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家王妃,难道还要做柳下惠不成?”宣逸的歪理一大堆,却偏叫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卫明沅恨得牙痒痒,隔着衣衫在他肩上咬了下去。宣逸倒是没感觉到疼,却别有一番滋味,捏着她的下巴一抬便吻了下去。
嘴巴痒?很好,正好他也是,那便互相厮磨吧!
长长的一吻罢,卫明沅气喘吁吁地偎在他肩头,眉眼处水汪汪雾蒙蒙的,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
“阿沅这样,是在邀请为夫?既如此,为夫便却之不恭了。”说着搭在她腰肢上的手向上移了几分。
卫明沅伸手打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淫贼好生猖狂!”
宣逸于是顺着她的话故作淫邪的一笑,“实在是小娘子太过诱人,叫为夫把持不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卫明沅不敌落败,又叫他搂在怀里揉搓了一顿才算完。
一门之隔的冰影和宁一同时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我?!
宁一瞟了一眼毫无表情的冰影,心中感慨,果然是零训练出来的人,他的定力还不够啊!于是恢复目不斜视的样子。
冰影感觉到一道视线扫过自己,心中抑郁,为什么和他当值的总是她,雪影呢,我需要你!
屋内,把凌乱了的衣衫和发丝收拾齐整以后,宣逸和卫明沅拉开了一点距离,而后说起了正事。
说起来,虽然宣逸和卫明沅分享了他的情报,可如果他不提起,她一般也就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鸡飞狗跳感兴趣,仿佛看话本子一样津津有味,对于朝堂上的事,他不说,她便不问。
宣逸也没觉得在背地里议论别家的私事有何不对,反倒是经常在她颇为有趣的点评后笑得不要太乐呵,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小事居然如此逗趣?
不过,今日,显然有些不同。待张家的小妾李家的主母王家的小姐身上的趣事说完以后,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京城最近倒是挺热,可听说南方却发大水了?”
宣逸瞥了她一样,不甚在意地答了个“嗯”。
宁王不接茬,卫明沅只好自顾自话,“王爷,你说,皇上会派谁去赈灾?”
这次,宣逸言简意赅地回了两字,“太子。”
卫明沅愣了一下,眼睛里表露着“你怎么知道”的惊讶。
“皇上有意借此事历练一番太子,并且为他积攒民望,而经过良媛一事,太子也需要一个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给支持他的人一颗定心丸。”宣逸对她的“崇拜”很是受用,与她分析了缘由。
事实也的确如此,若非皇上对太子如此器重,晋王和韩王也不会那么急于打垮太子。可他们到底不如贤王看得明白,原著里早在两王相争荣秀玉之时,昭武帝便已表露出来,他并不希望看到他的皇儿们手足相残。晋王和韩王作死,贤王便黄雀在后捡便宜,笑到了最后。
扯远了,卫明沅当下提起赈灾之事,用意可不在于这几个王,而是太子。
她眼眸含着忧色,咬着唇瓣,看着宁王欲言又止。
宣逸拍了拍她的发顶,温和却又恶劣地鼓励,“想说什么就说吧,闷在心里唉声叹气的,会让本王忍不住想要欺负你。”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愁绪被他的插科打诨给打散,每每这时候,卫明沅都会觉得自己,嗯,有点蠢。
她无奈又无力地把自编自导的戏演下去,蹙着眉头向他言道,“王爷,昨儿个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以太子为首的队伍在忽降暴雨中策马赶路,路过一处山道时,被忽然倾泻的泥石给冲入山旁的大江中了,人没了,随行携带的一箱箱官银也没了。你说皇上属意太子去赈灾,而我又做了这梦,是不是有点巧合?”
宣逸眉梢轻轻一挑,心想,的确是挺巧合的。至于噩梦?她就睡在他身旁,她有什么动静,是他不知道的?怎么不找个好一点的说辞?真笨!
