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停下,欢喜的跳来跳去,被谢梓安一把按住,掏出一袋金瓜子放在他手中。“买些糖去吃。”
“哥哥,你说爹爹什么时候来见我,他好长时间不来了。”小萝卜头收下,天真的问。
“等你再长大一些,他就来看你了。”谢梓安眼神暗下来,他小时也曾天真的问姨娘那个不常出现的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等你有出息了,就算你不想见他,他也会来的。”
小萝卜头挠挠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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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很简单,两荤一素一汤,没什么特别的菜式,但吃的格外暖心。
秦蓁觉着谢梓安到这儿才放下了包袱,笑的纯粹,倒像是真的一家人。
吃罢后,小萝卜头拉着谢梓安讲最近所见,秦蓁留下和月娘收拾碗筷。想起月娘如今的遭遇,秦蓁替武国公府说了句抱歉。
月娘倒是看得很开:“我们这样无父无母的,从小便是被卖来卖去,粗活重活都做过,现在日日能填饱肚子,睡个好觉已是不易。人生在世,知足常乐,夫人不必挂怀。”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秦蓁心中的愧疚淡下,和她聊了会天,却是一个人淡如菊的。如今的平静日子应是她所喜。能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实属不易。她望了眼外头一脸笑意目光温柔的谢梓安,她想她喜欢的日子不久也要来了吧。
午后,月娘带着小萝卜头午睡休息。谢梓安带着秦蓁去了后院。这里是谢梓安为自己添置的书房,前面是新栽的竹林,把书房遮了个七七八八,僻静清幽。“以往我时不时来这温书,安静不如府里吵闹,是能静下心的地方。”他指着桌上的一堆旧书,“都翻了不知多少遍,所以外头说的什么神童,天赋异禀都是假的,我没少用功。”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让我看你读书认真的?说起读书我也不差,之前还有人说我是才女来着的。”秦蓁翘起小嘴,你谢梓安会读书,我也不差好不好!
谢梓安抿嘴,他的小娘子样样不认输,嘴硬的很。“不同你玩笑了,来我带你去看个地方。”他走到挂着墨竹君子图的墙前,摩挲一番拧着画后的机关顺时针拧了两圈,墙从中裂开露出一道门来。
秦蓁捂着嘴,摸了摸那扇木门。要不是谢梓安打开机关,她肯定想不到别有洞天,木门被嵌在墙里,不贴在墙壁上不会发现。
谢梓安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秦蓁打开看看。秦蓁半信半疑,推开木门,穿过昏暗的石壁,入眼的是一座木桥架在悬崖上,后头是个木屋。
秦蓁回头看了谢梓安不知他是何意,“这是我特意修建的,谢彦也不知。”他示意秦蓁走过去瞧瞧,秦蓁走近木屋推开门,里面放着充足的水和干粮,却无人生活的气息。
“庄子倚着山,背面是崇山峻岭,这地方够隐秘。”他揽住秦蓁,“我为瑞王做事,迟早要走出那一步,京中势力纷杂,乱起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若是真有个意外,我无法控制,你便到此处来,带着月娘他们躲进这间屋子。里面的水与粮食定时我会派人换新的,够三人吃上一月余,到那时事情应该也有定论。”
“那你呢,我带着他们躲进来,你怎么办?”秦蓁掰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望着他。
他头轻轻的抵在秦蓁的额头上,“若是我所想之事不能成,我也不会躲躲藏藏一辈子。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没能回来接你,你就当从未见过我,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说什么呢,你我是夫妻,没有抛下对方的道理。”秦蓁一丝委屈漫上,鼻子抽抽气。
“得了,就当我闹你呢。”谢梓安抹去她的眼泪,“平白的让你又哭哭嗒嗒的,事还没到那一步,说这些不过是早做个打算,你要是不爱听,往后我就不说了。”
秦蓁不语,静静的倚在他的肩头,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不想再尝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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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奉国侯府,谢梓安一头扎进书房,他收到来自西南的密信,事情紧急连饭都来不及吃。
秦蓁怕他饿着,吩咐小厨房煲了一碗绿豆排骨汤,最适合现在清火润肺。
她敲了敲书房的门,谢梓安说了句进来。屋内还站着一个男子,看来自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秦蓁低着头想把汤放下,静静的退出去。
“陶陶留下吧,此事你迟早都要知道。”
“少爷,夫人她......”那男子似不喜她留在书房。
“无妨,你们也是老熟人了。”秦蓁抬头瞥了眼,可不是老熟人么,雍梁还住过一夜呢!没想到这里面也有谢梓安的手脚,看来他对自己确实是蓄谋已久。
萧生弯腰:“是,属下此次从西南回来,除开给少爷带来密信外。瑞王殿下还让我给少爷捎句话,何煦期何将军现在已是他的人,加之西南旧部都已归顺,他唯一差的就是您。问您何时动身去西南。”他眼睛瞥向秦蓁,新婚不久就要分离,搁谁谁都不能接受。
“行,我知道了。京城之事了了,我便启程。”谢梓安低头喝了一勺汤,“不过,你回去禀报瑞王,我要带着陶陶一起去。”
秦蓁盯着他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他不喜让她掺和进朝政之事,她都做好了独自一人待在京城的打算。
“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没有谁抛下谁的道理。”谢梓安眨眨眼,下午的话终究是听进去了。
秦蓁面露喜色,对他笑的灿烂。两人眸中都是对方,嘴里的汤水也似乎成了糖水,真是甜到心头里去了。
萧生低着头,头顶上两人眉来眼去,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哎,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总觉着自己正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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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苏氏得知谢梓安今日带秦蓁出去的消息,将手里的水杯摔在陈婉音面前。“你说的计谋,离间他们感情呢?没看见人家好着呢!”
