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母的语言与表情里都看得出来对于这部电影的重视,他们越是开心,姜雾里就越是无法抗拒,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第二天回到公司,一大早就看到林州拿着袋子把礼物一个一个地发了出去。
嬉笑打闹突然停了下来,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陆临港就在她身后不远。
“过来。”
陆临港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然后转身走到了电梯前。
众人有些八卦地对她笑,只有林州愣在了一旁。姜雾里走过去,跟着他走进电梯。
陆临港站在她旁边,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如既往地深沉。
“这半个月怎么样?”
她愣了愣,随后也淡淡地回应:“还好。”
“躲我躲够了吗?”他转过来勾唇一笑。
姜雾里确实是为了躲他才去的,陆临港知道,而且还同意她出差。那现在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呢,讽刺?嘲笑?笑她的动作都在他的预料。
“你呢,算计顾澈尤算计够了吗?”她不答反问。
“我只是希望和你好好谈谈,雾里,你不该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好好谈谈,敌意。
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姜雾里轻笑,陆临港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霸道强硬,只有在两人达成共识的时候才会温柔一些。
顾澈尤是不好,但比起陆临港这样心机缜密又危险的人,她宁愿选择顾澈尤。
“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梯停住,两人走进办公室,她走在后面,只是把门轻轻掩上,没有关。
“不必那么防备我,我说过,我不会做你真正讨厌的事的。”他坐到椅子上,示意姜雾里坐到对面,然后递来一份资料:“是工作室的事。”
上次为了对付顾澈尤他已经以姜雾里的名义创办了独立工作室,如今想来才觉得这是一个绝对可行的方案。
“我希望问一问你的意见,公司会对此进行投资,公司资源和公关团队也会很快对接,以后,这个工作室就交给你负责,所有的决策无需提交至董事会,由你自行抉择。”
“所以,你怎么想。”
姜雾里抬眸去看他,他面色平静地交代着细节,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了,这不会是他随随便便决定下来的。
陆临港是在成全她,她对于事业有绝大的上进心,即使她现在已经是知名度很高的经纪人,能做的决策其实也很少,让她负责一个工作室对一个公司的风险很大。
如果经营得当,一个艺人能非常充分地发挥价值,盈利能力不会亚于一个公司。但如果经营不利不仅会分走公司资源还会降低公司的盈利指数。
通常这样的情况,会交给公司里高层最有能力的人。
而陆临港选择交给她。
这对于她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任何一个经纪人都会希望成为一个独立的标签,而不是公司的附属品。
换句话说,以后提到她负责的艺人时,别人想到的会是她的名字,而不是景宁。
姜雾里的心里有些触动,她确实对陆临港带着敌意,但这个机会她很在乎,几乎是感激。
但最后也说不出感谢的话。
陆临港看见她的神情,先破了局:“因为我信任你的能力,所以才会交给你。不关乎别的。”
这让她的接受变得理所当然。
她轻轻一笑:“我知道了。”
陆临港颔首。
姜雾里要走出去的时候陆临港突然叫住她,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顿住了脚步。
只有资本才能对抗资本,她想到的能在顾母这件事上帮到她的人只有陆临港,虽然她早就放弃了……
但这个时候她却想试一试。
“如果,我需要你投资一部电影呢?”
陆临港没想到她会回答自己,也有些惊讶。但随后他的表情就变了:“当然,如果是帮你我很乐意。只是我是个商人,投资电影的回报周期太长,我希望能换一个……”
“比如,我们复婚。”
姜雾里扯着嘴笑了笑,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没看见她的表情,只是如果姜雾里真的遇上什么事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会与她谈条件。
所以当姜雾里走出去后他也并没太在意,只当她是随便问问。毕竟电影投资与他们没什么关系。
姜雾里回到家打开门便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白苍迟。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坐在地毯上,腿上搭着一本书,一旁的手机里放着古典的小提琴曲。余晖洒在他身上,金光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和着音乐显得慵懒又宁静。
姜雾里曾经与他谈论过小提琴,但他并不懂,后来她就没再说过了。
白苍迟听见开门声转过来对她一笑,温柔得像神灵眷顾。
“你怎么在这里?”
她合上门。
白苍迟把书放到一旁,撑着身子看向她:“伯父同意我进来等你。因为我想见你,除了你家,我想不到别的地方。”
她的心轻轻颤了颤。
抑制呼吸,她表现得很平静,已经比前一次好太多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但我不想离开你的味道,我怕会窒息。”
这些都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正如他所说的,多不知廉耻啊。他明明当时表情冷淡,却一字一句记得很清。
以前的白苍迟留着碎发刘海,戴着银边眼镜,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很安静而美好。但等她渐渐和他相处多了才发现,他的心思其实很重,只是因为背景与家世不会轻易展露。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对陆临港就更加抵触。
如今他已经将刘海分开,露出干净的额头,挺立鼻梁之上的银边眼镜还是那个熟悉的眼镜。可上次他分明没有……
“白苍迟,如果你想要追我,应该自己用脑子想,这些话我已经熟悉到不会有任何触动了,你懂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倔强地掩盖真实的情绪,欺骗他,也欺骗自己。
“你不明白吗,雾里?”他取下眼镜,将它放在书上,书名是Cien a?os de soledad。(百年孤独)
“我是在,回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