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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代练:等一会。
    原莱:不困吗?
    小代练:不太困。
    原莱:你一夜不睡在干嘛啊?打游戏?
    小代练:在想事。
    原莱:?
    下一秒,看到答复的原莱,哼笑出声。
    他说:在想,天气这么好,徒弟怎么还不来找我带她摘星星。
    (注:摘星星=打排位)
    第30章 第三十局匹配
    闲聊几句, 把通宵过后还精神奕奕的小年轻哄回去休息, 原莱下床,套了件薄开衫走出房。
    客厅里静悄悄的, 餐桌上摆着早点, 蓝色菜罩拢在上面。
    原莱把菜罩揭开,一碗红豆薏米粥, 两只麻团被裹在塑料袋里, 还有一叠酸萝卜小菜。
    放下手里东西,原莱侧头去找妈妈身影,视线逡巡一圈, 也没瞧见她一个衣裳角,于是往厨房窗口去, 快走到那时, 她听见了妈妈和人交谈的笑声。
    流理台后的窗扇半开着,原莱凑近往外看,果不其然, 老妈背对着她,在院子里跟隔壁娟姨闲扯,听了几句,无非家长里短鸡毛蒜皮。
    娟姨正对着原莱方向, 余光瞅见了她,笑着望过来说:“你家莱莱起了啊。”
    妈妈也掉过头来:“早饭吃过没?”
    原莱摇头:“没有。”
    妈妈回:“哦,别喝冷粥,先放微波炉里热热。”
    原莱“哦”了声。
    娟姨又问:“莱莱谈对象了没啊。”
    妈妈冷哼:“她谈什么, 不晓得天天忙什么。”
    娟姨又打量原莱两眼:“莱莱条件不错啊,身材好,长得随你,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她说着从围裙兜里翻出一只手机:“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王立山他儿子倒是不丑,三十岁,在市里面水利局上班,好像这次放假也回来了吧。”
    妈妈双眼一亮:“有编制?”
    “肯定啊。”
    “哎,条件这么好肯定谈对象了,再说就算没谈也肯定看不上我们家姑娘的。”
    “还真不一定,莱莱又不赖,”娟姨拨了个号出去,手指点到唇边,嘘了声:“我问问。”
    妈妈一脸雀跃点头:“好地好地。”
    ……
    原莱懒得再待窗边看她们怎么像要进行商品交易一般分享推销自己……以及另一个素未蒙面的男性。
    把粥端回微波炉里,热了三十秒,原莱囫囵吃下,旁边的麻团和小菜一筷子也没动。
    刷好碗,妈妈也进来了,手里还有一篓拨好的毛豆。
    见原莱刚拧上水龙头,她把毛豆递过去:“这个也洗洗。”
    原莱接过去,重新开水,一只嫩葱似的手,在青色豆子翻搅,哗啦啦冲洗开来。
    “你就这样洗啊?”妈妈把她手里东西夺回去:“二十八岁人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原莱咽了口口水,问:“我洗的不对吗?”
    妈妈把水调小了些,颠了两下菜篓,“你那样搅,下面洗得到吗?”
    “哦。”总共就那点豆子,犯得着?原莱漠不关心地应着,转身把碗放回橱柜里。
    刚要出门,妈妈喊住她:“别忙着走啊,我有话说。”
    原莱慢悠悠挪回去:“什么事?”
    妈妈蹲身从袋子里取出两只青甜椒:“你一会好好打扮下,化个妆,下午两点去跟王立山他儿子一块吃个饭。”
    “相亲?”一听这种话,原莱就头大。
    “对啰,”妈妈快活地举起一只青椒,像巧遇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就差要拍手笑出来:“刚才娟子替我问过了,人家爸爸还记得你呢,他儿子王彻,跟你一样,都在市区工作,见面很方便的,就比你大两岁,个子也比你高,有编制,条件配你绰绰有余,正好端午节还回来了,这是天赐的缘份,你好好把握。”
    “不想见。”原莱转头出了厨房。
    妈妈瞬间拉下脸,追后面吆喝:“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啊,还这么不懂事的,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原莱放大音量:“我说了不见!”
    妈妈嗓门势必是要比她还大:“那你一辈子别嫁人好了!一个人老死,连个替你收尸的都不得!”
