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饭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的黎觅靠在井绍堂的大腿上情绪还在雀跃着说:“我的饭量也会变大啊,太好了!以后我能够吃更多更多的好吃的了!”
井绍堂闻言笑意更深了些,手上捏着一把小刀小心的帮黎觅剪指甲,谜亚的指甲刀工具不太趁手,但是井绍堂也没有随身携带指甲钳的习惯,何况他看着黎觅过长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再不剪掉的话黎觅再长大些会连洗漱都不方便了。
两个人惬意的靠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午后谜亚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耀着这一片土地,在两个相互依靠着的人身影上笼罩了一层温暖的光圈。
国师大人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温馨的一幕,有再多的不舍得此时也是觉得欣慰的。
这一天因为黎觅起床晚的原因,黎觅感觉自己不过吃完午饭才没过多久天就已经黑了。晚上吃完饭后黎觅还不困,拉着国师大人和井绍堂说了好些的话后,才渐渐靠在井绍堂的身上睡了过去。
这回井绍堂没敢再把黎觅往屋里放,而是给黎觅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就让黎觅睡在了他用树叶和外套铺就的野外的铺上。
黎觅睡过去以后,井绍堂和国师大人都守在一边没有睡,而是静静的等待着黎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夜已经深了,一轮明黄色的圆月挂在天幕上,洒下粼粼的光辉。
国师大人到底年纪大了,忍不住的哈欠连天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担心着黎觅的安危不敢入睡。井绍堂看着明显精神不济的国师大人,伸出指头点点他的肩膀,轻声道:“国师先去休息吧,等有了变化我会叫醒你。”
国师大人却摆摆手,固执的不肯离开。
就在两个人在僵持时,寂静的夜色中传来轻微的“咔咔”声,好像骨头被拉长的声音似的,悚然却又不间断的响起。
井绍堂低头去看黎觅,黎觅在睡的铺上一点点缓慢的增加着接触面积,躺在铺上的黎觅已经开始一点点长大了,这种长大很是迟缓,一个小时有时候说不定才会长1厘米都不到,但是却是确确实实的在变化。
国师大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在不断变化着的黎觅,饶是会变使人变大的药剂是他配出来的,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景象的国师大人还是觉得神奇。国师大人驻足凝视了一会儿黎觅,忽然慢慢走过去摸了摸黎觅的头发,又探手揉开了他似乎有些痛苦所以紧皱的眉头。
井绍堂抬眸凝视国师大人,眼神犀利却又不掩心疼的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国师大人没说话,待到黎觅的痛苦似有所减轻,紧蹙的眉头也展开来后,才颇为不善的瞥了井绍堂一眼,小声警告道:“强制生长哪有不痛的?殿下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又愿为你抛下我这个老头子,你若是不善待他,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黎觅从那个世界带走……”
井绍堂在听到国师大人说第一句话时,心脏就不自觉的抽搐着刺痛了一下,后面国师大人未说完的话毫不犹豫的被井绍堂打断道:“不会的!”
井绍堂小心的拢了拢黎觅因为体型变大而已经有些遮不住他身体的布单,伸出手帮他轻轻的按摩身体肌肉,一面试图帮他减轻痛苦,一面说道:“我不会给您把他带离我身边的机会的。”
国师大人轻哼了一声,看着在井绍堂的细心照料下,黎觅刚才痛楚的脸色有所缓解后才终于转身回了院子里去休息。
第二天黎觅醒来时,果然又长大了一些,头发已经长过肩膀,昨天下午井绍堂刚给他剪过的指甲也重新冒了头。黎觅伸手摸了摸肚子,果然饿的要死感觉又来了!
