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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呵。”
    耳边传来了方时君低沉而有磁性的笑声。
    “还不快起来?手心挨了板子不知道疼吗?”
    范香儿的厚脸皮一红,知道不能再装下去了,慢吞吞了坐起了身子。
    然后像乳燕见到了老燕一眼,娇娇怯怯的摊开两个掌心给他看,“怎么不疼?你看看都肿了。”
    她因为刚才躺着,发簪早就委的不见了,一头瀑布一样的乌发披散着,又这样的神态,纵然方时君早打定了主意和她划定界限,也心软成了一滩水。
    若是平安平顺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一定会惊掉了下巴。
    笑容一直保持在大爷脸上这种情况是从未有过的。
    “我看还是打的轻,你从哪里得到的弹弓材料?”他心知肚明,但是突然想听听她会怎么和自己说。
    范香儿脑子飞速的转着,要不要和他说实话呢?他虽然待自己挺好的,但是要是知道了是小如和小意帮自己弄的材料,会不会发卖了她们两个?
    不行,不能说,于是她把对付老夫人那套话抬了出来。
    “我是从麟州带来的特产。”
    “噗麟州还有这特产?我怎么没听说?”方时君不知道他今天的笑容比之前一年的都多。
    “是你见识太少了。”范香儿睁眼说瞎话理直气壮。
    “好好,是我见识少了。那我问你点正事儿,你就那么不想学规矩吗?”方时君笑过了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范香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知道自己是淘气的太过了,他没有责备自己一句,却只是想要听自己一句实话。
    于是她就把心里的想法和他说了,“我知道我身份低,做的事也欠考虑,但是我不能眼看人欺负我不还手。我不是不想学规矩,为了能大大方方的站在你身边,我其实比谁都想学好规矩,认识很多字,可是在学堂里她们不让我好好学,她们不让我好好学,我也不让她们好好学!”
    说着说着就又说孩子话了。
    方时君沉默的听着她的真心话,一句我想大大方方的站在你身边,让他的心掀起了波澜。
    曾几何时,他为了另一个人,也是甘愿放弃自己放弃一切,只为站在她身边。无奈终究没有那个缘分。
    良久,他才说道:“以后你就不用再去学堂了,等手好了之后每天晚上去书房,我亲自来教你写字。至于学规矩的事先放一放,我自有盘算。”
    范香儿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大爷刚才说了什么?他说她可以进书房,他要亲自教她!
    她不是在做梦吧?
    ☆、第9章 这个先生有点好看
    她小小的心房顿时被五彩缤纷的花儿填满了,片片飞舞着的都是她的喜悦。
    她高兴的一下子跪起来抱住了方时君的脖子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再也不用去学堂了,我的手明天就会好!”
    方时君的身子一僵,不自然的把她分开了,“早些睡吧,折腾一天了。”
    安阳郡主自从那天丫鬟对她说看见方侍郎买糖糕开始,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儿。她今年十八岁了,嫁人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去年她跟着母亲进宫偶遇方侍郎之后,一颗心就深深的沦陷了。
    她不喜欢和她同龄的那些世家公子们,一个个油嘴滑舌自以为是的样子她很不喜欢。
    方侍郎不用说话,远远的走过来就如一颗笔直的青松一般,俊逸儒雅。
    安阳郡主的母亲是皇上的姐姐长乐长公主。安阳问过丫鬟母亲还没睡,就直接进门了。
    长乐长公主看疼爱的小女儿一脸郁气,便问她怎么了。
    安阳鼓了很大的勇气,“娘,听说方时君方侍郎最近带回了一个丫鬟,娘,这就说明他其实不是不喜欢女人的,或者是他开始变的喜欢女人了”
    “打住。”长乐长公主打断了她的话。
    “安阳,娘是公主,你是郡主,咱们是皇家血脉,脸可以丢一次,不可以丢第二次。去年娘已经明确表示想为你求亲了。女方主动这已经是不妥了,可还是被方侍郎给拒绝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此事已经作罢了。”
    “娘可是,女儿真的很喜欢他。”安阳急着争辩。
    长乐长公主把脸一板,话也严厉起来,“不成体统!一个堂堂郡主,动不动就把喜欢挂在嘴上,世上那么多好男儿,我儿嫁什么样的人不成,非要嫁个大了十岁的男人?这话你不要再和我提,下去吧。”
    安阳郡主咬着唇出来了,满心的不甘心,她喜欢一个人想嫁给一个人有什么错?
    她一定要找到机会让方时君见识自己的好,她比一个乡下丫头强万倍!
    范香儿睡了一个好觉,除了手还疼这一点不美之外,不用去上学,老夫人不为难自己,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方时君早就去上朝去了。
    管家亲自过来找范香儿,“香儿姑娘,我来向您禀告一声,您的家人按照大爷的吩咐已经都安置好了,在东大街给他们买了一处二进的院子,您就不要惦记他们了。”
    “真的,那太好了!”她一高兴习惯的拍掌,忘记了手上还有伤,顿时疼的丝丝哈哈的。
    她顾不得手疼,急切的问道,“方叔,那我能不能去看我爹娘他们?”
