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杨鹏动了动唇角,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在他面前的江游却清楚地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江游,下个世界见。
下个世界,我……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啊。
杨鹏闭上了眼睛。
几乎是同时,江游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目标生命清零。】
江游闭了闭眼,问道:“他强制脱离了?”
【是的,由于目标主动强制脱离本世界,所以本次对宿主不做任何惩罚。】
听到这个消息,江游心中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主动脱离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意味着新的开始,下个世界,不会再这么轻松了啊……
就在江游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低沉暗哑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不要担心,有我在。”
江游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男人,笑了笑:“嗯,我知道。”
在地上被火焰灼烧的一直打滚的邓宇阳终于停止了尖叫,他身上的火焰也终于熄灭了,江游走到邓宇阳身旁。
此时的邓宇阳简直不可谓不凄惨,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此时早已经因为挣扎而裂开,被江游用异能像烤乳猪一样烤了那么久,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片好的地方,但江游却没有丝毫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被擦得黑亮的军靴踩在邓宇阳的伤口处,全然无视他的哀嚎,江游语气平静的问道:“不是这样,那,应该是哪样?”
听到江游的话,原本因为疼痛而剧烈挣扎的邓宇阳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江游眯了眯眼,脚下再次用力,原本被火烧的黏在一起的伤口此时因为江游的这番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汩汩的不断流出,邓宇阳疼的浑身都在打颤,却咬死了牙关,硬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就在江游准备继续下一个动作时,只见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严格突然两步走上前,在邓宇阳面前蹲了下来,他的手中银白色的光点一闪即逝,很快隐没在邓宇阳鲜血直流的伤口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邓宇阳的神色却随着严格的动作发生了改变,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恐,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原本无力低垂着的头此时剧烈的摇了起来,一边摇头还一边伸出手去抠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全然无视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这并没有改变什么,最终他什么都没找出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江游挑了下眉,缓缓收回了踩在邓宇阳身上的脚,好整以暇的看着严格的动作。严格手中极快的闪现一抹璀璨的金光,接着就见邓宇阳整个人疯狂的在地上蠕动着,喉咙里不停发出尖锐的嘶吼声,像是濒死的动物发出临终前的哀鸣,他那双满是血污的手不停地在自己的伤口处抠挖着,本就鲜血淋漓的伤口此时因为他的这番举动更是血肉模糊成一片,鲜红的血液当中隐隐有银白色的光泽流动,看上去非常骇人。
这样的状态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严格手中金芒熄灭,邓宇阳停止了挣扎,趴在地上像只死狗一样不停喘着粗气,严格冷声问道:“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的沉默,空旷的牢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严格再次伸出了手,准备释放异能,却听一声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先是轻笑,随后笑声渐大,最后整个牢房里都充斥着邓宇阳的笑声,诡异而又疯狂,让人不寒而栗:“哈哈哈,它会帮我的,它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的,它说过可以帮我的,阻挡我上位的人都要去死哈哈哈哈!!都要死!!”
江游皱了皱眉,邓宇阳现在这副模样显然精神已经不正常,但是他口中反复提到的它,到底是谁?
