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60
上回简誉不认识荆觅玉。
今天,他也装作认不出她。
席间, 荆觅玉没怎么说话, 都是晏玉和简誉在聊。他俩的话题大多围绕芜阴。
荆觅玉静静地听, 吃着晏玉亲手做的菜。
吃完饭, 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想起从前, 晏玉嫌弃她家没有洗碗机, 现在他反而不乐意她购买一堆小家电了。
荆觅玉擦厨灶时, 想起了小时候。
外公常说:“君子远庖厨。”
某天, 外婆生病了。一家子没饭吃。
外公在厨房自学煮粥,忙活了一上午。
荆觅玉坐在院子的台阶,远望厨房。厨房弥漫的,不知道是炊烟还是焦烟。“外公,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呀?我好饿啊。”
外公镇定自若的声音传来,“就好了,就好了。”
可是好久都没好。她跑去问秦修玉:“秦修玉, 你饿了吗?”
他摇头,“不饿。”
她饿到瘫在了床上。
三岁到六岁, 她和秦修玉住在同一间房。两张小床,挂着蚊帐。
秦修玉向外婆告状, 说她睡觉老是打呼噜,还是大声响亮的。
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都听不到呀。”
她怀疑这是秦修玉的坏招。每当他说呼噜声吵到睡不着, 外婆就会过来哄他睡觉。
她也想要外婆哄。但她晚上只要眼一闭, 立刻就能睡过去。哄都不用哄。
她只能在午休时玩耍, 等外婆来。
这会儿饿瘫了, 她也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外公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端着饭煲走出厨房。“好了,好了,过来吃饭吧。”
秦修玉摇着她胖嘟嘟的小短腿。
她抬了抬。
他直接在她的小圆肚子挠痒痒。
她醒了,正要教训他。
他说:“吃饭了。”
她立即从床上起来,爬到饭桌前。
不过,外公煲的粥,和外婆的不一样。上边的米粒还在晃。她用勺子舀起来,粥水白清。“外公,这是饭还是粥啊?”
外公肯定地回答:“粥。”
她送进嘴里嚼了两下,瞪大眼睛,“比外婆煮的饭还硬。”
外公尝了一口,放下了勺子。“我去问问隔壁大婶,有没有剩饭剩菜,喂喂你们两个。”
外公一走,她和秦修玉说:“外公煮的不好吃啊。”
秦修玉没理她。
“哼。”她也不理他。
不过,外公的饭汤,外婆吃了两碗。
外公把米粒挑开,喂着外婆。
她又要问秦修玉,外婆不觉得难吃吗?想起她刚决定和他绝交,就忍住不说了。
长大的她才明白,外婆尝的不是味道,而是情意。
或许,晏玉的饭菜也没那么惊艳,但她就是吃得舒心。
荆觅玉走出厨房,听见简誉在问,“于家股价大跌,你和于今眉的婚事吹了。”
“嗯,吹就吹了。”晏玉没当一回事。
简誉看到荆觅玉出来,给晏玉抛了一个眼色。
晏玉明白过来,回眸,“洗完了?”
“嗯。”她心中还在想婚事二字。
简誉吃完离开。
晏玉出去送客。
进了电梯,简誉才说:“芜阴有个朋友透漏消息,李双英在查荆觅玉。”
晏玉眼神转冷,“消息可靠?”
“嗯。”简誉提醒说:“荆觅玉的资料动过手脚。和孟泛玉的那段往事,全删掉了。简历改成了海归。”
晏玉点头,“我知道,刁争柯没查出来。”
电梯到了,两个同样俊挺的男人走出去。
简誉往停车位走,“她危险吗?”
“不危险,很善良。”晏玉顿了下,“和孟泛玉是同一类人。”
“恭喜你。”能遇上女版孟泛玉,真是走狗屎运了。“我记得,你喜欢小学的一个老师。”
晏玉挑眉,“怎么?”
“小学二年级吧,一个男的班主任。你说,他身上有光,非常温暖。我们还嘲笑你是通灵眼。”
“他是我生命的贵人。”没有这位老师,晏玉走不出童年。
简誉难得牵出一抹笑。“荆觅玉也有这道光?”
晏玉没有回答,仅是弯起了笑眼。
晏玉送完简誉,回到家。
荆觅玉阴阳怪气起来,“你和于小姐的婚事吹了,可惜吧。”
她这酸不溜秋的调子,让他失笑。“可惜什么?”
“于家是金融界大佬啊。你小妈要再给你物色其它白富美吧?”
“没问。”晏玉陷进沙发,抱起荆觅玉,“我爱娶谁就娶谁,关她什么事。再说了,你也是白富美啊。”
“娶什么娶啊?你求过婚吗?我有答应吗?”明明嘴角都要咧起了,荆觅玉却还故作不悦。
晏玉两指把她的嘴唇捏起,“瞧你这样子,掩饰不住内心的窃喜了。”
她唇瓣被他捏着,发出了“噗噗噗”的声音。
他手一松,用嘴把她的两片红唇含住,吮了几下。“你什么时候想结婚,我再给你求。”
“不要,单身万岁。”她两手食指顺着他的上唇,往左右刮。“我外婆说,上唇主情,下唇为欲。你这样的男人薄情重欲。”
“重欲你见识过了。但薄情,有失偏颇了。”
荆觅玉一手搭到他的颈背。他的小尾巴长长了,时常被她抓在手里玩。“算起来我们认识没多长时间,交往才两个月。你最长的女朋友有四五个月吧。”
“忘了。”晏玉轻吻她的脸颊。现在她在家都不上妆了,亲起来舒舒服服。“问问刁争柯。他最喜欢男女八卦事,小三、出轨查得勤。”
“对了,半个月前,我见过他。”
“在哪?”
荆觅玉把晏玉的发尾缠在手指,绕着圈儿,“就那天我在onefool加班,他进来坐了会就走了。”
“没问你什么?”
“没有。”她摇头,“说来也是巧,前脚来了巴警官,后脚刁争柯就来了。”
“巴警官找你做什么?”
“不是找我,他只是等人。”
“我记得你说过,巴警官要找儿子?”
“是呀,他是何扑玉的亲生父亲。”
“刁争柯可能将你认识巴警官的事,汇报给我爸了。就是不晓得,我爸清不清楚何爱玉和巴警官的关系。”这些天来,晏玉猜测到何爱玉、何扑玉的人选,但他没有明说。
荆觅玉扁起嘴,“我都不想理你爸了。”
“别理他。”晏玉托起她的臀。
她在他身边腻惯了,软成一摊泥似的,靠在他的怀里,“我们周末去游山玩水吧。昨天巩玉冠还在群里说,闲得天天在家拔脚毛呢。”
那个微信群,有荆觅玉养过的几只小鸡崽。男人们唠嗑家常,她大多时间插不上话。
晏玉问:“你想去哪儿?”
“让我想想。”荆觅玉闭上眼睛,蹭着他的肩膀,“去不去寺水山?全北秀含氧量最高的山头啊。我有两个星期没去健身了,一起去爬爬山?和小鸡崽们烧烤呀。”
“听你的。”
她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个同事去过寺水山,溪河里允许钓鱼。一个小时四十块。”
“只计时?”
“对呀。”
“那我带上木驽,我们一个月的鱼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