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道:“这倒也好,既然送上门来了,我那边也审完了,我明日就去奏明皇上去。”
赵如意却道:“这算什么证据?楚荃的证据?诚郡王的证据?还是皇后的证据?它现在既然在我这里,谁都可以说没见过它!”
这是当然,所以安郡王觉得,此事唯有奏明皇帝圣裁,就是皇后叫了撞天屈,有了几处的种种口供,皇上要废后,也是可行的。
可赵如意接着说:“一桩没有物证的十几年前的旧案,一桩与皇子有关的只有毒、药,没有受害人的案子,就是皇上要动手,也太勉强了吧?”
安郡王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赵如意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皇后毫无底线,胆大包天,谁都敢动,角度也出人意料的刁钻,俗语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们破了这一次的局,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谁知道她又会设什么局?别的人做事还有前因后果,她却纯粹是为了利益,连三岁的小姑娘也能下手。
更何况,她凭什么要放过她?
别说冷宫,就是她多活了这么十几年,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赵如意伸出一根手指,轻声道:“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只有一个,就是记仇!”
她说的这样决绝,可是看向安郡王的清澈如宝石的杏眼神色却十分复杂,安郡王是如此了解她,只一看就明白,她虽然话说的这样掷地有声,可心中所思所想,所顾虑的也没有全部放下。
她终究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赵如意,她总是心存怜悯,心存善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帮别人,她终究还是那个在锦城别院的阳光下,花丛中欢笑的姑娘。
安郡王便笑道:“真巧,我也是。”
“就是我没本事。”安郡王还补充一句:“想不出好法子来,只有回奏皇上的本事。”
赵如意便笑了,仿若冰消雪融,春暖花开。
安郡王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睛,说:“你放心,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跟你在一起。”
“胡说!”赵如意虽然被他感动了,可嘴还是很硬的说:“要是我弑君呢,你也能一样吗?”
安郡王漫不经心的道:“那我不管,那是你爹的事。”
“是不是呀,安安。”他倒是低头伸出手指头逗起乖乖的小安安来了。
安安抱着个大苹果,坐在她爹的怀里,弓着背玩儿,看着圆乎乎一团,被她爹叫了名字,茫然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还是觉得那苹果又香又圆,埋下头去想去啃。
赵如意看着他们父女两个,真是再不平的气都没有了。
竖日赵如意再进宫,依然是拿出那瓶子的药来伺候皇帝用药,她瞥见皇后端坐在一旁,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拿药,紧张的不自觉的紧紧捏着手绢子,赵如意便明白,皇后必然是得了回报,知道楚荃办妥了事,知道赵如意的这个瓶子里有真药,也有毒、药。
看到赵如意倒出来一颗药,让人服侍皇上用了,皇后需要用力克制才能不表现的过于异样,不过过了一刻钟,皇上没有什么异样,皇后手上的劲松了,眼中露出了一点失望的神情。
这一切都落在赵如意的眼里,她无声的笑了一笑,等皇后走出去如往常一样在前殿坐下,她也从侧门出去,绕到前面廊下,等了一会儿,见宫女们来换茶了,她轻声说了两句话,接过其中一杯茶,转身的时候,手中一撮能致人短暂昏迷的粉末撒进茶杯里。
论用药,赵如意可是高手!这才真是无色无味,不用任何掩饰的药物。
第111章 李代桃僵
购买率满50%即可看见正文, 72小时更换, 请支持正版! 王妃跟前伺候的丫鬟连忙道:“姑娘说的神了,真是如此, 好似亲见一般, 倒不用我们说了。”
赵如意道:“那时候,王妃是不是小产了一回?”
镇南王妃道:“确实如此, 九姑娘果真神技。”
赵如意笑了笑:“这症候就是从这上头来的。不要紧,我开个方子用了就能好了。”
她说的这样笃定,镇南王妃却好像还犹豫了一下,赵如意看的清楚,便道:“怎么?王妃是有什么禁忌吗?先告诉我,我好斟酌方子。”
那丫鬟显然是镇南王妃跟前得用有脸的, 说话也胆子大些,见状忙笑回道:“倒不是禁忌,只是先前府里行走的几位老爷也是这样说的, 都说王妃这症候是从这上头来的, 只偏开了方子,药吃了几个月,还是不见好,倒是说……”
“说什么?”赵如意追问。
“说是王妃自己放不开,才药石罔效的。”那丫鬟道。
赵如意总算是听明白了, 笑道:“我明白了,想必王府的老爷们是说那一回小产后王妃睡不好,是因为小产后伤怀, 郁结难解,思虑伤神所致?其实不是的。”
王妃小产,王府御医自然是知道的,小产后接下来就是失眠,自然就归结于小产后郁结难解所致难以入睡。
赵如意笑道:“我看王妃气色,虽因睡不好有些倦怠烦躁之意,但神色还属平和,且眉间开朗,想必从来都是爱笑之人,这小产之事,大约虽然当时难免伤心,但王妃天性定是很快就释怀了。”
那丫鬟连连点头:“可不就是姑娘说的这样么。”
镇南王妃是续弦,虽说不算老夫少妻,镇南王也比她大着十几岁,待这小妻子算得上如珠似宝,十来年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去年再有孕,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美事,加上小产后有镇南王宽慰,在府里地位稳固,是以小产后也很快能放开心怀,并没有郁结在心。
赵如意虽不知道这个中情形,却说的一清二楚,镇南王妃到底矜持些,只是微微点头,她跟前的丫鬟们就都个个惊讶不已了:“姑娘真是说的清楚明白,倒比我们常在跟前的还清楚些了。”
赵如意笑:“王妃这症候是从小产上来,却并不是因着小产后抑郁难解,而是胞宫血脉受损,胞宫留淤,伤及冲脉,因冲脉起于胞宫,上至于头,胞宫淤阻循经随冲脉上至心脉脑络,才引得王妃夜不能寐的,以前王府的老爷想必开的是解郁的方子,自是无效,如今只要用逐淤的方子,王妃就能睡得好了。这症候我以前见过,只要对了症,吃一副就能见到效应了。”
一边解释,一边提起笔来开方子。
“原来是这样。”赵如意没有咬文嚼字说脉象,倒是说的十分形象,解说的十分明白,镇南王妃立刻就听懂了,笑着点点头。
赵如意写好后略微斟酌,便双手奉上开好的方子:“请王妃斟酌可用不可用。”
赵如意虽然是第一次给这个级别贵人们看病,却一点儿也不陌生,知道规矩,不管谁开的药方,可用不可用,那都是要几位御医共同斟酌的。
丫鬟忙接过去奉上,镇南王妃接过来看了看,先就见一手娟秀的小楷,却没有署名,显然是因为是闺阁笔墨的缘故。
镇南王妃笑道:“九姑娘还没诊脉,只看一眼就知道我这是个什么症候,哪里还错得了,定是可用的。”说着便递了给跟前的丫鬟。
听镇南王妃这样说了,赵如意便起身告辞,也免得叫人觉得她粘着不想走,师父早说过,越是这样的人家,越是要少说少看,看了病就走最好。
难道师父也给这些贵人看过病吗?以前赵如意没有想过,现在倒有点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