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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不需要再出一个状元锦上添花,而无论是状元还是榜眼,对于家中在朝堂之中近乎没有根基,却已然在江南有了盛名,并不需要靠着这次科举打响名头的沈自横来说也差别不大。
    区别在于,若说让张彦岳成为状元,那么会不会有人以小人之心去揣度他?而若是让沈自横成为状元,又难免有人会说他是捡了皇帝和张家六郎沾亲带故,需要避讳的便宜。张彦岳和沈自横都是国家栋梁之才,于情于理,皇帝不应当让他们二人受到这样的指摘的。
    因此,这人人争抢的状元之位反而成了烫手山芋,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而让皇帝下定决心的是沈自横在偏殿之中的“自作聪明”。
    在宫中不会有绝对的秘密,沈自横也不是很怕自己在偏殿的言论传到皇帝耳中——他身在江南,对于锦城和朝堂之中的事情却很灵通。沈自横知道如今的皇帝是一位有抱负有能力的明君,而但凡是明君,就不会害怕自己手底下的人有野心。
    说到底,他给张彦岳坐套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这三言两语就能将张彦岳踩在脚底下,他如此为之,主要还是想要试探张彦岳的深浅。张彦岳并不是沈自横的敌人,只是他们两个如今所在是这个身份和位置,就注定在科举期间,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倾心相交。难得有这样明晃晃的与人名正言顺对立的时机,沈自横自然要探探对方的底,观察一下对方的为人。
    至若之后一切尘埃落定,若问沈自横准备将张彦岳和顾云城当做敌人还是朋友,沈自横只能嗤笑一声,然后告诉你,在官场之中,不存在绝对的敌人,也不存在绝对的朋友。若无利益冲突,他自然愿意与人为善,可是若是他们不幸站在了对立面,那沈自横对他们二人出手的时候也不会犹豫。
    官场而已,从踏上科举之路的那一天起,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家族的荣光,无论是沈自横还是张、顾二人,都应当有这样的觉悟。
    成帝欣赏沈自横的性格,却遗憾这人晚生了几十年。
    身为皇帝,成帝清晰的把控着这个国家的脉搏和走向。不是他自傲,而是成帝看得真切,在大安渡过百年前被人兵临城下的那场浩劫之后,他们祖孙三代励精图治,如今大安已然重新走上了辉煌。
    这样的一个时代,需要守成之臣。
    因为未来的事情明轩自己都不敢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未来是否会有一天野心膨胀,往外开疆拓土,以至于穷兵黩武,将大安又一次推向深渊。或许明轩是了解自己的,他知道“开疆拓土”、“千古一帝”对明家人的诱惑力,可是他也清醒的知道,如今的大安并不适合这样的战争。
    所以,明轩有意识的为自己选拔出了一批冷静自持的臣子,期望若是日后有一天自己头脑发热,这些臣子可以成为束缚住他心中野兽的锁链。
    明轩可以赌,可以孤注一掷,可是成帝不行。因为他的肩上不仅担着一家妻儿,更担着大安的万千百姓,他赌不起。
    沈自横很好,可惜生不逢时。今日在偏殿,他没有做错,只是算错了成帝会如此迅疾的知道他的言行。
    只是沈自横也不必委屈,因为说起“生不逢时”,他又怎么可能委屈得过成帝本身?文韬武略,抱负胸襟,成帝一样不缺,甚至他的皇后本身就是一位武能安天下的将帅之才,可惜他们不可能争这胸中一口快意,而给大安的百姓留下满地疮痍。
    人总是要向这个时代低头的,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皆是如此。
    所以,这场几乎是成帝继位以来时间最长的殿试终于落下了帷幕,成帝御笔朱批,亲自将自己的小舅子点为状元。张家至此,两代之中已然接连出了三位状元,一位探花。
    说起张家七郎张卿渊的这个探花,与他同年的状元和榜眼简直就要被他气死。这个小子一路跟人打过来,偏生到了留了最后两位就死活不打,当堂认输了。
    他五叔作为一品将军,恰然就在场地,直气得他揪住了这熊孩子的领子,恨不得将这个上了台就直接往地上一趟的破孩子掐死。
    而当着两个因为张卿渊的果断认输而仿若“捡”了一个状元和榜眼之位的同僚的面,张卿渊振振有词:“妙妙说了,探花都是长得最好看的,五叔你看看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谁能有我长得有我好看?到时候妙妙看见了,岂不是伤害咱家妙妙的小心灵?”
