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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龙是缩着肩膀从门里倒退着出来的。
    他走出手术室的大门时几乎无法站稳,两个手下立即搀住他。阿龙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颤抖着塞到嘴里,他的跟班赶忙点上火。阿龙使劲嘬了一口,烟头上燃起一团亮红色的火点,很久不灭,等他嘴里的烟雾吐出来时,那支烟已 经燃烧掉一半,只留下一截灰白的烟灰。
    阿龙就这样一动不动抽着烟,烟头上的红点灭了又亮,一根烟很快就燃到了头。旁边的护士们当作没有看到,没有人敢上去阻止他在医院抽烟。一根烟抽完,手下又默默给他递上一根,这次他却没有接过去,而是眼睛瞪着手术室的 门,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阿龙明显处于极其悲伤的状态,周源有些唏嘘,陆明倒没有太动容,显得很冷静。也许医生见多了这种生离死别吧。
    老胡走了过去,蹲在阿龙旁边低声安慰着。直到十几分钟后,阿龙才抬起头,向周源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了句什么。老胡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抬头朝周源招了招手,等他走过去后,老胡低声道:“大家一起聊聊。”
    周源也顾不得是在医院走廊上,掏出根烟递过去,叹了口气道:“请节哀。”
    这话说得阿龙眼圈又是一红,还是把烟接在了手里,这个动作表明他对周源的敌意消失得差不多了,看来老胡在阿龙心中是很有威望的。
    说是聊天,其实只是周源在说话,阿龙只是听着。之前没有机会解释,现在周源抓住机会,仔细讲了一遍他被牵扯进这件事的原因,甚至他再次掀起衣服,把自己描述成和小青一样的濒死患者,目的只有一个,让阿龙明白小青的死的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意外。
    “那个男人,他要不死,我一定要他好看。”阿龙说到那个男人,眼神里重新亮起凶光,但转眼之间又黯淡下去。毕竟谁都不能再向一个死人复仇。
    让周源意外的是,阿龙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递过来:“那男人的钱,我拿了是应该的,也算是他对小青的补偿。但这几百块钱是你的,我不能拿。还有,之前打了你,对你说声抱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见老胡点了点头,周源没有推辞,他发现这些流氓倒也有几分仗义,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阿龙继续说道:“果然不是自己的,终究是要还的。早知道就不该拿这些钱,我就知道那事不对,凭什么就给我那么多钱?原来是买小青的命啊!”
    阿龙说着又开始掉眼泪,老胡却听出什么,问道:“什么买命钱?”
    阿龙擦着眼泪说道:“我说的是那张押金条。”
    “你拿到钱了?”周源想起来,他说的是从刘三钱包里抢去的那张押金条。
    “拿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容易。”阿龙道,“不过……太容易了。”
    “怎么说?”老胡抢着问道,他直觉这话里有些线索。
    阿龙的情绪很低落,但在老胡的追问下,还是把那张押金条的事说了一遍。事情如他所说,非常简单。
    他们一伙人把周源揍了之后,拿着那张押金条就直奔了瓦罐街。按照押金条上所写的地址,刘三是在那条街上租了一间房。阿龙的目的很简单,找到那间屋子,然后用刘三的名义把房子退了,押金条上的时间还不到,剩下的钱肯定是要退的。对阿龙来说,那是笔五千块的大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押金条上的房屋所在地,但在退款的时候却和房东发生了一些争执。就在这时候,来了一个老头。据阿龙的描述,是个一头白发的老者,穿着一身质地看着就很好的长风衣,看着很有气质,说的是普通话,六十来岁的 样子。用阿龙的话就是:“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小地方的人。”
    那老头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后,竟然很干脆地直接就掏了五千块出来,阿龙他们只是想求财,既然拿了钱,就没想那么多,把押金条给了老头就下了楼。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五千块钱就到手,顺利得出乎他们的意料。
    现在看来,这老头多半跟那个刘三有关系,不然凭什么当这个冤大头? “那是他爸爸吗?”周源试着猜测道。 “可惜,当时要是留住他就好了。”老胡没下结论,但语气中也流露出可惜的意思。
    阿龙不吭声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只低头抽着烟。小青的死跟那个刘三有关,而这个老头如果跟刘三有关,他这么做等于放跑了唯一可以弄明白刘三身份的线索。
    “那个地址,你还记得吗?”老胡问。
    “记得。”阿龙把烟盒拆开,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然后又说,“不过你们现在去,那老头可能已经走了。”
    “去看看那个房子,也许能找到些线索,这病太恐怖了,得找到原因。” 老胡拿过写着地址的烟盒,转过身果断对周源说道。虽然老胡已经不是警察的身份,看起来就像一个不修边幅的普通大叔,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源还是能感觉到老胡整个人顿时有些不一样,只有在这种时候,老胡才会不经意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充满斗志。可能正因为这样,周源才会一直觉得老胡是那种天生适合做警察的人吧。
    情绪本来有些低沉的周源也被感染,精神为之一振,更不要说这个线索和他有直接的关系。他现在十分胆战心惊,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异常和小青与刘三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听老胡说要主动去寻找线索,立刻点点头说:“好!”
