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雪将束着的头发散下来,捋到一边肩头,半侧着脸朝他笑:“那你说说怎么办?”
她平日里都是神色淡淡的模样,现下这样歪头看他,竟然带了分性感的妩媚。邵栖心头一窒,却故意板着脸:“把衣服脱了!”
“谁的?”
“先脱你自己的,再脱我的。”
荣雪有心哄着他,便顺着他的话来,勾勾唇,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一丝不挂地立在他面前,又伸手去脱他的。
然而邵栖在这事上从来就是个急性子,看到她在灯光下莹白的身体时,已经快绷不住,当她的手碰到他时,瞬间就破功,自己一手将t恤脱掉,再闪电般脱掉裤子,随手一扔,前后不过三秒。
荣雪看得目瞪口呆,人却已经被推倒冰凉的墙边靠着。
邵栖伸手将水打开,花洒的凉水洒下来,虽然天气炎热,也让猝不及防的荣雪打了个激灵。
邵栖将她圈在双臂之中,低头看着她,从额头一点点往下亲,越过鼻尖,覆上嘴唇,辗转缠绵许久,又继续一路向下。
荣雪已经适应的凉水,却又被他的吻,亲得浑身战栗。
最后邵栖在她的左心房外停留许久,低声道:“以后这里只能有我!”
荣雪抱住他的脖颈呢喃:“一直都只有你啊!”
两个人都在意乱情迷之中时,荣雪已经感觉到他身下的蠢蠢欲动,忽然他将她松开,跑了出去。再进来时,已经穿戴好了装备:“虽然我很想咱们俩赶紧生个孩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荣雪已经稍稍回神,有些哭笑不得:“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你竟然还能想起来。”
邵栖道:“那是,因为我不是渣男。”
荣雪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道:“我走了之后,你真没想过找别人?”
邵栖摇头:“没想过。”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
“我就死心眼儿了!怎么着?”邵栖恶狠狠地将她抱起来。
他进得太突然,荣雪轻呼了一声,也不知是疼还是被吓到的。
邵栖一鼓作气,哑声虚张声势道:“你要再抛弃我,我就用铁链子把你锁起来,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让去。”
荣雪喘着气:“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说爱我!”
“我……我爱你。”
“有多爱!”
“特别特别爱!”
“嗯,我也是,特别特别爱!”
两个人在浴室闹了快一个小时,洗干净了又弄出了一身汗,只得重新再洗,洗着洗着又擦枪走火。后来感觉再弄下去得脱水,邵栖才擦干了两人,将人给抱回了床上。
屋子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电扇呼呼吹着。不过洗了冷水澡,就算是抱在一起,被电风扇吹着,也不觉得热了。
邵栖将浑身被他折腾得软绵绵的荣雪抱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光裸的肩膀。
荣雪蹭了蹭他,道:“邵博士,你气消了吗?”
一脸餍足的邵栖砸着舌回味了下先前的美好滋味,傲娇道:“还行吧!”
荣雪掐了一把他:“你要我做的都做了,还想怎样?人心不足蛇吞象懂不懂?”
“那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实在是把我气得太厉害。当时想死的心都有,要是上了飞机才发现,我觉得我能跳机。”
荣雪叹了口气,默了片刻,抬头看他,好整以暇道:“邵栖,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要因为我做傻事。我们这一行的,见多了生老病死,很清楚人生没那么多完满,两个人能走到头固然是再好不过,但天灾人祸谁都躲不掉,如果哪天我们其中一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方都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邵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就不能乐观点?我觉得咱们俩这次之后,肯定能白头偕老欢欢喜喜过一辈子的。”
第76章 意外
随着疫情越来越严重, 欧美多个医疗队的撤退,中方的埃博拉诊疗中心负荷也就越来越大。张明生和几个新来的专家压力也大,研发的新药品, 动物试验一关还没过, 谁也不敢贸然下令用在临床治疗上。
没有人敢把人当小白鼠。
本地的医疗系统已经瘫痪,几乎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国际援助上, 中方成为最重要的一支医疗力量。偏偏还有一些反政府组织成趁机闹事,更加弄得人心惶惶, 加大了疫情控制的难度。
局势太糟糕, 荣雪和邵栖哪里也去不了, 每天上班都会忙到八九点才能回宿舍。不过两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哪怕再忙,半点你侬我侬的闲暇都没有, 好像也并不觉得多辛苦,尤其是邵栖,整天都充满干劲。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但疫情还是没有减缓的迹象。因为整个首都的诊疗中心就只有那么几个,收治病患的能力有限,本地政府在许多地方建了隔离区, 各个诊疗中心会轮流去义诊。
这天,白天走访了几个隔离区,回到宿舍已经是九点多,两个人随便洗了下, 就都累瘫般躺在床上。
这段时间邵栖的工作状况,荣雪看在眼里,他每天都要和张明生在实验室工作好几个钟头,还得下诊疗中心的病区看情况,这几天张明生带着大家去隔离区义诊,他这个助手自然也在。
虽然他年纪轻身体好,总是看起来精力充沛,但荣雪知道他也很辛苦,若是仔细看,就会发觉他人比刚来那会儿,已经清瘦了好几分,黑眼圈也有点明显了。
“累不累?”荣雪洗完澡躺在他旁边。
“还行,觉得挺充实的。”
荣雪想了想,试探问:“要不然等这次医疗队回去,你还是跟着他们先回去?”
邵栖白了她一眼:“你又来了!”
