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把顾修的照片恭恭敬敬放窗台上,下面放个香炉,虔诚地膜拜一遍,口中默念:考试包过,顾神保佑。
别管有没有用吧,反正总能得到点儿心理的慰藉。
楼下宿管第一次见到这场景被吓的不行,还以为宿舍有人在渡劫,吧嗒吧嗒地跑上楼,推开门就觉得到了仙境,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林琴站在原地,这会儿也回过神来,捂着胸口,一脸不敢相信地问:“小乔,你和顾校草是啥关系,你再再再说一遍?”
乔书聆缩了缩脖子,抓住她的爪子,一脸深情地回答:“我…我是他的糟糠之妻啊。”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泪儿。
她一句话说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气。
特别是刚才的胡晓冉,脸上别提多尴尬了。
倒是顾修身边的男人,突然情深义重地开口道:“对不起啊嫂子,刚开始都没认出来。”
乔书聆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靡靡之音,大手一挥,显得很是大度,看着他一脸温和地笑笑:“没事儿,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哪。”
周围原本还想说话的人直接被这一句话掐死在了原地。
毕竟就这战斗力,再说些什么大概都得是自讨没趣。
因为这么个插曲,同学会上原本绝对的主角胡晓冉风头一下子就被抢了。
一群精心打扮的女人,旧也不怀了,寒暄也不说了,挨个围在乔书聆身边,一脸兴奋地问她和顾修结婚时的细节,时不时加一两句自己的猜想,简直就像合力编完了一部电视剧,还自带循环播放,弹幕满屏的。
乔书聆和顾修的婚礼其实压根就没有细节。
他两本来是看热闹去的,要不是他们一个妹妹消失,一个哥哥逃婚,这俩倒了八辈子霉的怎么也不可能跟对方扯一块儿去。
顾修的妈方菱是顾有之第二任老婆,年轻时候是个影后。
打小把自己的儿子顾修看得比老大顾悠重。
按理说,在他们这样的家族,老大逃婚,老二临阵顶枪,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但问题就出在这临阵顶枪的乔家大女儿身上。
二十五岁的年纪倒是不算大,但五官不如她家二姑娘漂亮也就算了,偏生连个工作都没有,整天待在家里啃老。
眼神呆呆的,一看就知道不会来事儿,要不是生在乔家,估计放出去一准祸害社会。
乔家虽然有背景,但和顾家比还是差了不少,何况北城比得上乔家的不少。
那些家里的姑娘随便拎一个出来,哪个不比这个乔书聆优秀啊。
就这么想着,方菱越发的不高兴了,就像自己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儿子被个妖怪叼走了似的。
整场婚礼一个笑容没有,连一早做好的蓬松头发都塌陷下去,蔫蔫儿的,像只失落的老母鸡。
相比于她的不高兴,乔正阳的老婆、也就是乔书聆的后妈赵文艺可就是真正的绝望了。
她是乔正阳的续弦,生了一对儿女,年轻时既不是明星,家庭背景也就一般,平时性子温吞,不爱说话。
乔正阳的发妻虽然短命,但却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乔书聆没出息,可她哥乔书文的确是个惹不起的。
从小被看做乔家接班人培养着,做事雷厉风行,性子说一不二,冷清又护短。
平时看着挺斯文一人,但谁要敢动乔书聆一下,他真能提着刀子直接跟人干架去。
赵文艺原本是想趁着乔书文这一年在国外,把自己的女儿嫁进顾家去的。
毕竟顾家权势滔天,无论以后乔家谁做主,乔书文总也得看三分薄面。
可算盘打得挺好,偏偏乔语玲是个不争气的。
早些时候为了个沈家的儿子待在国外不肯回来,现在又为了个破画画儿的离家出走。
这下可好,乔语玲没嫁出去,乔书聆这扶不上墙的稀泥巴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也不知道乔书文回来知道这事儿,会不会把乔家的房顶给拆了。
乔书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一下被改变了。
她原本是躲在顾家后花园吸着猫的,两眼一黑就被人拉出去,说是要结婚。
站在婚礼现场一脸云里雾里,连人都认不清楚,看着顾修那个做了个头发的妈,张嘴就问:“学弟,那个人是不是模电门了啊?”
顾修的名字乔书聆记不清,也懒得去问,一句学弟喊出来,倒也情深义重得很。
顾修脸上无甚表情,听见她的话,只是突然低下头去,微微耸动起肩膀来。
乔书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凑过去想要解释,没想这臭不要脸的压根没有生气,而是在那偷摸着笑呢。
你说这人他得有多闷骚啊,心里偷着乐还偏不让你知道,明明是一二十三岁的小年轻,偏偏一脸苦大仇深,就像你给他一块儿搬砖,他就能报复社会似的。
敬酒的时候也看不出格外的情绪,只是喝多了酒,回到房里就抓着乔书聆的胳膊,把脸埋在她的胸里,左右开工的晃,一边晃还一边嚷嚷着要她唱《摇篮曲》。
乔书聆能有什么办法。
唱呗,别人结婚当天晚上闹洞房,她是开个人演唱会。
最后唱嗨了,还在那儿自学成才的点上曲了,从上半夜唱到下半夜,连安可都没落下。
楼下的佣人起初听见上面的动静还以为少爷英勇无比,能把那乔家大小姐弄得鬼哭狼嚎。
可到后来又听了一阵,才发现这哪是干那事儿的动静啊。
毕竟你说有人结婚唱情歌那可以理解,可谁他妈洞房花烛夜唱《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啊!
