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琴拧了一把她的腰,南歌本来就瘦,力道虽然不重,但也足够让她吃痛的闷哼了一下。
胡秋琴道:“起来画个妆,瞧起来精神点,能不能拿到《江雪》里的重要角色就看今天了。”
捕捉到胡秋琴话里的关键字,南歌睁开眼来,瞬间就清醒了。
胡秋琴领她去见的人叫吴钱,是《江雪》几大投资方之一的老板。明明追求金山银山的,结果遇上这么一个姓,也是有趣。南歌默默在心里吐槽,目光扫过对面笑望着自己的男人,轻轻挑了挑嘴角。
南歌这一莞尔,让对面的人笑眯了眼。
其实圈子就这么大,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觊觎南歌的人不少,可这小丫头偏偏执拗的很,油盐不进,若说真能再聪明些,再不济也不止今天这水准。
只要肯花钱,捧个人还不容易么,况且南歌的条件不说在娱乐圈数一数二,那也是不差的,就算当个花瓶,抓住颜值这一点一直吹捧,再来几部重点投资的剧,也足够她大红大火了。
饭局上不止南歌与吴钱两人,但吴钱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南歌所处的方向,慢慢打量着对方。
众人已入座多时,南歌却只动了点小菜,滴酒未沾。
胡秋琴放在桌下的手拉了拉南歌的衣角,示意她放开些。南歌心神意会,去拿手边的杯子。
吴钱比南歌快一步开口,他端起酒杯:“难得南歌愿意赏脸,我先敬大明星一杯。”
“应该是我敬您才对。”南歌从容接口,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
吴钱提醒道:“喝水怎么行。”
他示意周边的女侍者:“还不快点替南小姐满上。”
南歌没将自己的酒杯交出去:“最近实在是身体抱恙,只能以茶代酒,敬吴总一杯。”
吴钱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笑了笑:“无酒不成席,南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吧,我这人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喝一杯而已,没事的。”
南歌脸色不变,胡秋琴试图替南歌解围:“南歌上回淋了雨,白日里还发着烧呢,听说吴总今晚请客,这身子再不舒坦也不能驳了吴总的情,只是这酒……”
胡秋琴停顿了几秒:“这样吧,这酒我替她喝了。”
南歌不动声色的看了胡秋琴一眼。
吴钱并不就此妥协,话是对胡秋琴说的,眼睛却盯着南歌的脸:“胡姐啊,我们认识也不止一天两天的了,我这人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爽爽快快的凡事都好说,都是自己人,这么扭扭捏捏的可不行。”
这“胡姐”都叫出口了,胡秋琴哪有不领情的份,赶忙满上酒自己先喝了杯,道:“吴总,其它的先不说,我先敬您这杯。”
不同于胡秋琴的一饮而尽,吴钱闻言漫不经心的举举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小口。
这求人的与被求的,心态总是不一样的。
其实南歌也了解,胡秋琴带出的明星不止她一人,混了这么长时间,胡秋琴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到了这会儿看见胡秋琴想方设法替自己挡酒,南歌的心里跟被什么死死揪住了一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像胡秋琴说的,她并不是非要死缠烂打的把所有精力都浪费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她完全可以挑个更上道的人,说不定会比她南歌有发展的多。
胡秋琴连喝了好几杯,吴钱看南歌一眼,笑了笑:“你胡姐可是好酒量,南歌,你得多向你胡姐学习学习。”
吴钱这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非得要她喝上几杯了,南歌没吭声,对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连喝三杯,我保证《江雪》女二的角色就是你的了。”
南歌按在杯壁上的指尖暗暗用力了几分。
《江雪》女二这个角色是何漫漫从她手上抢走的,听胡秋琴说是郑老板最近的新宠。
吴钱看着她:“机会难得,不知道南歌你有没有兴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保持隔日更,每晚八点准时更新。
每天忙成狗,原谅我的渣手速……orz
☆、置身云端
南歌连喝三杯,大气都不喘一下。她示意一番,脸不红心不跳的抬眸望向对面:“我这酒可都喝完了,吴总就没个什么表示?”
