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话说的好笑,弟妹我自然就要笑了。娘,我不知道大嫂怎么跟你说的,但是那韩二郎跟翠莲不合适。那韩二郎只是我姐姐的远房侄子,跟我沾一点边罢了,连我都不清楚他的状况,叫我上门去找骂吗。大嫂,不是我这个做婶婶的不会说话,这做女儿家的何必要上赶着呢,又不是嫁不出去。”虽然事实上就是嫁不出去……
“闭嘴,杨氏你这是在咒我家翠莲啊。我家翠莲会嫁不出去,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腰。”赵氏自觉这是当面抓住把柄,立即不依不饶起来,“娘啊,你看见了吧,二弟妹她这是铁了心要抢走翠莲的亲事啊,娘你可要为翠莲做主啊。”
“你敢!”于氏双目瞪圆,血气上涌,脸涨的通红,“杨氏你敢做这事,我就让大冰休了你!我看你敢不敢!”
“娘,我什么时候说要抢翠莲的亲事了,你就是要大冰休了我也要有理由啊。”杨氏“嚯”的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就听大嫂几句话娘就要定我的罪。”虽然知道大冰不会听于氏的话做出不理智的事,但是哪个女人会愿意让婆婆说这种话,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大嫂想要与韩家做亲家,看中了韩二郎,你自己去说就是了,我这个连远房亲戚都是硬掰扯上的哪里碍了大嫂的眼,让大嫂这样污蔑我。就因为我没有与大嫂做媒吗,这说破天也没有要休我的理由!我又不是那专与人做媒的媒婆,又不是那爱管事的妇人,家里事情多着呢,哪有时间掺和大嫂家的事。”
李林和翠花在屋外都惊呆了,这于氏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陈百合做不出蹲窗子的事,回房了,只有兄妹俩因放不下担心在外面偷听,随时准备一有不对劲的就冲进去。
“你……你……”于氏被噎的无话可说。
赵氏扭着帕子,“那我问韩二郎的事你怎么瞒着,还不是想留着给你家翠花。你也不看看,翠花哪点比得上翠莲,我告诉你,这亲事肯定是我家翠莲的,你别想抢走。”
翠花:我倒是想抢啊,可是我不敢啊。
杨氏气的一仰鼻,“呵呵……大嫂自家的事弟妹我可不敢管,我就一句话,这事,跟我家没关系,大嫂你想的太多了。”和你抢?是你的吗!可笑。
好不容易送走两尊大佛,杨氏坐在椅子上平复心情。早知道上次的事没完,可是谁想到大房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翠花给杨氏换上热茶,“娘,喝点热的吧。”
“娘,大伯母和奶奶说的事你别多想,大房的事我们管不着本来也不想管。让她们自己去吧。”
“唉……”杨氏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哦,怎么想这事跟我们也没关系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翠花:不知道韩城哥哥会不会真的娶翠莲,应该不会吧……不知道赵氏会怎么做!
☆、83
赵氏和于氏走了以后还是气的不行。赵氏心里坚定杨氏是在骗她,韩城那样的身份杨氏会不心动?更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杨氏要是真有想法那翠莲就危险了。想到这里,赵氏立马加快脚步,走到于氏身边,“娘,你要想想办法啊,不能让杨氏得逞。”
“办法?想啥办法!”于氏翻了个白眼我,“杨氏那个恶妇不帮忙,你就不能自己上门?指望杨氏,你真想把亲事送人不成?”
“那怎么行!”赵氏尖叫,“这亲事就是我们家翠莲的,天注定的缘分,她杨氏想抢,没门。娘,我去金媒婆家看看,请她上门去说和说和。”说着,甩着帕子急哄哄的往金媒婆家去了,生怕去晚了好女婿就是别人的了。
金媒婆就是上河村本村的媒婆,也就是给李林说媒的那位。
赵氏找上门,金媒婆还是很欢迎的,媒婆媒婆,以为人说媒为生赚取钱财,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是不?“哟,赵氏啊,难怪今儿个一早就有喜鹊在窗外叫,原来是贵客上门啦。”
“金婶啊,这不是有事找你来了!”