当然,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你想帮他?”宣逸很快便抓住了她话里潜藏的意思。
卫明沅很是坦然地点头,“太子妃还怀着身孕,太子若是这时候出事,她怕是要糟。”
原著里,太子妃的这胎便是因为此事而没了的,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宽慰被闭门思过的太子,暗地里其实也是落了泪的,坚强而又脆弱,叫人叹息。
卫明沅和太子妃交好,言语里的担心和喟叹不假,宣逸却知道,她想帮太子的原因不在于此。
“我想听真话,完整的真话。”他如此说道。
卫明沅默了默,在他平静的注视中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说了实话,“太子,可惜了!”
宣逸右手手指咔的一下被掰响,叫卫明沅的心跳了跳,不解又无措地看着他。
“梦见了太子?”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卫明沅小心地点了点头。
“太子可惜了?”他淡淡地继续问道。
卫明沅想到自己说过的话,迟疑着又点了点头。
“他很好?”他又问,平静的语气中暗含着暴风雨。
卫明沅终于明白过来,乖觉地讨好,“没有你好,这世上就你最好,和你相比,太子,那就是地上的尘埃,没法比。”
呵,现在想起他来了,恐怕有些晚了。
“我今日得了一个有趣的新本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若王妃今晚和本王一同探讨试验?我这般好,想来王妃一定是愿意的。”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谋福利的宁王简直丧心病狂。
“我觉得王爷天资聪颖,书上的东西看一遍就能融会贯通,不需要实践。”王爷,求放过!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想逃?没门!
王爷,您要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地耍流氓!
夜里,事后,宣逸一边帮她揉着发酸的臂膀,亲吻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以后,这才旧事重提。
“以后不许想别的男人。”
“不想,绝对不想了!”
过了一会,“那我那梦里的事,咱不管?”
“如果太子真的像你梦见的那般冒雨急进,欠缺考虑,那这一趟差,就当给他买个教训。放心,他身边有皇上的人,也有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别的不敢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这我还是能给你准话的。”说到底,宁王也没有太过狠心,毕竟是她的侄子,还是比他年长两岁一同长大的“哥哥”,他总不至于看他送死。
卫明沅也不知道原著里太子能够捡回一命有没有宁王的原因,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便一定会保他一命,可这不是和原著里一样的结果?
宁王瞥了她一眼,冷漠地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经此一役,他若能成长起来,倒是好事。”
好吧,卫明沅不敢多言,事实上,原著里在此事以后太子的确成长了一些,但还不够快还不够多,他的对手们成长得也很迅速,于是这次的天灾以后,便是人祸了。
唉,真是多灾多难的太子。
卫明沅感叹着,却不知很快,她家便被绑上了太子这条飘摇的小船,便是宁王,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崩了,推翻重来,今天就这章了,小天使们不要略过去啊@_@
第62章 二哥
啪!
落地的茶碗应声而碎, 卫明沅睁着大眼睛一脸惊颚。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好像幻听了。”她难以置信地追问。
“你二哥, 卫明哲, 是被点名随太子南方赈灾的羽林军之一。”宣逸抿了抿嘴唇,而后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
卫明哲在卫明彦去了翰林院以后, 也被卫清朗找关系塞到羽林军里,成了一名正八品的参军事。此事卫明沅是知道的, 可她没料到这次赈灾也会点上他!
她难以想像蹦蹦跳跳的二哥被淹在山洪底下, 又或是被冲入湍急的江水当中杳无音讯甚至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样子。
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 转向宣逸, 讷讷地开口,“王爷, 没阻止?”是的,她始料不及的事,宣逸不可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在她早就告诉他噩梦之事以后,他没道理不阻止, 可是他没有……
这一刻, 卫明沅是有些生气的,可还没丧失理智,王爷不会罔顾她家人的安危, 她不想因为一时气恼和担忧而误会了王爷。
宣逸静静地看进她眼里,那里头虽有气恼,却没有不信任, 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在她后背安抚地轻抚,让她放松一些以后才开口道,“去卫家?”
