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纯熟而精湛,少女的尴尬中渗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羞涩,十分惹人怜爱。
可乔书聆一向是个脑子有坑的。
不仅没有觉得尴尬,还笑着闻了闻身边的人,笑着打趣:“顾修,你是老干妈呀?以后我胃口不好也看着你下饭好不好?”
顾修伸出一只胳膊,把人死死搂在怀里,微笑着咬牙切齿:“行,你怎么着都行。”
刘怡看见他们的样子,只觉全身都被气得发了抖。
扯着嘴角笑笑,一时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修见状也不再和她们说些什么,拉着乔书聆的手往楼上走,走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何真真来了句:“对了真真,以后在你嫂子准备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她的话。这不仅是一种做人的素养,也是你对于我妻子最基本的尊重,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何真真没想到自己平时看起来对任何事都十分冷淡的表哥会因为一个女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站在原地,“哦”了一声,回头抓着刘怡的手,小声念叨:“什么嘛,一看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那个乔家的女人真是恶心,那么大的胸,还穿那么紧身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
刘怡听见她的话,低头也皱起了眉头,小嘴嘟起,很是气愤地附和:“可不是,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处女,听说她比顾修哥还大两岁呢,那就是二十五了呀,二十五的女人还整天装疯卖傻,真是不知羞耻。”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因为共同的仇视而变得越发亲密,说到义愤填膺忍不住还抓着手上抱枕一阵乱捶。
直到佣人喊着上桌吃饭,她们才意犹未尽,站起来换上完美的面孔一起去了餐厅。
顾修带着乔书聆落座,旁边是才从国外回来的顾晓。
兄弟两关系一向不错,加上这是顾修第一次带着乔书聆回来,于是兴致一起,难免喝了些酒,一顿饭下来眼看着就有些醉意熏熏。
从饭桌上下来,方菱让家里的阿姨把顾修原来的房间收拾一下,说是怕他喝醉了开车不安全,今天两夫妻就睡在这里。
乔书聆听着自家婆婆的话,脑门儿就开始冒汗,毕竟她和顾修结婚至今都是分房睡,连小手都不常摸,今天突然来这么一下,顾修还喝醉了,要是他真一时兴起把自己怎么着,她可真是喊天天不灵。
垂头丧气地走到后花园,看着那里一只眼熟的波斯,走上去,小声地喊:“呀毛毛,咱们又见面啦,你还记得我吗?”
毛毛是方菱养的猫,毛色油光华亮,性子有些傲娇。
此时听见乔书聆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去,把屁股对准了她的鼻子。
乔书聆“嘿嘿”地笑了一声,也不觉得伤心,反而看着它问:“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那猫这会儿倒像是通了人性,回过头来,摇着尾巴“喵”了一声。
乔书聆此时戏精上身,摇头晃脑道:“哎,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很烦恼!”
那猫此时已经完全将身体转了过来,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类。
乔书聆于是越发胆大了,偷笑地说:“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主人整天往脸上刷墙粉,还时时刻刻逮着你亲个没完,实在是讨厌。”
没想她这句话刚说完,一个“噗嗤”的笑声突然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乔书聆被吓一跳,看见来人是顾修,不禁又稍稍安心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立马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道歉了一句:“对不起,我忏悔我有罪。我不该那么说你妈妈,其实我也往脸上刷墙粉。”
顾修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甚至还咧嘴笑了起来。
此时他喝下的酒气已经开始上涌,笑容灿烂无比,微醺中带着些二十三岁青年人的阳光与朝气。
乔书聆看着眼前顾修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一时都有些愣了。
心里想:这小闷骚长成这妖孽样,平时能多笑笑,那得多招姑娘们疼啊。
顾修可不知道乔书聆这会儿心里的想法。
他走过来,也在乔书聆的旁边蹲下,伸手摸了摸毛毛的脑袋,眼睛直直的,低声告诉她:“其实我小时候也不喜欢我妈脸上的那些墙粉。”
乔书聆见他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讶,“啊”了一声问:“为…为什么呀?”
顾修沉默一瞬,抬头看着乔书聆的眼睛,缓慢而茫然地回答:“因为我希望她可以像大多数普通的妈妈一样,毫无顾忌地抱抱我,亲亲我。而不是带着那一层精致的妆容,给我虚假的问候。”
乔书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顾修谈及自己的母亲。
她其实一直能感觉到,感觉到顾修和方菱母子之间那种并不亲切却无法逃离血缘的亲情。
就像乔书文和乔正阳一样,是羁绊,却也是无奈的深情。
抬起手指,点了点面前男人的脸颊,轻声笑着说:“想不到学弟你小时候,也是一个渴望得到爱的孩子呀。”
顾修看着眼前乔书聆脸上温暖的笑意。
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温柔的眉眼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将手撑在地上,慢慢将脑袋靠上去,声音沙哑地问:“怎么办?”
乔书聆被他看得有些紧张,鼻息间又全是他身上的阵阵酒意,咽一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怎么办。”
顾修于是又将脸靠近了一点,一字一句地说到:“我…想亲你。”
第8章
乔书聆被他这话说的整个人一愣。
之前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原地,手里揪着一戳很是无辜的猫毛,脸上露出坚贞而见鬼的表情。
顾修这会儿已经完全醉了。
看见乔书聆的反应,内心的不悦瞬间溢于言表,“啧”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半边胳膊,沉声道:“你躲我?”
乔书聆被他的样子吓得不行。
毕竟这厮纵横漫画界多年,深知“水浅王八多,酒后傻逼都是哥”的道理。
眼睛滴溜溜一转,摇着脑袋,一脸虚情假意:“不…不是,我就是…我就是有点儿害怕。”
顾修原本已经冲在半道上的火气,因为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看着眼前乔书聆瑟瑟发抖的小模样,勾着嘴角突然笑了出来。
喉结不自觉的上下一动,低头将身边的人扑在地上,双手撑在她的脸颊旁,眼神炙热,连呼出的热气都带着细微的粘腻。
半挑起眉毛,轻笑着问:“自己男人,你怕什么?”