黎觅刚一挪动身子,就看到井绍堂靠着山峰一脸憔悴的沉睡着,手指却轻轻的挨着自己的脑袋,好像生怕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一样。黎觅看到这架势顿时不敢再动,生怕吵醒了井绍堂。但是井绍堂却在感受到他的动作时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井绍堂略微有些滞涩的声音响起。
黎觅点点头,拽了拽身上明显“缩水”的布单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井绍堂看出黎觅的窘迫,但是谜亚已经没有合适黎觅穿的衣服了,他只能从兜里掏出给黎觅扎小辫子的皮筋来,把布单的角扎成结做成小裙子给黎觅蔽体。然后又把黎觅长长的头发拢到一处,干净利落的扎了起来。
做好了这一切,井绍堂轻轻揉揉黎觅明显比昨天大了一个号的脑袋,问道:“饿了吗?国师早就叫人给你熬了几锅粥,我去叫他?”
黎觅点点头,待井绍堂刚要动作时,又忽然瞅准井绍堂的手指尖抱了上去,响亮的“啵”了一口后才急急忙忙的转身跑去洗漱了。
留在原地错愕了一下的井绍堂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指尖还留有温温热热的触感,却瞬间让井绍堂的心里升起丝丝感动!
小家伙长大了真好,井绍堂低笑着想,他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这回的早饭,黎觅又吃了比昨天还要多的量后才堪堪止住。停下来打着饱嗝的黎觅看着已经空了的几口锅,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的食量也已经成了谜亚现状难以负担的累赘了。
黎觅惆怅的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低头看着现在已经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国师大人,踌躇着说道:“国师大人,要不我和小老板今天就走吧,再留下来只怕已经没有粮食给我吃了,而且现在的谜亚也已经没有适合我的衣服穿了,再说小老板离开了那么久,他的家人也会着急的……”
黎觅后面的话在看到国师大人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时几乎就低的没了声音。
国师大人看看黎觅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锁紧了眉头。黎觅越来越高大的体型再不走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暴露。他昨晚也已经确定了除了生长痛外药剂对殿下并没有什么别的危险,而且就昨晚来看,就算有生长痛井绍堂也能够照顾好他,按理说他也就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
国师大人拧着眉终于在反复的激烈思想斗争中让了步。
“唉,想走就走吧,我也留不住你。”国师大人说完这句话,似有些难以压抑情绪的转过了身,那一向挺直的脊背也微微的佝偻了下去。
黎觅看出国师大人的不舍,心里一时间也很难受,他缓缓的伸出手臂揽过了国师大人相对他来说变窄了很多的肩膀,轻轻摇晃着撒娇道:“以后国师大人想我了,可以带着权杖去看我吗?那个世界真的很精彩,又和国师大人您以前说的有些地方不一样。来看我吧,我会想你的国师大人,而且我和小老板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国师大人被黎觅摇来摇去的撒娇,这样的姿态两个人都不陌生,只是黎觅现在的力气已经今非昔比了,国师大人被黎觅搂着晃了两下就开始头晕眼花了,只好连声答应了下来。
好不容易离开黎觅十步以外站定,国师大人在看到黎觅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辜的表情时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我现在马上就送你们俩走!”
站在皇陵的阵法前,国师大人手握权杖深深看了一眼井绍堂双手托抱着黎觅的两个人,然后静下心来默念了几句话,缓缓举起权杖指了指井绍堂和黎觅。
似有两道看不见的红色光束从权杖中疾射而出,渐渐地,井绍堂和黎觅的身影被笼罩在了一片红光里,红色的绚烂光芒瞬间大盛,顷刻间又消散开去。
只是原先站在皇陵前的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咬小粘糕脸,鸳鶢和delius不抒情小天使们的地雷~么么哒~
第50章 关切
炫目的红光散去后再睁眼, 周围的空旷的环境已经变换成了熟悉的现代装修。
井绍堂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沙发摆设,才认出来自己和黎觅现在身处的是穿越前的丁宝儿的屋子里。
屋子的客厅里有些杂乱, 却没收拾, 厚厚的窗帘遮挡着室外的阳光,显得屋里阴沉沉的没人气。此时屋子里也确实很安静, 想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在了。
井绍堂环抱着黎觅走到屋子角落里打开灯, 又折回到卧室里的大镜子前,看着自己这一身的蓬头垢面。上身的西装都已经皱皱巴巴, 白色的衬衫也是黑一道灰一道的,尤其是他下.身穿的裤子, 全碎成了布条条。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全部蓬松着, 还在头顶倔强的竖了几根呆毛。