    瓦罐街是北阳市很热闹的一条商业街。顾名思义,这条街正是以专卖瓦罐和陶瓷制品的店铺众多而得名。不知是不是因为土质特殊,自古以来北阳的陶瓷和黏土制品就很出名,当地有许多人都是以此为生,算是当地的一个特产。外地人来到北阳,一般都会到瓦罐街上转转,买一些陶土制品作为纪念。
    瓦罐街离中心医院并没有多远,和陆明打过招呼后,老胡和周源很快就找到了阿龙给的纸条上所记载的地址。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街上的商户都开着门,街上人来人往,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老胡打量着街道两旁,忽然说道:“那个刘三选在这里租房子,肯定有问题。”
    周源不明所以,也学着老胡看向四周,瓦罐街的街道两旁大多是那种五层以下的老房子,甚至有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房子,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但瓦罐街一向如此,周源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些疑惑:“哪里有问题?”
    老胡随手指了指两旁:“刘三并没有在这里做生意的打算,却把房子租在这里。瓦罐街的房租贵,是因为这里人流量大,做买卖合适。但人来人往的很闹,房屋设备又老旧,居住环境比起附近的小区来说差很多,性价比不高。他为什么不去其他的小区租房子?我看是因为这里外地人多,在这里他显得不起眼。”
    周源这才恍然大悟。纸上的地址写得清楚是三楼,阿龙因为来过这里,写下的地址比之前押金条上还要详细许多,只是之前周源压根没注意。现在老胡敏锐地从这个细节发现了问题,他对从这里有所收获顿时更有信心了。
    老胡和周源踏着铁架焊成的楼梯上到了三楼,来到了一扇独立的木门前。门上用红色的油漆刷了厚厚一层,门把上插着一根短铁棍,棍头上焊着一个铁环当成锁眼,眼里挂着一把老式的三环锁。
    这栋楼从外面看只有两层,这第三层明显是房东为了赚租金临时加盖的,位于楼房屋顶,中间用砖头垒起这么一座小房子。屋顶上连隔热层都懒得弄,只在四面用栅栏一围,就敢出租给人住。周源有些吃惊那个刘三居然住这么个破屋 子,这大热天的也真够他受的。
    老胡走上前去拍了拍门,然后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里面没人。这里的楼层就三层,站在那门前,身后则是另外一栋楼的房顶。四面都是乱建的棚户房,跟这里一样,一些小孩和女人的衣服在空中摇摆着。大热的天,除了敲门声,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
    看样子屋里确实没人。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周源正想问老胡现在该怎么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怎么又来了?”
    第十一章 空屋
    周源和老胡被猛然响起的尖利女声吓了一跳,扭身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
    “啊,认错了。”胖女人拿着把大蒲扇,看到转过身的两人,拍着肥肥的胸脯,“我还以为是上午那些人呢。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想讹老娘的钱。”她不太确定地说,“两位是来租房子的?”
    看来这应该就是房东了。她说的应该是阿龙他们,那帮家伙到哪里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来的路上两个人就商量好,就说是来租房子的。既然房东主动提起了阿龙,老胡就顺着说起来:“对,我们本来是想租房,不过听你刚才说的,这里好像有点乱啊?”
    周源暗暗点头,老胡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不错。果然房东一听就急了:“哪有的事!这地方地段好,楼上又安静,安全得很!”
    老胡咂咂嘴:“你刚刚不是说上午还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这儿吗?”
    “哎呀,那是误会啦。”房东摆摆手,脸上的肥肉激动地抖着,“住在这里的本来是刘先生,不知有什么事离开了,另外一群小伙子拿着押金条要来退钱,那我当然是不肯的了,退房肯定要租客本人来的嘛。万一押金条是他们偷来捡来 怎么办,对吧?”