第86章
似乎自那天之后, 邓宇阳的精神就已经完全崩溃, 被囚在监狱中整日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来来回回却总是那么几句, 这么多年以来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清醒的时候, 但他清醒的时候非常短暂, 总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发呆,而每当江游询问他有关‘它’的事情时,他就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 重新恢复了精神失常, 胡言乱语神神叨叨的。
对此江游倒也并不在意,原本他也没打算从邓宇阳口中问出什么, 实际上关于那个它究竟是谁,来回穿梭几个世界后, 他心中也隐隐有了一定猜测, 只不过现在还缺少一些证据罢了,而那些证据,他早晚会逐一查清。
转眼间时光飞逝, 一晃几十年过去,原本的c市安全区在江游和严格的管理下, 已经成为了仅次于b市的华国第二大安全区,强大的异能者云集,对外接纳幸存者无数,不仅在面对丧尸时,能够组织起非常强势的攻防, 击退了一波又一波尸潮,安全区内更是十分和谐稳定,一切的一切都井然有序,除了一些科技还没能从末世的阵痛中缓过来,其余的种种都已经与末世前并无太大不同。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江游和严格在城墙的瞭望塔上俯瞰着整个安全区的景象时,突然接到了手下的报告,被关在监狱里几十年,疯疯癫癫了几十年的邓宇阳于刚才离世了。
江游和严格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一时间,江游的脑海里响起了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音,不知不觉任务进度条随着邓宇阳的死亡而从百分之九十九变为了一百,江游知道,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看着面前这个明明已经满头华发,面容却依旧俊朗不减当年的男人,江游像从前最常做的那样,微微笑了笑,揽过男人的肩膀,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轻声道:“我要走了啊。”
闻言,严格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却一只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头上,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一吻结束,江游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耳边却听到男人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他说:“等我。”
——
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时,江游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快要散架了,嗓子干涩的连吞咽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变得疼痛不已。江游皱了皱眉,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呼叫系统对这具身体进行扫描。
眼前的环境让江游对这个世界隐隐有了猜测,周围的所有物件都充满了古色古香,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他曾经在片场拍古装戏经常见到的物件和摆设,只不过比起片场的那些道具而言,更加精致且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无论是材质还是雕花甚至是布局都远不是片场那种道具能达到的水准。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次应该是穿到了古代,至于是哪个朝代,凭借目前现有的摆设还很难定论。江游皱着眉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却愕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不仅连坐起来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胸口处还因为他刚才小幅度的动作而传来剧痛。
江游低下头,就见这具身体原本穿着的黑色锦服胸口位置已经被鲜血浸透,此时因为他刚才的动作仍然汩汩的在冒着鲜血,而且他在观察之后发现,这具身体上不止这一个伤口,腹部和肩膀处也有被利器划出的伤,简直可以说是相当凄惨了。之所以江游会觉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多半也是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胸口处的那致命伤口造成的。
与此同时,江游脑海里系统的扫描结果和他之前自己判断的差不多,致命伤一处,其他较重的伤口两处,小伤八处,一共用了一百个积分点完成修复,好在他前几个世任务完成的不错,奖励的积分也比较可观,完成修复后还有两千二百点的积分结余。
不过在他印象中,一穿越就身受重伤的情况可并不常见。江游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开始接收有关这个世界的剧情。
