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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香一张脸煞白,一脸后怕的说道:“夫人饶了我,是那个高文井他说他是老爷的高足,又是少爷的好友,还说自己早晚是要娶姑娘的,我实在推脱不了,再者他又说这些不过是中庸大学的书。”
    李夫人看向那几本书,便让秋香给自己递了过来。蓝色的封面上《中庸》《大学》让李夫人越发觉得古怪,这些书不过是平日常见的,高文井怎么会送这些过来,当下便翻开了书面,一看竟然是《西厢记》。
    书被李夫人直接拿了去,转而看向跪着的秋香:“你也是姑娘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么糊涂,你的主子是姑娘,怎么能听外人的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也别在姑娘跟前当差了,正好你年纪也差不多了。”
    听着夫人这话,秋香当即便朝着张瑛哭诉道:“姑娘,姑娘秋香错了,求姑娘留下秋香,秋香愿意就在院子里洒扫花草做些粗活伺候姑娘。”
    张瑛这冷眼看着秋香倒是把屎盆子都一股脑的扣在了高文井头上,更是直接让母亲认定是高文井哄骗了秋香,这秋香倒是有个巧嘴,这样的人留着有用。
    “母亲,秋香虽有错,可高文井见天的在咱家做客,一时糊涂被他蒙蔽了也是有的,况且哥哥也带着高文井来内院赏过花,秋香虽错,可却有缘由,更何况她也伺候了我这么些年,倒是不如让她在我院子里做些粗使的活计。”
    有了张瑛这话,李夫人觉得这事不便闹大,更何况秋香本就是张瑛跟前一等一的丫头,处置重了,容易让人多想,倒不如就说秋香失手弄坏了姑娘的书本 ,这才罚她去做粗活。
    因此秋香被罚这事,在府里不过是件小事。
    倒是菊青带着腊梅和莲香过来给秋香求了情,张瑛只说过些日子再说,即没答应更没有应允什么,一切都看秋香将来的表现。
    得了张瑛这话,秋香也算是有了盼头,其余三个丫头觉得姑娘只是想给秋香一个小小的教训。
    且说李夫人翻看了几页披着《中庸》《大学》封皮的《西厢记》越看越恼火,这未婚男子给一个未婚女子送这些书简直就是侮辱,更别说里头还有那淫词艳语。没想到那高文井看着文质彬彬,私下里竟然是这般人品。
    李夫人伺候了老太太吃了药,又服侍老太太躺下后这才带着那几本书去了前院找张瑛父亲。
    张老爷刚从同僚那喝了茶回来,便见到一脸怒容的李夫人。张老爷和李夫人素来融洽,张老爷除了李夫人便没别的女人连侍妾通房都没一个,因此李夫人在张家地位超然,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眼下李夫人一张脸微微泛着红,看着张老爷哼了下,便甩了一摞书在桌子上:“看看是些什么书。”
    张老爷狐疑的看了看李夫人,看着书面是《中庸》《大学》,接着打开一看,只一眼便看出是《西厢记》。说起来这西厢记张老爷自然也是看过的,里面文章虽写的好,可淫词艳曲不少,更是有不少露骨描写。这书一般人即便是看也只偷偷的看,难登大雅之堂。
    “夫人是从哪得来的书?”张老爷接着又道:“难道是那混小子屋里搜出来的。”
    张大人口里的混小子自然是张家独子张瑛的哥哥张川柏。
    “你还敢笑,这书是你那个好学生高文井让秋香递给瑛儿的,方才瑛儿眼圈都红了,好不可怜。”
    “夫人莫不是搞错了。”张大人一脸错懊,似乎不相信,反复翻了两页道:“当真。”
    见张大人如此这般,李夫人都气笑了,指着张大人道:“你好糊涂,难道我还能拿自家闺女的清白来污蔑一个穷酸书生不成。”
    张大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本,转而一拍桌子道:“虽然他姓高,可是我惜他才华,又怜他家里困苦,颇为看重他,又有心把女儿许配给他,只等这次乡试及第便正式定亲。”
    听着张大人这话,李夫人歪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脸上仍旧忿忿不平道:“这就是你看中的学生,原来不过是个举止轻薄的浪荡子。”
    这话张大人一听,只觉得刺耳至极,看了看手边的杂书,又看了看盛怒的夫人,起身亲自给夫人倒了一杯茶道:“其实这书我年轻那时也偷偷看过,没什么大不了,谁年轻时候没糊涂过,况且若是你没看过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这书的,许你看,难道就不许高文井看。”
    李夫人脸微微发红,这书她确实看过,可那也是成婚后在张大人屋里当做闺房之乐偷偷看的,也并没有未婚就这般那般。
    第3章
    李夫人的心思张大人自然知道,不过张大人想着高文井到底是自己高足,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非池中之物。
    因此思虑之后便道:“文井父母都不在京城,想来这方面缺了教养,不如让我好好说他一顿,让他好好的给瑛儿陪个不是,这事夫人觉得如何!”
