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六月节那日,平云郡王见了小姐呢,就像那大理正家的少爷一样,只不过当时没写信,后来自己想想后悔了,老天爷都给了姻缘线,怎么自己没把握住,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这不,马上上门。”
夏兰桂好笑,这高嬷嬷内心戏怎么这样丰富?
胡氏狐疑地说:“会不会那日写信给你的,其实是平云郡王?”
“怎会,那渔女明明说是大理正家的,落款也是写‘行三’,大理正家,只有三少爷还没成婚。”
高嬷嬷一拍手,“平云郡王也是行三!嬷嬷我看,肯定是那渔女说错了,她送了整晚的花签,脑子迷糊了。”
她怀疑,“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记错?”
“哎哟,我的小姐,绣一整晚的花,就会换错线,肯定是那渔女说错了,不然没道理大理正家没上门,反而平云郡王的亲生母亲上门了。”
胡氏一想,有道理,于是着急起来,“妙莲,妙珠,快点把你们小姐打扮起来,都用最好的。”
夏兰桂却道:“我这样挺好,一身都是新衣服呢。”
“不行,我瞧着还是太素,妙莲,把东珠手串拿出来。”
那个东珠手串,是夏兰桂最值钱的饰物,是胡氏的嫁妆,她十二岁时,胡氏亲自给她戴上的,因为太贵重她平日也不敢多戴,只有过年或夏老夫人大寿才会拿出来。
妙莲跟妙珠虽然觉得自家小姐挺美,不过二夫人开口了,自然张罗起来,她一人敌不过四人,只好任她们打扮了。
夏家大厅。
太史局丞是从七品下,王爷孺人却是正五品,因此夏兰桂很有自觉,胡氏行完礼之后,便换自己,“小女子见过孺人娘娘。”
“好孩子,不用多礼。”孙孺人笑道:“抬起头来,我瞧瞧。”
夏兰桂微微抬起头,眼睛却看着青花砖,不敢直视孙孺人。
孙孺人满脸堆笑,这孩子清秀可人,却又不过分漂亮,身段珠圆玉润肯定好生养,是当正妻的好人选。
想到儿子瑾瑜没有写出身,眼前这女孩子家却回了信,可见是看中瑾瑜的才气,因此好感更盛。
孙孺人从手上褪下一串珍贵的冰晶镯给她戴上,“拿着玩儿。”
“谢孺人娘娘。”
又是一番客气后,胡氏这才跟女儿坐了下来。
花厅上有夏老夫人,大夫人汪氏,大少夫人苏氏,然后就是胡氏跟夏兰桂。
夏老夫人出嫁时,父亲是太学博士的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要接待王府的人,却没那福气,嫁给夏老爷子后,丈夫从流外三等的城门书令史开始,流外啊,更不可能有贵人上门,因此今日孙孺人来访,夏老夫人显得十分热衷,都说见面三分情,跟皇家多一分交情,有好无坏。
孙孺人轻啜了茶,微笑道:“这茶倒是不错。”
夏老夫人陪笑说:“臣妇娘家有茶园,侄子刚好前几天把新收干的明前龙井送了一些过来,难得孺人娘娘赏脸。”
孙孺人在王府十几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此刻见太史局丞家中简单,夏兰桂性子也沉稳,没有因为她是王府孺人,就过来巴结讨好,这让她很满意,要伺候瑾瑜的人,性子可不能沉不住。
“今日上门,是有件事情要跟太史局丞夫人商量。”
夏老夫人心中一喜,肯定是六月节的关系了。
熊嬷嬷已经跟她说,夏元琴一首曲子都还没弹完,花签就好几张,只是元琴回来就被禁足,没时间好好问她,这丫头也真是的,有平云郡王的花签,怎不早早说出来,老爷子要是知道孙孺人今日会上门,肯定不会禁她足了。
看了大媳妇汪氏一眼,汪氏也是一般心思,显得又惊又喜。
于是夏老夫人笑咪咪的说:“孺人娘娘客气了,还请问娘娘是什么事情?”
“我儿瑾瑜今年十七尚未成婚,这次六月节难得有了缘分,我这做母亲的,就想来了结孩子的心思。”
夏老夫人笑逐颜开,“这是自然,为人母亲哪有不替孩子打算的,平云郡王年轻,自然要孺人娘娘多费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瑾瑜爱琴,贵府小姐又是一手好琴艺,将来夫唱妇随,岂不完美?”
汪氏笑得由衷,“孺人娘娘说得太是了。”
没错,刚开始她还在想,孙孺人上门是为了元琴,还是兰桂?毕竟缘分难说,也许平云郡王就偏偏喜欢兰桂呢?
可此刻一听,郡王爱琴,那绝对是她的元琴了。
天哪,她的元琴要成为郡王妃了,郡王妃哪,可以有宫服,名字还能上玉牒,她汪彩娟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婆媳都在高兴,两人都忘了一件事情——方才一开始孙孺人有说,是来见夏家大小姐的。
夏兰桂自然记得,看到老太太跟大伯娘的表情,知道她们已经想偏,但这大厅又没她说话的余地,算了,只能等她们自己发现了。
孙孺人笑说:“我儿年纪已经不小,可以的话,希望婚事能快一点,当然,绝对不会委屈姑娘家,郡王成亲是八十抬,我保证,一抬都不会少。”
怀王既然发话让孙孺人自己操持儿子婚事,她自然急着抱孙,让她说,最好月底新娘就过门,只不过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没办法急嫁,想想还是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