    张家五老爷原本是想把这死孩子掐死再说的,不过听了他这套说辞,张家五老爷缓缓地放开了自己揪着张卿渊脖子的手,抡起蒲扇似的大巴掌用能将人直接拍成肉饼饼的力道给张卿渊拍了拍身上的灰,而后目光在台上为了争夺状元之位打得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两个粗壮汉子和他们家小七的脸上扫过一遍。
    嘿,你还别说,论起“俊俏”,远了不敢保,至少现阶段整个锦城还真没有比他们家小七生得更俊俏的。
    毕竟小七生得像璨璨嘛,而且和妙妙也有些连相。张家五老爷十分淡然的将“张家七郎生的好看”的功劳归到他姐姐妹妹身上,好歹算是将他方才的荒唐行事揭过了。
    张卿渊:我……我是凭自己本事长成这样的qaq。
    武状元和榜眼对视一眼:兄弟,咱们两个别打了,一起下去揍那小子一顿算了,套上麻袋全照着脸上招呼那种,看他还嘚瑟不嘚瑟!
    终归,这场今年最为重要的科举终于临近尾声,在锦城飘起碎雪的那一天,众人期待已久的打马游街活动终于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叔说这三更连带着隔壁叽萝的那三更都是叔一天码出来的,姑娘们相信么?
    手已经抽筋了qaq
    顺带一提,冬天真是好啊,喵喵可以穿得毛绒绒,小小的一团好想揉~国师大大你要控制住你叽几,不要走上犯罪的道路啊喂!!!
    第28章 水拍长亭砌下流。
    打马游街那一天, 这一届新鲜出炉的文武状元、榜眼和探花都带上了家中的孩子。沈自横和张彦岳以及顾云城闹得不怎么愉快, 可是他这人生来就是一张厚脸皮——当然, 他还没有脸皮厚到去张家要“借”人家十七小姐的程度。
    稍微迂回了一下,沈自横绕开张家,转而去拜访了一下李家的老爷子。李老爷子是宿儒, 一向喜欢聪明好学的年轻人。沈自横在江南也有才名, 加上沈家先祖和李老爷子也曾有些许交情, 所以他这位新任的榜眼上门探访,已然不轻易见客的李老爷子很给他面子的让人将他迎了进去。
    沈家虽然已经退出锦城十余年, 但是总归有些人脉和消息渠道的,透过这些残存的人脉,沈自横对锦城之中的许多事情的了解程度远远超乎旁人的想象。
    ——他参加科举并非是兴起而为, 而是经过他们沈家人数年的谋划的。当年沈家盛极, 为了防止烈火烹油,沈家家主急流勇退。而今后宫之中已无沈姓贵妃, 朝堂之中更无沈姓朝臣,也合该是沈家回归锦城这片土地的时候了。
    李老爷子好棋是整个锦城都出名的,沈自横早有准备, 不消几个时辰的时间, 他就得到了李老爷子的肯定。因此, 当他提出“想要借一个孩子”的这个请求的时候,李老爷子没有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这种事情说白了是为了讨个彩头,对于孩子来说,这也是个吉利的祝福。往日求到人家前三甲面前, 人家也未必会答应带别人家的孩子,如今沈自横反来“借”一个孩子,李老爷子如此欣赏这个年轻人,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老爷子最小的闺女便是顾夫人,自然是借不了的。可是他的几个孙女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很是适宜。至若几个孙子,因为他们都已然八|九岁了,沈自横又生得特别高大,李老爷子可怜了一下那被他骑着的马匹,终归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家小六如今四岁,若是瑞明你不嫌弃,便带着她吧。她被她娘教的极好,不怕生不怯场的。”李老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如是说道。
    沈自横如今二十有二,已经及冠,自然被家中长辈取了字。而和他有些舒朗的名字不同,“瑞明”这个字倒是极为中正,甚至有些……寻常了。
    李家老爷子之所以选择了他们家六姑娘,也是当真为沈自横考虑。在李家的所有姑娘之中,六姑娘的娘亲是恒川王府的郡主。恒川王府虽然这些年已经无人在朝,可是到底是皇亲贵胄,再加上恒川王极会做人,在锦城之中多少都是说得上话的。
    将恒川郡主之女“借”给沈自横,让他送这孩子一份祥瑞,也是帮着他和恒川王府结一个善缘。
    沈自横没有想到这位长者如此为自己考量,他只是想起了自己在皇宫偏殿中的“小人行径”,在宽大的袖袍之下,沈自横暗自捏紧了拳头。
    他不是一个好人。沈自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不过他终归恪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底线,如今这次,算是他欠了张彦岳和顾云城一个人情,他日后终归会归还的。
    放榜之后的第三天,就是新科状元榜眼和探花打马游街的日子。约定俗成的,被家中兄长抱着游街的孩子都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袍,腰间和头上系着红色的绸带,衣物的款式俨然就是书院的学子袍的翻版,而男童和女童之间的区别则是男童梳单髻,而小女孩则梳两个包包头。
    妙妙的衣服鲜少有这样挺括又简约的,小姑娘穿在身上只觉得格外的新奇。顾寻川并没有和他兄长一同出发,而是转道去了张家。
