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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愤愤然:“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她嘴里说着倔强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重新坐下。
    阿琅凑近一听,听见美人嘟嚷:“其实侍疾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连自己都不会伺候,哪里会伺候别人,我还是继续留在椒殿好了。”
    阿琅忍不住笑出声。
    怀桃:“不准笑。”
    阿琅立马认真严肃地拍起马屁:“小姐英明,留在椒殿才是最好的做法。”
    怀桃闷闷地哼一声。
    另一边。
    华宁宫,昭贵妃刚从皇帝寝宫回来,她母家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皇上情况怎么样?”
    说话的人是昭贵妃兄长,昭大将军。
    昭贵妃禀退宫人,待宫人一走,满脸愁容的昭贵妃立马露出笑意:“兄长,皇上熬不下去了。”
    昭大将军压低声音:“真的?”
    昭贵妃笑容满满:“真的。”
    兄妹俩相对一视,眸中满是对权力的渴望。
    昭大将军端起茶,尽量压住自己的激动心情,“等皇上一死,在太子登基前,国丧期间,我们便趁机起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昭贵妃不放心,反复叮嘱:“兄长,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定要部署周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昭大将军吐出茶叶,拍了拍胸膛:“哥哥办事,你放心,国丧期间楚璆那小子一定会加倍防范,但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两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在城中安插将士,宫里有你,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自然马到成功。”
    昭贵妃又问:“城外的诱饵准备好了吗?”
    昭大将军:“早就准备好了。”他顿了顿,继续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群人胆子也忒小了点,我暗中放出去的线人竟无一人成功,太子算什么,他们竟连反他的心思都不敢有,一群懦夫。”
    昭贵妃:“那你是怎么说服诱饵的?”
    昭大将军:“谁不想做皇帝,疯子犹甚,我派去的人,稍微一撩拨,南明王便应了下来,他早就存了谋逆的心思,就算没有我们的挑拨,他也会反。”
    昭贵妃接过昭大将军的话:“到时候他一反,太子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在他身上,谁都想不到,在太子专心对付谋逆的时候,我们已经悄悄占领了整个皇宫。”
    昭大将军问:“你同楚文说了吗,关键时刻可千万别半途而废。”
    昭贵妃:“我们母子同心,他自然听我的,这几年来,我时刻提醒他小心谨慎,切莫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都不敢替他说亲事,为的就是做成这件大事。”
    昭大将军想起什么,笑一声:“上次他来找我,说是不赞成皇上娶个皇后冲喜,让我劝劝皇上,我还以为他怎么了,突然关心起他的父皇来。”
    昭贵妃闷声道:“说起这件事,兄长,在起事之前,我想让你替我办件事。”
    昭大将军:“什么事?”
    昭贵妃:“椒殿的皇后不是为了冲喜才进的宫吗?既然是冲喜,皇上的病就该痊愈,如今皇上重病,说明她是个不祥人,待皇上驾崩,我要哥哥上奏,以冲喜失败的理由,让我们这位娇矜的小皇后殉葬。”
    昭大将军不解:“你对付这么个小娘们作甚?”
    昭贵妃很是坚定:“她必须殉葬。”
    她决不能给楚文留下后患。
    殿内一角,藏了许久的紫袍身影匆匆离去。
    信王甚至没有和自己的母妃与舅舅打招呼,急急忙忙地出了宫。
    昭贵妃与昭大将军的盘算,他早就知晓,然后他不知道的是,昭贵妃竟对怀桃动了杀心。
    难道是他露出马脚,让母妃瞧出端倪了吗?
    又或是,母妃在宫中受了怀桃的气,所以想要杀死她泄愤?
