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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挽歌笑了笑,道,“时机已到,去将装蛊虫的盒子拿来。”
    绿意抹了抹眼角,应声而去。
    屋中只余慕挽歌与床上躺着的洛辰脩,待她走近,洛辰脩才睁眼。
    “方才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目光灼灼盯着她。
    慕挽歌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摊手道,“事实如此啊,利用救你之恩向你父王提要求,我并非平白无故对你施恩,我有我的目的,你无需对我感恩戴德。”
    她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洛辰脩的目光紧锁在她脸上,深邃复杂,让人捉摸不透,被他盯着,慕挽歌只觉毛骨悚然。
    她也不甘示弱盯回去。
    良久,洛辰脩闭上眼,“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我终究只记得你的好,能得你利用,便是你需要我,利用一下又何妨。”
    “……”
    这话她没法接。
    原本还想着他会愤怒,不料他竟逆来顺受,不怒不悲,还心甘情愿。
    油盐不进的洛辰脩,慕挽歌深感无奈。
    “洛辰脩……”
    “阿挽,父王并不知你父兄下落。”洛辰脩再度睁眼,情绪无波,“父王与他们见面时我在场。”
    慕挽歌蹙眉,“你究竟想与我说什么?”
    沉默片刻,才听他幽幽道,“岳父大人只让父王多照拂你,父王提出让我娶你,但岳父大人并未应允,大舅哥还威胁我不许打你的主意,可我依旧娶到你了。”
    “说正经事。”慕挽歌头疼扶额。
    世子爷抿了抿唇,“我所言皆是事实,那日之后,他们便消失无踪了。”
    慕挽歌无言,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墨隐带人抬了五个火盆进屋,顿时热意萦绕,绿意亦拿着盒子走了进来。
    绿意将盒子放在桌上,去将所有窗户打开。
    “主子,一切妥当。”
    慕挽歌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房门合上,热意着实明显,慕挽歌拿起桌上的盒子来到床前,居高临下望着洛辰脩。
    “蛊虫入心,怕不怕?”
    洛辰脩反问,“可会死?”
    慕挽歌笑了,取下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披散开来,她亦不在意,弯下腰,执起洛辰脩的一只手,发簪在他食指上一划,有血珠冒出。
    慢条斯理打开盒子,赤红的蛊虫蠢蠢欲动,慕挽歌毫不迟疑,抓起洛辰脩的手放入盒中,眨眼间,蛊虫便无踪影。
    洛辰脩自己亦毫无知觉,待她松了手,他抬手看,除了食指指尖冒血的伤口外,并无别的痛感。
    “今日御医来瞧过,你命不久矣的消息很快会传出去。”慕挽歌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道,“树大招风,日后你行事需谨慎小心,莫要再大意了。”
    听似再寻常不过的叮嘱,洛辰脩却知她话里有话。
    寻常人很难近他的身,但此次他伤得如此之重,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她也知晓了一些。
    “回京途中,我无意瞥见一女子身形与你极为相像,声音也……我追了上去……”
    这便是他伤成这样的缘由。
    慕挽歌赏了他一记白眼,“蠢死你得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长得像我的女子皆被你遇上。”
    言毕,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是因那女子身形及声音与她像才着了道,差点儿丢了小命……
    她苦大仇深地瞪他。
    “洛辰脩,你恋慕我许久了罢?”
    第15章 护妻
    慕挽歌在洛王府又逗留了三日,洛辰脩渐渐好转,她便安心了。
    那晚鬼使神差问了那句话后,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却也只是片刻的不自在。
    洛辰脩并未应声,而慕挽歌也未将那事放在心上,那夜洛辰脩赖在她屋里不走,她收留了他一晚,翌日一早,洛辰脩很自觉地离开了。
    后来的三日,除了固定时辰的一日三次诊脉外,慕挽歌便不去洛辰脩跟前晃悠,而洛辰脩呢则是力不从心,想来她跟前晃悠,奈何身子已娇弱到下床需要人搀扶的境地。
    每日三回替他诊脉是定了的,其余时候,他只能自墨隐口中得知慕挽歌在忙什么。
    不外乎是她回屋后睡了大半日,夜里在屋顶上对月独酌此类闲暇之事。
    墨隐事无巨细说给他听,而他竟也听得津津有味。
    关于自家爷的痴汉行径,墨隐其实是鄙夷的。
    那晚慕挽歌问的那一句,墨隐在屋外听到了,本以为自家爷会顺杆爬,哪成想,大好时机白白浪费了。
    紧要关头,爷他怂了……
    方从偏院‘窥探’回来的墨隐望着灯下手持书卷却兀自愣神的主子欲言又止。
    少顷,洛辰脩察觉墨隐的存在,拧眉问,“何事?”