她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个败家玩意,死活生不出儿子,又生个赔钱玩意。脑子也不好使,想出来的东西半点用都没有。把你娶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陈婉音又生了个女儿,在苏氏心里更是低到尘埃。
“娘,我也不知道谢梓安用了什么方法把秦蓁哄住了。”她扯着被吓哭的谢鸢,“娘我还有法子,您再信我一回。”她生过女儿后,谢梓锦似也嫌了她,好几日没进过她的屋子。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苏氏,只要苏氏站在她这边,她就永远会是奉国侯府嫡长子的妻子。
“女人都善妒,若是咱们给谢梓安塞上几个美婢。还是秦蓁自己的丫鬟,他俩定会有芥蒂。”
“呵,我送去的美婢现在一个个在葳蕤院做着粗活,膀大腰圆的说生过孩子也不为过。你还想塞人,又给他们送苦力?”苏氏不屑的说道。
陈婉音跪着一步步挪过去,“要是秦蓁怀上孩子了,那是不是就没有理由不接着来自娘亲你的好意?”
苏氏侧目,别说陈婉音的鬼点子还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再有个一两章就回去西南啦~
本文大概40万字左右,应该这个月就可以完结了,有点舍不得qaq
最后求大家多多留言,爱你们!
☆、恶心
天气渐渐热起来, 衣裳越穿越单薄。
虽说秦蓁生在西南, 但那边太阳晒温度却是怡人,京城少山, 阳光直辣辣的刺下来,让人觉得仿佛是置在屋内的冰块,一碰就化作一滩水。
她用帕子沾沾汗,稍稍移动屁股,免得让裙子黏在腿上。苏氏又找了个蹉跎她的办法, 大热天的喊她到正院来作画,说是培养高雅兴趣。
可你苏氏身旁放了冰桶,旁人却是没有的。耐着性子秦蓁提手,默默念叨心静自然凉,一笔一画绘了副戏蝶图。
“都累了吧,休息会儿。”苏氏让她们停下,让下人端上茶点,是一小盘肉松。
气温一高, 人的胃口变得小,想吃的无外乎是些清爽的吃食。这样的肉食倒是不爱的,也不知苏氏想什么,硬放了一盘在秦蓁面前。
“蓁儿你生的瘦小,多吃点。”苏氏热情的让她试试,秦蓁夹起一小块塞进嘴里。一股子肉腥味冲鼻,勾起胃里的酸水。
秦蓁没忍住,哇的一声吐在旁边。秋诗拿来帕子替她擦擦, “娘,蓁儿失态了。容孩儿回去换身衣裳。”说着就要回葳蕤院去。
苏氏起身拉着秦蓁的手,围着她大量一番。“最近胃口可好,可时不时觉着恶心反胃?胸口发疼闷的慌?”
“娘怎么知道?”说起来秦蓁确实最近不太舒服,胃口乏乏吃什么都觉得恶心。想来应该是天气太热导致的,便没有在意。
“傻孩子,你这是有了,是喜事!”苏氏笑开了花,“快传大夫来看看”。
陈婉音用帕子掩嘴,“都要做娘的人了,还一副懵懂样。你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就是。”
相比她二人的热情,秦蓁眼波流转,低头盯了会儿鞋尖。对于子嗣一事,她与谢梓安早有共识,她年纪尚小,且眼看着就要去西南,此时要个孩子并不稳妥。故此谢梓安格外小心,她也日日喝着药。
按理来说她不会有孩子才是,那是苏氏联合陈婉音骗她?秦蓁想了想,站在她们的角度上,因是不希望谢梓安有子嗣才对,又怎么会是现在一副热心的模样?
苏氏忽略她的疑惑,把她按在椅子上,让大夫把脉,果然不出乎她所料,秦蓁已有近两月的身孕。
还在秦蓁迷糊的时候,苏氏派人把她送回葳蕤院,让她好生养着,心态放宽些。
果儿见自家小姐走了,跟在身后打算一起回去,“果儿!”被一声清脆的嗓音叫住。
回头一看是画枝,“画枝姐姐,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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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回到葳蕤院,屏退所有仆人,只留白术一人在屋内。“白术,我问你每日我喝的药是否由你所配?可还有别人知道?”
