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错一边暗暗缓痛,一边有些得意地道:“这可不是两条普通的小鱼。”龙错本想给龙星一个笑容来着,到底是肩上痛得紧,不由埋怨龙星打自己果真是下得狠手,一点儿也不比哥(指龙悔)打得轻呢。
“跪好。”龙星瞧龙错又眉飞色舞起来,手里的藤条用力抽在龙错的臀上,痛得龙错脸色一白,险些呼痛出声,额头上也立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龙星这一下虽是打的不轻,却也不至于龙错疼得这般模样,龙星立时便发现龙错受伤了:“你不过是去抓个偷鱼贼,竟然也能带了伤回来,还伤在那里?可真是出息了。”
燕杰去看玉翎的时候,玉翎正在写信。按大师伯龙玉的吩咐,玉翎每隔旬日要给坝上写一封家信。如今龙玉离开大明湖虽然不足旬日,但是玉翎因了上次回坝上的经验,觉得还是先写一封家信问候一下为好,免得又被挑剔心意不诚。
燕杰在旁边吃了两个桃子,玉翎还没有写完。他探头去看,宣纸上已写了三页,第四页上还不足十字。
“大师伯吩咐,每封家信都要写足五百字的。”玉翎轻声叹气。似玉翎这样俊美的男子,便是随意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袄,看起来依旧美如金玉。
“你还差多少字?”燕杰顺手又拿起一个桃子来问。
“还少一百七十字。”玉翎放了笔,轻蹙眉峰:“已经询问过了行程,禀告过了要去草原的事情,也问过了坝上尊长的安好,家里的平安也报过了。”
玉翎做课业文章时,洋洋洒洒随意千字,但是到了写家信这里,就一字千钧,难于登天了。
“大明湖一切安好,师父和诸位师叔安好……”燕杰看着纸上的字念道,随即目光一亮道:“我有法子了。你还可以写上,二叔安好,三叔安好……七叔安好,然后再写上小卿师兄给您请安问好,含烟师兄给您请安问好……我算算啊……”燕杰竖起自己的手指头,随意查了查,笑道:“这样你大概写到玉翔小师兄请安那里,字数就差不多了……”
玉翎不由笑道:“你这个主意甚好,便这么办了。”玉翎提笔润墨,下笔如飞,果真是不一会儿功夫便完成了。用火漆封了,吩咐下人送出去。
玉翎一边净手,一边问燕杰道:“周总管不是来了吗?你怎么不去侍奉着,还跑我这里来?”
燕杰和燕文是亲兄弟,是燕字一系弟子,傅家抱龙山庄总管周棋是两人义父。
燕杰叹口气道:“我爹是来找我哥逼婚的,气氛很不好呢,我还是躲出来安全些。”
周棋给燕文定了亲事,燕文并不喜欢。他原本心属丽儿,丽儿如今尸骨未寒,周棋便来逼迫他娶亲,他自然心有芥蒂。
“没义气。”玉翎指风弹过去,敲了燕杰的头一记。
“我不是不想帮我哥,关键我也是自身难保。”燕杰叹气。
喜欢燕杰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小君,一个是冷小袄。燕杰的意思自然是照单全收。可是周棋不愿意。周棋不愿意和冷家结亲,他也不喜欢冷小袄。
周棋觉得与冷家结亲之事,最好从长计议:“小孩子在一起玩玩就算了,至于婚嫁之事,还是要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燕杰当然不愿意,他和冷小袄也是费劲曲折才在一起的。他便和他爹委婉地表示,他和冷小袄年纪也都不小了,并不是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那样的……
周棋一向觉得燕杰是最听他话的,如今倒是也为了一个女孩子和他顶嘴了,气得“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却是骂正给他倒茶的燕文:“你一天到晚地尽忙些什么?便是燕杰要娶亲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禀。”
燕文一边应了错,一边解释道:“小杰还小呢,他的婚事倒也不必着急。”
周棋点头道:“小杰是小,你可是老大不小了,让你娶亲你又为何不听?”
燕文听他爹提到此事便不吭声了,周棋更是火大,“啪”地把茶杯摔了,骂燕文忤逆,便是连弟弟都带坏了,“否则小杰也不会学着你,凡事都敢先斩后奏了。”
燕杰真是服了他爹了,欺负大哥都成习惯了,他“蹭”地站了起来为大哥不平:“爹你要骂我就骂我,干嘛骂哥?”
可是燕杰话音未落,他哥燕文已是“啪”地一个耳光打过来:“放肆,你跟爹怎么说话呢?”