    他现在脑袋一片慌乱,没有心思想昭贵妃为什么要杀怀桃。
    造反谋逆,他可以应下。
    但是让怀桃殉葬,绝不可能。
    他已经负了她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她嫁入宫中,绝不会再坐视不管,看着她被逼殉葬。
    他必须想个周全的法子救她。
    信王绞尽脑汁,先是想着索性去昭贵妃面前摊牌,后来一想,若是他直接挑明,只怕母妃会更快动手。他又想着,是否能够私下去求自家舅舅,让他不要促成殉葬的事。
    思来想后,太过顾虑,他必须周全。
    然而,不等信王想到万全之策,夜晚,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升天了。
    皇帝一死,意味着他母妃与舅舅的计划,不久之后即将实施。
    按照规矩,皇帝驾崩后,太子将于一月后登基为帝,接过传位圣旨与传国玉玺。不如意外,母妃和舅舅定会在太子登基那日起事。
    而在这之前,他们一定会逼桃桃殉葬。
    信王越想越着急,被传入宫中哭灵的时候,差点忘记更换素衣素冠。
    宫中一片混乱,宫女黄门们个个焦虑不安。
    也不知道是故意做出来的,还是因为担心皇帝死后朝局不稳后宫生变。
    信王来不及细想,趁势从队伍中离开。
    他拿出早就备好的小黄门衣袍,命自己的侍从盯梢,换好衣袍后,悄悄往椒殿而去。
    离得越近,他心就越乱。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或许她并不在椒殿。
    待信王来至椒殿,椒殿门口只有两三个宫女守着,他毫不费劲就潜入了内殿。
    还好。
    还好她没到别处去。
    坐榻上,一身寝衣的美人歪歪地倚在引枕上,打了个哈欠,听见帘后动静,懒懒问:“阿琅,是你么,你怎地去这么久,我都饿坏了,快将东西端来,吃完我好入寝……”
    信王抬起头,快步上前:“桃桃,是我。”
    美人吓一跳,“你怎么来了?”她说完,面色不悦,天真率直地掷下一句:“我上次已经说过,我不喜欢你了,你别再缠着我。”
    她作势就要喊人。
    信王忙地捂住她的嘴,央求:“桃桃,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挣扎,装作喘不过气的样子,他一见,连忙将手松开,她张嘴就是一口咬,信王痛得眉头紧皱。
    她下榻就要往外跑,信王反应快,直接将她拦住。
    不等她大喊,他已经向她跪下。
    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信王紧紧抱住她的腿,仰头望过去,眼中满是真挚:“桃桃,我是来救你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就笑笑不说话。
    第130章
    听到他这一句,美人空灵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讶, 她垂眸, 长睫如扇, 朱唇微启:“你说什么胡话, 我好端端地,作何要你救命?”
    信王见她总算肯听他说话,既高兴又着急,“桃桃,宫里有人要害你,你暂时不能再留在宫中,必须尽快出宫。”
    她嘟嘴瞪他:“谁要害我?”
    信王低下头:“我母妃。”
    她试图踢开他:“那是你母亲, 她若要害我, 你怎么帮我, 巴巴地跑来说什么救命的话,还让我出宫,我看你分明是居心叵测。”
    信王怔怔地望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她眼中的厌恶与无情看得他胆战心惊, 过去她看他时, 眼中满是爱慕,他是她的恩人,是她的心上人,她的百般柔情都奉给他。
    而如今。
    物是人非。
    信王狠下心,从袖袍中抽出一把匕首。
    怀桃下意识往后退,声音细下去:“你要做什么?”
    信王站起来, 将匕首塞到她手里,他让她拿着刀柄,杀人的刀尖对准他自己。
    信王往前,用自己的胸膛抵住她的匕首,“桃桃,若你不信我,我情愿当场死在你的刀下。”
    她哪里会用匕首伤人,娇滴滴的美人连削果皮都不会,生怕割伤她自己,颤着手立马将匕首丢掉,往后退了好几步,气吁吁地对他道:“我为什么要信你,你已经骗过我一次,难道还想骗我第二次吗?”
    信王愣住。
    天地良心,他从未骗过她。
    除了他们初遇那次——
    他瞪大眼看过去,“桃桃……”
    她鼓着腮帮子,委屈愤然:“我都知道了,你从未救过我,我的救命恩人,根本就不是你。”
    信王胸口一窒。
    眼前这副画面,曾是他最害怕的事。在桃桃嫁进宫之前,他每次做噩梦,都会梦见她质问他,为何要冒认充作她的救命恩人。
    信王下意识否认:“我没有骗你。”
    美人发起脾气来,不再是端庄典雅的皇后,又成了那个任性娇气的怀桃。
    她随手捡起几案上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还不肯承认!”
    信王没有躲开。
    他额头上被砸出血,鲜血顺着他的浓睫大眼往下滴,滴到他的唇角,苍白的面容一瞬间有了血色的点缀。
    信王含笑看过去,笑中带泪,“对,我确实骗了你,我从来没有将你从湖中救起过,可是桃桃,如果当时我没有顺水推舟冒认你的救命恩人,你觉得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怀桃咬了咬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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