井绍堂一直猜得到自己在谜亚的这几天样子肯定不好看, 却也没想到会难看到这个地步。一想到自己就是顶着这副尊荣在黎觅和谜亚的人民面前晃了那么久,井绍堂就被打击的无以复加!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脱掉这一身穿了好些天的衣服泡到热水里洗个澡。只是他的洁癖让他实在没有用别人浴室的习惯,此刻的样子再难看, 也只能忍忍了。
井绍堂托抱住手里比往日来说沉多了的重量,另一只手掏出钱包来看了看, 还有一部分的现金,如此,还是和黎觅先打车回家吧。
此时约有30厘米高的黎觅已经不能够再塞进口袋了, 可是井绍堂也不能把他光明正大的抱出门去,于是只好从丁宝儿的衣柜里找了个稍大些的背包,把黎觅小心的放了进去。
“拉上拉链会不会很闷?”井绍堂有些担心道。
黎觅窝在背包里深深吸了口气,笑嘻嘻地开口道:“不闷不闷, 我们快点回家吧。”
井绍堂看着迫不及待的小家伙,只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
回家,是啊,回他们以后共同的家。
井绍堂一路上顶着路人和司机大叔异样的眼光到了家,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脱掉了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然后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等到两个人都清爽的打理好自己后,井绍堂才抽空看了眼充好电,好不容易有了信号的手机,时间距离他们离开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
堆积的信息已经快要把信箱塞满,井绍堂打开信箱快速的扫了几眼,大部分都是姑姑和罗海豪发来的,间杂着还有好久不见的爸爸妈妈的几条信息。
井绍堂心情有些复杂,打开电话簿,首先给姑姑打了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姑姑井芯然的声音就焦急又满含期待的响起,“绍堂,是井绍堂吗?”
“嗯,姑姑,是我。”
“哎呦!我说你现在在哪呢?这么长时间连个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的!想把人急死吗?”井芯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指责,语气里却难掩担忧。
井绍堂听着井芯然火爆的语气,反倒放松了心情,笑着道:“前段时间心情不好,任性了一把出去走走,我现在回来了,在家,等下我会跟爷爷和爸爸妈妈打电话的,不用担心。”
井芯然听着井绍堂的语气想来知道他也应该没出什么事,只是井绍堂这么大个人了,平时为人又稳重,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任性就谁也没告诉独自一人离家出走的这个理由,还是让井芯然有些不能相信。不过井芯然当下没跟井绍堂计较这个,而是跟井绍堂丢下一句“你自己跟他们说吧”就把电话递给了身边井绍堂的爷爷。
井振信颤巍巍的接过井芯然递过来的电话,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说却如鲠在喉,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在井绍堂无故失踪前,他给井绍堂打了那么一个不愉快的电话,然后井绍堂在挂断他的电话后没过多久就忽然联系不上了,整个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电话关机,短信短信不回,连公司都没有去,家里也不见人。
井振信回想起井绍堂失踪那一天语气里的疲惫,心里面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似的,一时间整个人又急又不知所措。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几天下来明明心急的不得了,却又难抑暴怒的情绪。心里一面想着是不是因为他不同意井绍堂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井绍堂在那个男人的撺掇下一气之下私奔了,另一面又总是担忧着自家孙子是不是遇上什么坏人被绑架走了?
直到芯然联系到跟随着井绍堂的保镖后井振信才知道,井绍堂在走进一栋房子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那个房子的女主人受了伤,还满口疯言疯语,一直嚷嚷着井绍堂和一个精灵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无论怎么问都是这么一句话,听得他烦躁不已……
现在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孙子又突然自己出现了,井振信心里明明有很多的火和牢骚想发,却又担心刺激到自家孙子,不得不忍了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井绍堂听着电话那头略有迟缓和沉重的呼吸声,顿了顿开口道:“爷爷,我是绍堂。”
井绍堂的这一句话好像一下子打开了井振信的语言开关,井振信挂心了十几天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嗓门也一下子没控制住道:“还知道跟爷爷说话,我以为你不认我这个爷爷了呢!一声不吭就玩失踪?还一个人都不告诉!连公司都不管了!我当初怎么教你的?你还当你是小孩子吗?”
