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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选手简直欲哭无泪,她不恐高,也不想吊威亚,原本想着林声晚抗拒的话,她一定站出来答应,凸显自己的敬业精神,可林声晚这么软软地一点头,她反倒害怕了。
    弄好造型后,动作指导特地过来教她们怎么摆姿势、怎么俯冲、怎么腾转挪移,甚至还挂在威亚上给她们做示范,鼓风机一阵猛吹,动作指导在空中像掉下树的树叶一样,看得那个女孩脸都白了,所以,当他询问两人谁第一个上去试试的时候,林声晚“勇敢地”站了出来。
    威亚装备挺奇怪,两根带子绕过大腿,在腰间缠绕,两根细细的钢丝支撑全身重量,伸向上空的吊臂,吊臂一头应该安装着滑轮,几名工作人员通过吊臂轨道拉动钢丝,控制演员们的位置,看起来的确十分可怕,动作指导让她注意衣物头发别被钢丝缠住,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林声晚暗暗运功提气,朝他一点头。
    动作指导打一个手势,旁边工作人员开始拉动钢丝,林声晚慢慢升到空中,鼓风机呼呼地吹,衣袂飘飘。
    拉动钢丝的工作人员“咦?”了一声,暗自奇怪。
    怎么手感不大对?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人员:我仿佛吊了个假人
    ※、第三轮:试戏
    “怎么了?”动作指导听到工作人员这一声,略有些担心地望过去,“设备有问题?”
    “没没没,”对方连忙摇头,“没问题!”
    林声晚按动作指导的意思摆几个鬼气森森的pose,得到一个大拇指,冯先生在庭院屋檐下扇着蒲扇,打手势让摄影师齐老师试探一下她的可塑性,齐老师心下会意,如若不出所料,这批参选聊斋的苗子很有可能是华梦演艺公司的第一批新人,选角导演自然想看看这批新人的潜力好做投资,他跟动作指导嘀咕几声,高声冲林声晚说,“我们来做个瓦上追击的动作,不过不要勉强自己。”
    林声晚点点头,她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生怕被人看出那钢丝只是一个借力点,其实根本没用,吊臂慢慢将她提溜到房顶,然后,顺着钢丝的方向,她下意识地踏起轻功穿花步。
    “这个动作不错,”动作指导是内行,看得出她动作里的内涵,他戴着顶草帽,眉眼不知不觉舒展开,“这小姑娘,是同道之人啊。”
    “她学过武?”听到他这句,摄影师难得地将视线从取景器上移开,咂摸道,“看起来弱不禁风,不像呀。”
    “应该有点底子,”动作指导肯定地答复道,“就是不知道学的是哪一门的功夫。”
    从半空下来,工作人员帮她解开威亚,朝另一个选手招手,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林声晚瞟到她不断眨动的眼睫,安抚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跟导演说一声,他不会为难的。”
    可听到这话,小姑娘瞪她一眼,手也不抖了,把头一昂,“来!”
    林声晚耸耸肩,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转头一看,女孩初上威亚掌握不了平衡,钢丝一拉直接头朝下翻转,工作人员忙把她扶正,动作指导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喃喃道,“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嘛。”
    一边还没走远的“不正常”林声晚:[微笑]
    试过威亚之后,剧组开始试戏,和往常一样,魏老师派上他的学生们充当剧情人物,五名选手按场景分组抽签决定顺序,林声晚两人排在第二组。
    “我先上,”另一名选威亚的小姑娘事先声明道。林声晚点点头,这样的话她排在第四。
    这一幕的剧本台词很简单,主要集中在打斗戏,她与扮演宁采臣、燕赤霞和黑山老妖的三名男同学在动作指导的指点下练习,另外四名选手也纷纷做最后的准备。
    十分钟过去,选角导演冯先生开始拍摄第一名选手岑念萱的戏份,她选到的是生离死别,林声晚练习之余偷空往屋里瞄一眼,导演一喊开始,她就开始酝酿情绪,哭得梨花带雨。这种戏要拍三次,得不停补妆重新酝酿,其实也不容易。拍到第三次的时候,岑念萱已经哭不出来了。
    林声晚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和三名男同学练习,威亚逐渐调整轨道到屋外的空地,她这一幕换上一身红衣,除却吊威亚,童女士讲解时说明这幕戏的难处在于“无实物表演”,因为所谓剑气及种种特效皆是后期加入,演员们得展开想象,营造出合乎逻辑的真实感,这就是说,她需要对着空气做出挥袖、甩绸缎攻击的动作,并且坚信这些动作真实可信——不少未经训练没有经验的演员第一次做这样表演,时常有笑场的事发生,但她只有三次机会。