    在看见他家小红鸾的时候,他家小红鸾正在抚弄着自己有些宽大的衣摆。张家自然是为他家小十七量体裁衣,可是书院的学子袍本就款式宽大,小姑娘骨骼玲珑,裹上那衣袍之后就更显得是小小一团。
    张家十六郎紧张兮兮的盯着妹妹,等她抚平自己的衣摆之后,小十六就立即将妙妙的手握进了手里。
    按照大安的习俗,各家的孩子需要独自在家门口等待着兄长,以此来表示孩子们的成长。张家这次出了一个状元一个探花,所以便是十六、十七两个孩子在门口一齐等待。临行之前家中长辈叮嘱了小十六照顾好妹妹,张十六第一次单独带着妹妹,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看见了独自一人缓步而来的顾寻川,张十六微妙的松了一口气。在他的心里,每天都不用书童陪伴,也没有小厮接送,偏爱独来独往的顾家寻川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些可靠的。
    张十六用空着的那只手冲着顾寻川挥了挥,朗声道:“哎,小川,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见到顾寻川有一种见到救命稻草的感觉,但是张十六还是本能的用自己隔开了他和自家妙妙。顾寻川也习以为常,脚步不变的绕过了张十六,转而走到了妙妙的另一侧。
    小姑娘开心的将自己另一只没有被兄长握住的胖爪爪递给顾寻川,顾寻川的掌心微凉,触到小姑娘的时候便只觉一片绵软的温热。
    “小哥哥的手总是那么凉,娘说天凉了,小哥哥要戴手套的~”如今妙妙说话已经很是利落了,不复最初见到顾寻川那会儿的顿挫和含糊。
    小姑娘的声音甜软,顾寻川“嗯”了一声,却将手心那软软的一团握得更紧了一些。他微微俯下身子,凑到妙妙耳侧轻声说道:“妙妙帮我暖。”
    温热的呼吸扇动了微小的气流,妙妙只觉得自己耳侧一片痒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姑娘笑了起来,用力的点头说“好”。
    张十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莫名好气哦。想跟小川绝交一个时辰让他好好反省一下,当然绝交之前先把我家妙妙还回来。
    顾寻川不会告诉顾云城的是,他所以答应参加这种活动,为的便是想要和妙妙腻歪一会儿。因为科考的缘故,张家家学已经停了几日了,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真正的接触到他家小红鸾了。
    虽然有水镜可以观看,但是看着影像哪里比得过如今能触摸到掌心的温暖?
    将妙妙的小手放进掌心揉捏,一直到沾染上了小姑娘的温度,顾寻川都没有再松开自己的手。
    自家妹妹被旁人牵在手里,骑马过来的张彦岳和张卿渊的面色骤然一僵。若非如今道路两边已经聚拢了许多围观的人群,张家的这两位兄长还真想撸胳膊挽袖子的去和顾家那小子好生掰扯掰扯。
    可惜终归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张彦岳和张卿渊以及顾云城只能各自将那三个孩子抱起来放在马上。
    就是这短暂的空档,顾寻川将准备好的一个小玩意挂在了妙妙身上。那是一个毛绒绒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毛球。被当做玉佩一样上结络子,下饰流苏。火红的毛球被挂在了小姑娘的腰上,和妙妙雪白的外袍十分相称。
    看着妙妙十分欢喜的模样,张彦岳终归无法说什么。只是在之后的游街过程之中,顾云城明显的感觉得到张彦岳在和他拼命地拉开距离。
    顾云城:……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觊觎你家妙妙的好吧?哎,虽然我那败家弟弟好像真的挺觊觎人家小姑娘的。好吧,你当我没说?_?
    顶着自家弟弟“你不能骑快一点么”的目光,顾云城一边做出努力追赶张彦岳的动作,一边控制着身下的骏马放慢了脚步。
    国师大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发觉的顾云城的小动作,顾寻川不觉皱了皱眉头。他额上系着纯色的红抹额,一头墨发用羊脂玉的发冠束起,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孩子一样梳成发髻。此刻面容精致的小少年微皱眉目,不知怎的,顾云城骑着的那匹金国进贡的汗血宝马竟然四肢颤颤,也无需顾云城特地控制了,那骏马已然仿若被什么东西吓到,全然不敢往前了。
    幸而顾云城御马的技术不错,他最先发觉了这匹马的不妥,用手中的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好歹没有让这匹马停下脚步。
    只是经过了这一出,顾云城和张彦岳的距离就更远了,顾寻川也再看不见他家小红鸾的身影。
    前三甲锦城纵马之后要入宫谢恩,这个环节是不能带着家里孩子去的。一般这个时候,他们会将孩子放在宫门那里,让内侍照顾,等待各家人来接。
    只是这短暂的空档而已,若是张彦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不会争这一时意气,偏要比顾云城骑快那么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叔虐了喵喵,会被姑娘们打死么?
