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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柳行素:我写了啥?太子你敢念吗?
    白慕熙:……
    别理会太子,他只是害羞。(^o^)/~
    ☆、第29章 环肥与燕瘦
    “殿下亲启。一别之后,两地相悬。感念殿下恩义,为行素数度陈词黄金案前,行素无以为报,唯独记挂殿下于心。殿下伤势是否痊愈?头痛之疾可曾复发?吾尝听闻,取端午艾叶柳草煮沸,辅川穹、白芷、柴胡入药,膳食养疗,有大功用,已差人将起居照料应对琐事以密函封之送入太子府,万望太子不弃。下臣一番心意,如春阳朗朗,如明月昭昭,望太子万安。”
    叮嘱了一长串,还有一些更露骨的话,全然看不出是写给太子还是写给心上人的东西,比什么“春日朗朗”还要恶心人的。
    白慕熙恼火地要将这张薛涛笺扔入火钵,才送到火苗口,窗外娉娉袅袅走来一个宫装绿衣美人,正是捧羹来的灵珑,白慕熙忽然撤手,将东西收到了背后。
    “殿下,奴婢熬了粥,对头痛有好处的,您尝尝。”灵珑温婉含笑,修眉连娟横黛,眼波绵软的犹如闪着玉泽。
    “好了,放下。”白慕熙食指中指并拢,将薛涛笺藏在袖下,不动声色地挥退了灵珑。
    她面露不解,但还是退下了。
    昨日偶然遇到莫玉麒,他说殿下和柳行素此行去荆州,攒下不少情分来。莫玉麒说得含糊,难明其词,但灵珑听得明白,殿下这些年从不召人侍寝,去年睿王送来几个美人,也硬生生在太子府干熬了数月,又被打发走了。
    民间传闻,太子甚至是不举,所以多年不娶,也不纳妾,更无子嗣。就连皇帝防备太子,也和这事颇有干系。
    终于是恢复了寂静,窗外一派山居秋暝般的喧嚣尽沉,秋阶红痕如洗,他握着手里的薛涛笺,最后一行,那什么“一日不见我心悄悄”,真的不是刻意调戏他的?
    白慕熙咬了咬唇,将东西送入了火钵。火舌蹭一下窜起来,将太子的脸映红了半边。
    皇帝这次亲自擢拔了十余名官员,一一封了官职,赐了官服印鉴、白玉如意、各式奇珍,钦点了严子恒赴荆,这些官员多是没有身家背景的小官,没有满足朝堂中任何一人的心愿,却也堵住了他们的嘴。
    柳行素听到金殿上响起自己的名字,她微微晃了个神,才徐徐出列,宣旨的宦官端着公鸭嗓道:“敕封柳行素为中书侍郎,即刻调任中书省。钦此。”
    中书省?柳行素没留神,竟被封到了中书省。
    皇帝陛下这心思,太过匪夷所思了!
    柳行素一时之间竟忘了领旨谢恩,想起来时,百官都正瞅着自己,她忙干干地上前接旨,“臣,叩谢陛下天恩。”
    中书省离宗卷室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当年柳氏满门迁徙,途遭不测,官府发的通文是路上遭遇突厥刺客,柳氏忠烈寡难敌众,被贼人所害,可是那些年突厥与大周势同水火,关隘如同天堑,怎么有人轻飘飘便能潜入大周境内?师兄查过,找到了堂兄的一具尸体,那伤口是被银丝锁喉,这种东西,不是突厥人善用的弓箭弯刀。
    “柳大人几句溜须拍马,便扶摇直上了。真是容易。”散朝后,柳行素听到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调调。
    她不耐烦地转身,只见卫峥横眉冷对,一袭对襟朱子深衣,官帽竹簪束发,嘲讽地笑看着自己。
    柳行素知道卫峥这怪脾气,正要辩驳两句,卫峥身后徐徐走出银边金绣蟒袍的太子殿下,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沿着台阶越过去,一言不发。
    她可是洋洋洒洒给他写了近千字的“情书”,这人怎么愈发无动于衷了?