“我是怕你太辛苦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他顿了顿,“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单纯因为你在这里,我就希望能跟着张老师把抗埃的药物研究出来,亲眼看到病毒被击退,我才甘心.我觉得这是我的责任。”
荣雪默默看着他,好像有点不太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过了片刻,才笑道:“想不到邵栖同学竟然这么有觉悟?”
邵栖挑眉:“那是必须,我可是一个特别有责任心的男人。”
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荣雪拍开他:“明天一早还得去东区那边一个隔离区,据说有几十个病患,估摸着还挺忙的,别折腾了早点睡!”
邵栖哦了一声,从善如流收回手,咕哝道:“那明天要是回来早,你得让我好好吃一顿。虽说工作重要,但生活也是必须的,尤其是夫妻生活。”
荣雪噗嗤笑出声:“还夫妻生活?我跟你结婚了吗?咱们这搁之前,那叫非法同居。”
邵栖打蛇随棍上:“那咱们一回国就合法化?”
荣雪笑:“睡吧睡吧,回国的事等回国再说,这里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呢!”
“我觉得很快就能控制的,张老师那药,我感觉有戏,反正对病毒是一定有用的,就是对人体的副作用还不清楚。”
荣雪点头,叹了口气道:“希望能尽快用于临床吧!天天看着有人的尸体被拉走,感觉再这么下去,我心态都得崩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到底都困得厉害,不知不觉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隔日去得隔离区是一所学校临时改建的,不过学校很小,就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如今每间教室里都躺着几个病患。
同行除了张明生邵栖和荣雪三人,还有两个医生三个护士,总共八个人。车子是七人座的,加上驾驶座正好。
隔离区的病患,很多都精神不太稳定,要给他们抽血打针,非常麻烦。几个医生护士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身体素质都不错,但应付一些不太配合的病人,也很是吃力,这个时候邵栖的用处就显现了出来。
到底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也并不影响他的动作,给病人检查的时候,动作迅速而麻利。
一切还算顺利,但是在最后一间教室时,却出了问题。
屋子里躺着六个病人,其中一个在检查时,忽然出现吐血状况,然后失控地推开给他注射药物的护士,从地上的床铺爬起来,跌跌撞撞要往外跑,可跑几步就倒下,抽搐片刻后便没了气。
这人死得太突然,一行人都没有准备。
检查后确定已经死亡,只能抬下去先严密裹好,等着政府的收尸车来收。
几个人正处理着,外面忽然有嘈杂的吵闹声。
张明生边指挥几个人处理尸体消毒,边吩咐荣雪:“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荣雪嗯了一声,快速走到外边的走廊,往大门处一看,却见是好多人正拿着棍棒试图往里闯,两个隔离区的保安在里面守着,但显然无济于事,那陈旧的大铁门眼见着就要被撞开。
那些人高喊着一些本地宗教的口号,一楼的病患大概是被那些口号煽动,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走出病房。
荣雪看到这情形大惊失色,赶紧回到屋内:“有人来闹事,下面的病人开始往外跑!”
她话音还未落,这间屋子的病人也已经爬起来往外跑。
张明生和几个医生用英语大声喝止,但没有人听。
这些病人本来就处在惊恐当中,现下又眼睁睁看着有人死去,被外头那些闹事的人一煽动,顿时失去了控制。
这些人一旦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一行人赶紧去拦,可本来病入膏肓的病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忽然都处于亢奋的疯癫。
他们本来就穿着厚重防护服,行动十分不便,哪里能拉得住这些人,只能跟着往楼下跑。
刚刚跑到楼下,大门就已经被撞开一半,几个保安和巡逻的警察,和那些闹事的人打起来,场面瞬间失去控制,而病人则趁乱往外跑,甚至开始攻击起穿着防护服的医生。
一场骚乱就此爆发。
在推搡中,有护士摔倒在地,被被狠狠踩过,邵栖和荣雪赶紧将人扶起来。
张明生眼见危险,他们才八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那些逃走的患者抓回来,此刻他们自己已经陷入危险当中,他大叫:“赶紧出去,去车上!”
几个人已经知道危险,顺着人群努力往外跑。两名男医生在前面开路,中间是三个女护士,邵栖一手搀扶着张明生,一手护着荣雪断后。
有失控的病人用力冲撞他们,让他们举步维艰,好在都穿着防护服,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
好不容易出了门口,可那些跟着跑出来的人还不善罢甘休,胡乱拉扯他们,还想抢夺他们的车子,发出凄惨可怖的叫声。这些人已经不像病人,而像是失去意识的末日丧尸。
“你们快上车!”邵栖在后面将那些失控的人一个一个甩开推倒,挡住他们靠近车子,直到其他人都上车,他才踹倒一个纠缠他的人,迅速钻回车内,用最快的速度将车门拉上,隔开了那些发了疯的病患。
这时,警车的警报声终于响起。坐回车内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因为没有消毒,大家也不能脱下防护服,只能暂时将面罩拿下透气。
几个人都是大汗淋漓,脸色苍白得厉害。
那个刚刚被推搡倒地的护士,喘着气道:“实在太吓人了!刚刚要不是你们把我拉起来,我这会儿估计人都被踩瘪了!”
“别说,刚刚有个浑身变了色的病人,差点把我的面罩扯掉,这要是面罩没了,我脸都得被抓花,回去直接去进隔离病房。我儿子才五岁,我要真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对得起他?”
一个男医生重重喘着气道:“幸好有邵栖在,不然我们真应付不了那些精神奔溃的病人,这会儿车子估计都被抢占了,防护服估计也被扯掉了。”
“可不是么?”
年过半百的张明生,终于是缓过来气儿,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邵栖:“刚刚我看你拦了那么多人,他们打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