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关上门,冲入卫生间,对着马桶,将压抑许久的秽气悉数吐出。
呕!
呕——
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
他酒量很好,基本没有醉过,因此这一顿呕吐真的赖不到酒的头上,完全是因为他的旁边坐了一个女人,时不时蹭他,让他反感到了极点,反感到了不吐不快——
站在洗漱台前,他漱个口,又捧着水拼命浇脸,然后对着镜子,慢慢做出一个口型。
“苏小南。”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离别最考验意志,而最能激发感情却是在诱惑面前。
在那个女人靠近她的每一秒,他脑子里全是苏小南的脸,各种表情的脸——
他控制不住思念了,手指慢慢插入兜里,掏出了手机。
看着屏幕,他敲敲额头,慢慢拨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
苏小南手机24小时不离身,虽然从来不主动拨给他,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他来电,哪怕不说什么,听听他的呼吸声也是好的。
等了一周,终于等到他的来电,她整个人都是喜悦的。
“阿麦!你找我……有事吗?”
一声阿麦,唤醒了安北城的理智。
听着她的声音,想着她此刻在他们的家中是什么样子,他整个心都盈满了情绪,“会长……我想你。”
脱口而出的称呼,还有那句压在心里最沉的表白,让苏小南迟疑了好久才回复,“你怎么了?喝酒了?”
嗯一声,安北城没有否认,深深呼吸一口,将后背贴着墙壁,“我喝得有点多!脑袋很痛。”
苏小南真想冲过去抱住他,然后亲手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再把他哄睡,让他可以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家里,醒来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不用面对那些丑陋的人和事,每天费尽心力与他们周旋。
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慢慢闭上眼,认真倾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将最浓烈的情感变成最简单的关心。
“喝点热水,早点睡。”
是的,苏小南对阿麦,只能是这样——
安北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突然低笑一声,压低嗓子。
“其实回来也挺好。他们为我准备了……好多女人……好多好多的女人……”
沉默。
那头只有沉默。
苏小南没有回答。
聪明的男人不会在自己女人面前提及别的女人,哪怕是逢场作戏的女人。
可在这种事情上,安北城半点都不聪明。
他也不想隐瞒苏小南任何一件小事,只怕她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会难过,所以他不如直接告诉她。
“但是……会长……我不喜欢她们……我还是喜欢你……很喜欢你……只喜欢你……”
借着酒意,借了阿麦的人设,他完全放开自己,说了无数个喜欢你。
安北城……
呼,安北城。
苏小南胸口充盈着激荡。
听着他浓重的呼吸,看着窗外享受着安宁的万家灯火。
为了这一方岁月静好,她的男人以及许许多多他就这样的军人,一直在负重前行,从不敢放弃。
沉吟间,她眼眶已有泪意。
“阿麦,你好好的就行。喝多了就早点睡,不要胡思乱想……”
嗯一声,安北城捏着电话拉开门往外走,“不管我喝多少,都不会醉得不认识自己的心……”
咚咚!
这时,有人敲门。
安北城不高兴地皱一下眉头,走过去拉开。
一个女人就那样撞了进来,像是也喝酒的样子,直接倒向他,就娇声软语的哼哼。
“爷……薛老让我,让我来陪你……”
她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落进苏小南的耳朵。
尤其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听上去格外突兀。
她心脏狂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却没有挂电话,只安静的倾听着。
安北城也没有挂电话,或者说……不敢挂。
他闪开身体,看着那个醉眼朦胧的女人,几近无力地瘫软在门口,香肩半露,酥软无力……皱着眉头回到房间,用坐机打通了袁非的电话。
“上来一下!”
