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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的小姑娘还不谙世事,十岁的陆季安却已经遭遇过父母的和离,他一边恨着父亲,一边又希望父亲能彻底改邪归正,重新挽回母亲的心,希望一家三口能破镜重圆。如今突然听到表妹这么说,陆季安心里便是一疼。
    父亲母亲,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表哥,我想你一直住在我们家。”顾凤看不懂少年郎的苦,她望着面前俊朗温柔的表哥,天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女娃娃的眼睛清澈如水,陆季安看了,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他摸了摸表妹的脑袋,笑着承诺道:“阿凤不用急,就算表哥搬出去,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
    这个回答,顾凤并不满意,撒娇地跑到表哥背后,紧紧抱住表哥,好像这样表哥就走不了了。
    陆季安失笑。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顾鸾,呆呆地张开了小嘴儿。
    陆季安见小表妹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瞅着他与阿凤表妹,小少年莫名觉得脸热,咳了咳,将身后的阿凤表妹拉回她自己的椅子上,然后给两个表妹讲故事。
    顾凤托着下巴,听得可认真了。
    顾鸾脑海里都是圈,上辈子,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或者说,姐姐只是小时候喜欢表哥,大了就不喜欢了?
    感情这回事,顾鸾并不是很懂,听了一会儿故事,她就与姐姐一起回正院了。
    睡了一觉,顾鸾忘了姐姐与表哥,父亲回来,顾鸾就把姑姑的择婿标准告诉了父亲。
    顾崇严摸摸下巴,认识的武将太多,他暂且也没想到哪个特别合适的,在他看来配得起妹妹的,年纪又相当的,人家都早成家了,剩下的光棍们,要么年纪大长得丑,要么年纪太小,怕是不愿意娶老姑娘。
    “姻缘这种事,不能强求,不如我先带妹妹去趟月老庙吧?”俞氏笑着道,她诚心诚意去给月老上柱香,兴许月老就赐妹妹一段好姻缘呢。
    顾崇严道:“也行,灵不灵的,就当出门赏景了。”
    “我也去!”顾鸾激动地道,她也要求月老赐她一顿好姻缘,前世真是太倒霉了。
    “我也要去!”顾凤跟着起哄,女孩子家家,哪怕年纪小,也知道月老是管什么的。
    顾崇严脸一黑,什么意思,两个女儿加起来才十二岁,就都着急嫁人了?
    “娘,月老庙好玩吗?”顾庭跃跃欲试地问,好玩,那他也去!
    “不好玩,谁去了月老就用红绳子绑住他,不叫他回家。”顾崇严沉着脸吓唬孩子们。
    顾凤、顾庭都被吓到了,只有顾鸾,努力咬着嘴唇忍笑。
    作者有话要说:
    顾鸾:月老在上,赐我一段好姻缘吧。
    月老将太子捆成粽子丢到了她面前。
    顾鸾嫌弃地推开太子棕,继续求。
    月老再将赵夔捆成粽子丢到她面前。
    顾鸾气坏了,继续去推,结果手刚碰到粽子,赵夔眼睛一瞪:再推一下试试?
