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人落在他手里,现在变得半死不活,是个人心底都会有气。
白夏被陆衍北劝着离开,她走之前还想看看许晚晚却被陆衍北给拦着,愣是半拥半抱着将她给带走了。
……
外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许舜阳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手,“你素来就贪睡,现在不是小时候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赖床,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
手顿住,他沉思,深深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许晚晚。
她熬过了危险的48小时,那时候,他进不去icu,只能在外边看着。
期间出过一次意外,许晚晚情况危急,一度快停止心跳。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留在外边干着急。
许舜阳深深体会到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生或死就一线之隔,他抓不住一个一心想要离开的人,也留不住一个一心想要求死的人。
她在抢救的时候,许舜阳呆坐在外边等。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无意间闯进他生活中的人,有朝一日彻底离开自己的人生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光是想到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一个叫许晚晚的人,许舜阳就觉得心底很空,也很慌,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那48小时,许舜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艰难缓慢。
等她熬过了危险期,转危为安,推进了普通病房,许舜阳才松了口气。
她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医生也说能不能醒,他们也无法保证。
这半个月里,许舜阳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帮她按摩,帮她清理洗漱,给她讲讲过去发生过的事。
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用面对许晚晚对自己的仇恨和厌恶。
日子一长,他又开始担心许晚晚永远醒不过来,他不想面对一具直挺挺躺着的躯体。
憎恨也好,深恶痛绝也罢,他只希望许晚晚能够早点睁开眼睛。
他不信佛不信神,更不信这个世界有因果报应。
现在他信了,他相信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医生来查房,许舜阳起了身。
见医生检查完了,他才开口,“她这个样子,以后是不是不会醒了?“
“许先生你也不要太悲观,医学上也不是没有植物人苏醒的病例,有个病例,那个活死人躺了十多年,最后醒过来了。”
十多年…
呵……
十多年多长啊……
长到他都不敢再去想那漫长的岁月里,孤身一人守着她该有多难熬,多寂寞。
“我知道了”许舜阳应了句,语气寡淡如云烟。
她昏睡不醒的这段时间里,许舜阳总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狠狠心冲过去,为什么不更快一点过去,说不定他能够抓住许晚晚的。
当时她的手就从指间滑过,明明都碰到了手指,他就是没能抓住许晚晚,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眼前陨落。
原来用鲜血开出的花也会如此瑰丽,擦都擦不干净,也没法止住血。
红的妖冶,烫人心弦。
那么娇小的身体里也会淌出那么多血来,他多怕止不住的话,她会随着血液流逝,身体也渐渐枯竭。
医生走后,他重新坐在了病椅上。
外边飘起了小雪,玻璃窗上凝结了白霜。
他伸手握住了许晚晚的手,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跟她说话,“十几年…十几年我还耗得起。”
……
奇迹没有出现,无论外边是狂风暴雨还是云淡风轻,都影响不了她。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如既往的闭着双眸,什么都感受不到,也什么都听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舜阳也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
他仍在等着许晚晚苏醒,唯独这件事,他还在坚持着。
为了方便就近照顾许晚晚,他在医院附近的公寓小区买了一套公寓住着。
刚从医院离开,许舜阳回了公寓坐在沙发里,身子往后仰,深陷进沙发靠背里,闭上了双眸假寐。
“你又去医院照顾她了?”顾茹菲看到许舜阳疲倦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刚从医院回来,“许舜阳你清醒点吧!许晚晚不会再醒了,你没听医生说吗?她已经变成了活死人,植物人!她已经感受不到外界了,你为什么还要让她这么痛苦的痛下去?不如……”
“闭嘴!”许舜阳睁开眼睛,眸里猩红,血丝遍布,“别打她的主意,你敢动她,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我动她干什么?许晚晚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对我来说一点威胁都没有,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亲自帮她了结了这种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顾茹菲嗤笑,“哦,对,你还相信许晚晚会清醒过来。”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滚出去!”许舜阳额角突突跳动着,头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