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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身材高大,体型健壮,两条腿因为长期骑马而微微有些罗圈,一双犀利的大眼宛如鹰隼,让人一看便知他是久经沙场的雄壮之士.
    但偏偏是如此人物,却不似张飞一般长得暴戾威严,而是白面英俊,在一身儒袍的映衬下显得更是文质彬彬,气度不凡,
    就像后世电视剧里的绝对正面人物男主角,潇洒登场的bgm一响起,刘备和张宝这样的人就立刻变成了无知的路人甲.
    “伯圭兄,可想杀我了!“
    刘备见了“主角“登场,也是欢喜不已,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和他亲切的把臂言欢,
    那人更是狠狠捏了捏刘备的肩头,喜滋滋地道:“一别三年,汝真是健硕许多,若不是为兄目力极佳,可当真认不出汝了!“
    他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豪迈和自信,既展现了老大哥的气场,又不盛气凌人,让人格外舒服.
    张宝见那人的相貌衣着,也很快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他近前一步,拱手行礼道:“乡野草民张宝,见过县尊.“
    此人便是刘备的老同学兼老大哥公孙瓒,也是张宝一直在期盼的贵人.
    公孙瓒比刘备大六岁,虽然出身名门,但因为母亲地位低贱,也只能当个书佐小吏,
    但命运对长得帅的人格外青睐,因为公孙瓒的颜值高,又能说会道,武艺高强,太守对他格外器重,不仅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还推荐他这个大龄男青年去大儒卢植的门下游学念书,
    卢植虽然文化水平很高,但他开学堂的目的是为了养望等待启用,又不是真的想当个教书匠,门下的子弟也都是来镀金,
    镀了一阵子之后,卢植高升入朝,门下的弟子如刘备一样闲的难受的就开始行走江湖,以卢植弟子的身份继续游学,
    而公孙瓒这样有本事的人则再拜入太尉刘宽的门下,继续给自己积攒人脉。
    刘备读书的时候颇受公孙瓒照顾,公孙瓒也挺喜欢这个小兄弟,
    他去年在边塞击退鲜卑的小规模入侵被提拔为涿县县令之后已经开始动了小心思,
    心道若是能招揽一些能人豪杰,武装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千里边塞,还不是成了他随意刷军功的圣地?
    于是他刚听说刘备回家,就迫不及待换上儒袍,如当年一般来村中寻找刘备,希望能拉刘备上他的战车。
    张宝的自报姓名,让公孙瓒略略严肃了几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肃然道:
    “居然不晓得是大医当面,是某失敬了。”
    他转向刘备,温和地道:“玄德,汝也认得大医?”
    刘备老老实实的答道:
    “刚认识,愚弟来给同村人治病,碰巧大医来了,便攀谈一番。”
    公孙瓒哈哈大笑,道:
    “汝还会给人治病?还是当着大医的面?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见刘备一脸懵逼的表情,公孙瓒干咳一声,道:
    “这是大贤良师当日与我攀谈时,言他从一本经书上听闻,古时武圣乃一用刀猛士,名曰关公,
    据说关公武艺高强,且义绝天下,为寻其义兄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
    大贤良师还塑了关公像送我,我这些日子时时参拜,还真觉得自己的武功进境快了几分。”
    托战国和秦汉之际大乱的福,一大堆历史文献或被付之一炬,或者埋在哪个坑里慢慢腐烂,
    连《尚书》这样牛逼的著作都是当年晁错去东土大济南墙缝里挖出来的组合起来的,
    所以说这年头听谁说个上古时候的猛将文士倒有可能真的是从某家的传世孤本中取得,决不能随意轻视。
    听公孙瓒心情不错,刘备也没有强辩,只是自信地道:
    “大医也对我颇为信任,更遣门徒助我,我倒是有几分信心救治病患。”
    公孙瓒有点意外,他走进屋中,在一片马屁声中看了看张飞的病情,又皱着眉头踱步而出,道:
    “玄德,此人病得太重,汝可不要拿人命说笑。”
    刘备自信满满地道:“兄长看好便是。”
    等到日暮,那个獐头鼠目的唐周终于送回了金石斛,
    刘备凑齐药材,不敢怠慢,抓紧叫人一边给张飞灌热水,一边煎药。
    公孙瓒饶有兴趣地站在一边看刘备煎药,笑道:“玄德,当年汝便最是不喜经义文章,莫不是闲暇时都在偷学此道?
    我可是爱汝之才,欲与汝共击胡贼,若汝沉迷此道,那为兄真是白跑一趟咯。”
    刘备一边扇火,一边在心中默默回忆天书上的法门,好半天才发现公孙瓒在跟自己说话,不禁哑然道:
    “兄长志在千里,远非备凡俗之人可比,可这时疫之祸,尤胜刀兵,
    似张飞一般的猛健儿不生在报效朝廷的沙场上,却横死在乡野村舍的病榻上,岂不是可惜至极?”
    公孙瓒点点头,道:
    “倒真是如此,不过我之前听众人说,这大医张宝也治不得张飞之病——
    张宝我虽然不认得,却认得其兄张角,那可真是个经天纬地、不容小觑之人,连他兄弟都治不好的病,汝真有把握?
    我是怕汝出师不利,有损名望。”
    药已经滚开,刘备把药汁倒在碗中,一边扇风让药冷却,一边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看去,
    只见张宝盘腿坐在张飞榻前,依旧在默默祝祷,便压低声音道:
    “张宝此人倒有一颗周济穷苦的赤诚心,只是手段有些不好,
    所用者,不过是那跳梁小丑一般的江湖法门,愚弟这些日子行走天下,见得多了。”
    公孙瓒的朋友同学圈子都是傅燮、王邑一样人品名望俱佳的士人或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大头兵,哪里知道什么江湖手艺,
    他知道刘备素来聪颖,便又慢慢靠过去几分,道:
    “汝是说,太平道用的乃是障眼法?”
    “然也,”刘备小声道,“今天白日,我倒是已经拆穿了张宝之法,可救人为先,没有和他过多争执,
    此人心性倒是纯良,以救治穷苦为先,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头裹黄巾的太平道心中,不禁面露忧色。
    夜已深,张宝水米未进,几十个头裹黄巾的太平道信众也水米不进,虔诚地围绕在张宝的身边盘坐,和张宝一起做法,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脸虔诚,竟无一个叫苦喊累。
    “如此弹丸之地,竟有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太平道门人,想必那大贤良师绝非等闲之人,
    张宝所说,这些障眼法都是其兄当年得见天书习得,再教授给他们,此人用障眼法召集了这么多信众,
    幽州一地会有多少,天下各地又会有几人,这些人若是掀起一些风浪,怕是这天下都要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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