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与是这家OPUS的老板,也是沈绪放最好的朋友,今晚酒吧开业,他提前一个月就申请了沈总的档期,好容易把这尊大佛盼来了,不好好捉弄一下,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三请五邀。
“你都回国多久了,也不交女朋友,作为好兄弟,我怎么着都得为你多操心操心吧。”
沈绪放指尖轻颤,掸了掸烟灰,而后斜着眼睛看他,不屑地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顾辰与又凑过来,“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合心意的?”
沈绪放没回应他,偏过头又往楼下看,隔着看台的镂空扶手,他只能看见舞池旁边的散台座位。
刚刚看到的那个座位,现已人去楼空。
他嘴角轻扯,眼神中流露出几许兴味。
意料之中。
阮沁从厕所回来,半路上跟封溪撞了个正着。
俩人四目相接,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快走!”
没工夫细问对方缘由,俩人都很焦虑,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三四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拦在了面前,旁边还站着一个脚踩恨天高,化着烟熏妆的女人。
封溪转过头看阮沁,见她一脸倔强,自己的心“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妹妹啊,哥也不为难你们。”为首的大哥留个莫西干发型,编成一股小辫子扎在脑后,虽然表情是笑着,可看着却一点都不友善,“一人一瓶芝华士,喝完翻篇,成吗?”
封溪缩着脑袋,还没琢磨清楚人物关系,一旁的阮沁就梗着脖子朝那个烟熏妆喊道,“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你别为难我姐们儿。”
烟熏妆连个正眼都没给她,轻哼了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还有的选吗?”
封溪忍不住插嘴,极小声地问,“你俩到底什么事儿啊......”
“上个月踹得那渣男,之前是她男朋友。”她解释完了看那女的,眼睛瞪得像只斗鸡似的,苦恼地说,“我都跟你说了,我是真不知道他没跟你分手,姐姐,我是被小三好吗?都跟你说了好多遍了,你怎么......”
大哥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打断,“别废话!”
阮沁吓得一激灵,缩回了脖子,不敢吭声了。
他们那桌在楼梯口的卡座,正对着二楼的看台,封溪正襟危坐,在心里祈祷了一万遍“看不到看不到”,可一转头,和沈绪放四目相对,藏都没地儿藏。
他站在二楼,微微侧身倚靠在栏杆上,灯光昏暗,只能看出身姿挺拔,脸是朝向这里的,可直到他往嘴里塞了一根烟,又慢条斯理地点亮了打火机,封溪才从那一小簇跳动的火光中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淡定,不屑,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嘲弄。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
封溪从没想过向他求助,可看他那样,又不由生出了一股子怨气。
反正已经暴露了,她干脆也不畏首畏尾了,看到旁边有张台球桌,就站起来客气地看着壮汉说,“这位大哥,我们两个女孩子出来玩,本来也没想惹事。刚刚你也听到了,其实我朋友跟这位美女之间就是一场误会,这样吧,初次见面,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莫西干大哥斜着眼看她,“那你想要个什么机会呢?”
封溪指向旁边的台球桌,“我们来一盘美式,你开球,如果我一杆清台,你放我们走,行吗?”
大哥一听这话,顺间来了兴趣,挑眉笑了,“小姑娘,清台?杆儿会握了吗就吹牛?”
封溪不疾不徐地往台球桌走,抽出了一根球杆在手里掂了掂,看向莫西干大哥,“如果我做不到,两瓶芝华士我一个人喝,而且,我自己买单。”
大哥估计是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嘴角的笑遮都遮不住,优哉游哉地走了过去。
趁着其他小弟摆球的功夫,阮沁有些担心,蹭到她旁边小声问,“两瓶啊,你想死吗?”
封溪按了按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放心,然后抬头看向二楼,沈绪放正低头跟旁边一个姑娘说着什么,听不清,只见姑娘垂头丧气地走了,而他转过头,继续一边抽烟,一边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红色的火光闪烁,他的眉眼也忽明忽暗。
封溪握紧了球杆。
莫西干大哥果然是有几分底气的,开球就进了两袋,之后又打了一杆,机会才到了封溪手里。他退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封溪,右手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封溪收回视线,俯身向下,头微微抬起,全神贯注地盯着目标球。
所谓的一杆清台,指得是在没有犯规的情况下一直可以击球,直至将所有目标球击打进洞,这不仅考验准度,还考验发透力,每一个杆法都纯熟,才能走好下一个球位。
黑八球落袋的那一刻,场上所有的男人都惊呆了。
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穿着运动款卫衣,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虽然模样姣好,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一口气打完八杆的台球高手。
莫西干大哥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拍手,连呼了三声,“漂亮!”
封溪回头看他,也不觉得面目可憎了,就像她在台球室遇到的陌生球友差不多,会为了一杆好球鼓掌的那种。
“我们可以走了吧?”阮沁十分嘚瑟,站在烟熏妆面前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