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赖明明想破口大骂,可想到他如此的身份又克制了一下,只道,“你别无聊了好不好!”
晏檀栾除了外袍,只余了中衣,这才停了下来,随手拖了她踩脚的一张小杌子过来,坐下趴在桶边,看着脸被热气熏得通红的她。
“今天怎么了吗?”晏檀栾问道。
“没、没怎么呀?”赖明明有些心虚,裹紧了身上的浴巾,整个人泡入桶中,只露出个脑袋。
“今天出去干嘛?”
“没干嘛呀,就是大福升管事了,我陪他出去喝个酒庆祝庆祝。”
“老实点。”晏檀栾道。
赖明明撇嘴,“我去见了十七。”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赖明明还不肯坦白。
晏檀栾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脸蛋。
赖明明皱了皱鼻子,“真没说什么,就叙下旧。”
晏檀栾伸出两只手,用力扯她的脸蛋,觉得有些好玩,干脆搓起了她的脸,还用手指戳她的鼻头,弄成猪鼻子。
赖明明双手都藏在浴巾下,没办法还手,只能张口,想要咬他的手指,晏檀栾这才收回了手指,又捧起她的脸捏着玩,边捏边威胁道:“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扯了你的浴巾,将你整个人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罪过罪过,我又断在了这里,这一次我的良心终于微微发痛,要不下一章来个呼啸而过的玩具车?
第50章 19.6
赖明明一脸不满, 眼珠子转了一转,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晏檀栾站了起来,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倒要看看她能憋多久的气。
其实,安小福这身体肺活量还挺好的, 加上赖明明调节了下自己的心态,竟让她憋了好一会儿。
晏檀栾不免担心,怕她呛到了,忙伸手入水中捞她, 赖明明猛地被他拉了起来, 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可气还没喘足,便被晏檀栾紧紧地抱在怀中吻住了,他不顾她全身湿漉漉的,就这么抱紧了她。
他觉得,他要是再忍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不是男人了。他不想再克制,圣上十之八九能同意他这门婚事, 管旁人怎么想,圣上既然赐他一世逍遥,那他便要逍遥一世!
晏檀栾抬脚跨入了浴桶中,坐了下去,将裹成蚕茧的她抱在怀中, 哪有什么坐怀不乱,他已经彻底地乱了。他一手环住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他的吻徐徐而下,轻轻吮吸着她的脖子,他想要她……现在。
赖明明有些抗拒,不免挣扎,在觉察到他抵住她的时候,她又不敢动了。
晏檀栾停下亲吻,喘息着,沙声在她耳旁道:“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赖明明不明地看着他。
晏檀栾眼底有情欲,也有欢喜,低低道:“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身份的。”
赖明明低垂下眼眸,在今日之前,她确实是想留在她身边当一个小厮,可是今日过后,却不这么想了,她想要离开这里。
“嗯?”见她不说话,晏檀栾问了一声。
“我……”赖明明欲言又止。
晏檀栾唇角带笑,“不敢说?怕我给不起?”
“我……”赖明明咬唇,“我怕你不答应。”
晏檀栾笑,“你不说,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答应?”
“我……我想要一个自由的身份……”赖明明低声道,她要离开他吗?可是她,真的很舍不得。她就想留在他身边,哪怕当一个小厮也好。
“自由啊?”晏檀栾喃喃道,当了王妃,规矩似乎挺多的,自由说不上。可是,那是普通王妃呀,他的王妃可是逍遥王妃,自然应该逍遥自在,区区自由,当是有的吧。
赖明明头低低的。
晏檀栾笑道:“可以呀,我给你,包你以后,一定自由自在。”晏檀栾说着,却见她有些不对劲,她的头低得太低了,有一滴水珠滴在了浴桶上,荡开了一圈圈波纹。
赖明明终于低泣出声。
“你干嘛?怎么哭了?”晏檀栾想要抬起她的脸。
她的脸始终低着,不肯抬起,她靠在了他肩上,低泣道:“晏檀栾,你抱紧我好不好?”
“我……一直抱着呀。”话虽如此,他还是抱紧了她。
赖明明哭得更厉害了。
“傻瓜。”晏檀栾抱着她,唇轻轻触了触她的头发,心思这丫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喜极而泣。
“晏檀栾,”赖明明带着哭腔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晏檀栾听得唇角带笑,一股骄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轻咳了一声,“嗯,本王知道了。”
“你会……忘了我吗?”赖明明哭着问道。
晏檀栾笑,很肯定道:“不会。”
赖明明将脸埋在他脖间。
晏檀栾清了清嗓子,“我……已经向圣上请旨了。”
“什么?”赖明明埋在他脖间闷声道。
“我,喜欢你。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妃吗?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女人嘛,总喜欢听这些话,既然喜欢,那他就说一遍给她听好了,毕竟她好歹都承认过几次她喜欢他了,那他也就让一让吧。
赖明明停了哭,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泪眼朦胧。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感动,又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就是这样。”晏檀栾脉脉地望着她,凑上前去,吻轻轻落在她唇上。
天知道她这样子有多诱惑人。这一吻,很快便失控了,他停不下来。
直到他又一次抵住了她,赖明明才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低下头来,晏檀栾在她耳旁重重喘息着,从浴巾下抓出她的手,按在上面,沙声道:“我答应你,洞房花烛夜再要你。但现在,你要帮帮我才行……”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哀求。
赖明明呼吸一滞,任他带领着她的手握住了,赖明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触摸到,真的有些……惊人。
他引领着她一上一下,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喷洒在她耳畔,灼热得像是要燃了她。
二人都喘息着,他闭目亲吻住了她,亲吻得很是凌乱,水下的动作不曾停下,越来越剧烈,溅得到处都是……
就在赖明明觉得手被他握得疼得受不住的时候,晏檀栾闷哼了一声,下巴抵在她肩上,喘息着,紧紧抱住了她。
片刻后,晏檀栾咬了一下唇,低低笑出声来,圈她在怀中。
***
二人穿着中衣躺在贵妃榻上,赖明明趴在他怀中,二人安安静静的,赖明明在想办法自我催眠忘掉刚才那段记忆,至少……不要让安小九知道。
晏檀栾五指插入她柔软的湿发中,轻轻拨了拨,他起夹了她一束长发放到鼻前嗅了嗅,明明用的和他一样的香胰子,怎么就有种特别的香味呢?
