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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晋王殿下送来的那些箱怎么办?”惠心低声问道。
    宋明岚今日一回府就对上了李氏母女,惠心在心底心有余悸,忍不住看自家主的表情。
    只是她家主大概是跪经跪得久了,一张明明美艳的脸却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她见宋明岚思忖,便柔声道,“奴婢方才在外头都打听明白了,这些年咱们府里倒是人丁兴旺,除了咱们侯爷三四女,二房二老爷膝下有五姑娘,余下的二位姐与两位爷,都是三老爷房里的。”她顿了顿,温柔地给宋明岚奉茶,见她一边喝一边思考,便继续笑着道,“奴婢还听大姐早些年嫁了帝都的人家儿,二姐仿佛是夫家在守孝因此耽搁了,旁的……”
    “三叔也还算是多多福啊。”宋明岚打断了她的话,笑了笑道。
    忠靖侯府里的姐少爷的,除了忠靖侯的功劳,听起来泰半都是三老爷给贡献出来的。
    惠心抽了抽嘴角。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讽刺三老爷呢?
    虽然三老爷确实风流,院里的姬妾成群,可是这么讥讽,多叫人伤心呀?
    “我回了侯府,日后身边的丫头只怕要更多,只是你记住,我的身边,你我没看明白之前,不许人近我的身边,也不许人进我的屋。“想要陷害一个人真是太简单了,宋明岚虽然有晋王的威慑,然而若遇到人自然也防不胜防。她叮嘱了一番,见惠心认真地应了,倒是知道惠心一向不出纰漏的,因此方才睡了。她一路奔波,千里迢迢回京,又遭遇惊怒之事,虽强撑着,到底乏累。
    如今得了忠靖侯太夫人给的院,不过略用了些点心,便歇下了。
    她一连休息的三日,精神头儿方才充足了起来。
    这三日在忠靖侯太夫人的身边,除了早晚去给太夫人请安,宋明岚并不刻意示好自己的那几个姐妹。更何况,她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日她回府之后,竟只见了一个宋明月,旁的姐妹全都不见。她本心眼地觉得这几个姐妹对自己不上心,不在意,也大概是唯恐得罪李氏,因此不敢和她交好。然而之后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回府之前的两天,这几个姐妹都往城外的诗会上去了。
    那是乾元帝的长女安泰公主下帖建的诗会,宋家的几个女孩儿自然不敢不去。
    宋明岚也多少知道,只怕这其中还是有李氏的缘故,不过她并未对几个堂姐妹有什么不满。
    彼此之间相处得少,感情冷淡些,多么平常的事情啊。
    然而她留在府中,却也有些忙碌,将从寺庙里拿回来的东西收拢,还要晋王赠与自己的礼物,因此倒是也没有时间想更多日后如何在侯府之中相处。倒是这一日,她忙了一早上,用了早膳就往太夫人的上房去给太夫人请安刷一刷自己纯孝的名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正有一把带着几分骄横与清越的女声毫不压低声音地道,“真是个祸头!我听因她回府,嫂竟都被她挤兑病了,如今卧病在床,憔悴得厉害。母亲,这哪里有一个做辈,做女儿的样!”
    “住口!”
    “我还听,她乘着晋王的车招摇过市,不仅不检点,且若叫贵妃娘娘知道此事,该如何想我们侯府?”
    那女声虽被呵斥,却不依不饶,很有一些一吐为快的意思。
    宋明岚也不看陪着自己等在一旁的丫鬟那尴尬的脸,垂了垂自己浓密的睫羽,掩住目中流光,示意丫鬟给自己挑起了帘。
    “贵妃心中想什么,与我们何干?姑母,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忠靖侯府,何时成了要看一位贵妃脸色的奴才了!”
    她立在门口摇曳的珠帘旁,讥讽一笑,漫不经心抬眼,就是极致的美艳逼人而来。
    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侧前方,一俊秀清隽的青年霍然起身。
    他生得芝兰玉树一般的品貌,此刻却怔怔地看着那眼含,笑意凉薄的少女。
    “三妹妹……”
    正文 第11章国公夫人的逼迫
    宋明岚在这青年交织着震惊与恋慕的目光里,身形微微一颤。
    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茫然,之后又化作了深沉的冷淡。
    “原来是你!”那青年茶杯落地的脆响顿时就叫房中的一个美貌贵妇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快。
    她嗔怪的看了青年一眼,这才面色不善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少女,红唇微微一挑带着几分讥讽地道,“怨不得连个通传都没有就大刺刺进来,没有一点的教养!只是若是你,也就见怪不怪了。”她回头还与忠靖侯太夫人抱怨道,“母亲也太纵着她了,在母亲面前无状,叫我看,就该好好儿叫她明白道理。”
    “你闭嘴。”
    忠靖侯太夫人深深扶额。
    她叹气。
    眼前这个就是她唯一的女儿,因当初娇宠长大,因此一直都十分傲慢嚣张,甚至没有什么脑。
    无礼也就罢了,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看不懂眼色,还觉得自己是天上地下最聪明的人。
    就因女儿当初看着精明厉害,实则是个蠢货,她甚至不敢叫女儿嫁到陌生人家去免得叫人吃了还给人数钱。正巧儿当年的成国公对她这爱女一见钟情,甚至为了她遣散了家中的姬妾,瞧着就诚心极了,因此忠靖侯太夫人才慨然许嫁,想着起码女儿能得国公夫人的名号,甚至有一个爱慕她疼惜她的男人,又是在她的眼前生活,同在帝都,日自然会过得不坏。
    谁知道好日才没过两年,成国公就受不了她这狂悖又愚蠢的性了。
    当初对她多少有几分真情,也被消磨得干净,虽然顾忌侯府势力与两家累世的交情,因此对她一直都还不错,然而却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纳妾。
    成国公府,如今只单单有名分的妾室就是十几个,更不要提那些没名分的通房歌舞伎与外头送来的如扬州瘦马这样的玩意儿了。
    那女人与庶女庶简直海了去了,叫人想要仇恨其中一个都不知道该挑哪一个。
    女儿把日过成这样儿,明明没有手段拢住丈夫的心,辖制妾室庶,却偏偏喜欢指手画脚,还回娘家来生事,忠靖侯太夫人简直呕血的心都有了。
    她年纪大了,实在受不得这些个,平日里听成国公夫人一些抱怨家中成国公又赞哪个丫头豆蔻年华枝头俏什么的也就算了,可是指摘到了家中女孩儿的身上,总是有些多管闲事,揉着眼角淡淡地道,“三丫头为我诚心礼佛八年,礼数极好,你不要出去胡乱话,不然……”
    她抬眼,森然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犀利的光。
    “我拿你是问!”忠靖侯的确娶了李贵妃的胞妹,可是忠靖侯太夫人却没有想把宝都压在李贵妃的身上。
    帝都的豪门世家大多历经百年,其中帝位更迭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自然明白皇位之争是个什么道理。
    不远不近,有限的支持是为了博取日后皇登基的好感,可是若将全族都赔上,傻乎乎地全心全意帮助皇夺嫡,那才是蠢货。
    就算真的用全力捧上了一位皇帝,大家伙儿也得想想古往今来的一些典范。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煮鹤焚琴!
    这些都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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