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朋友,可我很喜欢你,你能跟我做朋友吗?我,我可以带他去上药换衣裳。”
冷世欢点头,她不喜欢与人结怨,多个朋友也是好的。再者,秦岳此时着实需要换衣裳。
冷扶宴见状,觉着得去同冷燕启说一声,便道:“嫣嫣,你与秦岳先跟着这位姑娘去换衣裳。老师与清平和二小姐他们还不知情,我去说一声。”
冷世欢泼了魏清清脸的事儿,定是得与冷燕启汇报的。
本以为那自称小七的少女,不过是小官家中的女儿,却在跟着她到了一处宫殿时,见宫人给她行礼唤她公主。
先帝子嗣不丰,离世时留的子嗣除却去了封地或是嫁了人的公主,便只剩锦王与年幼的七公主尚在宫中。
这人被称公主,自然便是七公主了。冷世欢与秦岳忙告罪,齐嘉奕忙拦下她们不让他们行礼:
“什么公主,不过是明面上好听罢了。我混迹在那堆大家闺秀里有谁认得我?你们便无需客气了。”
说着,又带着秦岳与冷世欢进殿,与一穿着同样不显眼的翩翩公子道:
“六哥六哥,这是冷姐姐,这是她师兄。你能不能找一身衣裳给这位公子,他衣裳湿了,还找些烫伤擦的膏药。”
原来她说的能带去换衣裳,也不过是找这个传闻中一直被今上扣下去不了封地的锦王。
冷世欢与秦岳一道行礼,齐嘉烨打量着秦岳的同时叫他们起身。不怪他多留意秦岳的容貌,着实是这张脸太惹眼。
“冬儿,你去将公主吩咐的东西都备好罢。”
因为与人并不熟,锦王也不曾与秦岳多谈什么便让人带秦岳下去换衣裳。秦岳换好衣裳后,再出门便不见了那领路小太监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等在外面的冷世欢。见秦岳出来,有些生硬的解释:“我不是等你,是下雪了,我没伞。”
对与她口不对心的说话,秦岳早已习惯了,是以也不曾有什么异样情绪,只道:“我知道。”
望着檐外的漫天飞雪,披着大红披风的冷世欢转过身定定看着秦岳:“你为什么要帮我挡?”
看着她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秦岳有些无奈,只轻轻道:“因为你是大小姐。”
其实,更想说的是:因为你是冷世欢。又怕吓着了她,是以便那么回答她了。
再看向冷世欢眼眸之时,便见得冷世欢眼眶微红,有些愤愤不平看着秦岳,很是委屈道:
“你不是不理我么,谁让你替我挡了,烂好人,你胸口很疼罢。”
秦岳被烂好人这三个字逗得哭笑不得,可又在听她说很疼罢之时心软成一滩水:
“不疼,衣裳厚实,不碍事。”
冷世欢看着秦岳,委屈之色更浓,声音还带了些哽咽:“撒谎,那么滚烫的茶水,怎么可能不疼。秦岳,你老对我撒谎。”
看着她这幅模样,秦岳有些手足无措,想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安抚她,便道:
“今后,我再不对你撒谎了。以前,也未曾对你撒谎。”
听得这样一番话,冷世欢第一反应便是揪着秦岳问:“真的吗?还会像阿娘在时那般,什么都依着我么?”
“什么都依你。”
什么都依你这几个字,终是让冷世欢破涕为笑,而后又恢复了一贯的霸道:“那好,我说你不许娶冷嫣堇。”
“好。”
“他不让我离开京城,可我要去扬州,我要给阿娘扫墓,你若能入科场,你要给我弄路引。”
“好。”
见秦岳今日格外听话,冷世欢也有些不自然,想了想再没什么事儿可以让他做之时,方将药膏塞进秦岳手中:
“你去擦药,我去找人拿伞,你在这儿等着我啊,一步都不许动,我很快就回来。”
那药膏,秦岳不舍得用,那是冷世欢送她的东西,她送的每一样东西,秦岳都万分珍惜。是以,便那么拿着药膏看着冷世欢冲进雪中,留给他一抹娇小的背影。
“大小姐,雪大...”
雪中渐行渐远的冷世欢好似听不见,照旧一溜烟跑远了。冷世欢让他等,秦岳便等。
好一会儿之后,方见冷世欢撑着一把油纸伞回来,鼻头冻得通红:
“这些小太监,真是狗仗人势!收了我哥的一块玉佩,就给我这么一把伞。若叫我再见着他,定要叫他好看!”
看着她这幅不平的小模样,秦岳难得对她道:
“今日宫中忙,这是难免的,世上不平之事很多。若真遇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越说冷世欢越烦,便不让秦岳说下去,将伞递给秦岳:“以前下雪都只有我娘才能给我撑伞的,便宜你了,能成为我娘之外给我撑伞的人。”
其实冷燕启也曾给冷世欢撑伞的,可冷燕启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好,都在冷夫人去世之时,被冷世欢抛诸脑后。
将伞尽可能往冷世欢那边倾斜,一路上,冷世欢又如之前冷夫人还在那般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突然想起什么,冷世欢又停下脚步问秦岳:“那枚发簪,是只得我一个人有,还是冷嫣堇也有?”
从不曾见她戴过,也不曾听到过那琼花玉簪的消息,秦岳以为是入不了她的眼被扔了的。此时冷世欢问起,他竟有些难得的紧张:
“她没有。”
这个回答,冷世欢很是满意,这才抬步向前走,边走边道:“今后,你送给我的东西,就不能再送给她。”
对此,秦岳仍旧是只答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