乔书聆觉得顾修此时的声音带着些平时少有的轻佻,眼神脉脉无语,半是戏弄半是动情。
小脸一红,连忙偏过头去,歪着脑袋小声嘟囔:“我…我脸上刷了墙粉,你会讨厌的,对,好厚的墙粉呢。”
可顾修是个男人,对女人的化妆品压根一窍不通。
在他眼里,乔书聆这样的淡妆那就不叫化妆。
何况,她现在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红,连着耳朵与脖颈中间的那根经线微微凸起,随着说话的动作一起一伏,怎么看都是一副脆弱而纯真的模样。
轻叹一声俯下身,低头埋在她肩膀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咬住她耳垂上的一点细肉,小声地喊:“乔乔。”
乔书聆都不知道顾修对自己名字的执念打哪儿来,“唔”的一声只想要哭。
伸手抓着顾修不安分的手,小脸皱成一团,孤苦无依地想:难道贫尼这冰清玉洁的身子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我现在说自己有祖传神经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两人怀着不同心思你来我往之时,一个高扬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少爷,先生喊您上楼说话,哎哟!”
说话的是顾家平时负责照顾花草的园艺梁大妈。
这位大妈今年刚刚绝经,为人正直,身材孔武有力,双眼一瞪,更有清神凝气、不孕不育之功效。
这会儿乔书聆听见梁大妈的声音,突然“啊”了一声,满脸通红地喊:“顾修,有人来了!你爸喊你上去,你…你放我起来。”
顾修“啧”了一声,脸上难得地露出一点孩子气的倔强,背对着梁大妈站起来。
弯腰去拉地上的乔书聆。
可乔书聆这会儿有了撑腰的,还能让他继续占便宜么。
连忙一跃而起,捂着小脸,很是扭捏造作地喊:“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一边抖落着身上一层层鸡皮疙瘩,一边往外屋里跑去。
可偏偏顾修挺吃她这一套,勾嘴一笑,还看着身后的梁大妈,得意洋洋地问:“老梁,我这媳妇儿可爱么。”
梁大妈才从起初“捉奸”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捂着胸口没有说话,只是低着脑袋一脸感叹地想:少爷这别不是中了邪吧。
顾修当然没有中邪。
他就是被酒精和情欲蒙蔽了眼睛。
乔书聆装模作样地跑回到屋里,偷偷趴在窗户边儿上看了一阵,见顾修真的上楼去了顾有之的书房,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拍拍自己的大胸脯,脸色凝重地自言自语:“今天好险就要被那小闷骚轻薄了去,回去一定得让红姨多炖两个猪肘子压压惊。”
正这么说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又从后面蹿了出来,是才和方菱说完话的刘怡。
刘怡个头比乔书聆要高上一些,身形也更加结实,走过来,瞬间就挡住了身后的一片灯光,看着乔书聆问:“你刚才去哪里了,阿姨在找你呢。”
乔书聆想了想,笑嘻嘻地回答:“去花园撸猫了呀。”
刘怡见她说话粗俗,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内敛含蓄,不禁越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看着她,嗤笑一声道:“姓乔的,真不知你怎么好意思待在这里,你以为顾修哥是看上你的脸和你结婚的吗。”
乔书聆“啊”了一声,很是苦闷地回答:“那哪儿能啊。”
刘怡以为她好歹有些自知之明,没想乔书聆叹一口气,还臭不要脸上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我的胸啊。”
刘怡被气的两眼一翻,指着她喊:“你知不知道以色侍人是件可耻的事情?如果没有你,和顾修哥结婚的人应该是我!他和你结婚不过是为了挤走他哥,在这一点上,我们刘家明显更加合适!”
乔书聆摸了摸胳膊,很是诧异地感叹:“乖乖,姑娘你哪个年代穿越来的啊,这种台词现在连村里的妇联主任都不爱听了,你怎么还能说的这么顺溜呐,牛逼!”
刘怡简直要被乔书聆气红了脸,就像自己每一个蓄力的拳头都打在了软枕头上一样。
跺着脚,眼睛红红地喊:“我知道你现在得意的很!但其实我才是最喜欢顾修哥的人,我们从小在一起,那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那种很喜欢的人吗,你难道不也是被家里强迫着嫁了的吗。我刘怡的长相、家世、学历哪里比不上你,为什么和顾修哥哥的结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说到后面,干脆语无伦次连形象也不要了,干哑地哭了出来。
乔书聆虽然平时看着傻,但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知道刘怡这人虽然嘴巴坏,平时喜欢和何真真搞小团伙,但其实本质上不坏。
她会在这样的时候与自己说这些话,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万般忍耐不了,希望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些所谓情绪的宣泄。
于是,走过去,看着身边哭成泪人的姑娘,“啧”了一声安慰到:“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你比我强,这点我自己都认,但缘分不是就个操蛋的东西么。”
刘怡平时见惯了装模作样的同龄,还没见过这样能把粗话说得这么坦荡的女人。
一时间抬头看着乔书聆,都忘了哭泣。
乔书聆于是也抿嘴笑了出来,小声告诉她:“刘大美女,我跟你说啊,我中学那会儿也暗恋过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算不上多喜欢吧,就是觉得他对我挺好,长得有些帅。那段时间,我经常怀疑自己,看自己的嘴巴总觉得这里不够小,看眼睛总觉得那里不够大,那哪儿都是缺点,后来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想跪拜我妈,觉得她能那么身残志坚的把我这个残次品给生下来,真是善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