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眼圈包围着满满的期待,就像煤炭包围着一团火焰。
导演的压岁钱已经到了矅晖的账上,数目不小。
替人管压岁钱可不像替公司管账那么简单。
在公司,财务996下班后,就是自由的小鸟。
管压岁钱的,一天24小时,一周七天,无时无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矅晖琢磨着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大,责任怎么一天比一天更大了呢?
刚开始是演员,后来是编剧,现在财务也干上了。
这以后,他不是还要给导演当爹当妈?
其实,细想想,导演家里的长辈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先把剧本放一边。导演,我来问你,你筹集了多少钱拍这部戏?“
导演正满心人物性格,人物特征,人物语言,要和矅晖进行深入的探讨,没有想到少年对钱这么感兴趣。
“不到一千万。“他支吾着回答,脸有点红。
“那是多少?”矅晖对导演乐观的性格不太放心。
“两三百万吧。”导演快速回答,但是他马上提醒矅晖,“实际上,使用价值肯定不止一般剧组的两三百万。”
他解释道:“第一,没有场地费。第二,服装支出少。第三,人工也不贵。第四,伙食开支也小。第四,群演全是免费。第五,编剧是自己做……”
导演一口气说出五条可以忽略开支的地方。
场地是菁华免费提供,想去哪儿拍就去哪儿拍。
服装,直接用了菁华中学的校服。
主要演员,菁华的学生占了好几位,其他几位职业演员也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
这些人看到导演的名头,倒给导演钱都愿意,片酬肯定不敢往高了要。
伙食嘛,剧组一直和学生在学生食堂抢位子,虽然遭到了有些皮孩子的抵制,实话实说,成本不高。
尤其,碰上校长高兴的时候,还是校长刷饭卡。
群演则是要多少有多少,全是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的小鲜肉,小美女。
偶尔需要个成年人,教师队伍也可以用上。
至于剧本,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了。
一句话,省钱。
矅晖点点头,看来导演一时半刻还用不着压岁钱。
愁人呀,一大笔钱躺在矅晖的账号上,看着瘆的慌。
“你怎么关心起我的资金问题来了?”导演对年轻人突如其来的关怀有点吃不准。
小孩对他的戏越来越上心,这是件好事。
可是,用他,是想发扬其专长,难不成他还是个全才。
导演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能找到投资。我听校长说,你妈妈在金融界工作。”
“你是不是从小耳闻目染,对投资很感兴趣。关键还认识不少金融界的叔叔阿姨。”
导演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被自家人封杀后,他的融资之路异常艰辛。
虽然他的制作成本低,但是不表明他不需要钱呀。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人就是个宝藏呀。
导演家里人是影视圈的,从小到大,他就认识不少影视圈的叔叔阿姨。
如果不是长辈的禁令,这些叔叔阿姨就是他的资源。
同理,从小杨的那些张叔叔,李阿姨中,一定能淘出几个有用的。
导演的反应够快的啊!
矅晖为了保持不冷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末了,他快速地问导演:“如果我给你投资,怎么分红?”
导演对数字的反应,显然没有对人际关系那么快。
他愣了很久,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咬着牙说:“你先说,你能投多少?”
“大概三十万。”矅晖把导演的压岁钱数目报了一下。
“才三十万呀。”导演的失望写在脸上。
看来小孩妈妈的交际圈不咋样。
但不管怎样,有总胜于无。
“三十万现金也就是我自筹资金的百分之十。分红肯定到不了这个比例,毕竟我是出大力的人物,是剧组的灵魂。”导演有点讨价还价的意思。
矅晖想,导演也是出了血本的。
根据他的记忆,连导演侄子的钱都被导演骗过来了的。
上一世,这部戏后来大卖,当然导演赚得盆满钵满,连带还给侄子的钱都是翻倍的。
这一世,心疼导演,他可能面临老赖的命运。
矅晖还是个仗义的人:“导演,我不要你的酬劳。演戏不要酬劳,给剧本找茬不要酬劳,连同这三十万,分我百分之五吧。”
导演精神一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本来是要聊角色,最后聊出一笔投资,和学霸合作的导演运气不会差!
矅晖算了一笔账。
给导演注资势必加快他拍摄的进度,这样他好早点完成变形。
把压岁钱脱手,省了替人管理资产的烦心,因为迟早这笔钱都要被导演霍霍掉。
要阻止导演浪费金钱,消磨时间,不要祸害矅晖,可能有点难了。
但在金钱上,矅晖确实不想占导演便宜。
想着日后导演看到他遴选的新人“吊炸天”的演技,矅晖也不敢收导演的酬劳。
他的弯弯肠子,导演乐观的性格是算计不了的。
此刻,导演已经把他完完全全看做自己人了。
“小杨,以后不要叫我导演了,多生分呀。叫王哥,或者叫括哥,要么就直呼我的大名。我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和你们年轻人最玩得来。”
“小杨。“没等矅晖回答,王括导演又补充道:”既然你是股东了,不如你把整个剧组的账务也抓一抓,我看你有这个本事。学霸,加上金融界从业者的基因。想想你前几天那道题的答案都是二三十位,我对你充满了信心。“
“那么,导演需要和财务商量一下,开机仪式的预算控制在多少钱以内?仪式怎么也得整一个,工作也需要仪式感。但是,我们是搞艺术的,钱要用到刀刃上。“王括导演把矅晖当作了剧组的二当家在用。
只要不要求他奉献演技,矅晖是乐于参与的。
狗头军师随时上线。
“我们校长就是你的靠山,这校园里面,还怕找不到你要的东西。“