    李夫人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妥,可想着高文井本就是自己看中的女婿,再者这是若是传出去,总是女子的不是,不易闹大,也就只能好好的训斥高文井了。
    “那你可得好好的敲打敲打,莫要让他觉得咱张家好欺。”李夫人交代了两句,张大人拱手道:“多谢夫人提点,小生定然好好办成这事,还请夫人静候佳音。”
    “你……又戏弄我!”李夫人被张大人一逗,一张脸便红了起来,起身便要告辞:“待会去母亲那看下,我看母亲今天见了贾府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知道了,贾府来了几个?”张大人一听贾府二字,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李夫人顿了下,张家是荣国府正经姻亲,老太太是那荣国府大老爷贾赦的岳母大人,可自从小姑去了之后,这贾赦愣是没上过一次门,这不老太太快不行了,张家使了人上门,结果却只来了贾琏一个。
    “贾府大房的贾琏来坐了会,老太太倒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李夫人说着,看了看张大人脸色,见他整个人晦暗不明,便接着道:“当年他娘去的早,他后来又被贾府老太太抱在身边养着,对咱家不亲近也是自然。”
    “哼!”张大人挥了挥手,李夫人自知他不愿多语,当下便回去了老太太那边。
    张大人独自坐在书房,看着天色渐黑,便想起自己亲妹妹在生下贾琏之后不久,不过五岁的长子便突然去了,在月子里的妹妹受不住这打击直接便病了。可那贾府的贾母竟然说张氏天生福薄,而荣国府长子贾赦不但不维护自己夫人,竟然在这时享用了贾母送过去的两个丫头。
    这次打击让张氏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贾琏刚三岁时便就此去了。
    这事之后,张家那边就此怨上了贾府,而贾府也从没人去张家过,两家就此断了来往,只是最近老太太病重,又着实想念女儿,这才让人去了贾府,就是希望贾赦能带着贾琏过来看望老太太。
    两家经过这些事后,便是彻底断了来往,张大人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贾家人,也幸好贾府的人也鲜少出现在他跟前,可以说,两家虽都在京城,可是见面的机会基本上是零。
    李夫人陪着老太太吃晚饭,张瑛坐在下首,听着老太太说起今日见贾琏的事来,顺口说起,那贾琏长得实在像张瑛的姑姑,老太太今日看着贾琏就跟看着自家闺女一般,对着张瑛笑道:“你姑姑年轻那会,也是个会说笑的,这一点很像你姑姑。”
    李夫人看了一眼张瑛,张瑛微微低着头,细声道:“没细看,挺会说话。”
    张瑛这话中规中矩的,李夫人没多想,顺口道:“到底是小姑的孩子,想来本性是好的。”
    老太太今儿一天也有些乏了,正好张大人和张川柏过来请安,张瑛起身给父亲让座,便站在李夫人身后,张川柏偷偷看了一眼张瑛,似乎有话要说。
    从老太太那出来,张川柏便跟着张瑛往后院走,瞧着左右没人,便直接道:“高文井是个老实人,你别老是欺负他,听说你今日在贾琏跟前给他脸色看了。”
    张瑛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上辈子自己百般受辱,他不但不帮着自己,反而还指责自己善妒,还非劝自己忍,最后忍的自己郁结于心,病重不治。
    眼下虽天开始转暖,枝头的嫩芽毛茸茸绿油油的,新鲜好看。张瑛折了一条还没长好的柳枝,略带诧异的说道:“哥哥说什么,妹妹我不明白。”
    实在是张瑛素来尊敬张川柏,而且性子也是有一说一,从来没耍过心眼,这番问话倒是把张川柏问住了。说起来高文井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句张瑛和那位贾府公子状态亲密而已。
    张川柏自然是不喜贾府,更是看不惯素来纨绔的贾琏,两个人年纪相当,又都是京城圈子里的名人,可偏偏鲜少来往,自家妹子是什么脾气他也明白,咋听了高文井那话,下意识的便认定是张瑛故意接着贾琏朝高文井耍性子,这才乘着回后院的机会劝一劝。
    只不过见着张瑛这一脸无辜的样,张川柏倒是犹豫了,难道是自己想叉了。