    “如果你们三个ng,”魏老师板着脸,恍如在课堂上训话般对三名男学生说,“我们就换人,反正其他组还有燕赤霞和宁采臣,换到不ng为止,要是全班人都过不了,你们这学期的学分就别想往我身上掏了。”
    他们毕竟是科班出身,无实物练习每天都在做,于是嬉皮笑脸地答应道,“要是她ng,那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林声晚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每人三次机会,轮到她的时候,躺在躺椅上的林声晚正在屋里吃村里人送来的西瓜,夏日炎炎,从井里吊起来的西瓜冰甜可口,一边扇着蒲扇伴着屋外蝉鸣,再惬意不过,排在第五的苗佩无所事事地盯着她,“你怎么吃的?妆居然一点没花。”
    林声晚用纸巾稍微按了按唇角,心情愉快地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西瓜再好,她也不敢多吃,浅尝一块便住了口,那边冯先生已经在叫她,“下一个,林声晚。”
    她走出房门,蝉声大作,热浪扑面而来,听动作指导再次重复一遍需要做的动作后,让工作人员帮忙戴上威亚设备,导演一声“开始!”鼓风机一吹,她衣袂飘飘,被钢丝吊起。
    刚操作完前一个女孩,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的威亚工作人员呆了一下,心跳快得自己都听得到。
    这熟悉的、轻飘飘的手感,威亚上真的有人吗?
    难道……不是人?
    他打了个寒颤,赶忙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手上还是按动作指导的指挥,或快或慢调整威亚的钢丝,拍完第一场,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不错,”摄影师不吝嘉奖,“你镜头感很强,是不是一直都在注意镜头的位置?挺好的习惯,继续保持。”
    魏老师也在默默点头,这一幕虽然是打戏,但她没有出戏,保持第一次拍定妆照的高水平,在被黑山老妖击飞后,趴在地上抬头注视宁采臣的那一帧,黑发红衣雪肤,透着楚楚动人的风情,几乎可以单独挑出来做截图。
    是个可教之才。
    等林声晚三遍拍过,工作人员收好钢丝的时候,诧异地发现吊臂螺丝松动,钢丝轻轻一拉应声脱落,不知是何时出的问题,吓得他赶忙打电话找公司报备,又想起最后一个吊威亚的女孩。
    这个剧组,拍聊斋这种片,发生这样的事,不对劲,太不对劲,赶明儿得上庙里拜拜。
    卸妆换成便装,林声晚乘坐出租车到织羽工作室领取薪酬,陶浅正在给顾客拍摄,于是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她走进开着空调的办公室,坐在米色沙发上等候,一边翻看茶几上的漫画,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久等啦,怎么不叫我?”陶浅顶着一头热汗进来,眼尖地看到她手上的漫画封皮,笑了一下,“网球王子?你喜欢运动番?”
    “还好,”林声晚合上漫画书,“从前没玩过网球,好像很有意思。”
    陶浅扯下挂在门后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照样挂上去,林声晚看到这一幕,默默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对了,你有没有看贴吧上的帖子?”陶浅翻着衣兜,满身上找手机,一拍脑袋,匆匆跑出门,回来带着手机往她面前一递,“你看。”
    屏幕上方,这个《陛下粉请理智,实话实说,游戏不能单凭一张cos照换掉代言》的帖子里吵得热火朝天,她翻过好几页,大概是说一群玩家以为“陛下”有后台,要挤兑原本喜欢的代言明星上位,在江湖ol论坛骂不过瘾,特地跑来cosplay吧引战,惹得路人们非常不满,甚至有许多id宣布“因为你们黑得太用力,我决定要成为陛下的粉丝!”——这个理由林声晚也是意想不到,总之,在一致对外的条件下,cosplay吧的会员们站在她这一边,为她赢得了这场嘴炮胜利。
    至于玩家们攻击她“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言论,林声晚当成夸奖毫不客气地全数收下。
    “你是我们工作室的签约coser,”陶浅说,“所以我想问问你,如果有这方面的代言,你的意愿如何?”
