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轻轻揉着自家儿子头上的几根毛,一脸慈爱道:“那可不是,这一家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在一块儿齐齐整整。”
沈寒山听的冷汗直冒。
从家里出来,回想起厨房里那诡异颜色的果汁,还是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
吴思思这会儿也已经起床。
她周五一向没有档,只需上台里报个道便可,所以顺势就睡了个懒觉。
沈寒山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了说沈玉薇的事。
吴思思听完忍不住轻叹一声,一时间也很是伤感:“我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了。玉薇姐,其实是一个家庭责任感挺重的人,如果不是出了这种事,她应该还能为方倩和方婕忍耐一会儿,哎。”
沈寒山听见她的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一脸坚定道:“媳妇儿,以后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忍着受着。我这人有时候挺没心没肺的,你不跟我说,我可能都不一定能意识到。”
吴思思这会儿又笑了出来。
伸手抱着身旁还有沈寒山味道的枕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小声回答一句:“好。”
两人腻腻歪歪地聊了一阵。
沈寒山眼看着顺路,于是便开车决定到沈玉薇的家里走上一趟。
沈玉薇的两个亲哥,一个因为单位需要外派南下,一个是常年守在部队的高级军官,此时没一个能在她身边。
要说的上亲近些的兄弟姊妹,还真就只有沈寒山这么一个了。
沈玉薇此时正在小区的洗衣店取着衣服,看见沈寒山,立马张嘴喊了句:“寒山。”
沈寒山听见这话,也笑着朝她走来。
等看见她身边站着的陈学晏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打了句招呼:“哟,陈医生也在啊。”
陈学晏对他点点头,倒是没有显得多惊讶:“是啊,学弟不愿意递锄头,我只有自己过来了。”
沈玉薇听见他的话,轻轻皱起眉头,显得不怎么高兴。
一边拿着干洗完的衣服往小区里走,一边直白地告诉他:“学晏,虽然我的确离婚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重新恋爱的打算。”
陈学晏跟在她身边,对她的回答很是不解:“玉薇,当年离开你的确是我的错,但现在,我们既然有机会重新在一起,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原谅我,而是要急着拒绝呢?”
沈玉薇抿了抿嘴觉得没意思,抬头一脸轻松地笑着回答:“因为我已经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啊。”
陈学晏看着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是因为你已经三十五了,我们现在才更应该在一起不是吗。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最关键的是,我们还有过去的感情基础。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人而言,我自觉比大多数男人都要优秀很多。”
沈玉薇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衣服,脸上带着点讽刺的意思:“没错,我的确已经三十五了。但是,难道就因为我三十五,我就该因为一个过去抛弃过我的人浪子回头而感激涕零么?就因为我三十五,我就该在离婚后的第二天随意答应一个分开了十几年的男人的求婚,以此来显示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就因为我三十五,我就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了么?”
陈学晏被沈玉薇一串话问得哑口无声。
沈玉薇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不禁越发深了,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学晏,过去的你和也和现在一样,对我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那个时候是因为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更多。而现在,是你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比三十五岁的我更加值钱。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这不是我在乎的东西,我也不需要知道,你这些年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孩子。一个女人当然可以原谅一个男人的过错,因为她原谅的本身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所以,你所谓的原谅,在我这里,真的不成立。”
陈学晏看着眼前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沈玉薇,一时间都愣了。
他大学的时候答应沈玉薇的追求和她在一起,其实无非是因为她够漂亮,够张扬,像是一个不会熄灭的火让人看着就有股子冲劲。
但那到底算不得多么深刻的爱情,就在今天来这里的路上,陈学晏还在心里想着:如果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算了吧。
可此时,当他看见这样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沈玉薇,他的内心却破天荒的被勾起了一股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这是一种全新的认知。
就像旧土开出了新的花,让他想到就觉得喉咙干哑
其实男人无非就是这样的生物。
他们渴望的永远是“得不到”,或是“少数”的东西。
比如当一个女人穿上校服,他们关注的是她稍微露出来的一小块大腿皮肤。
而当她穿着暴露的比基尼站在你的面前,他们关注的却又成了她们被布料紧紧包裹住的部分一样。
露与不露并不是真的重要,得不到的,少数的才是男人心里面所想。
沈寒山站在原地脸上显得尴尬极了。
拉着沈玉薇的手,轻挑了挑眉毛,吊儿郎当地开口说:“陈医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姐家里还有俩姑娘呢,这会儿闹腾得很,也不方便让你进去,咱以后有时间再聊,好吧。”
陈学晏听见他的话,也没有多说话。
他这会儿才下定决心要把沈玉薇追回来,心情一时不可谓不好,微微勾起嘴角,抬手就想要去摸沈玉薇的脑袋,被她偏头躲开,也只是笑着说了句:“那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沈寒山被刚才他的动作都弄愣了,心想:这臭不要脸的,三十八岁的人了,还他妈对三十五岁妇女做这种暧昧动作,是他妈想拍中年版《村花的故事》怎么地?