    张瑛见他神色,便微微一笑,一双手摆弄着那柳条轻声细语的说道:“哥哥怎么这么说,祖母让我送下贾琏,在院门口正好见着高公子,我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好在外人跟前大大咧咧的说话,岂不是失了身份,不过就是贾琏仗着失国公府的公子,言语上略微傲气了点。”张瑛说完,捂着嘴笑了下,转而便问道:“哥哥方才问,是不是高公子说了什么。”
    “自然没有 ,是我听下人说的。”张川柏自然不会把高文井说出来,只说是下人多嘴。
    “想来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母亲又忙着服侍,这些下人便皮痒了,待我明日好好敲打敲打,这种到处传话的下人,咱们张家可不能留。”张瑛说完便一笑而过 。
    张川柏附和了两句,只觉得没趣,张瑛那话自是没错,可自己只听了高文井一句闲话便冒冒失失的跑过来说自己亲妹妹,确是很不妥,况且自家妹妹平日里也是个识大体的,又一心爱慕高文井,断然不会为了贾府的人而故意忽视高文井。
    定是那高文井在贾琏那受了气,迁怒自己妹妹,想到这里张川柏便有点埋怨高文井,一个男子也未免太小肚鸡肠。
    张瑛回了自己屋,想着这一天的事,生怕是个梦。重活一回,总算是见到了疼自己的祖母,永远向着自己的母亲,父亲,这一天真好。
    第4章
    天刚亮,外屋细碎的脚步声想起,张瑛便知道自己这是真真切切的重生了。
    美好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想想真是好幸福,张瑛穿了一条粉色长裙,配了一件绣着金丝云彩的罩衣。头上两边各带了一朵红珊瑚珠花,整个人鲜艳夺目,与之前的低调截然不同。
    菊青连连赞道:“姑娘这么打扮真真是好看,竟跟传说中的仙子那般。”
    “就你嘴甜。”张瑛笑着朝屋外走去,上辈子高文井喜欢温柔娴静又朴素淡雅的女子,张瑛为了他总是穿的异常单调,而这辈子张瑛才不会理会旁人想法而委屈自己。
    更何况,张瑛姿容华丽,其实并不适合那种淡雅装扮。
    老太太早就醒了,见了张瑛当即便是夸赞,拉着张瑛小手道:“姑娘就该这般打扮才是,干什么那般素淡。”
    李夫人在旁轻轻笑着,看着自己姑娘,想着自家瑛儿是二年前才开始素雅装扮的,一多半便是为了那个高文井,今儿突然变了往日的风格,想必是因那书的事,彻底的恼了高文井。
    这话李夫人就在心里琢磨了下,面上一点没露。今儿李府姑娘开了赏花茶会,就是几个同龄的姑娘一起吃吃完完。
    张瑛虽刚重生过来,可却一直记得今日的茶壶会,只因自从婚后这种聚会张瑛再也没有去过,高文井在婚后便一改往日的温和,大男子主义十分严重,总是以各种言语阻扰张瑛接触之前的圈子,一步步的让张瑛慢慢消失在上流圈子里,最后更是露出了狰狞的本性。
    马车的颠簸把张瑛从往日的愁绪里拔了出来,菊青和莲香坐在张瑛两侧,看着自家姑娘,想着平日里及受宠信的秋香如今在院子里打扫花树,当下便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李府是李夫人娘家,今日是李家的李四姑娘办的茶话会,头一个便请了张府的张瑛,接着又请了孟家两位双胞姐妹。
    张瑛刚下车 ,便有熟悉的嬷嬷上前给张瑛请安,又亲自带了张瑛去了后面的梅花院。李四姑娘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了张瑛亲切的上前拉着张瑛道:“瞧瞧你这一身的打扮,要是个小气的定以为你是故意来抢我风头的。”
    张瑛看着一张圆脸,语笑嫣嫣的李四点了下她嘴角的梨涡取笑道:“我就抢你风头了,怎么着!”
    “啊!几日不见,表姐这是要翻天啊!”李四自小便和张瑛相熟,两人平日打闹惯了,当下便掐了把张瑛的脸颊道:“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毒,我姑姑可知道!”
    “怎么着,难道你还要告状不成。”张瑛重生后第一次见幼年玩伴,心情十分欢喜,有心逗笑。
    李四抱着胳膊,歪着头看着张瑛道:“你这身衣裳着实华丽,可你平日里总是那般素雅,怎么今儿想开了,或者是春心萌动了!”
    “看我不掐烂你的嘴。”张瑛做势要去掐李四,李四一边躲闪,一边嘴贱的说道:“好表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年纪小,说话没有轻重,不像你,稳重又大方。”
    这话说的,张瑛那是哭笑不得,指着李四道:“你哪里是夸我,你是埋汰我呐!”