    卫峥见她望着太子的背影,眼神“缠缠绵绵”,一阵恶寒,冷笑道:“歪门邪道终非正途,爬得高,只怕跌下来时……”
    他也不说后边的话,将柳行素损完了便走。
    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
    柳行素不快,收拢了衣袖回柳府。
    齐檐生的一树高的海棠,花放如雪,轻红浅碧冉冉地婆娑着,几处染柳烟浓。
    她在集市上溜达了一个时辰,玩得一身香汗才归府,岂料前脚方踏入内院,小春便从里边飞奔了出来,恶寒地抱着手臂,“大人,不好了,她们、她们……”
    她们?柳行素描着黛的眉毛耸了耸,柳府稀稀落落几个家仆,不是看门就是扫地,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正当她这么想着,却见那回廊里脚步齐整地飘出十几个美人儿来。
    衣香鬓影,环肥燕瘦……个个殷切地摇着手里的绢纱,“大人”“柳大人”娇媚入骨地唤个不停。
    柳行素惊呆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这群美人犹如几十年没见过男人的饿虎,见到柳行素便热情地飞奔过来,柳行素犹如一根被钉在泥巴里的木头桩子,傻傻地等这群女人来摸上摸下,她气得两颊冒火,“滚!”
    那群美人被震开了。
    柳行素恼火地沉声道:“你们、这群伤风败俗的,哪里来的?”
    一见男人就摸,还有没有王法?就算她是个假男人,可也不至于……
    “大人?”一个牡丹妆的美人被柳行素一凶,愣了愣,“大人,我们都是清白人家的,不是烟花地里的女人。”
    “不管了不管了,我不管你们哪里出身,你们就说,是谁让你们来的?”她问出口时,“白慕熙”三个字先跳进了脑海,难道是为了气她那封信?不可能啊,他自己也是个不近女色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妖艳美人。
    牡丹妆的美人痴痴微笑,“我是礼部徐大人送来的。”
    身后又一个美人举手,“我是中书省顾大人送来的。”
    “我是……”
    报了个遍。
    柳行素和小春的嘴巴里都能塞鸡蛋了。
    这群大人们平素不好好干活,专望着风呢。柳行素现在才察觉到,先前她被封官时,这群按捺不住的要巴结的人因为望不穿陛下的态度,只得暗暗忍耐,如今荆州的事情一过,她又被升了官,这群人终于是坐不住了。
    大约是看她孤身一人,已经弱冠年华还没有娶妻,所以特地送来一个,一个送一个,顷刻竟将她的柳府都塞满了。
    可怕,太可怕了。
    “额,这个……诸位姑娘,的确个个是绮貌玉容、天香国色,奈何奈何……”柳行素干干一笑,“这个,实在是对不住,在下对姑娘们,实在是有心无力,还请回吧。”
    “这……”美人愁眉苦脸起来。
    这一蹙眉,便多了春花秋月的伤感,柳行素趁热打铁,“实在是……要是你们留下来,我这儿倒是不缺扫地洗碗的,就不知道诸位姑娘这纤纤十指,舍不舍得拿来……”
    话音一落,受到惊吓的美人登时作鸟兽散。
    牡丹妆容的美人回了徐府便哭哭啼啼,“大人,那柳行素真不是个男人!”
    徐义理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不说,听这话声音都拔高了,“这是什么意思?”
    美人娇颤不止,“他根本,根本只爱男人!”想到柳行素被自己碰了一下便避如蛇蝎的模样,想到柳行素和小春主仆二人的恶寒,想到这儿,心口便一阵犯堵。
    徐义理这下也被唬住了:怪不得柳行素二十岁了身边除了一个赶车的书童什么人都没有,怪不得先前荆州李博望送给她两个美人都被无情拒绝,怪不得这些莺莺燕燕,连他的牡丹都拿出手了,对方仍旧无动于衷,怪不得她同民间传闻那啥的太子走得那么近……
    牡丹美人梨花带泪,殷殷询问:“那么,大人你要……”
    “不就是爱男人么,”徐义理眼一闭心一横牙一咬,“我这就给他找美少年去!”