周棋则是想也不想,“啪”地一个耳光呼在燕文脸上”:“你还敢打燕杰……”
唉,想起方才的混乱,燕杰很是头疼,他伸手摸摸自己英俊的小脸,觉得脸上现在还有些痛呢。
玉翎除了对此表示同情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听说这次去草原,杨大哥还向小卿师兄提起,要带燕文师兄去给他做副将呢。”玉翎安慰燕杰道:“许是你们兄弟都离开一阵子,你爹的想法就会改变了呢。”
燕杰叹气:“希望如此吧……我真是就纳闷了,你说我爹反对丽儿吧,也算有情可原(丽儿原本是姊妹宫宫众,托身在红馆之内),冷小袄到底哪招他了呢。”
第9章 奇异怪鱼
龙晴在书房内端坐了一会儿,听着厅堂内错错落落的责打声,怎么查也不够五十下。龙星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让他代罚,也敢偷懒。龙晴蹙眉,自书房内重新走出来。
厅堂之上,龙错跪着,龙星站着,两个人都盯着龙错手里捧着的鱼缸在看。
“你们做什么?”龙晴压了怒气问。
“三哥,您快来瞧瞧,龙错抓到的这两条金鱼,果真有古怪呢。”仿佛是为了验证龙星的话一样,鱼缸中正游动的两条金鱼,忽然都停了,紧接着哗啦一声水响,两尾金色的鲤鱼,竟跃出水面,同时飞向龙晴的面门。
龙错轻斥道:“回来。”双手一伸,已是将两尾鲤鱼抓在了手中。龙星则是一伸手,接住了从龙错手中掉落的鱼缸,很稳,一滴水也未漾出来。
龙晴深觉自己是见多识广之人了,但是龙错手中的两尾怪鱼,还是让他惊诧不已。
那两尾鲤鱼,竟然在背鳍之处长出了两个红色的似蝙蝠一样的翅膀,在空气中快速地煽动者。鱼嘴里,也长出似人类那样两颗尖尖的牙齿。虽然只有两颗,却是又尖又长,突出在嘴外。它们扭动着身体,晃动着尾部,很是狰狞,只是被龙错抓住了躯干部位无法动弹。
“这是新品种的金鲤鱼?”龙星看着那两条丑怪狰狞的金鱼,疑惑地问。
龙错摇头道:“我也不知。你别看它们长得不大,力气却是不小,鱼塘里的鱼都是被它们吸食了鲜血死掉的。”龙错的屁股上也被其中一条怪鱼咬了一口,受伤不轻。
龙错把两条吸血飞鱼又放回到了鱼缸中。吸血飞鱼的翅膀收拢为鳍,在水中欢快地游动起来。
“三哥,你觉得是不是个宝贝?”龙错克制着欢喜,小心翼翼地问。
“我觉得更像妖怪。”龙晴冷冷地道,又问龙星:“让你罚他五十下,到现在还没有罚完,剩下的,你替他挨?”
龙星忙垂头道:“龙星知错,龙星这就执罚。”
龙错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看龙晴:“三哥,错儿下次不敢了。”
“剩下的翻倍。”龙晴吩咐完,又转身回书房去了。
龙星轻舒了口气,对龙错道:“这是你自找的,甭管你那鱼缸里装的是宝贝还是妖怪了,先把这剩下的藤条挨过再说吧。”
“还剩下多少?”龙错用希翼的目光看龙星。
龙星瞪了龙错一眼:“二十。”其实剩下的数目可是远多于二十下的。龙错知道这是五哥故意留情,有些欣喜,却到底还是欢喜不起来,按三哥说的要翻倍责罚,那也还要再挨四十下的。
龙星等龙错伏低了腰身,翘起臀部来,看见龙错的左侧臀峰上,除了自己方才抽的那一条紫色的檩子,果真有两个筷子粗细的血洞,已经结痂了。
龙星的藤棍便准确地落到龙错的右侧臀峰上,啪啪啪啪地,很有节奏地打下去。龙错各种忍痛,依旧是痛彻心扉。尤其是龙星手中的藤棍,只可着那一侧落下去,实在更是痛楚难当。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许就是这种感觉了。好不容易再挨过四十下,龙错缓了气,半天跪不起来。
龙星不耐烦道:“你不是这么不经打吧?”