    好吧,叔又不是禽兽,不可能会舍得虐喵喵的(?_?)
    第29章 泥上偶然留指爪。
    顾寻川在出门之前反复被顾夫人叮嘱, 寻常在家的时候他喜欢如何都可以, 可是在外面人多眼杂的, 那些“仙家”的小手段,还是不要显露在人前的比较好。
    顾寻川做事何惧人言?只是顾夫人告诉他,若是他“国师大人”的身份暴露, 不说不能和张家的小妙妙如他所愿的青梅竹马的长大, 就连日后迎娶妙妙的时候, 张家妙妙的一众兄长叔伯能否放人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有一种偏爱,是在混沌未开的时刻的。顾寻川如今虽然不解人间的男女之情, 但是他本能的不希望面对顾夫人所说的结果,因此他谨慎的应下了顾夫人的叮嘱,凡是有旁人在场的时刻, 他都会表现得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虽然知道这件事顾云城可能会哭, 但是他家幼弟所谓的“别人”,的确是将他划在这个范畴之内的。毕竟顾云城也不知晓他的真正身份, 与其在他面前露了破绽,引得他怀疑,还不若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将人瞒个彻底。
    国师大人数年不理会人间尘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也是极为讨厌麻烦的。
    顾云城的马出了一些状况, 它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随时都准备瘫倒在地上。君子有六艺,而骑术则在六艺之中,顾云城从小通习六艺, 骑术自然不差。若非如此,他恐怕要在锦城看热闹的人面前出一个大洋相。
    只是饶是勉强让他骑着的那匹骏马完成了游街的任务,顾云城也落下了众人一大截。
    张彦岳有些不愿意让自家小妹和顾家的那个臭小子接触,所以他刻意的加快了脚步。于是,顾云城和张彦岳一个快,一个慢,倒真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先顾云城一步抵达宫门,站在宫门口的也是一位在宫中十分得脸的公公。他将张彦岳引入宫中,言说圣上杏林有宴,请状元郎入宫赴宴。
    这位虽然不是成帝贴身伺候的大总管,却也是在宫中混迹了多年的人物,待人接物自有自己的一套手腕。早在成帝派他出来迎接这文武的前三甲的时候,这位公公便已经将他们的家世打探清楚。不是说看人下菜碟,而是说他要通过这些大安未来的栋梁之材的身家背景推断他们带着的孩子的分量。
    虽然都是一群不过五六岁,甚至会更小的孩子,可是保不齐就会有几个了不得的小主子。譬如这一次,那公公便得知,被状元郎抱在马上的那位张家十七姑娘,便是圣上亲封的锦鸾郡主。
    说的不客气一些,十七姑娘家的兄长刚刚被圣上点为新科状元郎,可是到底还不曾委派官职,需要等杏林宴过后的第一次早朝,圣上才会为这六位状元榜眼探花拟定合适的官职。
    所以,到目前为止,别看张家六郎七郎是状元和探花,可是他们两个一届白身,还真就没有锦鸾郡主的身份贵重。
    毕竟,当年圣上为了应和那仙鹤童子的一句“贵不可言”,非但破格将妻妹封为郡主,而且还直接是位同郡王的超品长郡主。
    所谓长郡主,可不是身为皇帝的第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就能当上的,那需要正经的玉碟金印,需要皇帝敬告祖先,郑重册封。
    按照成帝的话说,他的这位妻妹贵不可言,还真当就只有这超品的长郡主封号才能配得上仙家的那句“贵不可言”。因为牵扯到了算天塔,也因为成帝虽然看着仁厚,可是在朝堂之中素有威严,所以当年的册封一事任谁说都是“荒唐”,却偏生无人敢去阻挡。
    虽说哪怕是寒门出身,状元榜眼和探花家中的孩子宫人也不会怠慢,但是那些勋贵人家的小主子,宫人终归要更小心一些才是。
    譬如这一次被抱着打马游街的六个孩子之中,锦鸾郡主自不必细讲,恒川郡主的幼女、顾丞相家的幼子、还有镇国将军家的小孙子,这几个孩子之中哪个出现了问题,那他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当真就不要活了。
    那位公公亲自将一位位状元榜眼和探花引入宫中,而剩下的宫女和内侍则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几个小孩子。
    可饶是这样,终归还是出了岔子。
    一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款款而来,对围在锦鸾郡主和张家十六公子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想念弟妹,想先传召锦鸾郡主和十六公子入宫,两位公公将小主子们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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