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瞠目结舌,冷不丁想起刚刚那男人忽然不见的情形,顿时觉得空气阴凉狠狠打了个哆嗦。
陆臻陆臻陆臻……
如果这字没蒙错的话,那……那刚刚那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妈呀!不就结了个冥婚吗?不带这么玩儿灵异吓人的!
“等等,鬼压床……”
季然回想昨晚旖旎激荡的情形,当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隐约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脸是糊的,但那身形……
这么仔细一想,一下就跟男人对上号了,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季然觉得应该是同一个没差了。
擦!还有什么能比真的嫁给了一个鬼可怕惊悚的吗?
季然后怕的吞咽口水,当即哆嗦着不淡定了。
虽然身上很难受,但季然在这屋里躺不下去了,当即龇牙咧嘴的忍着难受起身穿衣服,下床的时候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脚,嗷了一嗓子,这才慢腾腾的攀着床沿站起来,一步一挪尽量快的出了房门。
“哎哟!看这是谁呐?太阳都还没晒屁股呢,这新媳妇儿就舍得出来见人啦!”
陡然响起的尖利女声吓了季然一跳,循声转头,就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眯眯的靠墙看着她,女人二十出头,长得还行,可那一脸阴阳怪气,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第4章 靠!这操蛋的穿越!
竟管这女人一看就是来挑事儿的,可季然却只觉眼前一亮,管她是来干嘛的,可算是见到个有人气儿的了!
季然忙脸上堆笑的走了过去,“那个……怎么称呼?”
女人显然没想到季然会是这个反应,倒是自个儿给愣了。
季然继续问,“之前圣旨上说,是给陆家追封的骠骑大将军赐婚……”
其实季然想说的是,既然是大将军,那怎么就没个将军府,居然还是个穷山旯旮的茅草棚呢?只是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女人翻着白眼怼了。
“哟哟哟!挂个名头还真把自个儿当将军夫人了喂!要不是战场上给皇帝挡刀立了大功,死了就不过枯骨一堆,不暴尸荒野就是造化了,哪儿来的本事又是得赐婚又是得赏赐的?不过得了赏赐又怎样,还不是便宜活人嘴,这就是命呐!”
女人酸怼了一通,手上瓜子壳一扔,就不翻白眼不搭理季然了,一手兜肚子一手撑后腰,老神在在的转身就走。
季然瞪着女人,等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得,屁的将军居然没有将军府,住在山旮旯一堆穷亲戚,就今儿早遇上的两个就知道,没有一个是好相与,打听的问题没听到,反而倒霉催的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简直不能好了!
季然是不敢回去房里的,也没个人可以问问的,干脆就自己在这座几户连的农宅里转悠了起来。别说,这宅子虽然是茅草顶的,但占地面积挺宽的,不过每一户虽然相连,但都专门砌了围墙给隔开了的,倒是泾渭分明。
一通转悠下来,偌大个宅子挺冷清的,应该是都出门下地干农活去了。
季然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回房间又忍不住犯怂。干脆也不瞎转了,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墩坐下,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人生,想想接下来干怎么过。
这个家一看就穷的叮当响,听那女人的口气,倒是得了皇上的赏赐,但正主就一块牌位,东西估计全进了别人腰包。
“哎!”这么想着,季然就忍不住叹气,“不管了,没有咱就想办法挣,我个大男人难道还能被五斗米给为难死,就算住不了将军府,好歹也要当个土地主啊!”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季然瞬间满血复活,这里没人搭理他没关系,外边问去,这左邻右舍的,就不信没有七大姑八大姨闲话家常,问不到听应该也能听一嘴的。
打定主意,季然当即便站起身来,正要往出口走,身后就忽然掠过一道阴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的,他好像听到一声男人的低笑。
然而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实在是太熟悉呢,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想到某种可能,季然抑制不住的腿肚子打颤,大白天在太阳底下,愣是冻出一层鸡皮疙瘩,寒毛都立起来了。
反正,季然就那么僵住了,不敢走了。
良久才壮着胆子喝了一声,“谁?!谁在背后装神弄鬼?有种就给小爷出来!”