龙错勉强跪起来,觉得自己右侧的臀部一定是要比左侧大上两圈不止了。
“谢五哥轻责。”龙错很有些咬牙切齿地道:“谢五哥疼惜龙错,没有在龙错伤的一侧加责。”
龙星忍了笑道:“不谢,去请三哥验伤吧。”
龙晴对龙错臀上被怪鱼咬出来的伤口也很好奇,却也看不出什么来,不红,不肿,颜色正常。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龙晴问。
“疼。”龙错吸着气道。
“伤口还疼吗?”龙晴有些紧张。
“不是,是被五哥打的那边……”龙错回。
肃立在一侧的龙星真是无语了。你这是跟三哥撒娇呢是吗,也真好意思啊你。
“跪起来吧。”龙晴终于吩咐龙错。
龙错暗暗吸着气,跪直了,请责道:“错儿不该说谎,以千佛大师之约谎言外出。”
龙晴这个气啊,就知道龙错是用与千佛大师之约当借口了。
“错儿不该夜不归宿,不该私接花红。”龙错垂了头,很是诚恳地逐一认错。
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偏是明知故犯。“你都多大的人了。”龙晴点着龙错的头训斥道:“施恩图报,失信于人,便是被打烂了皮都是轻的。”龙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一定是太纵着龙错了,才让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龙星再打他五十下。”龙晴端了茶,还是命龙星动手。
龙错再跪伏下去,龙星的藤杖再落下去,就见了血。龙错疼得冷汗淋漓,隐忍着不敢呼痛求饶,勉强跪起来谢罚时,龙错的嗓子都哑了。
“暖阁跪着去,思过三个时辰。”龙晴的面色还是很冷,又罚了思过。
龙错这次可是怕了,想不到三哥真执行起家规来,也是和大哥一样冷酷无情的。龙错一声也不敢吭,再领了三哥训责,勉强整理了衣服,走到暖阁,对着暖阁外的满树桂花跪了下去。
龙星小心翼翼侍奉三哥喝茶,一句话不敢多说。龙晴看出龙星的忐忑来,吩咐他道:“如今龙夜龙裳不在家里,你就给我多看着龙错,若是他再有什么错处,我就唯你是问。”
陈玄衣和唐珠儿在院子里采摘无花果。陈玄衣的粉色罗裳荡漾在碧绿的枝叶间,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美艳无双的脸上,恍若仙子。
小卿在窗前品茶。天色晴好,难得闲适。月冷侍立旁侧,为师兄填茶。
“珠儿最近可乖吗?”小卿问。
“是。”月冷答,很有几分心虚。
“哦,怎么不见她与月月走在一起?”小卿依旧含笑,月冷却是觉得手心发凉了。
珠儿原本与庞月月交好,最近却是连话也不说了。唐珠儿是小卿最心疼的宝贝妹子,常在小卿屋里晃来晃去,她的行止,小卿自然分外留意。
“是因为李家的两位姑娘。”月冷小心翼翼地禀告道:“月月姐觉得李冰、李雪两位姑娘甚好……珠儿却并不喜欢……”月冷斟酌着措辞,说得含混。
“果真是去了宫里历练后,更会回话了。”小卿淡淡地道。
月冷立刻屈膝落地:“月冷知错。”
庞月月是月冷的堂姐,她与西夏郡主李冰、李雪好得跟三胞胎似的,她因与含烟有婚约,便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将李冰、李雪一起陪嫁给含烟。
含烟对庞月月还不是十分满意呢,更是无法消受这“三胞胎”了,自然是断然拒绝。
庞月月在含烟那里没辙,又把主意打到月冷身上,仗着姐姐的身份,盘算着让月冷娶了李家的两位姑娘。这事儿,其实以前庞月月就提过,不过为含烟所阻。
如今庞月月再提起这事儿,却是去找唐珠儿商量。唐珠儿已由小卿做主,许给了月冷,若是唐珠儿愿意再为月冷填两房妾室,含烟管不着。
可是,庞月月却没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似她一样,觉得卧榻之侧,最好由姐妹酣睡的……尤其是唐珠儿这种小丫头,自己最宝贝的糖果哪能容别人觊觎。她不仅严词拒绝了庞月月,还到含烟那里去告了庞月月一状,请含烟师兄管好自己的媳妇,别到处给人做媒好不好。
含烟听了唐珠儿的话,脸色之差可想而知。他虽是不敢动庞月月分毫,但是摆脸色给庞月月看还是做得十分到位的。
庞月月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无奈只得答应含烟,趁了这次西木草原之行,将两位李姑娘送回西夏去。
小卿猜也猜到是这么回事,瞧着窗外唐珠儿和陈玄衣已经采好了无花果,往屋里来了,才吩咐月冷道:“以后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没得挨了板子,还觉得冤枉。”
“是,月冷谨记。”月冷恭谨地应道。
第10章 美女如云
唐珠儿推门进来,月冷刚刚立起,脸上还有些红云未散。唐珠儿嘟嘟嘴,看小卿:“小卿哥哥,你又欺负月冷。”
小卿笑道:“没有欺负他,只是教他回话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