乔书聆也不知道自己的动静已经被人听去。
最后唱的实在累了,终于“吧唧”一声在床上躺下来,正式偃旗息鼓。
看着旁边自家“丈夫”睡着的模样,伸手扫了扫他的睫毛,捏住他的鼻子,轻“哼”一声,笑嘻嘻地自恋道:“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学姐就不问你要演出费了,姑奶奶的嗓门儿可是包治百病的。”
这话不假,以前女生宿管阿姨十几年的便秘还真就是靠乔书聆一嗓子给吓好的。
想着这些陈年旧事,乔书聆就觉得有些头疼。
见兜里的手机响起,连忙站起来,对身边老同学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哈”。
转身走到外面接完电话回来,脑袋或许是被风吹了一会儿,下面微微有些尿意。
迷迷糊糊的走进旁边的洗手间,刚关上隔间的门,那头就有人踩着高跟吧嗒吧嗒地进来,然后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诶你们说顾修那么帅,家庭条件那么好,怎么就偏偏就找了乔大胸哪?”
另外一个人也踩着高跟鞋过来,一边洗手一边附和着问:“谁知道哪,听说她以前在宿舍连袜子都不洗,这种人,看上她哪儿了啊。”
杨舟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听见她们的话,“啧”了一声,明显有些不高兴:“怎么了,乔大胸家里条件也挺好的,怎么就不能嫁给校草了啊。人家平时低调,刚开学坐个百来万的大奔过来,你们都忘了啊。再说,我们女人平时看脸,可男人看胸啊,就小乔那胸,天王老子都配得起好不好。”
最开始的人听见这话,瞬间觉得有些没意思,瘪了瘪嘴道:“行行行,总之就是人家生了个好家庭呗。不过好家庭也不能等同于爱情啊,我估计她和校草也就是个形婚,指不定两个人在外头都有情人,反正是不会要孩子的那种。”
杨舟子看着她,满脸疑惑地问:“你怎么这么说啊。”
那人见杨舟子问起,忍不住偷偷靠过去,小声回答:“我有一朋友和她是老同学,听说她妈是生她的时候死的,她小学因为这事儿还休学过好几个月呢。”
第3章
乔书聆听见她们的话,摇着脑袋两眼直发愣。
坐在原地,一脸无语地想:你们可真牛逼,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们竟然能说得这么文采斐然、悦耳动听。
提上裤子从隔间出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拍拍脸蛋,右皱皱眉毛,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瘪着嘴巴想:不过也难怪,光是看这张脸,站在那小闷骚身边,好像的确有那么点儿高攀的意思。
但乔书聆从来就不那妄自菲薄的人。
人不但不觉得自卑,反而还觉得自己更牛逼了。
毕竟她虽然长得普通,但她宅得厉害啊;虽然她平时能干的事儿少,但她吃的多啊。
而且,作为思想的巨人,乔书聆自觉拥有无比宽广的包容性,像顾修这身患男性隐疾的大男人能够娶到她,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福气!
从洗手间回到包厢,乔书聆转眼就把之前的事情忘了。
一群人撒开了膀子劝酒,没一会儿所有人就变得有些醉意醺醺。
身边有人嚷嚷着要去唱歌,乔书聆拿上包,咧嘴一笑,显得特别开心。
可没想以前天天拉着她参加活动的林琴这会儿倒是通情达理上了。
抓着乔书聆的手,开口很是温情:“小乔啊,我知道你一向不爱凑热闹,以后咱们有时间再聚,今儿你喝醉了,就先回去吧。”
林大班长倒不是嫌弃乔书聆那一嗓子能治好痔疮的歌声。
她就是觉得,乔书聆和顾校草新婚燕尔,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怎么着也不能被自己给耽误了。
何况,她要是找着这么帅一老公,哪儿还有心思在外面瞎浪啊,一准早早的回去,多看一眼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事儿。
乔书聆觉得自己的忧愁没处说去。
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和顾修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仅没有性生活,连房都没同过吧。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看上去跟只可怜的小狗崽似的。
顾修比她回来的早一些。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开门声,皱着眉头往玄关瞧了一眼。
瞄见乔书聆失落的小模样微微一愣,然后轻咳一声,又装作毫不在意,重新低下了头去。
秦蔚这会儿也从厨房里端着碗鸡汤出来。
看见乔书聆,原本笑嘻嘻的小脸一下子耷拉下去,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回来啦。”
乔书聆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甩,两眼一横,很有股子革命志士英勇就义的壮烈之感。
看着眼前的人气沉丹田,很是高风亮节道:“多新鲜呐,这是我家,别说我什么时候回来,就算我弄个炸药包全炸了那也是我的自由。倒是你啊秦小姐,怎么的,又来‘我家’看你顾哥哥呀?”
说完,偏头很是挑衅地看了旁边的顾修一眼。
见对方反应平平,便也觉得索然无味,干脆翻了个毫不做作的白眼,“切”的一声昂头挺胸往楼上走去了。
秦蔚是顾有之早年去世的那个大老婆秦宜的侄女,喊顾修一句表哥,今年才十九。
这丫头打小没什么出息,身患颜控顽疾,见着顾修就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