运了。
打车?太贵。
她拿手机搜出路线,沿着深夜寂静的街道往回走。
cbd办公楼上,住宅区楼里,窗口的灯光都熄灭了。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
街道宽阔,过街天桥安静,汽车时不时呼啸而过。
这座城市那么盛大,大到没有一个角落让她感到熟悉。
走着走着,她泪流满面。
背带裙兜里手机震动起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屏幕上亮着“景明”二字。
她怒火中烧,用力摁下红色按钮,挂断!
“滚!”
可这一声咆哮,又有谁听得到?
捏着手机,泪水已是哗哗直下。她一下子蹲在路边,呜呜大哭起来。
第9章 9.chapter 9
chapter 9
杜若一边哭,一边害怕,她不想在深夜走路回去,有危险怎么办。
景明那个王八蛋!
一分钟后,电话第二次打进来。
这次,她迅速抹掉眼泪,义愤填膺地摁下接听。
景明嗓音又冷又怒:“你有病啊挂我电话!”
她恨恨不搭理。
那头等了半晌,估计是考虑到夜深有危险,略低了声音,确认:“杜若春?”
杜若猜出他心思,怨愤地想:我遇到危险了!死了!你后悔死去吧!
想完发现这威胁毫无力道,他当她是个屁啊。
她没好气道:“干嘛!”
景明那头顿了一下,问:“你在哪儿?”
“大街上。”
“哪条大街上?”
“往家走的大街上。”
“……”他忍了忍,不知她是装傻还是充楞,说,“你把地图打开,看你在哪条街上。”
杜若:“我乡下来的,不会用。”
景明:“……”
简直了。
他一听她那语气就知她故意怼他。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顿时恼火道:“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
“我要走路了,挂了。”
“喂,我跟你……”
嘟……嘟……挂了……
地下停车场里,一秒的安静后,
“操!”
景明黑着脸,沿着回家的路,一路开车一路扫视路边的人行道。可怜他那么酷炫的跑车开着四十码,路过的车恐怕以为他脑子有病。
走了两条街,终于看到杜若,居然真的在步行。
这女的,知道这儿离家有多远吗?她这是要走到天荒地老去?
景明把车开上辅路,停到她身边,等了几秒,见她不动:“喂,上车啊。”
杜若:“我不!”
他像看着个神经病:“你脑子有坑啊。大晚上的闹。”
她嘴上骂不过他,迈腿就走。
他咬着牙,用力吐出一口浊气,费了十二分的劲儿忍了,开车慢慢跟在一旁,随着她走。
“你上车。”
“……上车行不行?”
“有事上车说。”
“喂!别走了。”
终于没了耐性:
“杜若春,再不上车我走了,这地方乱,你要出了事,是我亏还是你亏啊!”
杜若突然停下,原地站了几秒,做心理斗争,跟他赌气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最终,她上了车。
景明气顺了半点儿,可还是恼,道:“不是说了让你在停车场等?大晚上的,你瞎跑什么?”
杜若充耳不闻,连看都不看他。
他刚要发作,一转眼却见她眼睫毛是湿的,嘴唇也瘪得紧。
哭过?
他愣了一愣,抿紧嘴唇,不吭气了。
发动跑车,重新上了主路。
开过两条街了,他才稀疏平常地问:“不是说了让你在停车场等——”
“我在。”杜若打断,“是你忘了。”
景明再度一愣,脑子转个弯,彻底明白了。
他还真不是把她忘了,而是那时他看错了时间,以为还早,没到零点。所以先送了闵恩竹回家。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回来人就不见了,他还以为她不打招呼先走了。
“我……没忘。”他抬起一只手,心虚地揉了揉眉毛,“看错时间了,以为才十一点。”
杜若不搭理他。
他理亏,也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