话音刚落,一只黑猫嗖地就从房顶跳了下来,黑炮弹似的砸向季然。季然猝不及防,被猫儿扑了个仰倒,咚的摔了个四仰八叉。
“喵!”
季然这里一声痛喊都没发出来呢,黑猫反而受了惊吓,尖叫一声蹬着他的脸就蹿逃了出去,留下他懵圈儿的躺在地上眼绕蚊香,脑子被一句话疯狂刷屏——靠!这操蛋的穿越!
第5章 你是人是鬼
这一摔,可把季然摔得够呛,躺在那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还得多亏这不是现代的水泥地或者石板砖,才好险没有摔成脑震荡,不过却倒霉催的被山到了腰。
可真是……
这家人不咋地就算了,养的猫都刁钻!
“你怎么躺地上啊?”
季然正瞪着老天生无可恋呢,忽地就给一个吸溜鼻涕的小罗卜头打了个对脸。
“问你话呢!”小罗卜头鼻涕都掉嘴巴了,又忽溜一声给吸了回去,没憋住一口气儿呢,就又掉了出来,他咬着半个生红薯,居高临下的看着季然,“昨个儿下了一宿的雨,地上都是稀泥,你这样真是脏死了!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大伯家的男婶子吧,这么大人还打滚,羞羞脸,男婶子你是个邋遢鬼!”
小罗卜头一边羞羞脸一边就要跑开。
季然好不容易看到个人,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跑掉,伸手就抓住了他脚踝,“等一下,我是摔倒了你看不见吗?你,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我闪到腰了。”
“才不!”小罗卜头使劲踢了踢脚,“我才不要扶你,邋遢鬼!你放开,放开我!爹,娘!”
小罗卜头挣扎的厉害,季然虽然想打听些事情顺带让他扶自己一把,可也不好把孩子吓哭了,只得松了手。他这一松,小罗卜头哧溜就跑没了影儿。
操!
除了爆粗,季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没人搭手,就只能靠自己了。
季然打算等没那么痛了就试着起来,不过正这么想着,一人就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手穿过他腋下,一手穿过他膝盖弯,将人托抱了起来。
看来这家人并非全都是没良心的。
季然这么想着,就准备给人道谢,结果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谁,顿时就吓得僵住了。
“你你你你……”
“陆臻。”陆臻低头,幽邃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了舌头打结惊骇瞪眼的季然一眼,转身就抱着人朝他们的院子走去。
因为惯性,季然虽然不想,但身体腾空,还是出自本能的抬手圈住了陆臻的脖子,瞪着眼睛,心脏却怦怦跳得厉害,感觉嘴巴张开,心脏都能给自个儿蹦出来。
“你,你是谁?”季然好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陆臻面瘫着脸往前走,不答反问。
“我,我知道……”季然不止心颤,肝儿都跟着颤了起来,圈着陆臻脖子的手下意识的蹭着他的皮肤感受着温度。
凉的!
季然简直要哭了,不过他好歹是个男人啊,不能犯怂!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叫,陆臻嘛,呵呵。”季然牙齿都打颤了,还强装出一副我不怕我糊涂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眼珠子却转来转去的游移着,没胆儿去看陆臻的脸。
“嗯。”陆臻勾勾嘴角,“你的丈夫。”
轰地一声,季然的头皮炸了。
“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我,我我我……我不是嫁的牌位吗?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季然这下不僵硬了,被陆臻抱着,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嘴皮子都哆嗦了,小脸更是煞白。
偏偏陆臻就是不给他个痛快,“你猜。”
“我我我……我想晕。”季然欲哭无泪,摔那么狠,又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为啥就没像电视剧里演的书上写的那样白眼一翻晕过去呢?!