吴钱举着斟满的酒杯差点看愣,等南歌说完,才笑眯了眼,道:“南小姐这么爽快,我自然不能输了气势。”
说完吴钱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添了一杯。
南歌见状深吸了口气,语气平稳:“听闻吴总向来说一不二,今日有幸和吴总喝上几杯,是我的荣幸。”
吴钱听得出来,南歌这话根本就是暗地里提醒自己别忘了方才说出口的话。吴钱手指还攥着酒杯,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本以为有多倔,为了快到手的肉,还不是得乖乖向自己低头。
他盯着南歌的身影,虽然女人强撑着故作镇定,可落座时南歌某一瞬间的不稳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若再喝上几杯,估计连亲爹都不一定认识。
想到这里吴钱咧嘴笑得更欢,对胡秋琴道:“你可小看了你家这小丫头片子,就这气量,还说不会喝酒,说不定我都得被她喝得趴下才对。”
胡秋琴赶忙陪笑:“吴总这是说哪里的话,您的酒量咱们还不清楚嘛。”
吴钱用拇指指肚摸了摸酒杯壁,眼神在南歌的身上打转:“胡姐说笑了。”
对方赤^裸裸的眼神让南歌止不住的恶心,她暗暗咬了下唇,挤出一抹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胡姐那是担心我。”
吴钱对胡秋琴说:“这丫头在帮你说话呢。”
场面一时轻松起来,胡秋琴又连忙敬了几杯酒,待过了片刻,南歌才出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胡秋琴点头:“早些回来。”
南歌慢吞吞起身,等包厢门再度关上,吴钱将目送南歌走远的眼光收回,他指了指面带思虑的胡秋琴:“你之前可说南歌一杯就倒,我看不见得吧。”
胡秋琴回:“那是吴总您面子大。”
吴钱心情本来就好,听完胡秋琴说的话,更是大笑起来,说:“难得尽兴,我看这样吧,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我待会儿让人把房卡送来,直接在这住下得了。”
胡秋琴看他一眼:“既然吴总开了口,哪有不领情的道理。”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自然不用放上台面来明讲。
与此同时,穿过弯弯绕绕迷宫般的走廊,南歌逃似的跑进洗手间里。她关上门,双脚如同踩在高跷上,总是感觉虚浮着。
南歌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再不从那间包厢里出来,怕是要随时倒下。
她也没有想到这酒劲会来得这样快。
南歌踉跄着扶住墙壁,脚一晃,半跪在马桶前。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功课,吴钱这人好面子,虽是场鸿门宴,但也不至于明着强逼她做什么,如今她酒也喝了,吴钱的话也放出来了……
思来想去到底是不甘心,三杯酒换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这波她不亏。
强迫自己吐了好几次,南歌觉得自己胃里都要被掏空了,可是这醉酒的症状还是没能减轻分毫,脑袋反而更是晕沉得很,满世界都跟着自己一块儿转圈。
南歌阖上眼,安静了须臾,有人忽然打来了电话。
那头的吴钱语气关切:“南小姐,你没事吧?”
南歌努力保持清醒:“吴总您放心,我没事。”
“胡姐正担心你呢,”吴钱说,“要不……我让她来寻你?”
就她现在这个状态,回到那儿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了。想到此,南歌不假思索的回绝:“不用,我补个妆,马上就回。”
南歌胃里翻江倒海,头都快炸开。偏偏门外有人敲门,她挂断电话,强撑着门框走出去。
门外,偌大的镜子印出她双颊绯红的样子,有一缕发丝黏在她的唇边,徒增几许魅惑。南歌擦了把嘴,拿出手机准备给胡秋琴发条短信,告诉胡秋琴自己先提前回去了。
她晃晃悠悠,犹如置身在云端。
为了躲开吴钱,南歌故意绕了另外一条道。明明只需走几分钟的路程,到了这会儿却像行至千山万水,一直走不到尽头。南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找到通讯录里胡秋琴的手机号码。
只差按下发送键了。
南歌喘了口气,发觉自己手都是颤的,闭眼的瞬间脑袋有一刹那的恍惚。南歌脚下划了个十字,也来不及管自己究竟到了哪儿,她下意识抓紧手边红木门的扶手,出乎意料的,门并没有关死……
南歌眼前一黑,重重栽了进去。
南歌那边没消息,吴钱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桌面上,一边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
胡秋琴心里也惴惴,虽说来之前她就跟南歌提点过,这次的机会很重要,吴钱这人得好好哄着,千万别搞砸了,就连那三杯酒也是她和吴钱事先商量好的。
南歌的酒量胡秋琴知道,这几两酒下肚,不说酩酊烂醉,酒劲一上头意识昏沉总是有的,到时候顺水推舟……
趁着最近势态不错继续乘胜追击,不愁火不了。胡秋琴一直觉得只要有人愿意捧这丫头,假以时日,一定前途无量。
可是此时此刻胡秋琴却泛起了嘀咕,反复咂摸下来,这方法似乎并不太妥当。
如此想着,胡秋琴噌的下站起身来,椅子挪动发出“嗞”的一声响。
在座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胡秋琴低咳一声,说:“吴总你们先吃,我去找找南歌,这丫头病还没好呢,兴许是醉了。”
吴钱早就等不住了,挥挥手:“去吧。”
正值饭点,洗手间一直有人进进出出,但就是不见南歌的身影。胡秋琴又在四周寻了一圈,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皆一无所获。
胡秋琴身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耳边的手机音筒里一直是“嘟嘟”忙音,久久没有人接听。
通话结束,胡秋琴又拨了一遍南歌的号码。
还是没有人接。
放下手机,胡秋琴的脸惨白一片。
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染栀cecilia】小仙女的地雷,破费了~
南歌:我【哔——】,失算了!Σ( °△°|||)
☆、阴差阳错
出路被突然闯进的人挡住,男人一惊,差点吓得跳起来,下意识吼了一句:“我去,这谁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几步,身后有人不紧不慢靠近,他扭头看向对方:“舟哥,你看这……”
徐逸舟没出声,垂眸轻睨了一眼。女人倒在门边似乎早就没了意识,鼻间能闻见似有若无的酒水味,显然是喝多了。
徐逸舟没有多管闲事的准备,稍一抬颔,语气不耐:“抬一边去。”
徐逸舟发了话,对方也不含糊,赶忙弯腰去拉地上人的手,女人散乱的长发滑至脸侧,露出艳如桃李的一张脸,配上微醺的红霞,说不出的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