    顾鸾害怕,坐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月老趁机将红绳绑在了她与赵夔手腕上。
    嗯,本文的男主就是这么定下来的。
    第14章
    俞氏去找顾兰芝,刚提到月老庙,顾兰芝就露出了那种想拒绝又碍于礼数勉强听着的神色。
    俞氏顿了顿,毕竟不是亲嫂子,话得委婉了说,免得姑太太误会嫂子在催她快改嫁。
    “昨日阿鸾学舌,说老太君打算明年帮妹妹挑选夫君,嫂子就想带你去拜拜月老,提前知会月老一声。月老安排姻缘也得先挑挑看看,咱们不能明天想嫁,今个儿才临时抱佛脚去求月老,妹妹说是不是?”坐在顾兰芝对面,俞氏笑着说。
    顾兰芝明白,嫂子是为她好,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至于哪天去拜月老,顾崇严定的月底,那日他休沐,顾崇严亲自陪妻子、妹妹去,主要是为了给妹妹撑腰。月老庙香火挺旺的,万一遇到别家贵太太们,有顾崇严在,那些长舌妇人就不敢对顾兰芝乱嚼舌根、指指点点了。
    顾崇严是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不但要护妻子孩子,连庶出的妹妹他也不许外人欺负。
    顾凤、顾鸾小姐妹俩成功赖上了母亲的马车,顾庭也想赖,被顾崇严撵回去读书了,月老庙,那是姑娘们去的地方,臭小子瞎凑什么热闹。
    “父亲偏心!”被乳母抱走时,顾庭大声嚷嚷。
    顾崇严并不理会,将趴在车窗前幸灾乐祸的两个女儿的小脑袋按进去,拉下竹帘,然后他便骑上他的爱马,领头出发了。
    京城一带有好几座月老庙,其中以西郊凤凰山上的月老庙香火最旺。凤凰山的月老庙有很多浪漫美好的传说,最近的一段佳话,便是隆庆帝与湘贵妃了,据传当年隆庆帝微服出游狩猎,遇到一只羽毛艳丽的锦鸡,尾巴颀长,就像神话中的凤凰。隆庆帝大为惊奇,骑马紧追不舍,那形似凤凰的锦鸡一直逃到凤凰山中,忽的消失不见了。
    隆庆帝大为失望,既然来到了凤凰山,隆庆帝就去山上逛了一圈,行到月老庙,遇见了前来祈福的湘贵妃。彼时湘贵妃只是个老员外家的小姐,身份不显,但貌美倾城,隆庆帝一见倾心,不久,隆庆帝将湘贵妃接进了宫中,独宠于她。
    隆庆帝将凤凰山的月老庙视为他与湘贵妃的定情之地,每年专门拨一笔银款给月老庙修缮殿宇。
    月老庙的人气可想而知。
    香客络绎不绝,连理树上写满心愿的红色丝带随风飘扬。
    “娘,这些是做什么的?”顾凤好奇地问。
    俞氏笑着解释道:“来求姻缘的香客先去上香拜月老,拜完之后,把自己所求写在红带上,再挂在树上,这样月老游历归来,看到那些红带,就知道香客们求什么了。”
    顾凤眼睛一亮,她也要挂!
    顾鸾偷偷摸摸自己的袖子,她何止要挂,红带子她昨晚都提前预备好了!
    顾崇严走在最后面,见两个女儿都睁着大眼睛望着连理树,他暗暗发愁。
    顾兰芝受月老庙的气氛感染,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对月老的敬畏,跪在蒲团上祈福时,顾兰芝神色特别虔诚,求月老赐她一位对她一心一意的好夫君。男人的身世、相貌她都不是特别在意,只求改嫁后夫妻恩爱,家中无烦忧。
    顾兰芝与她旁边的女香客拜完刚起来,顾凤、顾鸾就抢着跑了过去。
    周围的女客看到两个女娃娃也来拜月老,都笑了。
    顾崇严眉头突突地跳。
    顾鸾不知道姐姐小小年纪在求什么,她看眼金身的月老像,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地默念:月老再上,承蒙天帝垂怜,给民女再生之机,愿月老也怜惜民女前世所受之苦,今生赐民女一段美满姻缘,夫妻和睦。
    别的愿望顾鸾会去佛祖那里求,唯有姻缘,求月老最管用。
    叩首,上香,接下来,就要去连理树下挂红带子了。
    庙里有专门的红布,俞氏陪顾兰芝、长女顾凤去题字,顾鸾假装没兴趣,要先去看连理树。
    顾崇严对妻子道:“你们过去,我照顾阿鸾。”
    俞氏点点头。
    顾崇严抱起小女儿,一边避让络绎不绝的香客,一边朝连理树走去。
    “爹爹,我要自己走。”快到树下了,顾鸾扭了扭小身子。
    顾崇严道:“这边人多,容易被撞到。”
    顾鸾继续扭:“我就要自己走!”
    小女娃撒娇耍赖,嘟着红红的小嘴儿,顾崇严不忍强迫女儿,只好将女儿放到地上,他弯腰牵着女儿,边走边注意附近的行人,因此没看到顾鸾做了什么。
    顾鸾偷偷取出袖中的红带子,丢到地上,再假装惊讶地道:“爹爹,这条带子落在地上了!”