    牡丹美人愣愣地拿手指捂住了唇。
    好不容易赶走了这群妖艳美人,小春捏着笤帚的手总算松了松。柳行素腰酸背痛,左手捶着右肩膀,累得直往寝房里走。
    现在风光了,这么多人要献媚。要是不幸被卫峥言中,哪一日她被皇帝一掌压在五行山,这才有的朝廷百官、京畿百姓看的。大戏一桩,够笑一年。为了不让自己他日落马变成上京人的笑谈,她最好还是兢兢业业步步为营。
    嗯,顺带巴结巴结一条船上的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徐大人这觉悟……啧啧
    说说题外话,其实作者君在文案里已经说了,这篇文里的礼制什么会出现bug,因为架空,所以也就放开了胆子写了。另外作者君真不会写权谋……额,尽量写得无比小言。嗯,小言好,小言妙。
    ☆、第30章 日月金银台
    柳行素在下朝之后,往中书省行宫去赴任。
    卫峥的马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他虽然是文官,但更精通于骑射,嫌马车轿子脚程慢,素来是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身后马蹄萧萧,柳行素从车里钻出来,嘱咐小春去系马,顺带喂点草,不留神身后的马蹄踩到了一块瓜皮,瞬间马失前蹄,卫峥惊恐地要勒住缰绳,还是东倒西歪地冲了过来。
    柳行素一转身,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歪斜着势如破竹地撞过来,神色凛了凛,没想到在这儿会遇上卫峥截杀她,柳行素没来得及反应,手臂突然被人拽住,被沉而有力地手劲儿一拽,柳行素便往后跌倒了过去。
    “吁——”正当卫峥要驯马时,莫玉麒从身前窜出来,一剑砍断了马腿。
    马俯冲下来,卫峥被震落马下,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
    柳行素惊魂未定,身后传来一个沉怒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
    柳行素愣了愣,像是才反应过来。
    身后的路人仰马翻,小摊贩的青菜被撞飞得遍地都是。柳行素讶异了下,这是卫峥干的?
    一地狼藉之下,卫峥扶着擦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喂,谁人扔的瓜!”
    卫大人中气十足,吼得百姓愣愣的不敢作声,说罢又回头冲莫玉麒怒道:“你赔我的马!”
    莫玉麒执剑弓腰,不敢答话。
    白慕熙飘然下场,“卫大人,你的汤药费,是否也清算一番?”
    “太子?”卫峥恍然大悟,“参见太子殿下。”
    “玉麒,随卫大人去——嗯,结账。”白慕熙看起来如沐春风,好整以暇,如此不甘心官民疾苦的做派让卫峥忍不住嘴角一抽,也是,人家心里只有那位会吹会捧的柳大人。
    卫峥抹了把右脸,贴着鬓发耳朵前的那一块好地,被石子划出了一道口子,摸得一掌的血,卫峥恼恨不已,爱驹又被杀,却偏偏是自己无理在先,发作不得,只恨这两人往那儿一站,分明都是男人,却般配得咯人眼睛。卫峥袖子一甩,哼了一声便走了。
    “真是别扭的孩子脾气。”柳行素叹了叹。身后的府邸,门匾灿然生辉。
    白慕熙耳根一动,只见这个得了好的柳大人若无其事地要去报到,白慕熙在身后叫住她,“你不是喜欢报恩么,我又救你一命,这个怎么算?”
    “殿下没听说过,债多不愁么。”她将广袖一甩,潇洒倜傥地笑起来,“欠的太多,既知还不清了,那就不想着还了。”
    “歪理。”他唇角一荡。
    这一荡,却令柳行素看出几分令人心惊的颜色来,的确,太子殿下这风华的确无人能出其右啊,当年十五岁就能迷得上京万千闺秀夜不能寐的,柳行素低低地微笑,“说实话,你跟着我做甚么?”
    他踩着石阶上来,“孤不是说了,对卷宗室有兴趣。”
    “哦,可是你进不去。”柳行素很不给面子,“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不如告诉我,你要查什么,我替你找。”
    他冷哼了一声,“你倒真有把握。”
    “殿下请。”柳行素是迫不及待看到堂堂太子被拒之门外的样子,忙作哈腰将人往里请。
    白慕熙晓得她没安好心,还是入了门。
    中书省行宫算得上气势恢宏,这里是整个大周最严密的书卷案件储存和处理机构。即便是大理寺上十年的旧案,在卷宗室也有记载。
    进门后,只见齐树的一带屋檐,上腾淡雾,跟着便是恢弘的主殿。这殿室比皇宫的议政大殿不遑多让,甚至更古旧森严。檐角勾栏,皆用朱黄二色砌成龙首,衔珠吐云,远望之,犹如瓦砾间跃动焚烧的焰火。
    中书令大人此时无暇接见柳行素,由一位年过花甲的兰阁主簿相迎,身后跟了两名年轻俊秀的童子,见太子与柳行素一道入内,先见了礼数,将人请入正厅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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