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有忿,不杀,他要坑这几个少爷一把!
“到我了到我了!”
范灵修连鞋袜都脱了,身上就剩亵裤。古代衣服款式庄重,就算亵裤,也是足够宽长,长度起码到膝盖,并不算太□□难看,但对于古人来说,已足够丢人了。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丢人的谢丛,范灵修颇为同仇敌忾的盯上崔俣杨暄。这两个人虽然也脱了鞋袜,亵衣中裤却还好好穿着呢,除了脚丫子,身上哪块皮肤都没露,简直太让人生气!
他必须放大招!
“我和男人肌肤相亲过!”范灵修眼珠子一转,指着谢丛,“昨夜客栈,你们知道的,就一张床,我与谢丛太累,睡的太死,半夜不知怎么把衣服扯掉了,天亮时发现互相抱着!”
这个有点丢人,不过好友抵足而眠很正常,再者现在丢人不重要,赢才重要!谢丛立刻响应:“没错!若你二人未脱光衣服和别的男人……咳咳,至少脱光上衣,与男人睡过的,就收根手指!”
杨暄没有动,月光下咧出一口白牙:“抱歉,在下还真有过类似经历。”军营之中,一场大战下来,累的气力全无,脱了血衣躺倒就睡乃是常事,睡死了管身边都有谁!
三人齐齐看向崔俣。尤其范灵修和谢丛,瞪着崔俣的眼睛相当兴奋。游戏玩的这么热闹,崔俣一直很优雅很镇定,脱衣服鞋袜也是从容微笑,真的让人很想看看他害羞不好意思什么模样……
“没有就脱!”
二人催着,崔俣无奈笑笑,修长手指伸向领口。
几人目光也随着那只手,落到崔俣脖颈。
月辉莹莹,折入舱内一角,落在崔俣侧脸,更显他下巴精致,颈线修长。只见其玉白手指缓缓上扬,勾住琵琶扣,灵巧转开……
突然“噗”一声轻响,像石子落入水间,像鱼儿跃出水面。
崔俣指尖停住。
他看了眼杨暄。
杨暄眼神轻移,心道可惜,却还是朝崔俣点了点头。
他虽目光看着崔俣,关注在舱外船夫兄弟的注意力半点没少,这两个人,刚刚入水走了。
崔俣收回手指,神情静默。
船夫选择不杀人,是起了善心,还是其它?
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异,范灵修和谢丛没再催促,互相看着对方,眼神微疑。
直到小老虎腻着崔俣,发出‘喵呜’叫声,崔俣才示意几人朝舱外看。
蓝桥最先大惊:“少少少爷,装银子的荷包没了!范少爷的外裳也不见了!”
范灵修和谢丛则第一时间注意到:“船夫!”
杨暄站在船头,剑眉皱起:“橹坏了。”
崔俣走到舱外,直立远望。
夜色茫茫,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远离河岸。此处河面很宽,暗粼映着月色,延绵数里,视野十分空旷,远处岸石丛植只剩模糊阴影,四野俱寂,只闻细微夜虫低鸣。
船夫跑了。橹被破坏。离岸很远。气氛不安。
崔俣眸里映着月辉,神情安静:“你们……会不会水?”
未等几人回答,远处突然火光大亮,两列灯火,随船排成齐刷刷两排,从前后两个方向驶来。随着船只驶近,有中气十足的呼喝声远远传来:“前方何人?停船进见!自报身份者,可酌情不杀!”
月色映衬,暗粼波动,灯火由远及近,如同星火落凡,火树银花乍现。
夜起长灯,气氛不详,景致却是极好。
范灵修谢丛登时一乱,这是……“遇到河帮了!”
“要……靠过去么?”谢丛犹豫,“咱们只是夜行过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又与河帮无怨无仇……”
“你会划船么?”范灵修感觉不大好,“咱们橹坏了。”
……
崔俣凝眸沉思。谈判他在行,河帮有规矩,如果对面说理,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交换……就在他即将做出决定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杨暄视线。
杨暄剑眉微敛,眸底似装满夜色,沉暗锋锐。
他在看他。并且……对他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崔俣知道不能莽撞做决定,可时间有限,对方正在靠近……
“巡爷……咳咳……饶命!”
西边船上传来嘶哑求饶声,听着很是熟悉,像是船夫兄弟。
崔俣抬手,示意范灵修谢丛安静。
“看到夜起长灯还敢跑,这是铁了心的想死啊,爷成全你!”
“求爷饶命!小的真没想逃啊,想把船上客财都孝敬您来着,但那船上,船上客人狠哪!知道我们兄弟是船夫,威胁我们做暗单夜行不说,还要杀了我们!我们兄弟只是船夫,也想照规矩,可实在怕死不敢啊——”
“哦?客人狠?”
“对!杀人不眨眼!没准就是帮里提防的别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