    顾崇严低头,果然在女儿脚边看到一条红带子。
    顾鸾飞快捡起带子,胡乱看看,她仰头,指着连理树道:“爹爹,我娘说带子掉下来就不灵验了,我要帮这个香客把带子系上去。”
    女儿才五岁就这么善良热心,顾崇严又欣慰又骄傲,马上同意了,高高抱起女儿道:“行,爹爹举着阿鸾,阿鸾系上去。”
    成功骗过父亲,顾鸾嘴角翘了起来,到了树下,她瞅瞅父亲,叮嘱道:“只有月老才能看香客的愿望,爹爹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女儿煞有介事的,顾崇严哈哈笑了两声,果真闭上了眼睛。
    顾鸾举起两条小胳膊,费劲儿的将她的祈愿带子挂到了面前的树枝上。
    挂好了,红色的丝带轻轻晃动起来,再也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顾鸾又看了几眼,才叫父亲抱她去人群之外。
    那边俞氏、顾兰芝领着顾凤回来了,顾崇严将小女儿交给妻子看管,他抱起长女,再举长女去挂带子。顾兰芝自己就能挂,为了不让兄长看见她的字,顾兰芝故意领着丫鬟绕到连理树的北面,站定了,顾兰芝踮起脚。
    她高高举着胳膊,袖口落下一段,露出雪白的腕子。
    女人腰肢纤细,冰肌雪肤,只是背影,就能引人浮想联翩了。
    贺山今日是来陪妹妹拜月老的,妹妹要挂红带子,他跟着走了过来,目光无意扫过旁边女子如玉的手臂,贺山刚要移开视线,就听妹妹贺月惊喜地道:“陆夫人!”
    陆夫人?
    贺山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下移,果然看到一张印在他记忆深处的美丽的脸庞。
    心跳如鼓,贺山紧张地浑身冒汗。
    顾兰芝当过陆夫人,虽然和离快一年了,但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她还是下意识地转了过去,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姑娘激动地望着她,顾兰芝面露疑惑:“你是……”
    贺月兴奋地道:“我是柳家村的贺月啊,夫人在那边有庄子的,六年前哥哥生病,我求了所有人都没用,都想卖身去当丫鬟了,夫人乘车经过,我拦在车前求夫人,夫人心善,随我看过哥哥后,赏了我们兄妹五十两银子买药,夫人您不记得了?”
    顾兰芝恍然大悟。
    六年前,正是陆老太太逼陆维扬纳妾最热乎的时候,顾兰芝心烦意乱,就带儿子去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去庄子的路上,有个衣衫褴褛的农家女娃哭着求她救救她哥哥,顾兰芝顺手当了回善人。
    只是,顾兰芝记忆中的贺月,是个枯瘦如柴的小丫头片子,没想到六年过去,贺月竟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注意到哥哥的僵硬,贺月笑着拉哥哥过来拜见恩人。
    顾兰芝抬头看去,这一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以为贺月的变化已经够惊人了,却不想当初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农家少年,竟长得跟兄长差不多高了,剑眉星目,虎背猿腰,健硕的就像一座小山包!
    顾兰芝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贺山微黑的脸庞快要红透了,结巴地道:“夫,夫,不,大,大小姐,我,我是贺山。”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贺山再也承受不住与顾兰芝见面的压力,低下了头。
    那年他十四岁,染了风寒,家贫买不起药,妹妹哭得肝肠寸断,贺山有心无力,躺在炕上难过地等死。有一天,他迷迷糊糊地听见妹妹与人说话声,贺山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一个仙女俯身朝他看来,她的眼睛很美,她看他的目光就像寺里大慈大悲的菩萨。
    从此,仙女就住进了他的心底。
    病愈后,贺山四处打听,才得知仙女已经嫁人了,她是承恩侯府家的姑太太,也是永安伯夫人,简言之,高不可攀。
    贺山知道他连肖想顾兰芝的资格都没有,可他忘不了顾兰芝,靠那五十两银子,他与妹妹一跃成为村里的富户,十八岁的他凭借高大健硕的身躯入选禁军新兵后,来为他提亲的媒人越来越多,但贺山就是不想娶。
    去年,听说顾兰芝与陆维扬和离了,贺山狂喜,跑到山上大吼大叫了半天,叫完了,贺山又颓丧起来,顾兰芝和离了又如何,人家还是堂堂承恩侯府的大小姐,他一个无名小辈若去侯府提亲,承恩侯肯定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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