井绍堂听着爷爷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也不生气,而是默默劝慰道:“爷爷您别生气,不会再有下次了。”
“还有下次?再有下次你就别认我这个爷爷了!”井振信怒气冲冲的丢下这一句,说完又觉得话太重,急忙补救着转移话题道:“你这十几天不露面是上哪去了?保镖都不带!”
井绍堂没办法说实话,只好满含歉意地说道:“出去散了散心。”
电话那头的井振信顿了顿,才用不爽的语气哼哼哧哧的问道:“跟你那个小男朋友?”
井绍堂瞥了一眼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的黎觅一眼,语含柔情的应了一声:“嗯。”
井振信听到自家孙子和刚才明显不同的愉悦声调,又想起井绍堂没消息时,他急的都求神拜佛的跟老天爷许诺了,只要能让井绍堂平安无事归来,就算他这唯一的井家独苗苗想跟男人在一起,他也认了。
井振信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管什么呢,井绍堂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那个性子随他随了个像,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可是心里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却痴情的很。他那性格说不好听了就是犟的像头牛,任谁拽也不肯回头的。
“那,有空了就领回家来,让爷爷见见吧。”井振信终究还是说服自己对孙子妥协了。
井绍堂听着电话听筒那头传来的爷爷的话,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懵道:“带谁?”
“你说带谁!”井振信听着井绍堂难得迷糊的话,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爷爷这是同意了?
井绍堂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好消息,想着再过不了几天就会完全长大的黎觅,喜不自胜的连忙答应道:“好,我会跟他商量的。”
井振信这才满意了,拉着井绍堂难得多说了会话,才道:“对了,你爸爸妈妈在你失踪后也回来了,现在你爸在公司呢,你妈在我身边,跟你妈说两句吧。”
井振信说完把电话又把递给井绍堂的妈妈,井绍堂的妈妈一向开明,但这次也被井绍堂的失踪吓到了,当初接到电话后和丈夫是连忙倒了好几班飞机匆匆往回赶,这回在跟井绍堂的电话里也不客气的训了他几句。
井绍堂听着电话那头亲人的热切关怀,只感觉心头也火热了几分,在答应了晚上去老宅吃饭见面细说后,那边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井绍堂这边一挂电话,床上玩手机的黎觅就抬起了脑袋问道:“挨骂了?”
井绍堂轻笑着点点头,点着手机给罗海豪发了条短信解释原因,然后才放下手机坐到床角伸手揉了揉黎觅软软的头发,报告好消息道:“爷爷说让我找个时间带你回家。”
黎觅戳着手机的动作一顿,抬起小脑袋惊讶地看着井绍堂道:“真的吗?”
“真的,所以快快长大吧,小厘米!”井绍堂说着亲昵的捏捏黎觅的小耳朵,捏完后又想起刚才自己打电话时黎觅专注摁手机的样子,凑过脸去看黎觅的手机屏幕,说道:“在写微博?”
“嗯,好久没发消息了,我的粉丝说很担心我,我得好好解释一下。”黎觅带点小骄傲的提起自己粉丝的事,又开始戳起了手机,一字一字认真的琢磨着遣词用句。
井绍堂挨着黎觅帮他一起写完了微博发了出去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钟了,问了黎觅想吃什么后,索性打电话叫了外卖。
黎觅发完了微博,抬头看看床头柜旁边摆放着的属于自己的小白房子,现在也已经容纳不下他了,衣柜里井绍堂定做给他的好多衣服,现在也穿不上了,还有那么多的桌椅板凳,沙发秋千对于现在的他通通成了摆设。
黎觅怅然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在井绍堂的房间里以现在的身高满含新奇的转了一圈。
“小老板?”
“嗯?”
黎觅举着小水壶帮好久没见的小蜗浇着水,笑着转过脸弯着大眼睛道:“我真的长大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咬小粘糕脸,鸳鶢和君见笑兮的地雷~(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