从剧情中得知,这个时代确实属于古代,但是却并不属于江游认知中历史上的任何时代中的国家,这片大陆被统称为北川大陆,目前北川大陆中分部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而这些国家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就是这具身体目前所在的大御国。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沈长修,是大御国皇帝楚翊泽的男后,父亲沈从武是大御国威名远扬战功赫赫,由先帝亲自封下的护国大将军,手握重权;兄长沈长明则身居御林军统领一职,统领御林军护卫皇室安全,自小便是楚翊泽的伴读,深受楚翊泽的重用。
楚翊泽能够在先皇的一干子嗣当中脱颖而出,坐稳皇帝这个位置,沈家可谓是功不可没。为了安沈家的心,在楚翊泽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了沈家幺子沈长修为皇后,与他共掌天下。
原主沈长修是沈从武与夫人江如意最小的儿子,上有父母疼宠,下有兄长相护,可以说是备受宠爱,但沈家的这些疼宠并不是一味地溺爱,相反,沈家虽是武将世家,但家规却极为严厉,这也促使了即便是最受宠爱的沈长修也并没有长歪,被出身名门的江夫人教养得很好。
沈长修自小与兄长一同向沈父习武,在江夫人的教导下并没有染上沈父身上那种独属武将的粗犷和大大咧咧,而是养成了一副温润如玉,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沉稳性格,再加上那张过分俊朗的面容,直接虏获了大御国无数姑娘的芳心。
但就是这样一个气质儒雅,风光霁月,原本应有大好前途的沈家小公子沈长修,却因为楚翊泽的一道圣旨被拘进了后宫。什么为了安抚沈家,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坐稳了皇位后开始忌惮沈家手中握有的权势罢了。
尽管楚翊泽向沈长修许下了今生只他一人足矣,后宫形同虚设的承诺,却始终无法抹杀他对沈家的忌惮,沈长修入宫为后,既全了楚翊泽对沈家的君臣情谊,又成了一枚足以牵制沈家上下的棋子,不得不说楚翊泽这一步棋走的极妙。
对于楚翊泽此举的用意,沈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这苦果是自己种下的,却要让他们沈家最耀眼的小儿子来承担,沈家上下何其忍心!沈父在最初听到消息时,甚至想过在圣旨下达之前为沈长修选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定亲的打算,可是却被沈长修拒绝了。
那么七窍玲珑的沈长修如何能不知道楚翊泽此举用意如何,但他不能躲也不能逃,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沈家目前所面临的局势,虽手握重兵,权势滔天,但却已经引起了新皇的忌惮,沈家并不是不能拒绝这场婚约,但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牺牲他的自由能够保沈家平安,同时给新皇吃下一枚定心丸,保沈家平安,他是愿意的。
于是在面对沈父的询问,沈长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且直言自己心悦楚翊泽,愿意入宫为后。
就这样,沈长修被楚翊泽迎入了宫中,从钟灵毓秀前途不可限量的沈家小公子变成了沉稳温润的大御国皇后。
有些人生来便有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只要与他相处的久了,即便一开始目的再如何不单纯,最后都很难对他生出厌恶的情绪,反而会随着日益了解与相处中不自觉被他所吸引,毫无疑问沈长修就是这样一个人。
尽管楚翊泽最初立他为后的原因有很多,但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他不自觉的便被沈长修所吸引,在两人的交谈中,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观点和建议都让楚翊泽拍案叫绝,而每当这个时候,楚翊泽才真正知道自己究竟将一个多么惊才绝艳的妙人拘在了后宫之中。
后悔吗,有之,因为这样一个人物如果给他足够的权利和空间,他一定能够大有作为。但后悔之余,更多的则是庆幸和一抹若有似无的窃喜,庆幸于沈长修这样一个妙人如果没有入宫,沈家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难以掌控,让他忌惮;窃喜于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是属于他的,是他的妻,是他的皇后。
而对于沈长修而言,在与楚翊泽的相处中,从他的言谈举止和他继位后颁布的一系列举措中,也确实可以看出楚翊泽是一个为国为民,心系百姓的明君。这也证明了沈家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在得知这一切后,他原本入宫时多少存在的那点不甘也变成了释然。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翊泽和沈长修之间的关系虽然达不到相濡以沫的程度,却也称得上相敬如宾。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大御国应该在楚翊泽的治理,与沈长修和沈家的辅佐下越来越强盛,一统北川大陆也并非绝无可能。
可世事无常,时有风雪,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却让楚翊泽、沈长修、沈家乃至整个大御国上下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第87章
整个北川大陆国力最为强盛的是大御, 紧邻大御南方边境处有一国家名为南邬, 其国力在北川大陆仅次于大御,而两国由于边境领土的所有权问题时长有摩擦, 但因忌惮大御兵力强盛, 始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南邬地处北川大陆最南边, 常年干旱少雨,几乎每逢大旱便会闹起饥荒,那些在饥荒中饿死的人没能及时得到妥善处理, 往往会爆发瘟疫, 死去更多的无辜百姓。
