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心急的台吉就道:“弘昊阿哥,您说罢,要多少银子,咱们蒙古虽穷,还能凑得起来,只要您乐意把这青储饲料还有治虫害等的药方子都卖给咱们就成。”
蒙古人也不傻,要是个寻常旗人,他们还能抱成一团三天两头的上书,逼着人给让出来,但这是皇上的亲孙子,想白要,那肯定不成的。但要想分一半收益走,那不是割他们肉么,也绝对不成!所以,您开价,哪怕给个高价,就是一锤子买卖,今后每年多养些牛羊,还不都是自己的了。
这台吉喊出话,其余蒙古人都不开口盯着苏景。
苏景见此一笑,道:“您何出此言呢,满蒙本是一家,况您来自科尔沁部,爱新觉罗与科尔沁世代联姻,何必如此见外。”
“那你的意思是不用银子……”那台吉大喜,身子往前一倾,眼睛里都放光了。
“银子,我是不能收的。各位叔伯想要青储饲料的制法,我也能给出来。”苏景看一群蒙古人都在那儿得意洋洋,心下哂笑,话锋一转道:“不过若各位叔伯不愿与我名下四通商行联手,那我只能去云南与四川寻地方放牧,到时候只怕手下人手不足,没办法帮忙各位叔伯将青储窖挖出来,兽医那儿自然也拨不出人手,叔伯们若愿意,可从部族里选青壮出来,跟在我手下的那些兽医身边学习如何看病配药。至于牧草种子,我拨出一半,再遣两个人过去教导种法,叔伯们觉得如何?”
蒙古人:“……”
听起来好像很高深的样子……
那甚么种子,不是说好种的很,不就是草,春天一来把种子撒下去不就成了,再不济,弄些奴隶出来,学着汉人那样翻翻土挖挖坑。那甚么青储窖,不是找块地使劲挖坑就行,他们看着四通商行那些人就是这样干的啊!还有兽医,要甚么兽医,牲畜有病,四通商行的人不是拿出一包包配好的药材熬成水就给牲畜灌下去,那牲畜不就没病了?蒙古人要是能学会给牲畜看病,说不定早都没大清的事儿了。
说的这般复杂,不是心里不乐意所以想法子糊弄咱们罢?
果然爱新觉罗家的人没这么简单,一面说送,一面又不爽快!有人就在背后戳了罗卜衮藏布几下。
你们这些人,咱们进宫前明明说好了的,要给人银子,看人家好说话,又端起长辈架子想白要了。这回知道人不好打发,又把我推出来!
罗卜衮藏布腹诽两句,还是没办法,谁让他是部族亲王,就要为手下的王公们谋利。再有他名下草场可是最大的,要能弄出来,一年多养不少牛羊甚至好马,那可是多少银子!
罗卜衮藏布打了个哈哈,虚心求教道:“弘昊啊,那青储窖,莫非还有甚么名堂,还有那个兽医,咱们蒙古从祖辈起可就缺这玩意儿,他们也学不会。我听说你手底下有药材行和医药铺子,要不你叫手底下那些人配好了药,咱们都在你那儿买就成了嘛。你放心,咱们保准不会拆了药包拿到别家药行!”
“对!”一个郡王赶紧表态,“谁要是敢拿了你的药方再上别家配药,咱们全都饶不了他!”
“没错没错,别说科尔沁,就是喀尔喀,巴林部,苏林特部,咱们都去告诉他们,除了咱们弘昊阿哥名下的药材行,绝不能让别人挣走一两银子!”
附和声众,好像这些人突然都全成了苏景的财神,拼命要给他送银子不说,还不准别人从他口里掏走一个铜板儿。
话说的掷地有声,只是怎么就让人想笑。
对边上殷切的视线视而不见,苏景气定神闲道:“听起来倒是不坏,只是我手里的药材,恐怕得先供应上云贵那边的草原,那毕竟是我自己的牧场。恐怕表叔不知道,冬日和夏日,其实牲畜都容易生病,要想减少损失,需要的药材可不少。药方子给您,您上别的药材行,我绝无二话。”
后面有人低声道:“不成啊,这汉人狡诈的很,那药材别看生的一样,吃起来有些他娘的就是治不好病,咱们谁都认不出来啊。还有,我看那商行的人给牛羊看病,先要看是什么病,还得看畜生有多大,病了多久,像是有好几种药包,就是一样的药,那个头大的吃的份量都不一样,咱们哪拿捏的清楚。其余那些药材商怕是也弄不清楚。”
这人看起来像是个聪明的,说的头头是道,但罗卜衮藏布脸色却很难看!