就这么想着,沈寒山站在原地忍不住就翻了个很是高风亮节的白眼。
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女人沙哑的喊声。
沈寒山寻声回头望去——嚯,只见一戴着墨镜的神婆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他对女人的时尚造诣不深,对这种小清新的森女风格毫无头绪,见她一袭麻布长裙,及腰的长发披在脑后,还以为是遇着了神经病。
李琴这会儿才刚刚拜访完自己国内的姑姑,出来看见沈寒山,忍不住就喊了他一声。
瞧他一脸深沉地看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被认出来,连忙走上去,开口恭维了一句:“贵公司最近在国内发展的很不错啊。”
沈寒山心下大惊,看着眼前的人沉默许久。
直到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他才恍然大悟过来,一脸恭敬地走上去,凑到李琴面前,轻声开口:“您…”
李琴于是也倾身向前。
沈寒山于是伸手拦住了自己的脸,开在她耳边,诚意满满地发问:“……算一卦多少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李琴你们还记得不,就是之前林晨提到过的那个华裔技术员,挺好玩儿的人,后面会被夏五带坏。
另外,夏添这位老干部同志虽然有些害羞,但后面刚起陈学晏来是一点都不虚的。
第47章
李琴听见沈寒山的话, 立即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蔑。
摘下脸上的墨镜,一脸严肃地问:“我看着很像个看卦的?”
沈寒山猛地站直身体,心里真诚地答:是啊。
想完后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一时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不禁挑起眉毛,很是不解地问了句:“大师,你是不是在哪个村里喂过猪,或者在电视里当过八路,我怎么看你这样眼熟。”
李琴两眼一黑,连忙撩着自己的刘海为自己证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沈总?我是pt的技术研究员李琴,以前和你们有过合作的呀。”
沈寒山这下总算是终于回忆起来。
一点也不慌张, 原地就装模作样地感慨上了:“嗨,原来是李技术员啊, 哎哟您这变化可太大了,我就说看卦的哪能有你这气质,实在不应该,实在不应该。”
他这话纯粹瞎掰, 就跟他鉴赏那些鬼画符的画儿似的,闭着眼都能憋出来几句胡说八道来。
甭管靠不靠谱吧, 听着它总归是不难听的。
可李琴却是个格外洞晓春风的人, 听他这么说还当真了。
伸手就想去抓沈寒山的手, 被他堪堪躲开,连忙轻咳一声,看着他问:“沈总, 你现在结婚了吗?”
沈寒山见她问起,立即捂住胸口点头如蒜:“结了结了,我那口子是个主持人,最爱吃醋,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和我有亲密接触。”
李琴听见这话,不禁自觉往后退了半步,有些失落地点点头。
她倒不是有多喜欢沈寒山,他俩拢共也就合作过一段时间,谈爱情那不扯淡呢么。
她就是觉得自己又失去了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说出来不怕笑话,李技术员平时醉心科学、沉迷造福人类,一路从本科读到博士,二十五岁之后,家里的老父母终于也开始例行催婚了。
她平日里向来孝顺,听见父母的话连忙点头应着,甚至认认真真的把这事儿写进了自己的行程规划里。
平日里,工作时只要遇着了看得顺眼点儿的,她立马拿出求学时不耻下问的精神,上去就问人家:“你缺不缺一个高智商老婆。”
沈寒山当年吓得屁滚尿流,合作项目的后半段,只要见着这姑娘,一准捂着屁股拔腿就跑。
李琴可不知道沈寒山的心理阴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很是平静地告诉他:“说来也巧,原来沈总的夫人也是主持人,我表妹现在的工作也是在给一个主持人做助理,听说国内的娱乐主持人都很漂亮,恭喜沈总了。”
沈寒山这会儿终于又笑出来。
咧嘴一笑,都快要露出八颗大牙,很是自卖自夸地回答:“谢谢谢谢,不过我媳妇儿是做养生节目的,气质更好,那些娱乐主持比不得。”
李琴沉默一会儿,默默地问:“养生节目?那可就更巧了。我表妹也是给一个养生节目主持人在做助理呢。”
她这话说完,沈寒山立马一愣,抽着嘴角的一点肉,轻声问:“你…表妹…不是给猪看病的吧?”
李琴连忙摇头回答:“当然不是。”
沈寒山终于松了口气。
李琴又说:“她给所有家禽都能看病。”
沈寒山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咳嗽一阵,终于一脸尴尬地喊了句:“你是夏五的表姐?”
李琴脸露惊讶神色,沉声道:“怎么,我表妹给沈总看过病?”
沈寒山觉得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轻咳一声回答:“不是,她跟着的主持就是我媳妇儿。”
李琴听见他的话,突然眼睛鼓得老大,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那难道刚才上楼的就是沈总你的姐姐?”
沈寒山半挑起眉毛道:“哟,你怎么知道的,不猜那是我媳妇儿?”
李琴很是严肃地摇摇头,格外真诚地回答:“我见过夏五给我的照片,而且,我看沈总你也不像是会谈姐弟恋的人。”
沈寒山一边对这厮突如其来的机智表示赞叹,一边想到吴思思以前以为自己喜欢岳清的事儿,一时内心都忍不住大声感慨起来。
李琴却没有看出他的感慨,一脸认可的径自开口:“这么说起来,添哥的眼光的确不错。”
沈寒山觉得不解,看着她问:“什么眼光不错?”
李琴茫然地问:“我听夏五说,添哥喜欢的人,就是她跟着的那主持的大姑子,我看着年纪,应该就是刚才上去的那位了吧,或者说,沈总你还有其他年纪相仿的姐姐?”
还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