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吧?”欧宁边走,边观察霍小燕的表情。
可是,霍小燕依然沉默着。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在她心里,欧阳青是一个乐观、积极、健康的大男孩儿。然而,这样的一个朝气蓬勃的大男孩儿,是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那样一个家里的。此时霍小燕心里不是恐惧,更多的是好奇。她好奇,这样的家庭怎么培养出了一个欧阳青那样的男孩儿,又或者说,欧阳青那样看起来无比阳光的男孩儿,怎么会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霍小燕心想,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心里想着,嘴上也就说出来了:“欧宁,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那还用说!”欧宁阴阳怪气:“谁家里没点儿故事!”
霍小燕:“......”
看来,欧宁是巴不得欧阳青不好。霍小燕瞪着欧宁:“你有没有点人性?刚才你也看到了,欧阳青的爹,简直就是个酒鬼神经病。应该给他送到精神病院戒酒!”
欧宁看着霍小燕,摇了摇头,这丫头脑子一短路,知识储备都跟着减少。他拍了拍霍小燕肩膀:“我说燕子,酗酒是病,戒酒该去医院,但我肯定那不是精神病医院,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很担心欧阳青,怕他会被他爸爸伤着”,对了,霍小燕一拍大腿:“咱们今天来,是干什么来的?不是来找欧阳青,问问他为什么不上学的嘛!”霍小燕低着头,显得有些沮丧。
欧宁走过来,安慰她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就是因为他爸。你看看那个酒鬼爸爸,欧阳青怎么上学?”
霍小燕想了想,觉得欧宁说得有理。现在她更沮丧了,因为她根本想不出帮助欧阳青的办法。
欧宁拦了一辆车,两人坐在后座上,一路无语。其实,要说欧宁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是他却深深的同情起欧阳青来。本来,欧宁在欧阳青面前总是矮那么一截,霍小燕又喜欢欧阳青,可是现如今,欧阳青有那么一个父亲,欧宁本应该自信一点,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更有优势。不知怎的,欧宁就是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有一处软软的地方,被欧阳青戳疼了。
欧宁和霍小燕一起到了霍小燕家,还是陈妈开的门。陈妈朝霍小燕和欧宁摆了个他们看不懂的怪表情,就进了屋,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霍小燕看着欧宁,欧宁看着霍小燕,两个人平日里跟陈妈的暗语实在太少,真没看懂。
不过,下一秒,两个人立刻秒懂,因为他们看到霍启年和冰美人华樱正坐在客厅里。
“燕子,我那个,回去了哈!你也早点休息。”说着,欧宁就要跑。
“欧宁,你太不够意思了,上次跑,这次也跑?”霍小燕拽着欧宁的胳膊不放。
“燕子,我在这儿也帮不了你,这是你的家事,咱们明天学校里见。”欧宁一使劲儿,甩开了霍小燕撒腿就跑。欧妈妈提醒过他,最近少去找霍小燕。虽然,欧妈妈没解释原因,但是欧宁觉得,欧妈妈总是最有远见的。
霍小燕想再去拉欧宁,却只拽到了衣袖一角,她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心里暗骂:“欧宁,你个没义气的家伙,看明天上学我不收拾你。”
“燕子,还不过来。”
是霍启年的声音,有点冷,有点烦躁。霍小燕臊眉耷眼的走了过去。
“燕子,你还认识她吗?”霍启年指了指身边的华樱。
霍小燕点点头,心想,我又不是二百五,她不正经的看着霍启年:“这不是前两天来的那位,您的新女友嘛!”其实,霍小燕心里一直纳闷,人家谈恋爱欢欢喜喜,霍启年谈恋爱为啥搞得家里气氛那么浓重,那么压抑呢?
“燕子,我是问你,还认识这个人吗?”霍启年明显把音量放在了“认识”这两个字上。
“认识?还是不认识?老爸,我该认识还是不该认识?”霍小燕默默的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嬉皮笑脸地看着霍启年:“老爸,您到底什么意思?”
“别跟我绕,你还认不认识她?”霍启年第三次加重了语气,事实上,他不是给霍小燕听得,是给华樱。
霍小燕一时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谁跟谁在绕啊,好吧,非要逼我,那我说。霍小燕硬着头皮说:“好吧,既然你这么问,那我认为,昨天我还不认识她,今天,我认识她了。”
华樱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启年,她明白霍启年,能看懂他眼中的爱和恨。这么多年,虽然她被禁锢了双脚,但是她依然能关注霍启年和霍小燕这爷俩的日常。但是,霍启年却对华樱一无所知,这么多年,她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受了哪些委屈和煎熬。
离开他们俩的第一年,华樱瘦到了脱相。她滴水不进,但她并不知道,拥有时间异能的人是不会死的。直到张维叼着烟,吹起一团白雾,形似霍小燕的时候,华樱才缓缓抬起头,她求张维,求他让他见一见女儿,一面就行。
张维用食指勾住华樱的下巴,看着她,点了点头。自从那时候起,华樱拥有了探视权,在一个有屏幕的地方,看着她想念的人。但是,她依然不吃不喝。
张维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华樱,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时间异能者是无法求死的,因为我们本就长生不死。如果,你爱上了人类,分离是早晚的,你能陪他们一辈子?饿肚子,伤害的是你自己。我们,其实是在帮你。”
第二年,华樱透过屏幕,看到在幼儿园活泼开朗的霍小燕,看到为工作忙碌的霍启年,她开始吃东西了。张维没事儿的时候,会来开导她:“其实,我们也不是要关你一辈子,只是关你个百年而已。”
百年?华樱心里默默的冷却,百年不就是说,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永远消失在这世界的时候,她才可以重获自由。这是怎样的残酷和残忍。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我快点出去吗?这不公平,凭什么?”华樱控诉。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张维深深的看向华樱,要把她看透一样:“跟我在一起,重新选择你的人生,你就会重获自由,离开这里。”说完,张维点燃一根烟,吞吐起来。等华樱稍微镇定了,他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工作了上百年,但却从来没有为了谁心动过,直到看到了你,华樱。”
语毕,张维大胆的看着华樱,眼睛再也没有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