蠢蛋,难道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你没听人说的,药材不用在我这儿买,我挣不了这个银子,你们要什么药方还都给你们。总不能还不让人养自己的牛羊罢!
别说,真有个蒙古人开口了,那蒙古人生的壮实,身上挂满了金玉,一摆手粗声粗气道:“弘昊啊,你上那云南四川养甚么牛羊,那点草场有多大,而且那地势高的很,还不够折腾的。干脆就把你手里积攒的药材都卖给咱们,顺道派几个人过来帮咱们看病分药,咱们不白冲你要人,你说个价,肯定给银子,要不你把人卖给咱们也成。”
在这个时代,栽培一个兽医,需要耗费的可不仅仅是银子,光是要那些老兽医肯把自己的绝活教给别人,他就要耗费多少心思?
苏景目光一闪,和气的看着说话的人,道:“我手下有不少产业都用得上,不仅是奶酪,就是肉和皮,甚至羊毛我都用得上。”
羊毛?
羊毛那玩意儿除了拿来做毡子还能干甚么?就是缝在衣服上人都还嫌腥臭,而且也不好缝啊,连皮套在身上?
罗卜衮藏布心里转了个圈都弄不明白,但他知道苏景向来有很多法子挣钱,不说别的,就看这几年四通商行在草原上捞了多少银子就知道了。他才想开口探听探听呢,先前说话的那人又开口了。
“嗐,你要甚么,咱们养出来卖给你不就成了!”
这话一出,苏景笑而不语,罗卜衮藏布瞅了一眼康熙有点发黑的脸,一巴掌就拍在那人后脑勺,呵斥道:“一边去。”
人家脑子有坑啊,低价把自己收的药材卖给你,出人出力的帮你把牛羊养大了,然后再高价从你手里收东西!合着人家废那么半天力气,全是帮蒙古人干活?到时候你们一个不乐意,随时还能不卖给人家了,人还得掉过头给你们说好话?这弘昊阿哥要是这么好糊弄,他能挣这么多银子,这些年蒙古草原上那些好东西能都弄到他口袋里?再说了,他要是傻,一个养在民间回来的皇孙,皇上能这么疼爱么?太后兴许是看在那张脸,皇上也是看脸的人?
你把人家当傻子,人家才把你当傻子呢!
罗卜衮藏布这会儿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了。眼前这位弘昊阿哥先前那么好说话,那都是做给人看,尤其是太后看的。其实人话里话外说的很明白,我就是甚么都给你,你也弄不出来!
你有药方,你没兽医,你就弄不明白那些牲畜得了什么病,病了多久,用哪个方子,抓几良药都搞不明白,你还治甚么?你有草种子,可你不知道怎么种才能种好,那也是白费劲。还有那甚么青储窖,根本就不是找块地挖一大坑就算完的事儿,没有那些栽培出来的匠人,挖出来的就是个洞!
这些都还不要紧,大不了戳出去脸不要收买商行底下栽培出来的人罢。要命的是人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你们不把草场给我,可以,我还能在云南四川找到地方养,也许要费点劲,但终归自己能养,养出来的东西,我自己统统都能用上。
人家既然自己都养了,那蒙古草原上还养那么多做甚么呢?全养出来自己吃么,别说笑话,自己这些人吃不完难道给牧民奴隶吃?送到中原来卖给人,卖给谁?别说是汉人百姓,就是寻常旗人,家里都吃不起草原送来的牛羊肉,吃得起的,谁家里没有几个庄子,人家根本不会上外头买!至于那些酒楼茶肆,他们卖得过四通商行?说来说去,草原上的人想多养活一些牛羊,一个是能让冬天部落的牧民和奴隶多活一些下来,再一个,就是想把养出来的都卖给四通商行,给部落多挣银子,把部落壮大!