~
☆、第749章,卖力
第749章,卖力
安北城这个房间很大,老薛说以前就是他居住的,一切的摆设装修全都按了跛爷的喜好来的。
对于安西顾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安北城心里其实一直是有点排斥的。
潜意识里,也不觉得他俩有什么相似。
但自从住入他以前的房间,安北城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一点不太自在的改观……原来他们真的有相似之处,就连对房间布置的喜好都这么雷同。
同北邸他的主卧一样,这个卧室有一个巨型阳台。
坐在上面,可以眺望很远,便于他思考人生。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他就坐在阳台的沙发椅上,悠闲地跷着二郎腿抽着烟,喝着茶,望着黑沉沉的天空,俯视一般看着这个正在陷入某种激情狂欢的死神基地。
他是这个基地的主人,如同一个王者,掌控着这里所有人的生死。
可他又是一个旁观者,与他们的喜悦格格不入——
耳朵里不时传来的叫声,鼓噪着他的耳膜,让他皱起了眉头。
——袁非真是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家伙!
——这都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消停的意思?
安北城揉一下额头,又端起茶杯轻轻泯一口,品味茶香,以便屏蔽隔壁传来的尖叫!
袁非确实很卖力!
今天晚上的家宴,以他在基地的资历是没有可能被分配到一个女人的。
可安北城单独给他打电话,不仅为他安排了一个女人,还是他自己相中的那个,让他在一群兄弟朋友扬眉吐气,备受羡慕,这样的荣宠他怎么会不珍惜?
因此为了不辜负安北城的美意,他简直冲着精丨尽人亡去的,恨不得把整个基地的人都吵醒,让所有人都听见他超强的战斗力。
于是,安北城哪怕躲到阳台上,依旧可以完美地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叫声。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每一个人都玩得很尽兴,安北城却根本没有睡意。
没有人知道他坐在阳台上吹了一宿的夜风都想了些什么,但很多人都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哪有放着漂亮性感的女人不睡让给下属的正常男人?
哪有一个人独坐阳台听人家的叫声独自到天亮的正常男人?
没有人怀疑跛爷的脑子出了问题,那么结论就只剩下一个: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知道从哪个人开始的猜测,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关于他身体不行的传闻,就被编得神乎其神,有人说他在牢里被人搞了,那玩意不中用了,看着女人只能叹息,也有人说,他身体的残疾,导致心理不正常地产生了一种变态的窥探欲——自己不行,却喜欢看着别人搞。
这些话很快传到安北城的耳朵里,还是袁非亲自传达的。
站在安北城的面前,他腻歪着一脸的笑,带着吃完了还来不及擦嘴的得意,恨不得对安北城掏心掏肺地表忠心。
“爷,这些人嘴不干净,私底下说得也太过分了。哼!他们懂什么?懂什么叫真爱吗?”
“……”他又懂了?
安北城懒洋洋翻看着一些资料,头也没抬。
“我猜爷是因为喜欢安北城的老婆,所以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对不对?”
袁非这个人别的不好,就好色,说起女人肚子上那点事来,津津有味,不管安北城回不回答,照样说得起劲。
“爷,那天你俩往高粱地里钻,我虽然没看清楚,可心里明镜儿似的……爷为了她守身如玉,这肯定是真爱啊。”
“……”安北城眉头蹙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感情这种事,那些没素质的家伙根本不懂,哪知道爷的苦衷?就像我吧……其实也有真爱的!爷,说来咱俩也有点缘分,你喜欢她家姐姐,我喜欢她家妹妹……啧,要是将来有机会,咱俩说不定还可以……”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言语间又扯到苏薇和苏小南,安北城脸色沉了下来。
“闭嘴!”他抬头,狠狠剜袁非,“你来找我,就为了嚼舌根?”
袁非怔一下,知道自己踢到了钢板上,有点局促,赶紧清清嗓子,换个话题继续拍马屁。
“我来找爷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个就是刚才那个破事,我受不了别人背地里议论爷的私事,不懂装懂……咳,第二个么……”
他突然目光一闪,凑近安北城一点,压着嗓子说:“我觉得老薛这家伙挺不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