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攥着他衣裳,想问他怎么在这里,张嘴却变成了,“你……干什么?”
玄陈盖住她的脸,留给她呼吸的缝隙,说:“我保护你。”
第9章
北夏安静的躺在床上,章婕给她看过之后,眼神在旁边站着的玄陈身上逡巡。
玄陈自我介绍,“我是她的房客。”
章婕一副‘我懂’的神色,收起外诊箱,“没大事。”
玄陈觉得她不怎么靠谱,“她,流了很多血。”
章婕说:“她那个来了。”
玄陈平时挺精神,这会儿犯蠢,“哪个?”
章婕倒也不介意跟他说清楚,“就是例假。”
玄陈脸倏地一下红了。他后知后觉发现后,觉得奇怪。
本来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怎么听到医生说北夏……例假,就这么大反应?
章婕还挺喜欢他这个反应,笑的不怀好意,“小弟弟,血崩把你吓着了?”
玄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真的没事吗?”
章婕收起猥琐脸,“没事,她经期紊乱,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来过了,一次来那么多,正常。”
两年……
玄陈耳朵又开始发烫。
章婕笑笑,“她身体各方面指数都无限接近完美数值,唯独例假。例假不来倒没给她造成正常女人绝经后出现的相应的身体反应,只是让她添了个毛病,性冷淡。”
玄陈听不太懂,但性冷淡,他还是有些概念的。
章婕又说:“这种现象并不正常,而她又没有别的异样,子宫年龄甚至比同龄小很多,也就没办法判断病因。只能说,她是目前医学史上无法解释的罕见病例。”
玄陈消化半天,最后还是问,“那,真的没事吗?”
章婕站起来,背上药箱,拍拍他肩膀,“她开始正常了,是你的功劳。”
功劳两字让玄陈心中一荡,他什么也没干啊!
章婕在他愣神时,已经下楼。
玄陈回神,追上去,“那我要注意些什么吗?”
章婕想了下,“注意不要在经期做.爱。”
“……”玄陈:“我是说,吃东西上,有什么忌讳吗?”
章婕摇头,“那没有,不要太油腻就好了,多给她弄点清淡的,想补一补,就弄点高蛋白。”
玄陈记着了,“谢谢医生。”
章婕摸摸他结实的臂膀,“叫什么医生,以后叫姐姐。”
玄陈太阳穴青筋抖了抖,“姐姐……”
“乖哈。”章婕往楼上房间瞥最后一眼,“记得告诉她我来过,顺便跟她说,我挺满意。”
玄陈总觉得这话还是不顺便告诉北夏的好。
章婕离开后,司机还站在门口。
玄陈走过去,留一个电话给他,“以后北夏去哪儿,告诉我一声。”
“好好好!”司机赶紧记下,要不是北夏让他叫俩人,他想起她家有个现成的,给座机打电话叫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得留个电话,北夏身边正好缺这么个动作快还猛的。
“那boss,就拜托你了。”他说。
玄陈不喜欢他用拜托这词,但他也累,懒得纠正了,“嗯。”
把人都送走,他上楼,走到床边,坐下来,捋捋她头发,“你竟然没哭。”
说完,他又觉得他话很多余。
她又不是那些小女生,当然不会哭。
况且,她撑着北家,撑着北方艺术界半扇天空、半壁江山,当然不会遇事就哭哭啼啼。
他想起梁茵,她就喜欢哭,每次她哭,他就烦,本来不想应的事,也就会应她,正因为这样,她更爱哭了。
她的那些朋友,也都爱哭,柔柔弱弱,很能矫情。
身边兄弟,都吃这一套,喜欢她们声娇体弱易推倒,她们一哭,魂儿都没了。
正走思,北夏动了下,缓缓睁开眼。
他双手去握她肩膀,紧张程度让北夏顿感压力,“怎么样?”
北夏轻轻隔开他的手,“我没事。”
玄陈感觉到她排斥,松开手,退开一些,“那,你要吃点什么吗?”
北夏:“想喝粥。”
玄陈应声,“我给你煮。”
看着玄陈出门,北夏把堵在喉咙的一团压力吐出来。
在醒来之前,她还在想着玄陈似乎是从天而降来救她那个画面。
幸亏她记性不错,也幸亏她身下痛感全程刺激她的中枢神经,才没让她把最精彩那段忘记。
玄陈凛冽的双眸,让九月的北京骤然变得阴冷,与他视线交融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一个男人。
她终于在自我麻痹中清醒,撕扯开血淋淋的事实,提醒自己,他早成年了,他是个男人。
你纵容他穿着简单在你家游荡,纵容他睡在你的床上,纵容他对你三天两头的言语调戏,就是在纵容一种不被接受的情愫发荣滋长。
十年,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你们相差的这十年,爱能填满吗?
况且,你们之间,也谈不上爱,顶多是一个可怜,一个感激。
可怜和感激堆积嶙峋,构成一场相遇,一段看似和谐的关系。
但是,能维持多久呢?
章婕电话打断她徂徕的思绪。
她接通,吐出一个浅淡的音节。
“还不舒服?”她问。
北夏说:“好很多了,我什么问题?”
章婕:“那小帅哥没告诉你?”
北夏:“还没来得及。”
章婕:“你没事,你应该谢谢这次遭遇,解锁了你的例假。”
北夏:“以后会稳定下来吗?”
章婕:“这个还不好说,不过是个好现象。”
北夏:“嗯。”
章婕发现她并没多开心,“怎么?怀念停经的时光?”
北夏:“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章婕立马想到玄陈,“你别作死我告诉你,人小孩儿不错。”
北夏:“就是因为不错,我才不能祸害。”
章婕就知道她脑子又抽搐了,“蒋圣源也比你大九岁,他跟你的时候,也没见他觉得自己丧尽天良,你也不觉得他缺德吧?所以你这驾轻就熟的自我贬值是随谁的?叔叔还是阿姨?”
北夏:“我也不是全为他,主要还是为自己。他刚步入社会,各种诱惑还没尝过,他可以玩儿好几年,可以肆意消耗好几年青春,我呢?你觉得我还有几年?”
章婕不说话了,她确实把那小孩儿不安分的可能性忽略了。
北夏又说:“趁着现在只是有那么点苗头,我还是放过他,也放过我。”
章婕不劝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北夏:“我之前让助理找过房,有个符合条件的,明天我就搬走。”
章婕:“你不是要走吗?没几天了,还有必要搬走吗?”
北夏对自己没多少信心,“你知道人都容易依赖温暖。”
章婕吁出一口气,“以为是你的春天,结果是你的地狱。”
电话挂断,北夏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接她,想了一下,又说:“今天吧。”
那头停顿片刻,“现在吗?”
北夏眼神飘向窗外,一个艳阳天,肯定很热,“现在。”
玄陈端着粥碗进来时,北夏已经穿好衣服。
他微微敛眉,“去哪儿?”
北夏走到他跟前,拿勺子舀一勺粥,“挺好喝。”
玄陈重复,“你去哪儿?”
北夏转过身来,微笑,“我找到一个房子,我今天搬走。”
玄陈端着粥碗的手,骨节泛白,“为什么?”
北夏没答,“以后你就能肆无忌惮睡这张床了,再也不用担心失眠了。”
玄陈又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