“知道知道,你这大忙人来还能是来唠嗑的?来来来,今天啊我没其他事,可以好好听你说说。”金媒婆热情的邀请赵氏坐下,又给她上茶,“坐啊。”
赵氏依言坐下,“金婶,都是一个村的,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了。我今天来呢,是为了我家翠莲来的。”
“呀,那成啊。翠莲这孩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我肯定给她说一个好人家。”身为媒婆,消息就是要灵通,这些时日,赵氏村里村外打听消息的事金媒婆能不知道?这会儿不过是顺着台阶下罢了。“不住赵侄女你有什么要求?有要求你就尽管提,别不好意思说。金婶告诉你,要求说的越详细啊,我就能尽快的给你找着合适的。”
“金婶,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呀,心里是有合适的人选,这不,找你打听来了。”
“哟,那感情好啊,还省了我给你寻思功夫了,说说,是哪家啊?”有目标了?那好啊,省得一个个找一个个给你介绍还不满意,这谢媒钱不远了。
“金婶你也知道我二弟妹家的阿林前几日刚成亲,这不,成亲的时候我听人说了个小伙子不错,就来找你说说。”赵氏说着,话里有些自得,“要说呢,也不是别人,就是那下河村韩三家的二郎。”这有钱的女婿,一定是我老李家的。要不,怎么就被我发现了呢!
“哦,下河村韩三家的二郎啊!”要说这人啊,金媒婆还真知道。不仅知道,连他什么情况都摸的是一清二楚。当初那韩二郎刚回来的时候,已经18了,他娘韩氏是急死了要给他娶媳妇。没成想,这下河村附近的媒婆是都找遍了韩二郎也没成功的娶上媳妇。
是那韩二郎有问题?这是冤枉了韩城了,韩城人不丑,从军中归来,也算是有些积蓄。在家里呢,韩城又是幼子,本来几年未归,他家里都以为他战死了,谁知他又回来了。而且当初,也是为给他娘治病才自请去当兵的,这下一回来,家里对他是加了倍的好。
这哪家姑娘要是嫁过去,除了一点,相公年纪有些大,要早日开枝散叶外,别的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受疼爱的儿子的媳妇,家中又有钱。长得又俊,多好啊。
可惜……一方面韩城不愿意随便娶妻,推辞了好些人家。一方面,韩城在军中多年,一身煞气逼的好多小姑娘不敢近身。即使有那胆大的,韩城又看不上。这一来二去的,韩城就被剩到了现在。
作为距离下河村不远的上河村有名的媒婆,金媒婆当然也是被委托过的媒婆之一。因此,赵氏说那人选是韩二郎的时候,金媒婆是大心眼里高兴,这万一事要是成了,不说赵氏这抠门小气的,就是韩氏那头,给的谢媒钱就不能少。
“原来是韩二郎啊,赵侄女啊,你眼光真好,那韩家现在家底可不薄,那韩二郎呢,从军中回来手里也有些钱,虽说给了家里一部分,但是手里怎么不留?他又是家里幼子,父母疼爱,就是分家也不会少得家产的。”
“那是,翠莲啊,是我的心肝,我呀,就想给她找一个好的。那韩二郎虽说年纪大了些,这不,会疼人,又是个头婚,还能不稀罕?”赵氏是真的很满意韩城,“金婶,这事就麻烦你了,事成了,少不了您的!”给金媒婆塞了个荷包,赵氏乐呵呵的出门了。
赵氏是小气,但是想到以后的聘礼,就不心疼了,舍不得孩子要不着狼,这钱,早晚会给补回来。
☆、84
金媒婆得了红包啊,是干劲十足,想到韩氏的大方,越发心动,是使足了劲要促成这桩婚事。
金媒婆送走了赵氏,就收拾好自己,换了身新行头,出发去下河村了。
下河村韩三家,照例,韩城是不在家的。韩父也出门了,韩氏出门去串门了。在家的只有韩磊的妻子余氏和韩城的妹妹韩樱。
韩三和韩磊出门给人干活了,韩三家是做木器起家的,韩磊继承了父亲的木匠手艺,目前韩磊和父亲是父子档接单。
韩樱呢,已经说好了人家,在家里做绣活和绣嫁衣。余氏呢,在院子里嗑瓜子呢。
“有人在家吗?”院子门开着,但是进门前还是要吆喝一声表示礼貌的。
“在呢在呢,谁啊?”余氏拍拍身上的瓜子壳,正了正坐姿,“进来吧。”
“哟,是余娘子在家哪?你娘哪?我是上河村的金媒婆。”
“哦,是你啊,我娘串门去了,不在家。”看到熟悉的大红花头饰余氏就知道来人的身份了。更何况之前为了小叔子的亲事,自家进门的媒婆还少吗!“你等着啊,我去叫。”
“唉,麻烦余娘子了。”
余氏扭着腰出门叫自家婆婆了。态度虽然到了,但心里其实没当回事,小叔子都找了多少媒婆了都没成,还以为消停一会李薇,结果这才几天,又有媒婆上门了。
成不了亲才好呢,以后啊,这韩家色家产啊,都是自己儿子的。没成亲,就不能搬出去,不分家,东西就都是公用的,多好!