白术不知主母被人急匆匆的送回来所为何事,见她问起药的事来,如实回答。“那方子是奴婢家祖传的,不仅有调理身子的作用,还能、还能延缓子孙缘。”她毕竟还没嫁人,说起这些来有点脸红。
“这药是少爷让奴婢配的,除开夫人院子里的几个贴身丫鬟,并无人知。就连同屋的紫苏我都未曾言及。”一般人家娶了新妇,巴不得三年抱两,哪有还用药物避孕的。谢梓安怕消息传出去又惹来风言风语,索性对外只说她吃的是调理身子的药。
秦蓁摸了摸肚子,难道这里真的孕育出一个小生命?不过这时间也太不凑巧了,“是不是我吃了这药,就绝对不会怀上孩子?”
说起自家方子的药效,白术很有自信。“不能说万无一失,可十有八九不会怀上。”
秦蓁伸出手,“你会号脉么?看看我是不是那十之一二。”,白术猛的抬头,对上秦蓁的眸子,冷静下来,把手搭在她腕上。
周遭静下来,白术先是疑惑不解,望了好几眼秦蓁。又摇摇头,搭在腕上的手指按动了几下。“夫人,并无身孕。”
“你确定?我这月的葵水确是未到,比上月推了半月有余。”秦蓁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妇人有孕,阴搏阳别,尺脉和寸脉之间行云流水,搏动有力是为滑脉。”白术表情严肃,“起初奴婢为夫人把脉,确实感到一股强有力的脉搏跳动,可精心细研后这股子脉搏跳动有力却并不流畅,尺寸之间顿塞,不似有孕,反而似药物催促。”
秦蓁的安全亦是白术的任务之一,她皱着眉,反复检查秦蓁身体并无其他异样后。推断是有人用药将秦蓁的葵水推后,造成假孕的现象。
“行了,你下去吧。此事任何人都不能说。”秦蓁让她退下,自己双手撑在桌上,抵着自己的额头慢慢思考。若是苏氏有意下毒,用的也应是致命的□□才是,可偏偏是假孕的药,她想做什么?葳蕤院她自认关的严严实实,这毒从何而来?
秋诗敲门进来,面色担忧。秦蓁日日吃药她是知道的,现在她肚里有了孩子,那药会不会对孩子有损。她以为秦蓁也在担心此事,走到她身后去替她捏捏肩膀“小姐,放宽心。有孩子了是件好事,咱们理应开心点。”
秦蓁刚想把自己假孕的事告知她,果儿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小姐,我有事同你说。”
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灌了一杯水。喘着粗气,说起画枝同她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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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与画枝的关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话都不曾说上两句。所以当画枝喊住自己的时候,果儿吃了一惊。
“果儿,恭喜你啊。你家主子怀有身孕定会更加受宠的。”画枝走到果儿身边同她一起出了正院,“表姑娘是命好的,嫁进来不过大半年就有消息。若是一举得男,老爷一开心指不定赏赐有多少。”
“唔,也许吧。”果儿挠挠头,赏赐什么的她都不在意,只希望小姐平安生下小主子。
“什么也许啊,以表小姐的福气肯定能生个大胖小子。”画枝拉着她的手,“有时候我都羡慕你跟着个好主子,不像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奔头。”
“你这话让大少奶奶听去了,你又要受罚的。”果儿心善,提醒画枝。
画枝也知说错话,抱歉的笑笑。“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该说说你以后的前程路了。”
我?”果儿呆呆的指着自己。
“可不是么,你家小姐现在怀有身孕,不能侍奉二少爷。”画枝眨眨眼“总不能让一个大老爷们憋着吧,她定要找人替她分忧的。”她掰掰手指“秋诗姐姐确实温柔善良,可曲嬷嬷也跟来侯府的,她为人刻板不会让秋诗姐姐去做小。想来想去只有你这个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俏丫鬟最为合适。”
她摇晃着果儿的手臂,“你看你到时成了通房丫头,表小姐又喜你说不定就飞上枝头抬了姨娘。等以后再生个孩子,位子坐稳了,荣华富贵岂不是享之不尽。所以我才说你的前程......”
“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会做出让小姐伤心的事!”果儿甩开她不敢置信。
画枝没料到她这么难缠,翻了个白眼拍拍衣裳站在一旁。“果儿我同你说这些不过是看你年幼,又生的懵懂不知为自己打算,作为过来人提点你几句。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葳蕤院里管理着大大小小事物的是曲嬷嬷和秋诗,你算哪根葱?二少奶奶不过是念在旧情,才让你继续做一等丫鬟,搁在别屋你什么都不会,做个二等丫鬟都吃力。”
“秋诗姐姐待我如亲妹子,你少挑拨!”果儿不想再同她说道,转身就走。
画枝跺跺脚,在身后喊到:“你想清楚点,就算你不愿做通房丫鬟,还有不少上赶着做的呢,不把握好机会,你就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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