“对了,”晏檀栾忽然道,“你好像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安小九那么恨我?”
赖明明正全神贯注地催眠着自己,听了他这话有些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记不记有一年冬天,有一个少年拦住了你的轿子,他说他妹妹生病了,想让你给他点银子?”
晏檀栾仔细回想,竟想起了好几件这样的事情来,以前他年幼的时候挥金如土,动不动就打赏给陌生人,后来有些人,直接就跑到他面前来,跪下就跟他要银子,他心情好就打赏那人,心情不好就让奴才将那人打一顿。
“我是打了他?”晏檀栾问道。
赖明明摇头,“你给了他一锭银子,不过没有直接给他,而是丢入了湖里,让他下去捞,说捞到就归他。”
赖明明这么一说,晏檀栾忽然想了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见那个穷孩子下了水,后面捞没捞起来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天气很冷,他没有多呆就走了。
赖明明缓缓道:“他在那里捞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捞到,最后晕倒在了湖里。”
“淹死了?”晏檀栾有些惊讶。
赖明明摇头,“你们府里的小厮将他打捞了起来,然后把他丢在湖边,就不管他了。”
“那是冻死了?”晏檀栾又问。
赖明明又摇头,“他后来被……安班主带了回去,可是没过多久就病死了,是冻到的。”
“安班主……”晏檀栾有些明白了,“这男孩是安小九的什么人?”
“他叫安小四,是安小七和安小九的师兄。那个时候安小九病得很重,安小四就是为了她才跑去跟你要钱的。后来,安小四没了之后,安小七把自己卖了,才换了钱给安小九买药。”
“这样啊……”晏檀栾挠了挠头,“以前的我嘛,确实不太懂事。”
“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赖明明说着有些生气,声音高了起来,“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能让人在那么冷的天下水里捞银子?”赖明明话未说完,却觉得心中莫名地悲伤起来,像感同身受,又有些异样。不对,这情绪不像是她的,像是安小九的多一些。她对此会生气,也会感到悲哀,但绝对不会如此悲伤。
“这事都……过去了嘛。我当时……唉,头发干了就睡吧。”晏檀栾摸了摸她的头。
“说你做错了会死啊!”赖明明趴在他胸口仰起头来,“你不觉得你应该跟安小九他们道歉吗?”
晏檀栾面色有些不自然,“本王是王爷,道什么歉!再说了,人都死了,道歉了他也不会活过来呀!睡吧睡吧!”晏檀栾拼命地摸着她的头,像摸狗一样。
赖明明还想抬头,奈何晏檀栾就是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抬起来,按着按着,赖明明就睡着了。
晏檀栾沉思了片刻,将她抱上床后随即出了屋子,低声同段念说了几句话。
段念听了,拧眉道:“这事小的倒有些印象,那日是冬至吧,小的那个时候正好出门,在门口看到有一个戏班班主来找管事,管事后面将他请进去了。按照当时那种情况,应该是给处理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公爷身边伺候着,对这事不怎么上心。
晏檀栾道:“那就查一下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安小四又是如何病死的。”
“是。”段念应道,又压低了声音,“爷,在安小福的衣兜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夜深人静时分。
赖明明忽然从榻上睁开了眼,行尸般坐了起来,默默转过头看着熟睡的晏檀栾。
半晌后,她静悄悄地起了身,绕过晏檀栾下了床,从一件衣服的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木盒子打了开来,里面躺着一颗黑色的药丸,药丸在月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她拿起药丸,神色阴郁地看向了床上之人,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她爬上床,跪坐在晏檀栾枕边,伸出二指,犹豫片刻,郑重地点了他的穴位,晏檀栾呼吸重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点人定穴,这是七师兄教给她的防身之术。她用力将晏檀栾的嘴巴掰开,将药丸放入他口中,塞入他喉咙里,待确认他咽下后才松开了他,缓缓起身。她做到了。
她踉跄着脚步,想要离开这儿,可是走没两步,便猛地一头栽倒在地,晕厥了过去。因着是冬日,屋里的地面上铺了柔软温暖的波斯毯,她的倒下甚至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晏檀栾:你喂我吃了什么?
赖明明:麦丽素!
杀手旁白:吃了药丸,尽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