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选修课大多都是安排在周末时间,由于选修课学时少,一般比正式文化课要晚一个月才开始,而今天则是我上文学修养选修课的第一天。
早上,寝室的三个活宝还在大睡特睡的时候,我便早早起来刷牙洗脸。没想到洗漱完毕的时候,上铺的老大眯着眼睛送了我一张迷之笑脸,“文艺委员大人,这是要给自己的文艺事业充电去啊?好好干,看好你哦!”
我果断的向他束起了我所有的中指。
看来大学生缺觉是真的,我来到教室已经不算早了,可是此时的上座率不足可怜的两成。
我习惯的向教室的后排座位走去,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魏末知!”
一个穿着及气质上都透着些许男孩子气的短发女生在旁边的座位上,此刻正瞪着我。
“穆晴,你怎么在这!?”
穆晴满眼的抱怨,但还是往里面串了一个座位,和我说道:“上课呗,你还说,上次军训之后就再也找不见你了。”
我放下书包,略带歉意的坐下,“一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没留下手机号码是老哥我疏忽了,嘿嘿!丫头不要生气啊!”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高中设有一个火箭班,全校年级名次排在前40的同学就是火箭班的成员。但是名次是变化的,所以火箭班的成员也是流动的。每学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会发上变化,有的人进入了火箭班,就有人从火箭班出来。
穆晴和我都是高一末考时进入年级火箭班的,对于刚刚进入火箭班的人来说,那些火箭班里的部分“老人们”自然不会太待见,他们认为他们相处了许久的同窗好友是被我们这些新来的给拆散的,所以对我们新来的充满敌意,有的甚至耍一些小手段想把我们踢出火箭班。
于是乎我们这些新来的自然都挤在一起取暖,而我和穆晴由于兴趣性格相投,所以我们两个是挤得最近的两个。
我们都喜欢beynd乐队,都喜欢理科,经常一起研究课业难题,学习还算刻苦,经过几轮的考试,我们两个始终没有被所谓的“老人们”踢出火箭班,而最终在火箭班里做了2年的同学。
我比穆晴年龄长上几个月,久而久之她便叫我老哥,我叫她丫头。
“把手机给我!”这丫头对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势。
“诺!”
穆晴接过我的手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又在我的手机上备注了自己的名称——“可爱的丫头”,这才满意的将手机还给我。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我们便闲聊起来,我问她:“上次军训时忘了问了,你在哪个学院?”
“经管院!你哪个院的?”
“我在化院,你高考到底考虑多少分?”
“肯定比你高啦!”
“那你怎么也来这个学校来了!”
“还不是被你拖的后腿!”
“我……,好吧,这是什么烂借口!”
“要你管!”
“丫头,拜托,我可是你老哥!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还知道你是当哥哥的,还要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还有别人吗?这一大早上就你一个人不停的和我说话,好烦!”
“你还烦?我真是……”
果然穆晴和我都没变,从高中就是这样一直争来争去的,而且每次事后我都觉得自己的口才没有发挥太好,被她气个半死。
不过这感觉却是我所熟悉习惯的,如果我们不争不吵的话,我反倒不适应。
“好吧,你自己说吧,我不和你计较,哥不听了!”我作势捂住耳朵。
“你敢!”穆晴伸手来掰我的手,揪我的耳朵。
我头往回一歪,想要躲开,目光却正好瞟到门口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那人高吊梳着的马尾辫上,伏着一只紫色的蝴蝶发卡,微翘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紫框眼镜,凝脂白皙的皮肤上附着一身紫黑色长裙,不是白予墨又是谁。
予墨轻轻淡淡的朝我笑了一下,惊得我竟然有些魂不附体,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予、予……,不、不是你想的……”我怕她误会,但是解释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随即自己又定下心来,想来我也没有必要和予墨解释什么,毕竟我们也只是同学而已。
穆晴见我突然呆窘,一脸坏笑的盯着我说道:“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女孩吧!”