卫明沅没有犹豫地点头道好,手无意识地牢牢抓住他的手,显然很是不安。
到了卫家,卫明沅才明白宁王为何没有阻止。于卫家上下而言,赈灾虽说不是没有风险,且免不了一番辛苦,可这次领队的是太子,事成之后,如无意外或多或少能够捞到一点功劳,历练的同时可以立功,且风险小,这样的肥差,便是卫清朗也看着卫明哲甚是欣慰。
而卫明哲呢,那就是个跃跃欲试,一心要为南方灾民出力,想要建功立业的热血青年!像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马上就出发。
“小妹,等二哥立功回来,领了赏钱,就请你去醉宵楼最好的厢房,点上最好的酒菜,请你吃个够!”卫明哲永远缺一根筋,看不出来卫明沅在担忧。
卫明沅看着这样的二哥,哑然,笑不出来。一旁的卫清朗见了,大约猜到她可能担心,便道,“沅儿莫担心,这次赈灾,太子为首,安全得很,你二哥会平安回来的。”
在卫明哲心里,妹妹即便已经嫁为人妇,那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会因为哥哥远行而惴惴不安,心里既感动又好笑,“阿沅还是小丫头,这么容易就哭鼻子呢!”说着在宁王炯炯目光注视下一把抱住卫明沅,在她后背拍了拍。
“哦哦,不哭哦,哥哥给你买糖吃哦。”
本来没想哭的卫明沅顿时觉得委屈极了,鼻子一酸,还真哭了,“哥哥,你别去,那里下暴雨,很危险。”
卫明哲慌了,咋就真哭了呢!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却无从下手,于是看向大哥卫明彦求救。
卫明彦一把揪住他后领,将他拉开,而后拿帕子给她拭了拭眼角的泪,很是无奈地说道,“别哭了啊,你要是再哭,王爷怕是要宰了你二哥里泄愤了。”
卫明沅瞟了一眼宁王的大黑脸,睁着圆圆地眼睛,顿时哭不出来了。
宁王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狠狠记了卫明哲一笔,打算秋后算账,当下,却向卫清朗和赵氏道,“不知岳父岳母可欢迎本王和阿沅在此小住几日?”
这个小住,目前看来,应该是直到卫明哲出发前,都会一直住着的意思了。对此,卫明沅是惊喜的,卫清朗和赵氏也思念女儿,哪有不肯的,于是谢过宁王,应了下来。
回到卫明沅从前住着的汀兰苑,待得下人们都出去以后,宣逸没好气地盯着她因为哭过而有些红肿的眼睛,恶狠狠地吐槽,“难看死了!”
又不是要上战场,至于么!
宣逸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卫明沅在他面前的第一次哭是因为其他男人,这事令他有点小嫉妒。
卫明沅听了心里不高兴了,嘴撅得老高,“妻子伤心难过,别人家的夫君都是关怀备至,你倒好,反倒损起我来了!”
虽然卫明沅红着眼睛发脾气的样子,像足了一只兔子,有那么点可爱,但宣逸是坚决不会买账的!
“爱之深,责之切!你这哭得好没有道理,卫明哲不过是出趟差,你便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呢!你便是不相信卫明哲的能耐,也该相信我,我既然能保太子,自然也能保你二哥的性命无忧。还是说,你就那般不相信我?”宁王说着说着,眼睛逐渐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危险。
卫明沅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江涛涛,谁也说不准。卫明哲是她二哥,会插科打诨逗她开心,挥舞着拳头说要是有人欺负她,便给她打回去的二哥!她哪里肯让他出一点差池?
她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她家王爷肯不肯帮忙。
“我自然是相信王爷的,我这不是急了么。”说着,她期期艾艾地看向他,“宣冉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看她拇指和食指捏起来,眯眼比划着一颗绿豆的距离,宣逸冷然地摇头,“如果是让我把卫明哲从随行的羽林军名单里踢出来,我不能答应你,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能抹杀了他这个机会。”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也不能这么做。
卫明沅来卫家之前的确想过让宁王使法子将卫明哲从队伍中踢出去,可亲眼目睹他的一腔热血,感受着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她如何也做不出将他一腔热情扑灭的举动来,可眼睁睁看他奔赴可能的死境,她却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她想的是另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