“真的?”韩氏听说有媒婆上门,先是疑惑然后就是高兴。疑惑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没找过媒婆,高兴是因为既然有媒婆上门,肯定是为了二郎的婚事。自己大儿子连儿子都有了,女儿的婚事也早就定了,剩下的肯定是二郎了。“我这就回去。”
然后赶紧跟姐妹们告别,“我先走了啊,改天再聊。”
姐妹们也都知道内情,挥手道:“去吧去吧。”
韩氏快步走回自家院子,果然,有位媒婆正在自家院子里等着呢。
金媒婆正喝茶呢,看见韩氏回来了,站起来道:“韩夫人啊,又见面了。”
见金媒婆站起来,韩氏连忙拉着她进屋坐下,又吩咐儿媳妇上茶,“金媒人啊,赶紧屋里坐,余氏,上茶。”等茶上了,才问道:“金媒人啊,你今天上门,是……”
“韩夫人,我们也是熟人了,我呢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也不瞒你。上次啊,你找我为你家二儿子介绍位好姑娘,是我本事不佳,没给他找着合心的。我这心里啊,一直过意不去。这不,今天一有那合适的,我就过来了。”
“哎哟,我就知道。”韩氏笑的眼都眯起来李薇,“金媒人啊,我一听到有媒婆上门,就知道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二儿子。你也知道,我那二儿子的情况,你这么一说啊,我就放心了。”又催促道:“金媒人啊,那姑娘是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
“别急啊,我既是来了,就是为了这个事。”金媒婆喝了口茶,做这行,就是要费嘴皮子。“那姑娘啊,和我是同村的,就是上河村的。姑娘姓李,是李家大房的姑娘。上头有两个兄长,是家里最小的。
在家里最小,所以在家里难免受宠一些,也因为这个原因,家里人想多留几年,这不,今年刚好十四,一说好人家啊,就可以嫁人。
姑娘叫李翠莲,名字好听,人啊,也不错,是个标致的,皮肤啊,白的像那花似的,白里透红。绣活厨房都是好手,拿得起放得下的。韩夫人,你听听,是不是很合适?”
“十四了啊?”听到这个年纪,韩氏心动了,到了可以成亲色年龄了,但是,“你别偏我,你也知道我儿子是从哪回来的,那姑娘这么大了没说人家,真不是有什么问题?”
“哎哟喂,韩夫人,”金媒婆唉叫了一声,“哪会骗你啊,我还不想砸了我这饭碗呢我金媒婆呢,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打听到,我就是那上河村的,这附近几个村子都有我说过的媒,你去问问。这姑娘,也不远,上河村而且,你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
嗯,韩氏点点头,这倒是。“金媒人啊,我想先见见那姑娘。”
这就是同意相看的意思了,金媒婆点点头,“好,我来安排。”
送走了媒人,韩氏乐滋滋的回房了。余氏小心的问道:“娘,这事不跟小叔说?”这小叔都拒绝了那么多姑娘,不问问他的主意?