    方叔瞄了瞄她的肚子,小心的说道,“姑娘与家人才分开不过几天,加上您的肚子金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一切听大爷的安排吧。大爷心里既然有这事儿,估计等他不忙了就会安排您和家里人见面。”
    范香儿一想也是,确实没分开几天,加上刚把老太太弄消停了,别再出什么岔子再把她给勾起来。
    反正她信任大爷,家里人的生活只会比她想象的还妥当。
    方时君回来的路上恰好又听见了糖糕的叫卖声,不远处的糖炒栗子声也听到了。
    平安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平顺,见平顺冲他点点头。
    就问道,“大爷,有卖糖糕和栗子的,要不要买点儿带回去?”
    方时君蹙起了眉头,他不爱人家,又日日给人家带零嘴儿回去算怎么回事?不能把她惯出习惯来,就没吱声。
    平安见马车里没回音,心里一突,死平顺还捂嘴笑他。
    看来他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腿上了,大爷前两次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平安小小的自扇了下嘴巴,心道,叫你这臭嘴没把门的!
    马车平缓的朝方府行去。
    平安平顺都已经忘了这一茬儿了,突然听见大爷疑惑不解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么长一条街,怎么就听见这两家喊的欢?”
    平安立刻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指了平顺好几下,无声的说着,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范香儿的手心皮薄,养了整整一天了,一按还是觉得疼,可她愣是装着不疼,晚饭也没吃几口,就兴冲冲的收拾自己的小书袋,等着大爷回来。
    金玉边擦拭着架子上的花瓶边说,“姑娘您也真是的,依奴婢说,那小书袋不用带去了,大爷的书房里什么东西没有啊?”
    范香儿把刚掏出来的一只毛笔又给塞了回去,“这你就不懂了,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你想我像上学堂一样过去,说明我是确实想好好学的。”
    金玉摇摇头,并不懂她的歪理。
    老夫人一直在关注着逸园的情况,听说范香儿真的没事了一颗心才终于放安稳了,又听说了大爷答应亲自教导范香儿,这要是搁在昨天之前的话她肯定是觉得不妥的。
    但刚刚经历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老夫人长叹一口,罢了,随他们去吧,这个范香儿估计也只有君儿能制住她。
    白天她老人家让春梅亲自送过去两本教材,此时范香儿一并把它们装入了小书袋。
    方时君回府简单的吃了晚饭,回到书房椅子还没坐热,范香儿就敲门进来了。
    她不知道大爷的书房是轻易不让他人进来的。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间书房,立刻就被满屋子的书香吸引了,靠墙的两排书架上书籍摆的满满当当的,另一边的博古架上摆了几件精致的大小摆件,其中一个瓶子里还插着一支长长的玫色干花。
    方时君没想到她这么急着就过来,见她一进门就被这书房震住了一样,樱色的小嘴都快合不拢了。
    “你的手这么快就好了?”
    范香儿乖乖把门带上,走向了方时君,两只小手一摊,“你看!都好了。”
    果然不见红肿了。
    方时君拿着手边的扇子往她的爪子上使力一敲。
    “哎哟”范香儿疼的瞬间收回了手,哀怨的望着方时君。
    “这就是你说的好了?”
    范香儿嘟囔着解释,“只要不用劲儿不怎么疼的,我想快点学东西,一天也不想等下去了。”
    方时君见她态度如此恳切,自己又不怕疼,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让她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旁边,然后从书架的最上面找出了一本三字经。
    “你的基础太差,就从这个先学起吧。”
    范香儿忽然想起老夫人让她带的书,“大爷你等等,老夫人让春梅姐姐给我拿了两本书,说让我照着学,不然咱们先学这个吧?”说着就把书掏了出来。
    方时君面露疑惑,捡起桌上的书一看,一本是女德女戒,一本是列女传。
    他随便翻了一下,然后就准确无误的投进了角落里的垃圾笼里。
    范香儿大吃一惊,赶紧要去抢救那两本书,“大爷你干什么?好好的书干嘛丢掉?”
    “这样的糟粕你不必学。”
    “啊”那好吧,虽然她不知道书里说的什么,但既然大爷说这些是糟粕,那不学就不学吧。
    这个老夫人,看来就是想法子坑自己呢。
    范香儿老老实实的听方时君给她讲三字经。
    他讲的很耐心,一字一句的讲解,话语浅显易懂,一次讲的也不多,今日只讲透了五句,就给了范香儿一个描红本子,让她自己描着写。
    她的握笔姿势仍然有问题,方时君口头给她纠正了几次,她还是领悟不到要领。
    他索性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前胸快要贴着她的后背,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写着。
    范香儿这时脑里哪还有什么三字经啊?她整个人都被粉红色的小泡泡包围了。
    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他的体温,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皂角的清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他的大手虽然白皙,但到底比自己的肤色深些,男人的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每一笔一划都像写在了她的心上。
    范香儿觉得自己没喝酒也要醉了。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就升起了粉霞,她偷偷的偏头去看他的脸,他长的真是好看,浓密硬挺的眉毛,睫毛长长的略带冷情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有型的嘴巴。
    他的嘴巴好像有一点干,范香儿盯着他的嘴巴,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又一个字写完了,方时君松开了她,“都会了吗?这回自己写吧,慢慢来。”
    “嗯。”她点头只说了这一个字,她好怕被他发现自己刚才偷看他,并且胡思乱想了一通。
    忽然她想起了昨天在花房里的事儿,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她当时会觉得大爷不及那个妖孽小厮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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