    墨隐禀道,“爷,世子妃明日一早便要离开王府了,属下听到绿意说世子妃似乎要离京。”
    良久未得到回应,墨隐微微抬眼偷瞄,自家爷的脸色果然不太好了,他赶忙垂首。
    “属下这就去请世子妃前来。”
    墨隐将转身离去,洛辰脩摆手制止。
    “不必了,我亲自去瞧一瞧。”
    ……
    洛辰脩由墨隐搀扶着,慢悠悠朝着慕挽歌所在的偏院而去,远远便听到吵闹声,洛辰脩脚步快了一些,俊眉紧蹙。
    “何人在此处喧哗?”
    墨隐嘴角微抽,爷还真是……除了世子妃的声音外,爷大概谁的也记不住。
    此时在世子妃院外叫嚣的少女可是爷的妹妹呢。
    “听着像是郡主的声音。”墨隐委婉应声。
    闻言,洛辰脩面色骤然一冷,“洛碧如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处撒野。”
    墨隐硬着头皮,火上浇油,“属下听闻郡主时常来招惹世子妃。”
    末了,墨隐又急忙道,“但属下也听说世子妃并未吃亏。”
    然,洛辰脩的面色并未好转,一步一步朝着偏院走近,而洛碧如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了。
    “你莫要以为救了世子哥哥便了不得了,慕挽歌,本郡主今日将话撂这儿了,你若识相,最好滚远一些,洛王府世子妃之位可不是你一介粗鄙村姑能觊觎的。”
    洛碧如的叫嚣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倒是她拔高声音吼了许久,口干舌燥的。
    她身后一众的婆子婢女却大气也不敢出,怯怯望着院门口,生怕院中之人忽然出来又朝她们膝盖上扎针。
    吼了几嗓子,院中毫无动静,洛碧如胆子大了一些,再次出言挑衅。
    “莫以为躲在里面便可一直赖在王府不走,皇后娘娘说了,待世子哥哥身子大好后便会求陛下赐婚,我舅父家的表姐……”
    话音未落,院门口处出现一道纤瘦身影,一袭素衣,长发随意披散于身后,清风拂过,青丝轻扬,如同坠入凡间的仙子。
    洛碧如呆了呆,忘了想说什么。
    慕挽歌悠然走出院门,行至洛碧如跟前,不屑地轻嗤一声,吓得洛碧如后退了两步,滥竽充数的一众婆子与婢女颤颤后退。
    众人畏惧的模样,慕挽歌很是满意,她抱臂望着面带惊惧慌乱的洛碧如,嘲讽道,“张氏一族果然是专出贵女嘛,先是出了一个皇后,再是洛王继妃,如今还想再出一位洛王府世子妃,野心确实不小,但洛碧如你似乎脑子不够用。”
    “你……你敢侮辱本郡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洛碧如气得跳脚,却不敢往前一步,想着今日在皇后寝殿内听到的那些话,她又有了几分底气,挺了挺腰板。
    “哼,本郡主岂会不知你想攀附的心思,就凭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痴人说梦,我表姐与世子哥哥才是门当户对,本郡主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慕挽歌朝远处瞥了一眼,笑得玩味儿。
    洛碧如被她的笑激得后背发凉,警惕地瞪着她,“你笑什么!”
    “笑可笑之人呗,还能笑什么。”慕挽歌不甚在意,抚了抚肩头垂下的一缕青丝,嘴角上扬,笑意不减。
    洛碧如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
    慕挽歌忽而一笑,失去了耐心,刻意拔高声音,不加掩饰地讥讽洛碧如。
    “让你表姐嫁过来守寡倒是极好的主意,不过你可得告知张家,叫他们动作快些,三个月内将女儿嫁进洛王府,倒还可享受几日风光,若是晚了,你那表姐可就成了望门寡了。”
    “慕挽歌,你竟咒世子哥哥早死,你安的什么心。”洛碧如气急败坏。
    她越是如此沉不住气,慕挽歌便越觉得舒心。
    洛碧如蛮横娇纵,只因为有一个当皇后的姨母及郡主的身份让她有恃无恐,其母张氏也是个目光短浅的,仗着娘家之势,在旁人面前皆是高人一等的姿态。
    而这母女俩在慕挽歌这里从未讨到好处,今日洛碧如敢来她这里闹,多半也是受张氏唆使的。
    洛王不在府中,而洛辰脩卧病在床,张氏心胸狭隘,先前数次被打脸,想着趁此机会要来羞辱她一番。
    慕挽歌心下冷笑,张氏目光短浅,小家子气,心机却也不少,张氏自个不好出面,便唆使洛碧如来寻晦气,想的无非是事后洛王与洛辰脩责问,一句年少不知事便可糊弄过去。不会拿洛碧如如何的。
    张氏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洛辰脩岂是任人拿捏的。
    慕挽歌再次扫了眼在人群后驻足良久仍未被人发现的两个男子,无趣耸肩,转身要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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