    “这种大型网络游戏的代言找不到我头上吧,”她挑起眉毛,靠着沙发问。
    陶浅干笑一声,讪讪地摩挲手上的漫画封皮,“这的确,不过像是同人志、周边、签名、漫展嘉宾之类的,我们有这方面的人脉,可以帮你联络。”
    林声晚缓缓摇头,“不急,有时候想要什么,得先退一步。急功近利的姿势并不好看。”
    陶浅货真价实地被震惊了一下,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在初出名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没有为外界的浮华冲昏头脑,倒值得好好投资一番。
    和陶浅聊过后,林声晚拿到自己的酬劳告辞离开,等到晚上冯先生宣布前往帝都总决赛人选后,选手们需要先各自回家,在指定日期到达帝都,所以她回酒店准备收拾行李,看到表哥的剑包,她打电话过去想问他什么时候来拿,手机没人接听,正好她想再买几套衣服,便背着剑包出门去华南大学找人。
    一路找到宿舍,他的室友们说他妈妈——就是林声晚的小姨——找他回家联络感情,这两天都不在。林声晚本可以把剑包留下来,转念一想,既然这几天不在,明天她离开表哥也不会来送行,这样她就可以把佩剑带回小镇上把玩,等要去帝都的时候再还,便愉快地背着剑包走了。
    等到晚上,逛完街的她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回酒店路上的时候。
    她耳尖微动,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好像忘了什么……
    ※、21.《我在唐朝生活那几年》
    林声晚紧了紧提着塑料袋的双手, 若无其事地往前走,酒店离地铁站不远, 但剧组资金限制, 从地铁站到酒店需要通过一条较偏的路, 人行道上的树枝树叶挡住大半昏黄的路灯, 道路两边是已经熄灯的办公楼, 夜深人静, 没几个人经过。
    是下手的好地点。
    她将左手的袋子移到右手, 透过撩头发的机会眼睛余光往后瞥了一眼, 身后不远处, 一名穿着黑色兜帽套头衫的男人一手插兜, 一手提着酱油瓶, 低头垂眉走在人行道靠里的地方,看样子似乎刚从超市买酱油回来。
    林声晚后背一紧,这附近哪有什么超市,而且就算刚搭地铁回来,手上也不会只提着一瓶酱油吧。
    这样的话, 让我试探一下好了。她肩膀微松, 加快脚步, 运转内功,耳边传来对方耳不可闻的轻轻脚步——他也越走越快, 甚至迈起大步, 几乎要跑起来了。
    林声晚唇角微翘, 感知到对方即将赶上, 她提气,踏穿花步,闪进一边的小巷里头,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一阵风过,几乎硬生生地从原地消失。
    她靠着墙壁,小心地不发出声音,悄悄垫脚查看,那人左手往前伸,右手抓紧酱油瓶挥起,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猎物突然不见。
    林声晚眉头一皱,把剑包和装着衣服的塑料袋轻轻放在地上,脚踩小巷两边墙壁高高跃起,轻飘飘地,落在那男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森森地笑道,“你是在找我吗?”
    在对方还没回味过来的时候,林声晚以手为刀运力在他颈上一砍,他顿时悄无声息地滑在地上。接着她绑好对方手脚,去电话亭拨打报警电话,压低声音称一个穿着鬼鬼祟祟的男人试图攻击她,报上地址,脚步轻巧地躲到小巷里等待警察到来,好在这条路是真的偏,直到警察来后,都没有人经过,见对方好像要醒,她快准狠地又补上一下。
    不到十分钟,警车呼啸而至,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围着地上的男人转了一圈,看看报案人不在原地,只好先将嫌犯带走,目睹这一切的林声晚带着满满的恶趣味愉快地提着东西回酒店了。
    “这事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诡异,”将男人带回局里,出警的杨警官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又克制地摁灭在烟灰缸里,他问警员,“我们带来的那个人,他醒了没?”
    “醒了,”小警员身板一挺,立正,报告道,“他状态很奇怪,一直嘟囔着有女鬼,我怀疑他精神方面有问题。”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杨警官两条粗粗的眉毛打结在一起,“他到底攻击了谁,这他总说得出来吧。”
    小警员摇摇头,为难道,“他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真问不出来。”
    “取他的指纹和血样做dna检测,”杨警官挥挥手,“查查有没有留下案底。”
    小警员喊一声“是!”,步履飞快地走去审讯室,杨警官笑了一声,年轻真好啊,有朝气。
    只是,这个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回头坐办公桌前又听了一遍幺幺零的报警电话录音,声音虽然压低,但的确是女声,而且年纪还挺小,一个小女孩,怎么就把一个大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又是怎么制服他的呢?诡异,太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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