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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绮云山顶的别墅群越来越近,轮廓越发清晰。
    可这轮廓落在陆西洲眼里,如同无数蛰伏的凶猛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随时将他一口拆之入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因为,前方有他爱的人。
    这次,让他用他的命来护她一次。
    绮云山顶12号,时家别墅。
    陆西洲停了车子,走下来。
    前面是一道白色的门,门里,等着他的可能是刀山火海,可他没有迟疑,大步上前。
    还未走到门口,门,自动开了。
    面前站了一个黑衣人,看到他,侧身,微微颔首:“陆先生,请。”
    陆西洲走进去,就看到了整好以暇坐在沙发上的陆沉,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透明澄澈的酒杯掩映着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如同猩红的血液在流转。
    而他的身侧,就是被绑着的许南风。
    在看到许南风的那一瞬,陆西洲心口一滞,连呼吸都变的紧张。
    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只是,有些狼狈。
    可他依旧在心底狠狠的恨起了自己。
    到底还是,叫她受了委屈。
    时间在这一瞬好像凝固,他看着她,深深的,不舍的,心疼的。
    特别想,抱抱她。
    陆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他朝陆西洲扬了一下下巴:“大哥,来了。”
    大哥?
    许南风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陆西洲终于把视线落在陆沉脸上,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反问:“我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了她?”
    什么意思?
    一物换一物?
    许南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几乎在下意识间,抵触起来。
    她不想走。
    活着,她陪他一起,死亡,她也陪他一起。
    余生漫长,她不能再承受没有他的时光。
    她呜咽出声。
    可惜,没人听的懂。
    陆沉看她一眼,又挑眉冲陆西洲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话落,他让人给许南风松了绑,连同嘴上的胶条也撕了下来。
    粘的时间太长,这么一撕,唇边火辣辣的疼。
    陆沉对她说:“你可以走了。”
    许南风没动,她抬头看向陆西洲。
    陆西洲扭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看向陆沉:“我能不能跟她说几句话?”
    “可以。”
    陆沉稳操胜券,陆西洲无非是要同许南风说去找警察,可他又岂会等到警察来?
    陆西洲朝许南风走过去。
    许南风一头扎进他怀里:“我不走,陆西洲,你休想赶我走。”
    陆西洲双臂紧紧的箍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有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
    他想,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
    没抱很久,陆沉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
    拖的越久,便越是对他不利。
    他走上前:“如果不走,许小姐怕是走不掉了。”
    许南风紧紧的抱着陆西洲,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
    陆西洲长睫轻颤一下,狠着心,拉开了许南风,后退一步,凝视许南风的眼睛,她的眼眶发红,像只小兔子,他心口发疼,忍住喉间翻涌的酸涩,刻意作压低声音状:“乖,走吧,去找警察。”
    “刻意”压低的声音足够让陆沉听到,他挑了下眉,眼底透出几丝嘲讽。
    陆西洲,也不过如此。
    他百无聊赖的后退几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许南风还沉浸在对未知的害怕和对陆西洲的不舍中。
    她声音里染了哭腔:“陆西洲……”
    陆西洲捏了她的手一下,冲她眨眼睛。
    背对着陆沉的地方,他用口型无声的冲她说了一句话:“往外走,去找秦宁来救我。”
    他眼神深邃无比,内里透着坚定。
    他早有准备。
    看着他的眼神,许南风懂了。
    如果他们都留在这里,必死无疑,但如果她去找秦宁,运气好的话,她能救出他。
    时间是最宝贵的存在,她得尽快去找秦宁。
    眼底的软弱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许南风果敢的转过身:“等我回来。”
    她离开,这栋别墅里,终于只剩下两人。
    陆沉示意他:“坐。”
    陆西洲在沙发坐下,同他对视:“今天要我来,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陆沉挑了眼角,轻笑:“想要你这条命罢了。”
    他风轻云淡的语气,仿若一条命在他眼里卑贱的不值一提。
    可陆西洲比起他来,更是镇定自若。
    他问:“因为时羽?”
    “不全是。”
    时羽只是其一,而更多的,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生根发芽。
    陆沉眯了眯眼,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空气里虚无的一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到陆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什么话要说,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
    ☆、第87章 晚了
    那时的他不过七岁。
    陆西洲的父亲曾当过兵, 而他的父亲, 在军营里曾是陆西洲父亲的最衷心的部下, 曾在枪林弹雨中为他挡下子弹。
    父亲在他七岁那年因病去世, 而母亲在更早之前就抛下了他和父亲。
    七岁的他,成了孤儿。
    临死前,父亲让他拿着信物去陆家找陆振东。
    他安葬父亲后,辗转反侧,来到陆家。
    陆家留下了他。
    给了他新的身份。
    自此,他更名为陆沉。
    可整个陆家, 除却陆振东, 没有人给过他好脸。
    七岁的他,在那样一个家庭里, 茫然无措。
    那时的陆西洲比他大一岁,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他渴望能同他一起玩。
    他曾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木雕, 飞机的形状, 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在陆西洲九岁生日那天,他把它捧到他面前,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同他说, 大哥,生日快乐。
    陆西洲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冷冷淡淡的收下来,疏离客气的跟他道谢。
    就是那么一句简单的道谢, 他欣喜了好半天。
    可有一天,他去陆西洲房间喊他下来吃饭,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躺在垃圾桶里的小木雕,碎的四分五裂,蒙了一层灰。
    那是父亲留给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
    那天的最后,他从垃圾桶里拾起四分五裂的小木雕,哭着瞪了陆西洲一眼。
    那是他恨陆西洲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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