罢了,算来算去,全捏在别人手里,还争甚么呢。要一半收益就一半罢,总比到时候甚么都得不着强!
罗卜衮藏布决心已下,就一把将说话的那人扯到身后去,那人没觉着自己有错,但见罗卜衮藏布是真动怒了,悄没声儿站到一边。
☆、第45章 清圣宗
“弘昊啊……”罗卜衮藏布搓了搓手,笑呵呵道:“你说的那些,咱们都没人懂,我看就依着你之前的意思办罢。”
“不成啊,咱们说好的……”几个王公听罗卜衮藏布突然改主意,顿时就跟割他们心头肉一样,纷纷出言。
“住口!”罗卜衮藏布低声呵斥了一句,看一个个眼珠子通红满脸不忿,对康熙与苏景拱了拱手,把人带到角落里不知说了甚么,就见那些人纷纷叹了口气,像是认了。
等罗卜衮藏布回来,苏景就当甚么都不知道,一挑眉,笑道:“您的意思,是诸位王公出草场与幼崽,我派人去管理,得来收益再□□分成。”这个□□当然不用说都是蒙古人四,他苏景六了。
“□□!先前不是说的……”不说说的五五分,咱们蒙古人不会算账,可也不至于把这都弄错啊!
“成,就是□□!”罗卜衮藏布虽然肉痛的两腮的肉都在跟着哆嗦,还是一咬牙认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弘昊阿哥可不是甚么善茬,这是在敲打自己这些人呢。要再较劲儿,还不知道后头会弄出甚么来折腾人,万一那青储窖稍微做点手脚,那畜生养出来价钱可就大不一样,到时候他们就是来找太后做主,也抓不住人家把柄啊!
罗卜衮藏布看了眼边上面带冷霜的老娘,心道爱新觉罗家不管男人女人,就没他娘一个好惹的!
其余几个蒙古人嘟哝几句,到底也算是看出了点深浅,又有罗卜衮藏布的压制,最后纷纷不吭声了。康熙赐宴后带上康熙与太后的赏赐,垂头丧气的出了宫。
他们还不能走,这只是与苏景达成口头协议,具体事宜总要手底下的人先商量。再说一个部落出多少草场,养多少畜生,将来的财货怎么分,这些他们还要回去争执理论呢,想来今年是回不去了。
蒙古人走了,康熙却把苏景带到乾清宫去问话。
“你那甚么青储饲料,果真能让牲畜长得更好?”
苏景明白康熙问这话的意思,“汗玛法,此法适宜草原,民间想用,眼下是用不起来的。这青储窖,先要择地,有适宜的地形还得懂行的人才能挖出来。再有青储饲料,用苜蓿最好,苜蓿种植占地,又须深耕,使之成片生长,又需水源充足。百姓有这样的地,还是种粮最佳。不过云贵与川西贫困,又有峡谷草原,倒是可以试一试。”
康熙摸了摸胡子,最后还是摇头,“有地也不成,百姓哪来银钱买牛买羊呢。”
他虽自诩励精图治,民间看起来也一副太平景象,但也知道这天下还有无数全家辛苦耕作一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的百姓。普通百姓可能一年都没甚么结余,只得在年尾吃些猪肉罢了。江南自古富庶,能养的起耕牛的又有多少,别说是肉牛。所以朝廷下旨民间不得擅自杀牛,宫里和权贵吃的,全是自己庄子上养出的牛肉。云贵与川西古来贫困,想让那里的百姓像蒙古人一样养牛羊,银子从哪儿来,养出来又卖给谁,千里迢迢运出来卖到京城和江南么?那得要多高的价钱!
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是一个好办法啊。百姓无银,吃不上肉,康熙想想,心里不好受,面色就显得不好看了。
苏景察言观色,笑道:“汗玛法,孙儿说的不是让百姓养,而是朝廷将这些地收回来自己养,而且不是养牛羊,是养马!”
“养马!”康熙心头一动,道:“你仔细给朕说一说。”
“是。”苏景应下,把自己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一一道来,“汗玛法,孙儿一直以为,我大清之所以要拉拢又要防备蒙古,无非在于蒙古的骑兵!”