“没有的事儿!”我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喜欢最好,人家有伴的!诺,你瞧,他们要坐在一起了!”穆晴一边说着,一边指给我看。
予墨并没有发现我的反常举动,还是老样子准备坐在教室座位的前排,在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但却略显纤瘦的男生,他的穿着很是板正,外表看上去异常干净整洁,脚上踏着一双特别显眼的洁白鞋子,此刻正用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替予墨提着书包。
之后,在我看来,他们肯定是含情脉脉的坐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坐在了一起,一起。
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掏走了。
“喂,你当着身边美眉的面,一脸痴相的看着其她女孩儿合适吗?”
我缓过神来,看着穆晴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也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失态。转而一想,予墨和我本来就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同学关系,甚至连彼此了解都谈不上,说起来我我们之间的对话也不超过二十句吧。
可是我此刻的心情却是真真切切的如此失落。
“嗨……,管它呢,是我的不会走,不是我的我也不能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心里这么一想,我的心绪倒是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于是佯怒冲着穆晴回应道:“说什么呢,臭丫头!”
“你才臭,你看你的脸都臭到家了!迎风十里都能闻得到!”
“那也是拜你所赐,咱们这叫臭味相投!”
“就你臭!就你臭!”穆晴这家伙说着又来揪我的耳朵。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动手动脚的臭毛病!小心嫁不出去!”
“你还说!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
“……”
见惯了大学日常正课的课堂秩序,你就不会对周末选修课睡倒一片的场景表示惊讶。老师站在台上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独到的文学见解,学生们趴在课桌上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互不干涉,和平共处,真是不一般的和谐课堂。
也有少数的学生在仔细听讲,予墨和他旁边的男生就是其中的一员。穆晴在玩我的手机游戏,我努力认真听了一会儿课,终究熬过不过眼皮强烈的抗议,遂闭上眼睛,去追赶其他同学朝阳下的梦中幻境。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穆晴这丫头的呱噪之声,掐着我的胳膊小声叫道:“老哥,咱们该走了!”
“下课了?”我迷迷糊糊的答道。
“不只是下课,太阳都快落山了!高中时从没见过你上课溜号过,想不到那时缺的觉,你都用来现在睡了!”穆晴惊讶的看着我。
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发现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些同学在上自习,便向穆晴问道:“几点了?”
“已经快四点了!”
我也有些吃惊,心想:“我睡了几乎整个白天?看来上次释灵之火的释放,灵气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
“我们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穆晴将手机塞还给我,抄起书包便将尚未完全清醒的我拽出了教室。
临近傍晚是校园最为安静的时候,今天又是个无风的天气,树叶都似乎固化了一般,不见一丝摇曳。
在快要经过学校图书馆的时候,远远望见图书馆大楼对面的“桃李湖”旁熙熙攘攘的围着一大群人。
“湖边怎么那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好玩的,老哥,我们去看看吧!”穆晴不管我的反应,直接抓着我的胳膊就朝湖边走。
走近之后,湖上的场面让我一惊,只见湖中心的水面上静静漂浮着一口带有黑色纹路的猩红石坛,石坛表面布满漆黑的裂痕,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溃碎分裂一般,并且石坛裂纹里像是有无数红色绒毛在蠕动,向外散发着极为浓烈的黑色雾气。
黑色雾气在石坛周围越积越浓,升起变大,瞬间将整个桃李湖都笼罩其中。
黑色雾气中渐渐显现出一片浩瀚的紫色花海,花海背后是一处仿佛从天际落下的湛蓝色瀑布。
仔细看去,在瀑布之下竟然负手而立着一位红光缭绕的女子,磅礴的蓝色激流敲砸在她消瘦的身体上,使她周身的红光正在逐渐变浅变暗,而流过她周身的蓝水在她脚下变成了紫色的河流,浇灌着这片紫色的花海。
那女子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浑身瑟瑟发抖,但仍旧笔直倔强的屹立着,不逃也不避。
我能感受到那似乎敲打在她灵魂之上的蓝水流过侵袭后的痛苦,那蓝色的瀑布仿佛映照的是世人的仇恨、误解与背叛,而最终汇聚成令人绝望的激流,疯狂的敲砸在那柔弱但却不屈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