“是么?”陆臻低下头,似笑非笑的挑挑眉,“那就晕吧,需要为夫帮忙吗?”
“怎么帮?”
季然问出来就后悔了,可别变出个长舌头鬼脸吓唬人啊!
好在陆臻没有那样,只是淡淡道,“帮你再摔一次,头着地,就晕了。”
季然:“……”
第6章 一本正经调戏人
直到被抱回了房间,季然都还是一脸懵。这心情忒复杂了,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身上太脏了,不能躺床上,先坐会儿吧,我去耳房给你烧热水,洗个澡换身衣服。”陆臻把季然抱到桌前的长凳上坐下,交代了一句,就径自转身离开了。
留下既然风中凌乱。
居然说他脏?!他脏都是谁害的?!要不是这家伙装神弄鬼背后吓人,自己能心惊胆颤被只猫儿给扑倒吗?还特么被猫爪蹬鼻子上脸!
扭头就瞥到桌子上的牌位,季然眼珠子转了转,想伸手拿过来仔细端详,又有点怂,就没敢伸手,对着牌位干瞪眼。
说实话,季然虽然一道早被吓得够呛,可他还是抱着侥幸,期待那只是陆臻的恶作剧,并不是真的自己以为的那样。毕竟么,古文字太抽象,没准儿是自己蒙错了呢?这上面其实不是陆臻吧?可能真的不是!
怀着这样的心情,季然忽然就没先前那么怂了,双手合十的对着牌位拜了拜,说了声,“有怪莫怪。”就把牌位拿了过来,顺手把上面绑着的红绸给扯掉扔到一边,指腹摸着上面的刻字,季然那专注的表情比老学究都认真,“还是不认识啊,哎,早知道会被这么玩儿,当初就不该一心学农业,该选修古文字的,堂堂一个大学生,穿到古代成文盲,这也太心塞了,不过,你这到底是陆什么玩意儿啊?”
季然正抱着牌位摸来摸去呢,陆臻就从耳房那边过来了,看到季然的动作,脚步蓦地一顿,面瘫脸上快速闪过一抹羞涩尴尬。
“热水好了,我给你拿身干净衣服,再抱你过去。”陆臻说着就径自走到了墙角的箱笼前,打开盖子从里面拿了套衣服出来。
那箱笼不小,是季然从季家带过来的,但是没有压箱底的嫁妆,只有半篓子破旧衣服而已,有的甚至已经穿着短小不合身了。陆臻拿出那身,和别的比起来,勉强算是合身的,可就是打了好几个补丁,都洗的发了毛边。
不过陆臻并没有对衣服多加打量,而是提拎着亵裤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
季然将他这动作看在眼里,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你,你个死变态干嘛呢?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居然提着别人那什么看得那么,那么……你,你这都什么恶趣味呢!”
陆臻倒是面不改色,转头瞥了季然依旧抱在手上的牌位,“你亵裤破了。”抖开裤子就展给季然看,“屁股的位置破了个洞,不过挺好,这样方便。”
季然……季然简直恨不得挖个地洞遁下去。还有那什么方便是什么意思啊?这人思想要不要这么龌龊啊?!顶着一张面瘫脸调戏人,真是够了!
陆臻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倒是懂得适可而止,把破的扔回箱笼,重新翻了一条出来,这才合上盖子,转身走到季然面前,拿掉他搂在怀里的牌位,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就作势要抱他起来,被季然急忙阻止了。
“别别别!”季然伸出一只手抵住陆臻胸膛,“就闪了一下腰而已,我,我自己能走,不要你抱!”
陆臻纵了纵肩,倒是没有坚持,不过看季然起身艰难,还是伸手给扶了一把,直到把人扶到耳房,剥衣服抱进浴桶后,这才退到了外面。
见他还算自觉,季然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又忙喊道,“哎!你别突然不见啊!等下我有话要问你!”
“好,我就在外面。”陆臻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这性感堪比播音员的好听嗓音,猝不及防,又糊了季然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