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抬眸望去,便见穿得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
此人,盛慕认识。
她是黎旭怀的母亲,也是陆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黎斜月。
盛慕正要同黎斜月问候,从远处过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是我带来她的。”陆新泽大步流星地走到盛慕身旁,话落又是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暧昧不清道,“昨晚,我们俩住一起。”
“……”
盛慕不知陆新泽又要卖弄什么,伸手推了推人,但奈何人家人高马大的,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束缚。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黎斜月不着痕迹地蹙了眉,目光看向盛慕,带着质问。
盛慕想解释的,可在开口之前,陆新泽再次打断了她,“她现在是我的人。”
“……”
“不是这样的,”盛慕张口就否决,可陆新泽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害羞什么?你昨晚睡我房里的事,大哥都亲眼见了。”
陆新泽还未说完,盛慕便见从楼梯上下来的黎旭怀。
呵!原来又是一出好戏!
盛慕压抑着怒火,想爆发,可到最后,全都又变成了无力。
也罢。
陆新泽是故意捉弄她的,如果她反抗地越起劲,他就会报复地越狠。
反正她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何不顺从他的意?
于是,她沉默,不发一言。同时,她也不敢去直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黎旭怀。
她想,此刻的自己,一定很丑陋。
她不敢面对黎旭怀,但偏偏陆新泽的羞辱,还未停止。
“哥,昨晚,我没请你进房间,你不介意吧?”他话题重回昨晚,故意激起黎旭怀的怒意。
果真,他的话,很触动情绪。
黎旭怀皱着眉头上前,拉住盛慕的手,想要将她拉离陆新泽的怀抱,“小慕,我们谈谈。”
他的这一声‘小慕’,让盛慕内心深处,软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尽的羞愧。
她并不想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和黎旭怀独处。而且,更重要的是,陆新泽不会放她走。
只见陆新泽抱着她一个用力,就将黎旭怀的手甩开了。
“大哥,盛慕现在是我的女人,当初既然你让她上了我的床。那么,往后她的事,也就没你的什么事了。”
陆新泽的话,露骨,直白。
盛慕感觉羞辱更甚。
她没再忍下去,就着陆新泽放在她隔壁上的手背,狠狠咬下一口,然后愤懑道,“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
她说完,就跑,不给陆新泽任何一秒反应的时间。
呵,这时不溜?更待何时?
陆新泽手背痛到麻木,他知道盛慕是下了狠心咬的,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转身,就要追盛慕而去,黎旭怀拦住了他,“别动盛慕。”
“现在来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当初,你用她来打倒我,现在,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新泽呵笑一声,又嘲讽道,“不过,咱俩好歹是兄弟呢,不看佛面看僧面。我可不会狠心到设计陷阱,送你去坐牢。只是,你想要当陆家继承人,可没那么容易。你知道么?继承人的硬性条件之一,是拥有子嗣。”
“你说,我和盛慕生个孩子,怎么样?”
陆新泽突然而来的一句反问,让黎旭怀目光猛地一滞。
第28章 赌一赌
盛慕从陆家大宅里跑出来后,直接拦了过往的士去人民医院。
一路上,她心情忐忑。也不知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电话里听小妈着急的声音,应该是严重的吧……
盛倾的事,还没解决,现在爸爸又进了医院……最近还真是接二连三地发生祸事。
盛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达到医院后,直奔住院部。
她在长廊里,见到小妈田平芳。
“你爸爸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田平芳先安抚她道。
“好好地,怎么会复发?医生有说什么吗?”
“你爸爸昨晚和老友叙旧,喝了些酒。”说到这个,田平芳语气里充满了自责,明知脑中风患者,是最禁忌喝酒的……
“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爸爸的脾气,我知道,他要真倔起来,谁也拦不住。小妈,这事不怪你。”
盛慕善解人意。再瞧着田平芳此刻憔悴的面色,想必是因为经历了丈夫的两次紧急抢救,才会变得苍老吧。
她倒是心疼起田平芳。
当下,就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盛师曲已经醒来,当看到女儿和妻子着急的面色时,不禁抱歉,“让你们担忧了。”
“下次,您要是再胡乱喝酒,我和小妈就真的不管您了。”盛慕生气道。
虽是如此,她还是询问了盛师曲一系列的身体情况。
“我生病的事,千万别告诉你弟弟。”盛师曲想到小儿子盛倾,连忙吩咐盛慕,“要是他知道我住院,肯定又得从学校大老远跑回家看我。他学业那么忙,我不想他分心。”
盛师曲对盛倾的看重,盛慕是知道的。
盛家落败后,盛师曲便将自己此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成绩优异的小儿子身上。
可是,现在,盛倾却……
盛慕忽然感到害怕,父亲对弟弟如此寄予厚望,如果让他知道盛倾现在是在看守所的大牢里,不知又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他身体本就如此脆弱,又怎能经受的住?
“所以,您啊,赶紧养好身体,别让弟弟回家时候,看出来您又偷喝酒,住了院。不然,我估摸着他和我一样,不想理您了。”盛慕玩笑道,内心却生怕盛师曲发现她的异样。
但好在,盛师曲没有看出破绽。
盛慕借口从病房里出来,刚到楼梯转角就瞧见偷偷抹泪的人。
自盛倾出事以来,她已经无数遍瞧见田平芳的以泪洗面了。
倒也难为她,明明因为儿子的事,整天担心难过地要命,可又顾及着丈夫的身体,不得不表现出无事的模样。
什么事都得藏着,噎着,痛苦的,害怕的……
盛慕不禁抱住她,“小妈,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要放弃。”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何家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起诉了?”
“……”
盛慕不知该如何回答,田平芳又是抹了一把泪,“没有足够的钱,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或者,这可能就是我家小倾的命运……”
“……”
*
盛慕从医院里出来,原地踌躇了几秒,最终打车去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