    李四见张瑛坐了下来,便上前道:“其实你穿这样好看,之前就是太素净了,我只当你大了,不再喜欢鲜艳的服饰,如今看来你莫不是故意装的。”
    “不过是想换个衣服风格而已,你多想了。”张瑛拿了一块玫瑰糕咬了一口,看着只有自己和李四,便问:“怎么我是第一个来的,莫不是我来的太早了。”
    李四一嘟嘴,坐在张瑛身侧道:“我给你的帖的时间比别人早了半个时辰,就是想着和你说说话,表姐如今没事也不来我家玩,我这不是想念的很么。”
    李府男子多,女儿少,统共就李四一个女娃,之所以排行第四,只是因为之前那三个姑娘都没长成,李四虽是大姑娘却排行第四,都称呼她为四姑娘。
    上辈子因高文井耽搁了些,因此张瑛不但不是第一个到反而是最后一个到,李四也什么都没说过,而张瑛也错过了和李四的谈笑。
    想着自己因为高文井而错过了这么多,不由得暗自发笑,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太糊涂了,不过是个花心又自大的落魄文人而已,何德何能让自己百般迁就,不仅仅是傻那是缺心眼。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让人过来传话,咱两家这么近,我就是天天来看你也高兴。”张瑛说着,把李四鬓角的发丝捋了捋,又把有些歪的发簪扶正,左右看了看调笑道:“你啊,还是这么冒失。”
    “我这不还小么,再者说,我娘早就说了,不舍得我早嫁,说是要留我当老姑娘。”
    “好个没羞没骚的李四,看我不告诉你娘。”张瑛说着便上前捏了捏李四的鼻子。
    李四装模做样的往椅子上一靠,悠悠说道:“结婚有什么好的,有在家里自由舒坦么。”李四说完,见张瑛不说话,便低声道:“说正经的,表姐跟那个叫高文井的真的要仪亲么。”
    “这话你哪听来的!”张瑛和高文井的事,虽高大人和李夫人早就认定了,可也仅仅只是私下,从未公开。
    李四揉着手里的帕子,略带犹豫的说道:“是我三哥告诉我的,不让我往外说,可是我想着表姐并不是外人,况且我又听说姑妈有意把你许配给高文井。”
    “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张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李四。
    李四比张瑛小两岁,扭捏了下,略带羞怯的说道:“那日姑妈过来,我躲在窗台下听的。”
    “好啊你!越来越不走寻常路了,都学会听墙角了。”张瑛作势便要起身,李四一把拉住张瑛道:“好姐姐,我也没想到一听就听到这事啊,我这不是谁都没说,就跟你说了么。”
    “好啦!好啦!我说笑呢,你还没说,三表哥跟你说了什么。”
    “三哥只知道高文井是姑父高足,他说他亲眼看见高文井在晚上从侧门偷偷溜进了竹香馆。”李四说着看了看张瑛脸色,见她脸色平淡,便接着笑道:“我三哥说,平日里姑父总是说他那高足如何如何勤勉,如何如何用功,却不想倒是竹香馆的常客,一般客人可进不了侧门,这足以说明那高文井不过是在姑父跟前做了个好样子罢了。”
    李三公子自幼好玩,平日里没少被父母训斥,后来又常常拿来被张川柏,高文井等人对比,每次都被父母说的哑口无言,因此见着高文井半夜溜进竹香馆的侧门,便一个没忍住跟自家妹妹说了这话。
    只是李三公子半夜见着这事,也不能跟别人说,就跟自己的妹妹念叨了两句,大意是一直被姑父满口夸赞的高文井不过如此之类。
    “哦!竹香馆。”张瑛暗暗念了句,便顺口道:“三表哥倒是个机灵的,只是这话要是让舅父舅母知道又该训他了。”
    “是啊,三哥就是爱玩。”李四说着,便见着孟家姐妹来了,两人当即前去相迎。
    初春时节,四个闺阁女子在刚冒出花骨朵的院子里喝茶谈诗,抚琴做画,玩闹整整一天,张瑛彻底的放松下来,不仅和李四约定过几日再续,更是和孟家姐妹越好下次花朝节一起去城里的红梅院赏梅。
    且说张大人虽在夫人面前维护了高文井,可也觉得高文井把《西厢记》这种杂书换了封面偷偷捎给自家闺女着实不妥,举止轻浮,不过高文井毕竟是自己看中的女婿,因此张大人虽训斥了两句,可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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