“问他干啥!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提到这个,韩氏就来气,之前心疼他为了自己当兵这么大了还未成家,给他相看姑娘都问问他的意见,没成想,再好的姑娘他都能给推了,这回,怎么的,自己也要先看看再说。要真是个好的,自己就给她定李薇,他还能不听我这当娘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85
在家里待了七天,翠花一家人就收拾东西启程去镇上了。毕竟不管是李大冰还是李林,工作都是在镇上的,当然还有翠花家的面馆。
李林和陈百合新婚小夫妻当然不能分居,因此在镇上又另租了一间屋子,距离面馆不远,因为面馆后院实在是没有房间了。
李林成亲后升了酒楼的管事,就不需要辛苦的跑堂了,这样,他的工钱就负担的房租和生活所需了。
热闹过后归于平淡,日子还是照常一天天的过。翠花家的面馆早餐添了包子,这也是因为添了陈百合这个劳动力。
韩城还是照样每天去面馆报道,什么也不做,去坐一会就走,不像以前每天还陪翠花聊个天啥的。
自从上次听了赵氏的话,翠花心里就怪怪的。其实一直一来翠花对韩城的心思都有些特别,开始的确是只有欣赏。可是后来的相处,一点一滴,韩城的帮助,韩城的不善言辞和温柔,自己却是真的心动了呀。
更何况,在这个陌生封建落后的时代,自己面临的是盲婚哑嫁,面对的是三妻四妾,面对的是相夫教子。这难道不是很可怕吗?
更可怕的是,翠花已经没有可以逃避的时间了,从赵氏的话里和自己的年纪不难看出,相看人家的年纪已经到了,十三四就可以嫁人了。
所以,综合考虑,即使是撇开感情来说,韩城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人选。第一、韩城是熟人,品性已经有所了解,并不是那些花花公子,应该会是对娘子好的人;第二,韩城家里条件中等,要娶那么多妻妾也没钱;第三、家里只有一兄一妹,妹妹一嫁出去,家里妯娌只有大嫂,不像别的人家那么多矛盾。
虽然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韩城的年龄太大了,但是对翠花来说,却很合适,二十二,还是小鲜肉呢,而且是个会赚钱养家的年轻汉子,多好啊。
只不过……多番想象又怎样,这小鲜肉,不是自己的啊。心里怎么就那么不甘呢!
韩氏瞒着韩城和金媒婆约好了相看的日子和地点,就在镇上的德顺酒楼,到时候,韩氏和赵氏以及李翠莲在酒楼会面,要是韩氏满意给了簪子那这婚事就定了。
翠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清早起来右眼就老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右眼总是跳个不停,跳的人心慌慌的,
开了门,擦桌子招呼客人,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歇会,喘口气,又被杨氏叫去给跑个腿。唉……翠花叹口气,还送货上门啊,这是原始外卖?
韩氏和金媒婆花约好今天在镇上会面。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特意换上过年做的新褂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匆匆吃好早饭就带上早就准备好的簪子和布匹上路了。
赵氏和李翠莲一早起床折腾了。赵氏翻箱子找自己新衣服,看带哪个发簪。李翠莲呢,衣服全都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比划,看哪件衣服梳什么头发,带什么首饰。
等母女两个收拾好出门,都是银光闪闪。赵氏穿的是紫色底纹红花缠绿枝花纹的斜襟上衣配红色底群,头发梳的普通妇人发髻,戴的首饰倒不少,二钗两簪一红花。
李翠莲穿的嫩黄绣莲花一群,梳的双平髻,缠粉色发带,插了根银梅花绕枝头簪,倒也显得有几分可爱。
双方在酒楼友好会面的时候,翠花正拎着篮子路过酒楼,双眼无聊的满大街乱看,这一看,不得了,大伯母和李翠莲正和金媒婆已经另外一妇人在酒楼大厅里坐着呢,看李翠莲那娇羞的样子,以及大伯母赵氏笑的头上的花都要掉了的夸张表情,翠花心里一紧。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于是翠花溜进酒楼,找了李林打听那唯一的陌生妇人是谁。等弄明白了,简直是晴天霹雳,原来那陌生妇人竟然是韩城的母亲,今天是来相看儿媳妇的。看脸上的笑,这是很满意了?
相看之后呢,满意赐簪,定亲?然后成亲?不要……韩城哥哥怎么可以……
倍受打击的翠花跑出酒楼,不想看李翠莲脸上的笑,那笑容,刺眼的很,刺的人想流泪。
浑浑噩噩的跑回面馆,翠花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心里难受。
“怎的?不舒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翠花捂在手臂下的眼睛却酸酸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