而每逢大旱,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之际, 南邬便会想方设法的开始朝周边地区的小国家进行掠夺和屠杀,南邬军队所过之处, 皆是生灵涂炭, 粮食、女人和孩子会被他们当做战利品带回南邬,而男人则会被他们当做是苦力,若是敢反抗, 便会被直接虐杀致死。
周围的小国家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但在南邬骁勇善战骑兵的铁骑之下, 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这些小国的皇帝联合起来向大御求援,并甘愿成为大御的附属国,每年愿意进献丰厚的贡品以求大御的庇佑。
于是大御先皇接受了周边十二个小国的示好,向南邬派去了使臣对其进行协商, 但显然当时的南邬皇帝十分猖狂,竟是直接将大御使臣的脑袋斩了下来悬于国都城墙之上。
先皇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亲封沈从武为护国大将军带二十万军队直指南邬都城,势不可挡。那一战大御最终赢得了胜利,南邬元气大伤,折损极大,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却又迎来了大旱,不得已之下只能与大御签下为期二十年的停战降书,老老实实缩回了南邬边境,不敢四处作乱。
然,转眼间数十年已逝,现驻守南方边境的将士来报,近期大御与南邬因边境问题频繁发生冲突,南邬小动作频频,似隐隐有打破维持了十多年和平的格局,再次发动战争的意思。
消息传入大御国都,整个大御国内尽皆严阵以待,进入备战状态。但却在这时,南邬主动派来了使臣,提出了想要与大御和亲来维持和大御之间的友谊与和平。
而和亲的对象正是南邬当今皇帝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南珏。南珏自小聪慧异常,饱读诗书,一身仪表更是美的惊人,不仅在南邬那样的蛮夷之地,即便是在大御当中也有不少有关他的传言。
南邬派出这样一位重量级的皇子去和亲,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王侯可以打发的,南邬使臣直言,这次和亲是七皇子南珏自己的意思,正是因为一次进献贡品来到大御时,被大御皇帝的英姿所倾倒,十分艳羡帝后间的琴瑟和鸣,愿意不远万里自降身段为楚翊泽的妃,既维护了两国之间的友谊,又能得到心上人的垂青,南珏十分愿意。
这一番话下来,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想要维护当前和平的局势,和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南邬的诚意是他们国家最优秀的皇子南珏,而大御也需要拿出一定的诚意,要楚翊泽风光接南珏入宫。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很简单了,楚翊泽一向以明君自居,和亲这种双赢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拒绝,更何况南方边境若是再起战事,免不得又要沈从武带兵出征,原本楚翊泽就对沈家在军中的威望十分忌惮,自然不愿看着沈家更上一层楼,所以眼下和亲既能保住与南邬的和平局面,南珏入宫自然也会对沈长修造成一定的威胁,而这种时候,以沈家对沈长修的疼爱,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沈长修受委屈,沈长修在宫中的地位全凭借他的态度,沈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清楚该怎么做。
所以和亲一事,可谓是一举多得,既能维持与南邬的和平,又能潜移默化的消除沈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还能用沈长修牵制住整个沈家,这样的好事楚翊泽怎会拒绝。
即便最初楚翊泽曾承诺过今生唯沈长修一人足矣,后宫形同虚设,但在国家大义面前,谁又能真敢要求楚翊泽拒绝这场和亲呢,一旦沈家人敢有分毫不满,定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死的。
南珏如愿以偿入了宫,虽是入宫为妃,但大婚当日的热闹却丝毫不比沈长修入宫时逊色多少,反而因为他南邬国皇子的身份更加张扬恣意。
而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南珏与沈长修的性格截然相反,沈长修内敛沉稳,而南珏却恣意张扬,身上与生俱来便带有一种野劲儿,正是这股子野劲儿非常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楚翊泽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最初他对沈长修确实动了感情,迎娶南珏之后也想过要弥补沈长修,但沈长修那样的人却总给他一种无法亵渎的感觉,两人成婚那么久,却连一次亲密接触都未曾有过,南珏的出现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干柴烈火,一烧便不可收拾。
楚翊泽几乎夜夜流连于南珏的寝宫,也不知是否真应了那句老话,南珏和沈长修就像是朱砂痣与白月光,楚翊泽沉醉于朱砂痣的肉体,又贪恋白月光的精神,但显然身为朱砂痣的南珏远比沈长修这个白月光更加会讨楚翊泽欢喜。
南珏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物,不然他也不可能从一干兄弟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南邬最受宠的皇子,他极为懂得借势,他清楚的知道楚翊泽与沈长修乃至整个沈家表面君臣情深,实则内有的那点不为外人道也的龃龉,楚翊泽和天下所有帝王一样,忌惮自己手下臣子的权势,生怕他们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而南珏就是凭借这一点,不动声色的对楚翊泽吹耳旁风,有些话说一次或许不会被放在心上,但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呢,即便是假的还有可能变成真的呢,更何况楚翊泽对沈家本就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么信任,一来二去的,楚翊泽对沈家的忌惮更深,而夹在他与沈家之间的沈长修也渐渐从白月光变成了衣服上粘上的饭粒。