    见周源和老胡都在点头,房东更是觉得有理,声音也越发高了起来:“那群人凶神恶煞的,还想打人咧。还好来了个老先生,把那些混混给打发走了。”
    房东说的和阿龙讲的一样,虽然她没说细节,但周源和老胡明白,老头拿了五千块钱把押金条拿回来这件事肯定是真的,只是后面的事阿龙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拿了钱后就走了。
    老胡装作感兴趣地问道:“老先生挺厉害啊,一个人就把一群混混给打发走了,啧啧。”
    房东脸红了红,不再提这个,开始推销起出租房来:“两位不是要租房子吗?这间蛮好的,你看这三楼安静得很,下楼就热闹,去哪里都方便。”
    老胡指了指紧锁的房门:“你不是说有人还在住吗?”
    房东撇撇嘴:“那个刘先生有急事走了。那个老先生就是来帮他退房的,只是押金条不知怎么落到那伙人手上了。老先生说了,这房子以后他也不会再来住了。所以你们放心,没问题的。”
    周源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信息:房东说的是“不会再来住了”,而不是 “退房了”,说明那老头用五千块钱买了押金条后,没有从房东那里退回剩余的房租。不过他应该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房东才会这么肯定地说。
    这说明那个老头应该比较有钱,而且急着找到刘三的住所一定有什么目的。看来这趟是来对了,只是希望还不晚。周源看了一眼老胡,老胡朝他点了点头,显然也从房东的话里听出了这些意思,貌似随意地对房东说道:“那能不能让我 们看看房子?”
    “可以可以,钥匙我都带在身上的。随时可以拎包入住!”房东一听马上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到这间小屋里,立时就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种顶上没有遮阳层的小屋,屋里白天会被太阳烤得像个大蒸笼。周源随口说道:“这要热死人的,没装空调吗?”
    房东在身后叫了起来:“一个月不到五百块钱,还想要空调?我要赔死的。你们想装可以自己装,电表我可以给你们安。”
    周源摇头苦笑,这房东还真是精明刻薄。这房子环境这么差,按照行情最多是两百块一个月而且是月付还差不多。她一次性收了刘三半年房租加押金五千块,肯定就是想着到时候从押金里再扣出一部分,这是明摆着宰冤大头。
    这样想着,另外一个疑惑也随之而生:刘三也不是很缺钱啊,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么一个破地方?周源刚刚心里一动,老胡已经开口了:“老板,要租你这房子的话,要身份证吗?我身份证丢了,要两周才能补办。”
    房东挥挥手,不在意地说道:“那押金得多给点才行。”
    周源刚才的疑惑立刻从房东这里得到了答案,显然老胡也是故意这样问的。看来刘三选择这里租房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多半“刘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老胡指了指屋子低声说:“你看出问题了没?”
    这屋子不大,一共也就十来个平方,屋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张没有铺盖的空床,和一张开着抽屉的老式木头桌子,一个单人木质衣柜,还有两个板凳。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空荡荡的看起来挺干净,倒是真像房东说的,随时拎包入住都可以。
    周源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就在太干净了,几乎没留下上一任住户居住的任何痕迹。他边打量边问房东:“老板,人家上午退房,你这会儿就打扫得这么干净 了?”
    房东摇摇头:“这是那老先生收拾了刘先生的东西后打扫的。本来屋里还剩了不少东西,但他把屋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拿出来,在外面烧了。真是可惜了,不然可以给你们用的。”说着朝屋外指了指,周源顺着看过去,果然楼顶的一角有个破的铁皮桶,周围有灰烬燃烧的痕迹。
    “什么都没剩下?”周源有些失望,拉开衣柜门,又把桌子的抽屉再拉开了 一些。房东见他不相信,说道:“什么都没了。后来警察也来了,看到屋里没什么东西,也就走了。”
    “警察?”老胡也有些惊讶,“警察来这儿干什么?”