“说的没错。”康熙点头,叹息道:“咱们满人,说起来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也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但论骑射,蒙古人确实更厉害。”
这一点,苏景也同意。在此时,骑兵,可是世上最强大的机动兵种。他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行动迅捷,来去如风,能够出其不意的突袭,也可以很快的撤走,尤其是在宽阔的草原上,优势成倍的放大。打不过你,可以骚扰你,偷袭你,实在不行,他们还能骑马很快的到达草原深处,等待死灰复燃。这也正是历朝历代以来,草原游牧民族很难灭绝的缘故。
自商周时期起,华夏祖先们筚路蓝缕,一步步开拓疆域国土,农耕文明就与草原游牧文明开始激烈的碰撞。
秦人大修直道,使草原部族不敢南下牧马,可惜秦二世而亡,草原部族得以休养生息。正在此时,匈奴又出了一个一统草原的冒顿,再接着,又来了个杀灭月氏,掌控西域的老上单于,自此匈奴成为中原农耕文明的噩梦。
白登山之围,刘邦贿赂匈奴宠妃得以逃命,定下和亲政策,汉朝忍辱负重,吕雉被匈奴使节羞辱,依旧要送财帛过去安抚,文景两代皇帝休养生息,汉文帝甚至连个亭子都不敢修,如此才积攒下足够的资本。还得汉武帝运气上佳,匈奴连续遭灾的同时他发现了霍去病卫青等将才,这才打垮匈奴。但即便如此,汉朝也元气大伤,打到最后,汉武帝甚至不得不征收一岁婴儿的口赋!可到这时,匈奴人也只是臣服,没有被剿灭。
十六国时期,草原胡人大兴,中原汉人被称为两脚羊,成为胡人的食物,被大肆杀戮。若非横空出现一个冉闵冉天王,以农耕为主的华夏文化几乎要被灭绝了。
到了后来,突厥又兴起,唐朝的李世民,所谓的天可汗,当初不还有渭水之盟,到武则天时期,突厥又卷土重来,开元盛世终结于安禄山之手。及至北宋,又如何?蒙古人兴起了!朱元璋朱棣两代雄主,蒙古人死绝了吗,没有!
满人兴起于关外,原本以渔猎为主,但满人入了关,不管历代帝王在接受汉文化的同时又如何极力防止满人被汉化。但满人来到中原,坐上这片江山,必然会融入农耕文明,逐步汉化。后世,能说满语写满文的满人都不多了罢。
这片土地的诸夏文明,就是如此。它从来就没停止过吸收包容,它一直在自我进化,自我修补,最终迸发出任何一种文明都无法比拟的灿烂!
所以,不管是前世汉族的灵魂还是今生中原统治者的身份,都促使苏景去寻找一个压制草原游牧民族的方法,因为游牧文化每一次兴起,都是对农耕文明的一次摧毁!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生而为华夏民族的一员,他必然会捍卫这片土地,这种文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会用尽方法,丢弃一切!
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斗争,从来不容许任何温情!
那么,游牧民族为何如此厉害,屡屡除之不绝,他们为何能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有草原,他们就有马,他们有好马!他们有优秀的骑兵!
失去良马,失去骑兵的优势,以蒙古人落后的技术,落后的兵器,落后的文明,他们不值一提!
“孙儿的意思,山西,四川,云南,贵州等地都有峡谷平原草场,这些地方其实比蒙古更适宜种植优良牧草,也更易培育优良马种。只要把这些地方用起来,要不了几年,我大清的骑兵,至少在马上,就能胜过蒙古人了!”
听完苏景的话,康熙沉吟道:“当地多蛮人。”
苏景知道康熙口中的蛮人,其实就是聚集在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这时候的西南区域可不是如后世一样的旅游胜地,而是各种少数民族聚集,虽然汉人已经占据绝大多数地方,朝廷也能控制,但时不时会爆发一些小型的叛乱。少数民族的土司,终究是一个祸患,否则雍正朝何必实行改土归流呢?