随着楚翊泽对南珏的宠爱和纵容越甚,沈长修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起来,南珏的胆子越来越大,从刚开始只敢在言语上挤兑一下沈长修,到后来逐渐演变成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但沈长修的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有沈家在的一天,即便南珏是南邬尊贵的皇子却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更何况楚翊泽虽然宠爱南珏,但却也并不糊涂,他忌惮沈家的同时,对南珏的防备也不会比沈长修更少,因为南珏的身份可并不比沈长修好到哪里去,一个是内忧,一个是外患,身为皇帝的楚翊泽又怎么可能对南珏全然信任,他之所以这么百般疼宠南珏,冷落沈长修并以此为控制沈家的筹码,不过是因为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罢了,
但这一切都在那场一年一度的冬日狩猎中被颠覆了,楚翊泽在狩猎途中盯上了一只豹子,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却因一时兴起竟甩开了护卫直追豹子而去,不料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一场刺杀,楚翊泽被护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不过好在让御医诊治之后发现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及要害和筋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当楚翊泽清醒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宫中大肆寻找左臂有箭伤的人,而这人也并不难找,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南珏。原来,楚翊泽当日遇袭时,如果不是有一黑衣人冲出来拼死相护又帮他引开刺客的话,他根本撑不到护卫寻来就已经殒命当场了。
当他看到南珏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时,原本的那些猜忌和顾虑统统被抛在了脑后,若南珏真的有心害他,又怎会这样拼死相救?打那之后,南珏因为伤势过重而留下了病根,以后再也不能习武,甚至不能进行他最爱的骑射,每当偶有阴雨天气,浑身便痛不欲生,整个人再也不复从前那般恣意张扬,许是因为见过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所以才会在他变得如此虚弱时,对他更为怜惜;也或许是因为南珏的拼死相救打动了楚翊泽,总之,从那场狩猎之后,楚翊泽对南珏便疼到了骨子里。
也是因为这场冬日狩猎,身为御林军统领的沈长明因护驾不利被贬到了北方边境极为苦寒之地担任宋怀东的副将,虽然名头还算好听,但谁都知道宋怀东是皇上的心腹,把沈长明派到他身边,显然是打算让宋怀东监视并刁难沈长明的。
有了楚翊泽撑腰的南珏愈发不掩饰对沈长修的厌恶,他开始频繁的对沈长修出手,各种阴险毒辣的手段接踵而至,而这一切的一切楚翊泽都因为对南珏的愧疚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沈长修清楚无比的知道沈家如今如履薄冰的处境,又怎么忍心再给沈家增加负担。
沈长修的沉默不语更加助长了南珏的嚣张气焰,他对沈长修的打压愈发放肆,直到一次蓄意筹谋已久的意外,更是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沈长修给害死了。
听闻沈长修的死讯,整个沈家全都带愣住了,直到看到沈长修尸体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和无数淤青,他们才真正知道这个他们最宠爱的小儿子在宫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与羞辱。
沈家勃然大怒,沈从武抱着沈长修的遗体淋着瓢泼大雨跪在大殿前誓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个说法,但他却低估了楚翊泽狠心的程度,整整在大殿前跪了两天两夜的沈从武直到昏死过去也没能见到楚翊泽一面。
沈老爷子年过半百,原本多年征战身上旧伤遍布,满身顽疾,强忍着丧子之痛在大雨中跪了两天两夜后,这一倒便再也没能起来。
远在北方边境领兵的沈长明是在半个月后同时接到这两个噩耗的,自小习武,一身武艺颇为不俗的沈长明一口鲜血喷溅在了书信之上,而就在沈长明收到这封书信的同时,他的上峰宋怀东也收到了一封从都城紧急送达的密报。
半月后,沈长明因与敌国私通书信被关押进天牢,不日将斩首示众。
沈家世代为武将,是大御最锋利的那把利刃,为大御抵御外敌无数,护得了大御江山国土,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能护住。一代虎门世家,最终却以这样的下场落幕,如何不让人唏嘘。
接收完全部剧情后,江游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血迹斑斑的黑衣,左肩位置不偏不倚,残留着被利箭贯穿的痕迹。
明君?滑天下之大稽!
第88章
“吱呀——”随着一声轻响, 雕有繁复花纹的木门被从外推开,接着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一脸焦急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