    房东可能是见他们问得这么详细,觉得确实是想租房子的,就耐心解释道:“来查流动人口啊。这里经常来查这个的。不过那两个警察调查的时候,我听他们在嘀咕,说什么之前烧的都是东西,这次是个人。”
    “他们就说了这个?”周源打断房东的絮叨。
    “可不就这个?我问他们,也不给我说,这还是我站在门口听来的。”房东有些得意地八卦道。
    周源明白了,那两个警察一定是来调查刘三自燃事件的,不过看样子没有什么新进展。不过房东偷听到的这两句话倒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以为110警察说的六起自燃事件,是指刘三自燃了六次。原来前面的几次自燃事件,应该只是有什 么东西自己烧了起来,只有他正好遇见的第七次,是刘三自己燃烧了起来。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想得通了。正是热天,很多东西都易燃,在太阳底下晒的时间长了,自己烧起来,可不也叫自燃吗?这种小案子难怪警察不怎么重视。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刘三似乎曾有几次出现在着火现场附近,不然也不会有他的画像出现,看来他是被当成纵火嫌疑犯了。他是外地人,面孔生,被人记得并不奇怪,不过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和他有关?周源隐隐觉得是后者,毕竟刘三凭空燃烧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他胆战心惊。
    老胡的声音打断了周源的思绪:“这墙上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是问的房东,周源看过去,发现就是面普通的白色墙壁,正对着门口,一进屋就能看到,周源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此刻听老胡一说,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面墙似乎太过于干净雪白了,简直就像是新刷上去的一样。
    周源用手轻轻蹭了一下,发现这真的就是新刷上去的,这种热天里,油漆虽然已经干结,但还没有完全干透,摸起来有些软。
    “这墙没什么啊。”房东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老胡换了个问法:“这墙以前什么颜色?”
    “就是白色啊。”
    “不对,这白色下面还有一层,这是新刷的。”老胡用手在那些看着不对的颜色下抠下来了一小块,给周源解释,“这种速干墙漆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干燥。”
    “你们租不租,不租别抠我的墙。”房东有些不乐意。
    老胡停了手,接着用手顺着墙壁摸了一遍,叹了口气。周源也看出来了,这墙上在没刷这层墙漆之前可能被人写过什么,现在却被盖住了,只有仔细看,才勉强能在一些地方看到下面一层有些隐约的深色,似乎是书写的痕迹。
    “里面有什么?”周源离得很近,努力想分辨出白色墙漆下面的痕迹。
    “不管是什么,它都被盖住了,这漆的质量很好,把底下那一层也渗上了,你看。”老胡说着伸开手,手里是刚刚从墙上剥下的碎渣。周源一看那些东西,就知道老胡刚才为什么叹气了,那些渣滓的颜色都很一致,有一些黑色物质都被 混合在了白色的油漆里,如果刘三曾在这墙上写过什么,依照这种渗透的程度,即使把表面那层漆皮铲掉,也看不出什么来。
    “会是谁干的?”
    “刘三和老头,都有可能。”老胡拍拍手,“不过,那个老头的可能性更 大。”
    周源点点头,那个老头出现得很蹊跷,买下押金条后他做的事,无论是烧掉被褥,还是带走其他东西,都说明他的目的是要消除刘三在这里留下的任何痕迹。
    “你们租的话,这墙可以让你们自己刷油漆。”房东还在身后撺掇着。
    老胡再次打量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对周源说:“先出去吧,这里面实在太热了。”
    出了屋子,老胡没有马上走,又问了问房东对刘三的印象。房东看出他们不像是下决心要租房子,只是不停问问题,积极性大减,有些不太高兴。只是说刘三一般都不在家,经常在外面跑,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几乎二十天都没见到过 人。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刘三喜欢早出晚归。
    “两个疑点,一个是老头,一个是那痕迹。”回去的路上,老胡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抠着手上残留的油漆痕迹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惜,都没了。”
    “也许真是他爸爸,知道自己儿子有这毛病,来给他收尸的?”周源胡乱猜测道,无论是刘三还是那老头,他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老头给那房子做了消毒处理。”老胡忽然说道,“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味道?”
    周源没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屋子里太闷热,只觉得屋里的空气不太好闻。但老胡这么说,多半没有错。周源猜测道:“这么说,他知道刘三得了病?怕传染别人,所以急忙赶来处理?”
    老胡摇摇头。周源已经有些习惯老胡这个动作了,他在事情没有想清楚之前,不会轻易下结论。
    这一趟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能确定那个老头肯定和刘三有密切的关系,但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只能猜测。周源最忧心的还是自己身上奇怪的皮疹和低烧怎么治。对他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车子直接开回中心医院,阿龙和他的跟班们都已经不在了。问了陆明才知道小青的遗体已经被他们拉到了火葬场,看样子是医院的解剖遗体寻找病因的要求他们没有答应,大热的天人不能久放,所以直接就烧了。
    对这个结果,三个人的反应却不太一样。小青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她身上的怪病原因显然并没有被真正找出,很有可能是一种还没有被发现过的新型疾病,既然没能第一时间解剖尸体进行各种深入检查,意味着对它的各项了解,比如传 染性、生发原因,甚至危害性都不明了,所以陆明对此失望。
    老胡和陆明的态度差不多,同样觉得应该对尸体解剖分析。他隐隐觉得,小青并不是暴病而亡那么简单,背后也许有谋杀的可能。只是这种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老胡没有把它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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