“汗玛法所虑甚是,当地土人,必是不愿我大清日益兵强马壮,但孙儿以为,这些土人,于大清而言,不过是小小祸患,实不足为虑,只要我大清驻兵尽忠职守,必然能护住马场。土人,喜欢住在山林之中,与草场有一段距离。再者……”苏景洒然一笑,自信道:“汗玛法,这些土司能世世代代在当地作威作福,其实于他们的族人深居密林,于外界全无来往有关。孙儿十四岁那年曾与手下人一起到云南,与当地土人部族打过交道。这些人常年居于山林,连日常所需的食盐都是由部族头人一起在外界换来再分发的。他们只看到自己头顶上那一片天空,生病就向部族祭祀祈福,老了自己走到山林里面等死,从未受过汗玛法圣恩沐化,半生处于饥饿贫病中,还要受头人奴隶。他们只以为自己的头人就是神,统领几个部族的土司就是万神之王,如何知道外界还有汗玛法这等圣明天子呢!”
☆、第46章 清圣宗
作者有话要说: “你啊……”康熙被自己这个孙子说甚么都能哄人的功力给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又实在畅快,只得点了他道:“怨不得太后喜欢你。”
苏景与康熙打趣,“乌库妈妈是喜欢孙儿生的俊。”
“噗哧……”这话说的,连边上站着的梁九功都憋不住喷笑,康熙心情正好,倒没怪罪他。
缓和过气氛,苏景接着说正事,“孙儿去过云南,深知这些部族下面的人生活的艰辛。这些人中,并不是个个都甘愿世代如猪狗一样生活。若我大清有意在云贵等地开设马场,不妨把这些人用起来。汗玛法,一个天天吃野草根住山洞的人,只要你能让他睡在茅屋里有一口陈米吃,他也会感恩戴德,尽心竭力效忠的。”
康熙当然明白苏景这话的意思,此乃绝根之策啊!失去族人的拥护,所谓的土司,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但此计要实行可不容易。
康熙皱眉道:“这些人不通教化,怕不等朝廷说清楚好意,就已经先被土司鼓动起来造反了!”
你要挖土司们的根,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反抗,到时候西南会被彻底打烂的!而拉拢西南下面的人,需要时间,才能让这些人慢慢脱离当地土司与祭祀的掌控。
苏景当然想到这一点,他笑笑,抛出一个方法,“汗玛法,那些土司不会不满的。”
“哦?”
“我们用银子去买土司手下的奴隶。当地蛮荒,现在还有土司用奴隶来实行祭祀,奴隶,甚至是下等族人,在土司们有时候还不如一匹粗布,甚至是一斤盐。尤其有些不过是得了小病的奴隶,为防意外,会直接被送出来等死。我大清,可以用东西跟土司换,一个奴隶不过一二百文罢了。”这是苏景在蒙古就用过的老法子,却好用极了。
跟蒙古人差不多,西南地区以及藏人地区,此时实行的还是农奴制度。奴隶是贵族首领们的财富,拥有的越多,财富就越多,看起来是很宝贵的。但同时奴隶对于这些上层人而言又不值一提,死了卖了,甚至丢了,他们顶多觉得恼怒。
看上去很矛盾,其实很正常。就好像现代上流社会的人,买辆豪车,很宝贝很稀罕,真坏了,不过抱怨几句,也不会真就觉得如何心痛。
比较起来,此时奴隶的价值,还不如那些车。土司头人们不会愿意白白放走这些人,但如果是朝廷用银子买走,他们会很高兴能把这些‘破烂’变现。
说少数民族蒙昧蛮荒,康熙脸上有点不自在,将心上那点顾忌抛开,他摩挲着扳指道:“国库里,没那么多银子。再说……”他哼笑,“朝廷里这些人啊,一心期盼大清太平强盛的,可没多少。”
汉臣,不乐意,满臣,其实也是不乐意的。朝廷横扫天下,皇权愈重,文臣武将们,可就无用武之地了。
“弘昊,你可知道前明是如何亡的?”
边上的梁九功心里一咯噔,悄悄用余光去打量苏景,心道这问的可让人没法答啊!
苏景却爽快道:“前明亡,先是国运已尽,上天注定,大清兴,前明亡。其次,最重要的原因,孙儿以为不过在文臣武将,皆有养寇自重之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