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在他身边,那怎么样都好。
但是,她一定要好好的。他不能再让她出任何事。
提心吊胆中,终于迎来了姜清婉发动的时候。
果然是早产。而且就是在他们游园之后的第二天晚上。
崔季陵很自责,不该昨日婉婉说想出去走一走的时候他就答应的。结果一出去,她就走了那么远的路。
若是让她待在屋里,也许就不会这样快的就发动。
姜清婉见他自责的恨不能打自己,就安慰他:“这不怪你。昨日也是我自己不听你的话,一定要出去走动的。而且钱大夫也说了,每日多走一走对生产好。你,你别这样自责。”
而且她担心的是:“才七个多月,我的孩子,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孩子总是足月生产更好一些。
崔季陵忙安抚她:“不会有事的。你忘了稳婆说过,她接生过很多才七个月就生下来的孩子,不都活的好好的?你放心,我们的孩子肯定会没事的。”
姜清婉没办法放心。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孩子了,这一双孩子她不想再失去。
不过阵痛断断续续的,她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的握紧崔季陵的手。
钱大夫和三个稳婆得了姜清婉发动的消息都已经赶了过来。钱大夫在明间开催产的方子,三个稳婆有条不紊的指挥丫鬟们烧水,拿干净的盆,布巾,剪刀,草纸之类的东西来。
好在这些东西崔季陵一早就细心的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就叫绿罗将这些都拿了出来。
三个稳婆这时互相望了一眼,有个胆子大的就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对崔季陵说道:“国公爷,这妇人生产最是污秽,男人是不能在这里的。您身份高贵,还是请您先出去罢。”
“我哪里都不去。”崔季陵没有回头看稳婆,一手紧紧的握着姜清婉的手,一手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沉声的说着,“我就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们好好的给她接生。母子平安,你们每个人都能得一百两黄金的赏钱。但若是稍有差池,”
说到这里,崔季陵猛然回头,目光一一的扫过这三个稳婆:“你们三个,休想活着走出我这定国公府。”
他目光锐利冰冷,只吓的这三个稳婆都跪了下来。
姜清婉看见,想要劝说崔季陵不要这样冷厉的对她们。也想要劝说他不要待在屋里,让他到外面去等候。
但是又一阵阵痛开始,痛的她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能用力的握紧崔季陵的手。
待疼痛稍缓,她就断断续续的叫崔季陵:“你,你待在这里也,也没用。出,出去,在,在外面侯,侯着。”
崔季陵摇头,眼尾泛红:“我不走。婉婉,我哪里都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姜清婉没有办法,也只得由着他了。
头一胎生产总是很痛的,而且生产的时间也长。不过好在姜清婉每日都会走动,孩子因着是早产,体型也不是很大,所以姜清婉相较其他人而言倒没有吃太多的苦。
头天晚上戌时发作的,到次日辰时孩子就生了下来。
是一对龙凤胎。
孩子被红绫小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送过来。稳婆笑着说道:“这个大些的是小公子,是哥哥,这位小一些的是小姐,是妹妹。恭喜国公爷,恭喜夫人。公子小姐都健健康康的,看着比足月的孩子都要健康呢。”
稳婆说的这些话自然加了讨好的意思,不过两个孩子看起来确实很健康,并没有意思孱弱。
姜清婉心中欢喜,叫稳婆将两个孩子都放到床上来。
她刚生产完,全身脱力,想要抱一抱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没有力气。就颤着声音叫崔季陵:“你看,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说完就哭了。
喜极而泣。
上辈子的那个孩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有时午夜梦回,都泪流满面。但现在她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拉着崔季陵的手,哭的哽哽咽咽的:“我们的那个孩子,你看,他来找我们了。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是他,你说是不是?”
崔季陵陪了她一晚上,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看着她痛也心疼了一个晚上,这会儿他一双眼都是红的。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只伸托住脱力的姜清婉,一直亲吻着她汗湿的脸颊,叫她婉婉。
而现在,看到姜清婉哭成这个样子,他才看了孩子一眼。
刚生下来的孩子,其实都是皱巴巴的。也很小。小猫咪一般,躺在小被子里面。一个睡着,另一个打着哈欠,想来也要睡了。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婉婉的孩子。
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柔软之极的感觉。
又听到姜清婉哭着说的这番话,他忍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这两个孩子的脸颊。
柔柔的,软软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弄痛他们一般。
眼眶不由的就湿润起来。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各自亲吻了这两个孩子的脸颊一下,然后亲吻住姜清婉的脸颊。
“是的,婉婉。”他轻声低语,但眼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我们的那个孩子,他来找我们来了。你看,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往后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也都会好好的。生生世世,他们都会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也会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姜清婉已经泪流满面,但还是哽咽着点头:“好。”
她伸手揽住崔季陵的脖颈,仰头轻吻他的双唇。
幸得上苍垂怜。兜兜转转,他们一家人,终得圆满。
窗外玉兰花已灿然绽放在枝头,海棠树上的花苞也日渐的大了起来。稍后杏花,桃花,樱花也将次第开放。
繁花正盛,韶光正好。愿时光不老,愿岁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