    “我腐烂在家里被苍蝇叮浑身生蛆了我也不见!”原莱走到房间,已经有阳光透进来,不知是晒的,还是情绪激动,她脸上开始发烫。
    “你必须得去见,”妈妈提步追出去:“你干什么老抗拒相亲啊,你好好瞧瞧自己,这个岁数了,你不相亲还有谁要你?你之前那个男朋友都结婚了,你在干嘛,把自己弄得像守活寡一样。”
    “跟他没关系。”原莱找到房间的藤椅坐下,情绪如沸水翻腾,身体的每一根血管在尖啸,她不由自主垂低头,难受,也为自己凄凉。
    “你说说,”妈妈已经走到房门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不见?”
    原莱仰头看她:“我只想和喜欢的人结婚。”
    “你不去见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啊?”
    “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
    “我比你知道。”
    “都快三十岁了还单着,你是有病。”妈妈咬牙切齿,叹气。
    “不结婚就是有病?”妈妈的话,让她难以置信,又习以为常,只是那种无以复加的心酸绝望感,总这样一阵一阵周而复始地涌过来,冲刷着她。
    “不是病是什么啊,让你见个人要你命啊。”
    原莱估计自己的脸已经被火气炙烤得红透,她深吸一口气,不愿再理会同样怒不可遏的妈妈,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想借着对她的视而不见,结束对话。
    她的熟视无睹,让原妈一腔怨气无从发泄,转头出了房间。
    走了几步,女人越想越光火,直接冲回去,一把抢走她手里的手机。
    “还给我。”原莱当即仰头瞪她。
    原妈置之不理,低眸看了看手机屏幕,而后对到她眼前:“你现在倒好啊,还玩游戏,你有空玩游戏没空相亲?”
    “我为什么不能玩游戏?手机给我!”后半句,原莱再度索要,声音陡得提高好几度。
    “你先结婚,你结了婚,我随你干嘛,爱咋样咋样,”妈妈性子也倔,把手机别到身后,偏是不给她:“你到现在有出息吗?”
    一句话,如尖锐的冰片扎到她心口,原莱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你呢?你就有出息了?”原莱彻底爆发:“和你一样结婚就好了,还不是离婚,还被我爸甩了!”
    妈妈一口气险些没升上来:“你说什么啊!是我的错吗?”
    “你不结婚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结婚还没你这种女儿呢!”妈妈眼圈也泛着红,有水光摇摇欲坠:“这种话都讲得出来,我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对啊,你就生了我,没出息!没人要!没长进!一辈子就这样了!”她声嘶力竭地说着,泪痕从脸颊一路滑下。
    “随你吧!”原妈重重喘着气,把手机丢给她,转头出门的瞬间,原莱看见她抬手抹了抹眼,她心如刀绞,也捂紧了唇,竭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
    下午一点多,原莱收拾妥当,套了件浅色连衣裙,决定尊重妈妈的提议,去相亲。
    午餐时,母女俩相顾无言,都闷声扒着饭菜。原莱愧疚到谷底,妈妈走出去的那一刻,她早已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气话有多过分,和伤人。
    自尊心驱使,她也无法自然启齿说对不起,除此之外,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委婉表达歉意。
    出门前,原莱去了趟妈妈的房间。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正靠在床头打盹,电视机还放着声音,她手里虚虚握着织毛线衫的棒针。
    窗帘半拢着,屋里并不敞亮,原莱能清晰看到她的皱纹、眼袋,那些岁月绣下的痕迹,年华腐蚀的效应。
    原莱小声叫她:“妈。”
    女人似乎被惊到,头一点,眼立即睁开,恍惚后才看清她,有点发怔。
    “在哪?”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
    原莱重复道:“相亲地方在哪?”
    “哦,”妈妈有了些许精神,坐正身体,“小南街那个咖啡花店。”
    la vie en rose,她们这个小城里少有的高逼格店面,每逢假期回家,原莱没少过那小坐过。
    “嗯,我知道了,你睡会吧。”原莱搁下话,就回身离开。
    原妈垂低眼皮,拿稳棒针,数了数线节,接着织怀里还未成型的毛衣,熟稔地连了几针,她手停下,法令纹微微抽搐,嘴角瘪了下去,又有点想哭。
    ——
    站在公交站台,小城人少,车次也不像市区那般频繁,原莱等得有些心焦,索性拿出手机。
    屏幕上,有条微信消息,点进去看,是小代练发来的:
    我醒了,来摘星吗?
    这人对打排位是有多执着,原莱忍俊不禁,回复:大白天哪来的星?
    小代练:西半球还是黑夜。
    原莱望了眼还算空阔干净的马路:可我现在没空打排位哎。
    小代练:?
    原莱发了个面条泪哭脸:被我老妈逼着出门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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