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没有。”
安糯出了一身汗,嘴唇没什么血色的,但感觉好了不少。
她抬手抹了抹额头,声音沙哑,问道:“你怎么来了?”
提到这个应书荷就气:“我给你打电话了啊,你发烧快四十度了都不跟我说?”
“……”
“一个男人接的,说他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你,送你来医院了。”
闻言,安糯的眼神滞了滞:“那人呢?”
“走了啊。”
随后,应书荷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碗粥。
“这个是那个男的买的,说是赔礼。”
安糯垂下眼,盯着那碗粥。
忽然问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应书荷回忆了下:“高高瘦瘦的,挺帅的。”
安糯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多巧。
在她希望她生病身旁会有人的时候,
他那么刚好的,就出现了。
*
应书荷把安糯送回了家。
怕她今晚还会不舒服,干脆留在她家里住。
应书荷看着带回来的粥,也不知道该不该喝:“糯糯,这粥我要不扔了吧?我再给你熬一份。”
安糯望了过去,沉默了几秒:“不用,热一下就行了。”
很快,她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饿了,就吃这个吧。”
隔天醒来,安糯的烧彻底退了。
应书荷看着她把饭和药都吃了才出了门。
将杯中的水喝完之后,安糯再度盛满,拿着水杯走进房间里。
安糯坐在飘窗上铺着的垫子上,拉开窗帘,往外看。
她的脸色还有点苍白,在光的照射下通透明丽。
眼睛清澈明亮,亮晶晶的。
视线缓缓向下垂,扫过蓝天白云,远处的高楼大厦,枯树上的白雪。
最后停在了小区外的那间诊所,牌子上的那六个字——
温生口腔诊所。
第3章 三点
安糯盯着看了半晌,用手抓了抓垂在鬓间的头发。
莫名有些烦躁。
她收回了眼,嘴角抿的紧紧的。
随后将杯子放在一旁,点亮手机。
想打开游戏玩,却不小心戳到了旁边的qq图标。
99+条的未读消息一下子就跳了出来。
安糯正想关掉,目光匆匆瞥过,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啊啊啊啊啊你快回复我行吗求求你了
安糯的额角一抽,直接把qq关掉。
三十秒后,她叹了口气,满脸烦躁的将qq重新点开。
指尖迅速的向上划,看着对方之前说的话。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糯纸糯纸,信树那边说还要再修一下……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真的,最后一次了。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会给你加价的呜呜呜呜呜qaq
糯纸:……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啊啊啊啊啊你终于回我了!!!!!!!
看到这句话,安糯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回复她。
她是一个全职插画师,从大一开始就陆陆续续的给杂志社和出版社投稿。
从一开始没有人要她的画,到后来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恳求她动笔,这期间的辛酸甘甜她从来忘不了。
所以她从不忘初心。
在工作这方面,客户有什么样的需求,安糯都尽可能的一一满足。
但她从来没见过比信树还难搞的人。
信树是一个很出名的言情作家,性别不明。
五年前在网上发布了他第一本小说,是一部悬疑言情文。
如果他没有别的马甲,便算是一炮而红。
当时反响很好,很快就有出版社和影视公司找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年,因为有第一本的铺垫,也因为接下来的作品也都很不错,他在网文圈走的十分顺利,名气也越来越大。
而安糯这次的工作,就是给信树画新文的出版封面和里面的插画。
信树这本书写的是一篇青梅竹马的文,安糯先听取了他的要求,事后还将全文看了遍,为求能画出信树心中的画。
但安糯交稿之后,被驳回了几十次。
几十次。
并且次次都有吐槽的理由,让她无以言对的理由。
这个人最有毛病的一点就是:
不管怎么驳回她的画,每次都一定会强调一遍,一定要让糯纸来画。
上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
立刻拿出画板修改了最后一次,把文件发了过去。
而后愤怒的对着编辑喷了几句信树的龟毛,立刻关了qq。
之后没再登录过。
安糯深吸了口气,忍了忍,还是发了句话过去。
糯纸: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信树说男主嘴角的笑太僵硬了……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一看画手就没谈过恋爱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
安糯瞬间气笑:你让他能一次性说完不?这他妈分了十几次说?不累?
大概是来索命的吧:啊啊啊你别生气呀。。
安糯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憋下这口气。
糯纸:我改最后一次。
糯纸:他再有问题找别人吧。
安糯把最后一句话发过去后,发泄般的将手机扔到了面前的软垫上。
她侧过了头,目光向下垂,重新看着楼下的那家诊所。
很巧的是,那个牙医刚好从别处往那走。
尽管这个距离有些远,而且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但安糯就是很确定,就是他。
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了下来,换成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背影挺拔高瘦,步履稳健的走进了诊所里面。
安糯的手抚上了窗户,晃了神。
她就这样看着诊所的门口,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等安糯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拨通了应书荷的电话,耳边传来几声嘟嘟声。
没过多久,应书荷就接起了电话,软软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安糯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扯到另一件事情上:“你下次什么时候去看牙齿?”
应书荷有点莫名其妙:“噢我想想……对了,刚刚何医生说十三号再去一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